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矜貴的氣質,淡笑著的時候,像是很溫和地在與人談笑風生,可他薄唇笑容的弧度每深一分,就讓人膽顫心驚一分。


    “合著這是在變著法子說本王的不是。”


    他懶懶地睨了一眼石老夫人,“本王一向都是很敬重老人家的,你對本王有什麽看法,盡管直說出來,你眼睛看不慣本王,那你這雙眼珠子就別要了,省得看到本王心生厭煩,若是這嘴總是忍不住要說上本王幾句不是,那舌頭也別要了,你說了本王也不會改,免得浪費你的口舌。”


    末了,他似笑非笑,“你看,本王是不是很敬重老人家?”


    這冠冕堂皇的一番說辭將石老夫人說得不敢再多說半句。


    見石老夫人吃癟,大房薛氏站了出來,對著她犯難。


    “老夫人,平日裏你如何偏愛這個庶出的,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今你看看,好看看我的婉彤,她也是你的親孫女,你怎麽能偏心到這種地步,傷得不重,這事就算過去了?”


    薛氏不同於溫氏,她對自己的兩個子女都是真心的疼愛,平日裏本就對老夫人的偏心頗有微意,今日見自己女兒遭受了這麽大的罪,石老夫人竟然還要護著石唯語,這口氣她便是怎麽也咽不下去了。


    溫氏聽了,麵色神情變了幾變,終於站了出來,抬手拂了拂發髻,笑著看向薛氏,“所謂家醜不外傳,即便唯語丫頭有錯,這也是我們關上自家門處理的,姐姐你怎麽就不懂老夫人的意思呢?”


    筎果還在感歎這種時候溫氏還能笑得出來,就聽見石老夫人順著溫氏的話往下說。


    “薛氏,你也是出聲門第,是我們石家的名聲重要,還是你女兒的樣貌重要,你心裏掂量著沒數?”


    薛氏幾乎是唿吸一滯,她下意識轉頭看向石裕。


    而那個被她給予希望的夫君卻是將頭瞥向了窗外,仿佛沒有聽到她們的爭執。


    同床數十載,如今她女兒的臉麵竟然還沒有石家名聲重要。


    活著的人竟是比不過別人的嘴巴!


    失望,怨恨,心涼。


    筎果幾乎在此時的薛氏臉上一閃而過的神情上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前世她也嚐到過這種滋味,其中各半的酸苦,都要拜石唯語所賜。


    石唯語此時站在一旁,隻是低著頭,眼眶泛紅,默不作聲。


    燭光微微跳躍晃動,在她的麵上投下了一片陰影,別人許是沒有看見,但是筎果看的很清楚,石唯語雖是垂著雙眸,可她眼角微微挑起。


    是得意麽?


    就因為溫氏與石老夫人都開口為她說話了。


    即便石唯語心中也很清楚,溫氏敢站出來為石老夫人解圍,隻是因為溫氏一直不甘低薛氏一等罷了,而她石唯語隻是從中撿了個便宜罷了。


    憑溫氏的樣貌和身姿,怎麽可能甘願隻做個二房夫人。


    溫氏為石老夫人說話,石老夫人自然是會與她一唱一和地扣個黑鍋給薛氏。


    二房想上位?怎麽可能這麽便宜了她們!


    “女子最重要的自然是樣貌了。”


    筎果拍了拍薛氏的肩膀,安慰著她,瞥向石老夫人和溫氏的目光裏透著顯而易見的嘲諷。


    “石家的聲譽是什麽?是值個百畝地皮,還是什麽好吃的?”


    石老爺與石修睿姍姍來遲,才入堂內,就聽到筎果在說話。


    她說,“就為了保住石家的聲譽,當初我娘就被你們犧牲了,如今,你們還想犧牲誰?這麽沾染了鮮血的玩意,我覺得晦氣的很,不要也罷。”


    見筎果敢站出來為她說話,此時的薛氏心中已是將她歸為了自己人,如此,她心中亦是對自己的夫君敵視了幾分。


    薛氏指著石老夫人,道:“當年的事情我記得很清楚,其實筎果娘親被趕出三日不到,老爺就已經後悔了,可是老夫人你從中作梗,安排下人散播筎果娘親不潔,弄得滿城皆知,也是拿著石家聲譽,逼老爺狠下心。”


    “你胡說什麽!難不成是我逼著那個賤人去與敵國太子私通的?”石老夫人眼睛瞪得很大,目露兇狠,上前幾步,逼向薛氏,“這就是所謂的門第女子?詆毀夫家?”


    “難道不是嗎?”薛氏想都沒有想,就開口駁她,隨即看向筎果,“當年你娘親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也隻是偶爾去她的首飾鋪看看,怎麽可能會認識齊湮國的太子。”


    筎果看著薛氏,有些訝異,她今夜隻是想看大房與二房徹底扯破臉,攪得石家天翻地覆,卻沒有想到薛氏竟然還知道當年的一些秘密。


    “那晚我偷聽到老夫人與我夫君說,她安排了一些事情,促成你娘親與齊湮國太子偶遇,之後的事情,其實都是她的手筆,隻是她自己不出麵罷了。”


    “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筎果雖是開口問她,但心裏卻是門清的。


    石老夫人這麽做,完全是為了她自己。


    而且這種手法,還真是她作為風塵女子能想得出來的,筎果覺得,若是老夫人沒有嫁人,老了也是個不錯的老鴇。


    雖然石老夫人沒有做老鴇,不過她最疼愛的孫女石唯語在前世的時候可是做了的,而且還非常的出色,名滿五國。


    “那個時候老夫人的女兒,也就是如今的嫻妃娘娘已經嫁給了現在的國主,一朝得勢,國主答應嫻妃,會讓老夫人做石家平妻,但即便是平妻,石家的家業還是得一分為二,她要的是石家全部的家業!”


    “薛氏!”方才還裝聾作啞的石裕突然怒喝了她一聲,他唿吸起伏地厲害,渾身都在微微顫抖著。


    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


    薛氏看了他一眼,冷笑了起來,“老夫人慫恿齊湮國太子,讓他毀了石念的清譽,後來,石衡生病,這老夫人就將他每日喝得藥給改了方子,他本該喝涼性藥,卻讓他喝熱性的,以至於他的病情愈發嚴重,原本一個小病,最後竟然病入膏肓,不治而死,至此,大房的一雙兒女,全死在她的手裏,石家的全部家業日後自然是落在了她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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