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哪來的不守規矩的下人,這是我們卞東太子親自帶給新郎官的吃食,輪得到你端上殿前?”


    筎果挑了一下柳眉,好看的桃花眸眯了眯,她這才覺得眼前這位公公很是眼熟。


    原來是位故人呢。


    這位公公穿的太監服飾並不是北戎宮款,而是卞東國的。


    來自卞東國的太監,必定是洛易平生身跟前的人了,難怪架勢這麽大。


    “不知道公公貴姓?”


    那太監冷哼一聲,趾高氣昂地睨了一眼麵前的矮小書童。


    “我家主子說,此次的婚宴若不是有卞東國的桂公公幫忙,可是做不到這麽好的,有心打賞。”


    “你家主子?”那太監睨了她一眼,眼角挑高了一些,問道:“你家主子是什麽人?”


    “宸王殿下。”


    蕭蕪暝的名號,上哪都是極好用的。


    那公公即刻變了臉色,笑臉相迎,“原來是宸王殿下跟前的人。”


    筎果笑了笑,指了指一側,“我家王爺就在那,勞煩公公你跟我走一趟吧。”


    “哪兒呢?”


    桂公公順著她指得方向瞧了過去,河邊楓樹紅的晃眼,卻是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我家王爺就在那,畢竟公公是卞東國的人,被人瞧見了,話傳到貴國太子耳裏,怕是給你添麻煩。”


    所謂北暝東平,他們兩個是常被列在一起對比的,而蕭蕪暝的名號排在了他的前麵,永遠壓他一頭。


    洛易平雖麵上不說什麽,但他身邊的人都知道,自家主子最是忌諱蕭蕪暝。


    桂公公覺得她說得有理,便往河邊走了過去。


    筎果不緊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後,她左右看了看,四下無人,宮中太監宮女都在花園裏伺候著。


    她抿嘴笑了笑,眼波流轉間皆是滿滿的小算盤。


    小丫頭隨手撿起地上的石頭,趁著桂公公不注意,朝著他的腦袋就是一砸。


    一聲清脆的瓷器落地的聲音,他手中端著的盤子落在了地上,隨即他便應聲倒在了地上。


    “桂公公,別來無恙。”


    筎果利落地將他的太監服脫下,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將他拖入了草堆之中。


    她想了想,走到那落在地上的瓷盤旁,隨手抹了一手的油,然後又走到了桂公公的身旁,將那一手油全數抹在了桂公公的臉上。


    走前,她將那碎了的瓷盤與小食一道隨手扔進了河裏。


    桂公公是個把趨炎附勢玩出花的人。


    前世的時候,見她失利,在她跟前伺候不盡興也就罷了,還背叛她,將她的事情都報給牧遙聽。


    她計劃在乞巧節那日討洛易平歡心,這公公便是將消息透露給了牧遙,牧遙吃了催生丸,提前半個月生下女嬰。


    不是皇子,但卻是洛易平第一個孩子,乞巧節那日他整夜待在了牧遙的寢宮裏,祝賀的聲音從裏頭傳了出來。


    那晚,花燈滿河,清香流動,她坐在河岸邊,隔岸傳來此起彼伏的祝賀聲,她聽得很是清楚。


    明明心知洛易平不迴來了,可是她偏要待在那裏吹冷風。


    她不迴去,桂公公自然也不能迴去。


    筎果還記得當時桂公公滿臉皆是嘲諷,捏著嗓子涼涼地道,“娘娘,這外頭可夠冷的,您要是受了風寒,太醫們可沒空往您這處跑,看護小公主的任務可比給您看病的重。”


    當晚她果真發了高燒,這桂公公就往牧遙那寢宮跑,身邊的丫鬟夏竹等了許久也沒見他迴來,著急要去找他,她卻攔了下來。


    一是她好麵子,不想在牧遙有喜事的日子,上趕著派人去告訴他們,她生病了,二是她其實心中是信任桂公公的。


    可桂公公卻是一夜未歸,翌日清晨歸來時,手裏捧著的是從牧遙那得來的賞賜,日光下金光閃閃,特別的刺眼,向太醫討要她的藥材這事,他全數拋在了腦後。


    後來,蕭蕪暝破城而入,他卷著珠寶來不及逃走,索性將她捆綁了起來,待蕭蕪暝入宮後,將她往蕭蕪暝麵前一扔,打算投靠蕭蕪暝。


    隻是他計算了一輩子的算盤,卻打錯了蕭蕪暝的這盤。


    當場蕭蕪暝就派人將他拉出去砍了。


    氣是解了不少,但筎果每每想起自己被他就那麽扔到了蕭蕪暝的跟前,狼狽與落魄都來不及掩飾,她就消不了這氣。


    她也是要麵子的好不好!


    如今,就算是還迴來了。


    桂公公這宦官的衣服著實好用,她大搖大擺地走進禦膳房的時候,太監宮女都避讓開,隨意她在裏頭吃喝。


    她在裏頭吃飽喝足了,正巧老禦廚做的點心出爐了。


    筎果湊了過去,瞧著樣式做的很是精致的點心,很是喜歡。


    “要不,你再來點?”老禦廚年事已高,拿著盤子的手都已經顫顫巍巍了。


    禦膳房裏的人見她吃喝地毫不客氣,都在一旁使著眼色,雖是頗有微意,卻因著她一身卞東太監的宮服,都不敢說什麽。


    筎果咽了下口水,摸了摸已經圓鼓鼓的肚子,早前就聽蕭蕪暝說過,點心還是宮中的禦廚做的最好吃,她眼下吃不下,可不嚐嚐又未免可惜了。


    那老禦廚以為她不好意思,悄悄地跟她說,“這些點心的手藝還是當年太子妃教給老臣我的,這些年我都沒做過,今日聽說宸王殿下也來了,這才做了些。”


    筎果愣了一下,隨即接過了點心盤子,“你能給我帶幾個走嗎?”


    “行,你多拿點。”老禦廚從櫃子裏拿了一塊幹淨的方布出來,攤在桌上,親自幫她將點心包裹好。


    遞到筎果手裏的時候,拍了拍她的手,他壓低了聲音,“這也大概是老臣最後一次做給宸王殿下吃了。”


    “你怎麽知道……”


    筎果伸出一隻手指著自己,嘴巴微微張開,麵露驚訝。


    年關的最後一日,是蕭蕪暝母妃的忌日,早些年的時候,他都暗自可惜沒能帶著他母妃喜愛的糕點去祭拜。


    後來他曾為此拜了宮中的禦廚為師,學做那糕點,國主知曉後,按了個罪名給那禦廚,杖責了他,那禦廚傷地很重,直到蕭蕪暝離開都城都沒能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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