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穿透殘破的玻璃窗戶,冷風唿唿作響。


    詹家佑雙眸微微睜開,頭痛欲裂,不知道昨晚喝了多少,再看自己,卻置身在一間雜亂的倉庫之中,手腳都被綁住,站都站不起來。


    這是在哪兒?


    又是怎麽迴事?


    他被綁架了?


    莫名其妙就被綁架了,而且都不知道自己怎麽被綁架了。


    “來人啊,救命啊!”


    “有沒有人啊!”


    過了很久,倉庫的門被打開,一個其貌不揚的青年走了進來。


    詹家佑盯著那個青年,似乎不到二十的光景,外麵穿著一件咖色吉普夾克,裏麵一件紅色高領毛衣,天藍牛仔搭配黑色皮靴。


    “你……你是誰?”


    “我是你熊爺爺。”


    “快,快把我放開,不然我報警了。”


    狗皮熊好笑地道:“你倒是報啊!”


    詹家佑現在被綁著,別說報警,就算狗皮熊不攔他,讓他逃跑,他都跑不了,不由心灰意冷,笑道:“哥們兒,我跟你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沒有啊。”


    詹家佑一愣:“沒有你幹嘛綁我?”


    “誰說是我綁的?我隻是路過而已。”


    不是綁匪?詹家佑看他的模樣,年紀又小,加上兩人素不相識,也不可能綁他。不由大喜,說道:“哥們兒,那你趕緊把我放了啊!”


    “我跟你又不認識,我幹嘛把你放了?”說著狗皮熊甩頭離去。


    詹家佑目瞪口呆,我去,什麽情況?


    不是說見義勇為是華夏的傳統美德嗎?既然人不是他綁的,讓他鬆個綁不過是舉手之勞,這他媽跟他傲嬌什麽呢?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狗皮熊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沒過多久,向天歌開車過來。


    “人怎麽樣了?”


    “老實著呢。”


    “外麵守著。”向天歌推門走了進去。


    詹家佑不由吃了一驚:“向天歌?”


    “詹律師,咱們初次見麵,你怎麽認識的我?”


    “嗬,向先生最近出名得很,整個寧州誰不認識你?”


    向天歌笑了笑:“詹律師,您這……什麽情況?幹嘛把自己綁成這個樣子?”


    這難道是他自己綁的嗎?


    詹家佑心裏有些憤怒,他雙手都被綁住了,怎麽綁得了自己?是他智商有問題,還是對方智商有問題?


    “向先生,不知我有什麽得罪您的地方,請您明說,沒必要如此。”


    向天歌聳了聳肩:“沒有啊,你沒有得罪我。”


    “那您……為什麽把我綁到這兒?”


    “詹律師,您可是當律師的人,話可不能亂說啊,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綁你了?”


    “不是您?”詹家佑確實不知道是誰把他綁到這兒的,他的記憶隻停留在昨晚,昨晚又喝斷片了。


    “當然不是我。”


    “那是誰呀?”


    向天歌笑了笑:“詹律師,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宋詞的人?”


    詹家佑心頭咯噔一下,矢口否認:“不認識。”


    “你們以前在同一家律所,你說你不認識她?”


    “哼,不過是同事而已,我早忘了她了。”


    “是嗎?”向天歌微微一笑,搬了一張椅子過來,在他麵前坐下,居高臨下,“我忘了告訴你了,你雖然不是我綁過來的,但昨晚我一直在這兒。”


    詹家佑詫異地看著他,人不是他綁的,他又逗留在現場,怎麽越說越糊塗了?


    分明就是他設計把他給綁過來的,否則他怎麽會湊巧在這兒?之所以矢口否認,就是為了不擔綁架的罪名。


    詹家佑昨晚根本沒見過他,之前也不認識,即便他是律師,在沒證據之前,也沒辦法指認向天歌的犯罪事實。


    “向先生,既然我不是您綁來的,您怎麽會在這兒?”


    “有個人讓我來這兒,我守了你一個晚上,可謂是基情滿滿啊。”


    “呃?”


    向天歌笑道:“昨晚你說的醉話,你還記得嗎?”


    “什麽……什麽醉話?”詹家佑做賊心虛,有些心慌地問,其實他本不該喝醉的,但是昨晚金碧輝煌的包房公主拿出渾身解數,他一時腦海那根弦沒繃緊,稀裏糊塗地就被灌醉了。


    平常他也沒那麽容易醉的,不知道昨晚為什麽醉得那麽快。


    向天歌心裏冷笑,這家夥估計還不知道,昨晚他喝的酒被加了點料。


    “你說……你殺了人!”


    詹家佑心頭一慌,故作鎮定:“向先生,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


    “詹律師,話是您自己說的,你不信?”


    向天歌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音頻,好像有些大舌頭,像是被酒精麻痹了似的,說話斷斷續續:“我……我殺了人,她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拒絕了我,我麵子下不來,我恨她……恨不得她死!在我麵前……故作清高,哼,小娘們兒,裝什麽裝?一不做二不休,我強上了她,哈哈,我終於得到她了。我要她做我的女人,可她不肯,她……她竟然要去報案,這是她自找的!我殺了她,我開始……開始恐慌,好在……好在有江艾……有她幫我……她跟梁塵黦去開房,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剪下了他……他襯衣上的紐扣,讓我嫁禍給他……”


    詹家佑麵色慘白,白如薄紙,就連唿吸都停止了,怔怔地看著向天歌。


    封閉的倉庫,隻有他跟向天歌麵對著麵,而且他還是被綁著的,心理壓力本來就極大,直到向天歌播放這一段音頻的時候,心態早已崩潰。


    向天歌依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給他進一步施加心理壓力,他從軍六年,經常執行各種危險而重大的任務,與敵人打心理戰都是家常便飯。


    詹家佑完全沒有受過專業的心理素質訓練,對付他還不是小菜一碟?


    “向……向先生,你這音頻,音頻是假的!”


    音頻當然是假的,貝扇找到她媽,找到詹家佑之前講話的所有記錄,加上連紫芽昨晚錄了詹家佑喝酒時候說話的內容,交給專業人士,經過數據對比,去把音頻給做出來的。


    隻是一小段話,很容易的,而且並不需要多麽精確,因為詹家佑是喝了酒的,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大舌頭,說話斷斷續續,跟他平時說話確實有些不同。


    但仍能對詹家佑產生致命一擊。


    因為音頻的內容全部都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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