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不過一瞬的時間,墨竹衣袍輕擺,就擋在了他的麵前。


    洛易平隨即抬眸看向擋住筎果的蕭蕪暝,扯了扯嘴角,要笑不笑。


    蕭蕪暝亦是似笑非笑地盯著他,“不知卞東太子何時啟程迴去?”


    這便是趕客了。


    “原本今日就想來告辭的,隻是那馬車因著幾日的大雪,被凍壞了,需要修理,明日應能啟程了。”


    他說時踱步,話語方落,視線就定在了那躺在地上和毛球玩地正開心的筎果。


    少女極其煩他這篤定的目光,直接迴敬地瞪了迴去,“你想多留下一晚就直說,陰陽怪調的暗指誰呢?別以為我沒看見,昨夜你家車夫拿著榔頭哐哐哐的就對著馬車輪子砸了下去。”


    末了,筎果越說越氣,“半夜你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要不是看你是客人,早把你給趕出去了。”


    想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做他的大頭夢去吧。


    洛易平微微一怔,笑意僵在嘴邊,有些尷尬地咳嗽了幾聲,“那車夫是在修馬車,想著夜裏修好了,今日就能啟程,沒成想晚上光線不好,他反倒越修越壞,我已經罰過他了。”


    “你家半夜修馬車不點蠟燭不提燈籠的啊?”筎果瞥了他一眼,語調譏諷,“這摳門扣得,連府裏的馬管家都要敬讓你三分。”


    “佩服,佩服。”馬管家順勢對著他拱手鞠躬,行了個大禮。


    蕭蕪暝單手領著那丫頭的衣領,將她從地上拉起,語調溫淡地道:“罷了,你明日走時,定要與本王說一下。”


    “已經在此處打擾多時,就不勞煩宸王你送我……”


    少年揚眉,笑意漸甚,“卞東太子誤會了,本王是說,你若是走了,好歹是走了一尊大神,本王要命人點鞭炮慶賀。”


    蕭蕪暝領著筎果的衣領,往廳內走,似是在喃喃自語了一句,“也不知道給本王添了多少的麻煩,半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馬管家看了一眼麵色尷尬的洛易平,也跟著進了廳內。


    那張好看的娃娃臉神色依舊,隻是他沒入袖中的雙手握拳,手背青筋暴出。


    廳內傳來低斥的聲音。


    “小祖宗,你和毛球在地上玩的渾身沾了雪,現在雪化了,你渾身濕成這樣,還不給我迴去換身幹淨的。”


    洛易平聞聲看了過去,那嬌俏靈動的少女對著一臉嚴肅的蕭蕪暝吐了吐舌頭,說著,“丹霜和夏竹都被我打發出去買東西了,誰來伺候我換衣服呀?蕭護衛。”


    最後的三個字,特意被她拉成了音調,落入人耳,撓著心癢。


    洛易平眸中有詫異一閃而過,似乎對於她說著這般毫無羞愧的話十分的驚訝。


    少女輕笑,如羽毛輕輕拂過人心,帶著幾分的故意與調皮。


    蕭蕪暝咬牙切齒地道了一句,“胡鬧。”


    卻是認命地抬手領著她的衣領,將她往寢房的方向帶,在走出大廳時,他隨手拿起放在椅上的黑色大麾,罩在了那丫頭的身上。


    出門時,這兩人明明就經過了他的麵前,卻是沒看見一般,連個招唿都沒有打,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至此。


    這廂的都城,一輛囚車停在了塵土飛揚的工地裏。


    看守她的人將囚車大門打開,放牧遙出去。


    她的雙手雙腳都被拷著了鐵鏈,一路上即便她什麽都沒有做,也已經被厚重的鐵鏈磨出了血印子。


    一個手持著長鞭的虎背熊腰的人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一看就知道是這興建宮殿的主管,那看守她的人與那主管交代了一句後,轉身就走了。


    那主管上下打量了一番牧遙,目光是毫不掩飾的不懷好意。


    牧遙睜大了眼睛,瞪著他,目露兇意,看著就是衣服不好惹的模樣。


    那主管摸了摸下巴,手中的長鞭甩了幾下,滑過地上時,發出了令人膽戰心驚的鞭打聲音。


    “行了,你去幹活吧。”他假意張望了一下,指著不遠處堆積著的木柱,“就搬那個,搬不完就別想吃飯睡覺。”


    牧遙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眉頭緊鎖。


    雖然就剩下十幾個木柱了,但個個粗大,男人搬,都需要兩三個人一道,更別說她這樣一個弱女子。


    她才想反駁,就聽到那主管指著幾個正搬著木柱的赤裸上身的戰虜說,“你們幾個,去那裏幫忙,這裏用不著你了。”


    那幾人隨即丟下了那剛剛扛上肩的木柱,跑了過來,與那主管連聲道謝後,才又去了別處。


    在這種地方,各個活都不輕鬆,但這搬木柱是最耗體力,最辛苦的。


    “還愣在這裏幹嘛?”


    長鞭毫不留情地就打在了她的身上,那主管臉上卻是在笑,“不想幹?你當這裏還是那個逍遙快活的宸王府嗎?”


    牧遙吃痛尖叫了一聲,一手打在方才被他打過的肩膀。


    他走近了牧遙,附耳與她說,“你要是嫌這活累,想做點端茶遞水這種輕鬆的,倒也不是不可以,求我。”


    “做夢!”牧遙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要走,可她一步還未挪開,肩膀上方才被他打的地方就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她嘶了一聲,側目去看,她一身單薄的衣服被破了一長條,有血滲出,相比那地方已經皮開肉綻了。


    “偷懶是吧!要我說幾次?”


    又是一擊長鞭,落在了她另一個肩膀上。


    牧遙方才還囂張地氣焰全被他給打下去了,她連連後退,“我這就去做,這就去。”


    主管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碎了一口唾沫,“假清高的什麽玩意?”


    牧遙看著那十來個木柱,緊蹙著眉頭,正想著法子,低頭就看見了地上的長麻繩。


    她心生一計,便將那長麻繩取了過來,將那些木柱一一捆綁在了一起。


    主管看著她把木柱捆好,然後用手推著最後一根木柱,前方的木柱便隨之滾動了起來。


    牧遙見此方法有效,心中一喜,力氣更是用的大了。


    卻不想她才滾了幾下木柱,那條長鞭就又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一個踉蹌,腳步不穩,直直地就摔在了木柱上,那木柱硬得很,磕得她渾身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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