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州是一座海濱城市,碼頭眾多,蓮花碼頭隻是其中比較小的碼頭,商船來往不多,但因為這兒景色比較優美,倒是建了不少酒店和餐館,吸引內陸那些從來沒見過海的遊客過來消費。


    曲齡把車停在一家酒店門口,下車和向天歌一起打聽蔡五福。


    但聽碼頭傳來一聲驚唿:“來人哪,有人暈倒了!”


    向天歌急忙趕了過去,就見地上躺著一個消瘦的老頭,兩行鼻血冒了出來,布滿一張蒼白的臉,手邊握著一根手杖,但是身體已經一動不動了。


    不是蔡五福是誰?


    向天歌伸手搭在他的手腕凹陷之處,還好,還有脈搏。


    不管之前蔡五福做過什麽,這一刻向天歌沒有猶豫,掏出一枚硬幣,又掏出打火機,拿打火機把硬幣給燒熱,然後直接伸手抓住,朝著蔡五福的後頸一下一下地刮了下去。


    圍觀的群眾議論紛紛,都不知道他在幹嘛。


    曲齡也有一些蒙圈,但她知道向天歌醫術高超,所以沒有去打擾他。


    沒過多久,就見蔡五福轉醒過來。


    “哎喲,這小夥子可真了不得,隨便拿硬幣刮幾下,就把人給救醒了。”


    “看來是個醫生呢。”


    “聽說現在醫生很吃香呢,也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呢。”


    群眾之中幾個大媽正在交談。


    蔡五福睜開眼看到向天歌,他就發出一聲苦笑:“你真是陰魂不散。”


    “蔡五福,你現在隻是保外就醫,並不是刑滿釋放,你這麽從醫院跑出來,如同越獄。”


    蔡五福滿不在乎地道:“越獄又如何?反正我也活不久了,就算現在把我抓去槍斃,我也不在乎了。”


    “你來蓮花碼頭幹嘛?”


    “我先迴家一趟,我約了人在這兒接我。”蔡五福是個聰明人,既然向天歌和曲齡能夠找到這兒,想必對他的目的也很清楚,所以不加隱瞞。


    向天歌正色地道:“以你現在的情況,你很有可能死在半路上。”


    “早死一天晚死一天,對我現在又有什麽區別?”


    蔡五福的話裏處處透著一股消極的情緒,生命現在對他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多活一天,他就痛苦一天。


    癌症的治療都是煎熬,在醫院這些天,他整個人都瘦得像皮包骨似的,雖然醫生在不停地鼓勵他,可他心裏清楚,他是肝癌晚期,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活著,隻有痛苦,看不到任何希望。


    何況他根本就不想活,就算治好了病,他也要迴去繼續坐牢。


    “蔡先生,每個人的生命隻有一次,是很寶貴的,您振作一點兒,現在的醫學這麽發達,我和我爸會給您請國內外最好的專家,他們是有可能治好您的。”曲齡誠懇地道,曲鶴鬆造成的罪過,已經無法彌補,她隻想替父親做一些救贖。


    蔡五福冷笑道:“曲小姐,你別假惺惺了,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和你爸嗎?生命是很寶貴,可我爸的命就不是命嗎?你爸害死了我爸,這筆賬就是到了陰曹地府,我也會跟你們算!”


    麵對蔡五福近乎歇斯底裏的控訴,曲齡無言以對,之前王芬說曲鶴鬆的時候,她還能反駁。畢竟曲家沒有對不起王芬,而且待她不薄,而她卻加害曲鶴鬆,恩將仇報,怎麽說她都不為過。可是曲鶴鬆當年對蔡老根犯下的錯,卻是實實在在的,曲齡無法爭辯。


    曲鶴鬆在她眼裏,一直都是一個光輝的形象,但沒想到他的人生竟然會有這樣的汙點。


    這對曲齡來說,何嚐不是一種打擊呢?


    就像一塊豐碑在她麵前倒了下去,她扶不起來,那種無力和無助,隻有她自己才能切身體會。


    “蔡五福,我不管你想死想活,但你既然還在刑期之內,你就不能離開寧州,跟我迴醫院吧。”向天歌拽起蔡五福。


    蔡五福掙紮地道:“向天歌,這事與你無關,你又何必多管閑事?”


    “這事既然讓我撞見了,我就不能不管。”


    “豈有此理!”


    向天歌不管蔡五福的惱怒,直接把蔡五福拽到車裏,然後直接把他送迴醫院。


    蔡五福恨得咬牙切齒,對向天歌不停地咒罵,可他身體虛弱,動氣的時候渾身都在痛,醫生又過來給他打了鎮定劑,他漸漸地消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警察過來了解了一下情況。


    走出病房,曲齡問道:“天歌,你醫術那麽高,有沒有可能治好蔡五福?”


    向天歌沉吟了一會兒,說道:“老實說,我也沒有把握,蔡五福的肝癌已經到了晚期了,要做手術的話,風險可能很大。何況,這家夥執意求死,他自己不同意做手術,我們總不能強迫他做手術吧?”


    現在蔡五福還沒動過手術,以他這種情況,如果不動手術,是撐不了多久的。


    當然,即便動了手術,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存活率。


    “我們家欠他們蔡家一條命。”曲齡黯然地低下了頭。


    “齡姐,這是你爸當年犯下的錯,跟你沒有關係,你又何必耿耿於懷呢?”


    “有區別嗎?我是我爸的女兒。”


    “曲大爺有你這樣的女兒,是他的福氣。”向天歌得知曲鶴鬆當年的汙點,對他的所作所為也有一些不齒,不過曲齡確實是個善良的女人,她一直都在為她爸在救贖。


    “天歌,如果讓你去做蔡五福的手術,你有幾成把握?”


    “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我要進一步了解他的病情我才能夠判斷。”


    曲齡拉著向天歌的手,坐了電梯,敲開了一間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的主人叫桓鵲,是這家醫院的腫瘤專家,也是蔡五福的主治醫師。


    “曲小姐,又來了解蔡五福的病情?”桓鵲引著二人到沙發坐。


    曲齡點了點頭:“嗯,桓主任,現在蔡五福的情況怎麽樣?”


    “不容樂觀呐!”桓鵲打開電熱水壺的開關,又從茶幾的抽屜裏拿出一罐鐵觀音,“上次你請來的幾個專家,跟我們醫院的專家做了會診,我們還在商量手術方案。可是我看患者的情況,他好像並不同意做手術,他也沒有家屬,我們不敢貿然給他動手術的。”


    “能把蔡五福的ct和mri給我看一下嗎?”向天歌忽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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