蕭蕪暝款款而至,半點的風塵仆仆都沒有,這怎麽可能!


    他明明讓人拖住蕭蕪暝的!


    筎果一見蕭蕪暝迴來了,緊繃著的神經一下子就鬆懈了下來,她從躺椅上跳下,幾步就撲進了他的懷裏。


    鼻息間都是他身上好聞的清竹味道,一下子就緩解了她的不安。


    逞強的感覺並不好受。


    大抵是覺得方才受了委屈,她心裏頭泛起的酸一下子湧了上來,紅了眼眶,揚起小臉,抬手指著洛易平,就向蕭蕪暝告起了狀。


    “卞東太子欺人太甚!皇爺爺還不幫我!你要給我做主。”


    洛易平笑著看向蕭蕪暝,“都說宸王殿下的手下沒有一個廢物,本太子今日倒是大開眼界,這主子拿刀以死威脅,這做下人不僅不勸說,竟是還攔住上前救駕的人。”


    說罷,他又輕笑一聲,繼而又道:“我竟不知這樣的丫鬟有什麽可保的。”


    錦衣男子聽若未聞,抬手撫上筎果白皙的脖頸,看著那道淺淺的傷口,血此時已經止住了。


    深如黑墨的眼眸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他的嗓音溫淡如常,卻是透著說不出的不寒而栗,“本王細心養著這丫頭十四年,平日裏不曾跌著磕著,今日這道傷口,算誰的帳上好?”


    “這傷是這丫頭自己弄傷的。”


    說起這道傷口,齊湮國主氣不打一處來,筎果傷了,緊張的人難道就他宸王一個嗎?


    說時遲那時快,這禦醫背著醫箱緊趕慢趕終於到了。


    “下官拜見國主,拜見小公主,宸王,卞東太子。”


    他一來就感覺到了氣場不對,畏畏縮縮地跪在了地上。


    齊湮國主不耐煩地招手,“還愣著做什麽,快去給她看看。”


    也不知今日這道傷口,會影響國運幾成。


    “不必了,本王的人,本王自會照料。”


    蕭蕪暝環住筎果的腰,將她抱起,幾步走至躺椅上坐下,夏竹隨即將藥遞了上去。


    被晾在一旁的禦醫迴頭去向老國主請示,老國主沉了沉臉色,揮手讓他退了下去。


    其實被蕭蕪暝晾在一旁的,何止是這禦醫,齊湮國主與洛易平一樣是這個待遇。


    大概是為了緩解緊繃的氣氛,齊湮國主上前,語調緩和了不少,俯身與正在上藥的筎果說著話,“丫頭,以後可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了,傷在你身,痛在皇爺爺心裏啊。”


    聞言,筎果眼眶更是紅了幾分,埋頭在蕭蕪暝的懷裏,嗚咽了起來,聽著著實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蕭蕪暝上藥的手動作利落未停,那雙生的好看的桃花杏仁目此時掠過碎碎的寒意,薄唇勾起的弧度深了幾分,他笑得漫不經心,凜冽而譏誚。


    “若不是你們逼她至此,她會這樣以死相逼反抗?你當沒事在自己身上劃個口子好玩的很?”


    齊湮國主何時被人這樣嘲諷過,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


    宸王雖是在笑,可眸底卻是半點的溫度都沒有,他放下了藥,抬手拍了筎果的腦袋,安撫著還在嗚咽低泣的少女,“方才本王問的話,不知國主和卞東太子作何打算?”


    方才的問話?


    老國主愣了愣,目光順著蕭蕪暝的視線落在了筎果已經包紮好傷口的脖頸上。


    方才蕭蕪暝問的是,今日這道傷口,算誰的帳上好?


    要麽齊湮,要麽卞東。


    他還等著將筎果嫁去北戎,至此之後不再受她這條命威脅國運,這個當口,自是不能與宸王鬧得太僵。


    “這丫頭的性子倒是與寡人年輕時一樣的烈。”老國主打著哈哈,打算糊弄過去。


    卻不想蕭蕪暝並不想放過他,冷嗬了一聲道,“這丫頭性子烈,那是本王寵出來的,你可知要將小鵪鶉一般膽慫的丫頭寵成如今這樣無法無天,本王花了多少的心思?”


    這話說的可有意思了。


    老國主誇口筎果的性子與他一般,端的是要蕭蕪暝想清楚,他與筎果之間可是血親關係。


    卻不想蕭蕪暝暗暗反駁他不止,還打了臉。


    筎果的性子本不是這般的肆意妄為,是膽小怕事的主,卻也是個愛迷糊闖禍的主,以往每每犯了錯,就惹得馬管家責罵她,可誰讓她靠山大,蕭蕪暝在旁出聲為她開脫,久而久之,她也學的他這般的無賴。


    這下老國主的臉色更是難堪了。


    他這會兒可算是看清了,這北戎宸王是個油鹽不進的主,隻認死理,而他的死理便是一切筎果為先。


    洛易平輕輕一笑,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本太子十分的好奇,今日筎果的這傷,宸王非要按在旁人的身上,那你這丫鬟護主不力,才導致這樣丫頭狗急跳牆自傷懾人,不知宸王要如何罰她?”


    錦衣男子幽深的黑眸眯了一度,視線像是淬了層碎碎的冰。


    丹霜隨即下跪,“屬下甘願領罰。”


    “堂堂的卞東太子若是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那才是丟人。”筎果哼了一聲,出言護著丹霜,“丹霜能夠與你抗持到宸王來,已經很不錯了。”


    修長的手漫不經心地敲了敲躺椅榻子的扶手,蕭蕪暝淡淡地道:“本王記得,卞東與北戎邊境相隔的那條河,是屬北戎境內的,卞東漁民以此河為生計,似乎不是很妥。”


    洛易平的背脊僵硬地挺直著,他眯起狹長的眼眸,盯著蕭蕪暝,等待著他的下文。


    “往年邊境時常來報,卞東漁民入河盜魚,北戎乃大國,本王也時常勸皇叔大國要有大國的度量,幾條魚罷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要為了這等小時,壞了與卞東友好。”


    筎果靠在他懷裏,乖巧地聽他說著話,突然發問道:“可是那條魚苗都少之又少的河?”


    “就是那條。”蕭蕪暝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抬眸瞥向洛易平時,這笑意消散在了嘴角,“可不想卞東人貪婪,好好的一條河,現在若能打撈出魚都實屬難。”


    “近日看齊湮天災不斷,本王覺著這河不能再不管,琢磨著要上書給皇叔,讓他派兵鎮守那河,若是有人再盜魚,就抓起來。”


    他頓了下,薄唇勾笑,心情似乎有些好轉,“不知卞東太子認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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