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軍對大沽的總攻來的很快很突然。


    拿下軍糧城當天的夜裏,諸多120、105重炮剛剛從軍糧城調迴塘沽,劉暹就斷然下達了對大沽的總攻命令。


    當夜秦軍戰艦繼續出現在了大沽口海麵,可最先打響的卻是大沽背麵塘沽秦軍的炮兵陣地。


    一百多門大炮,其中近一半的以上口徑的重炮,全力轟擊起來,烈焰火光簡直是染紅了夜空。


    被成保發配到第一線的佳申阿,正在用廢墟裏的磚石磨拭佩刀,他的身後插著一麵錦繡的黃底青龍旗,這是八旗新軍的軍旗。


    佳申阿,他是鈕鈷祿氏子弟,邊看官兒一路升到了副都統,戰場卻連碰都沒碰過,跟成保、額爾赫等僧格林沁遺部們比起來,嫩的就像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但現在他不得不來這個朝不保夕的地方,不然成保不敢真殺他,成保背後站著的多隆阿可是能殺人的。


    他磨拭自己的佩刀,希望這口老祖宗從乾隆爺時候留下來的寶刀,能給他帶來武運。忽然,他耳朵一陣轟鳴,抬起頭來看,遠處秦軍陣地上騰起一陣塵煙,幾乎同時,炮彈那熟悉的尖嘯聲破空而至!


    大驚失色佳申阿的還來不及下命令,就被一陣氣浪高高地掀起,重重地砸在地麵上,全身一陣麻木中,他看到自己的陣地上硝煙彌漫,手下的清兵驚慌失措地東躲西藏,接著兩名戈什哈就跌跌撞撞地衝了過來,張大嘴巴說著什麽話卻怎麽也聽不清楚。


    秦軍火炮的第一輪就打斷了清軍陣地的戰旗。鋪天蓋地的炮火讓佳申阿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費勁力氣的拉開撲倒在自己身上的兩名戈什哈,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兩個廢材。還不快扶著爺去防炮洞。壓在爺身上有個屁用。一炮砸下來,咱們三個都死爛泥一堆。”然後嘴裏又嘮嘮叨叨的罵起秦軍來。


    他知道軍糧城是今兒個早上才丟。按理說秦軍要歇個一兩天才會進攻大沽。沒想到清早打完軍糧城,晚上就對大沽發起了進攻。


    這一通炮砸下來,沿河的清軍陣地都沒人露頭了。


    一陣大罵後。他的耳朵恢複了一些聽覺,人也被兩個戈什哈拖進了一處防炮洞裏頭。能夠聽到洞裏彌漫的哭泣、呻吟和哀號聲音。


    佳申阿怕死嗎?怕死。但他不會投降。


    戰爭打到現在。雖然清軍八旗兵中投降的不在少數,一個漢八旗的大員也有頭像的。但是滿蒙八旗的副都統、將軍等高層人物,投降的還真是少有的很。


    忍著渾身的劇痛大步走過去,佳申阿一把拎起一個正在抹淚的八旗軍官吼道:“哭你娘個屁啊,你阿瑪還沒死呢,你哭什麽哭!?”這人乃是佳申阿的一個族侄。“給老子挺直腰了。過會兒,咱爺倆死在這陣地上,也不給咱鈕鈷祿氏丟人。”


    可惜。佳申阿這個侄子不僅有著跟佳申阿一樣的貪生怕死,卻還缺少佳申阿那樣對家庭門楣祖宗的擔待和執著。驚恐地瞪大眼睛看著自己叔父,張大嘴巴一個字後說不出來。


    洞外炮聲漸漸遠去,頭頂落下的塵土慢慢減少。零星的槍聲傳進眾人耳朵。


    “是漢子的,都跟老子走!”


    佳申阿的一聲怒吼讓洞裏所有人迴過神來,隻見佳申阿提著刀虎視眈眈的看著眾人,所有人沒一個幹拖延的,紛紛提著槍杆,忍著懼意,鑽出了防炮洞。


    就在清兵趕上陣地的時候。大沽口北麵河道上已立起了五條皮筏子連綴組成的浮橋。一隊隊秦軍士兵衝上浮橋,在槍炮火力的掩護下,向著南岸攻去。


    佳申阿這裏真的是清軍最靠北的陣地。就在河邊上。那些好不容易躲過炮擊的清軍士兵,在重機槍的壓製,迫擊炮和54炮、75炮的轟炸之下,根本就是待宰的豬羊,除了死,還是一個死!


    佳申阿的侄子沒受傷,因為佳申阿身邊的那兩個心腹戈什哈把他拽到了後頭。


    “把衣服換上。這把手槍拿著,迴京去吧。到了家跟你阿瑪、額娘說好,趕緊收拾好細軟往山西去。至此隱姓埋名。安安穩穩的活下去。


    家國天下什麽的,想都不要想。你們今後就是漢人!”


    佳申阿自己不會再逃了。再逃就辱沒了祖宗在天之靈了。可他不會看著族侄也白白的跟自己死在一塊。


    同樣。佳申阿也不覺得‘我大清’還有東山再起的一日了。


    佳申阿的族侄實際上早就懵了。戰場是到處是血,到處都是血!他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多的血!


    嗚咽的哭著。換了衣服,對著佳申阿狠狠的磕了三頭。


    槍聲在一刻鍾後奚落了下來。


    佳申阿嘴裏依然在怒罵著,隻是聲音越來越小,生命力也越來越快地消失著。冰涼的寒氣布滿了他的全身,那胸腹處同時被三把刺刀洞穿。


    ……


    “皇上,我軍已經占領靠北第一座炮台。將士們正在繼續向南進攻!”


    秦軍順利過河,奪去了清軍前沿陣地,順帶拿下了一座廢墟樣兒的炮台,戰報火速傳遞到後方。劉暹雖然早就知道了,但還是像初聞一般露出喜悅的笑。


    “讓挺身隊上。”


    劉暹不帶遲疑的。既然秦軍已經打開了一個豁口,那下麵的事兒,就是一鼓作氣蕩平大沽。讓挺身隊出力,死了劉暹也不心疼,並且撫恤比之國人也少了很多。


    ……


    “殺嘰嘰——”


    穿著土黃色的挺身隊軍服,上千人的日本兵挺著不比他們矮多少的裝著刺刀的步槍,快步向著大沽縱身處攻去。


    能夠在這場定鼎天下的大戰中顯露身影,整個挺身隊的所有日本兵都感到與有榮焉。死,他們不怕!挺身隊超高【相對日本國內】的軍餉和撫恤,讓他們對死亡毫無畏懼。何況此次跨海遠征之前,秦軍更已經許下允諾。但凡此戰中戰士士兵軍官家屬,一律可入華夏國籍,視若國人等同。


    這就更給不怕死不懼死的日本兵打了一陣動力十足的雞血了。


    現在衝鋒的小鬼子們。一個個士氣鼎沸,是視死如歸。讓跟在他們後頭的秦軍將士。都對這群小矮子這一刻爆發出的戰鬥力感到吃驚!


    作為秦軍的前線總指揮,周軍這個時候臉上也沒有笑容。挺身隊現在得戰鬥力讓他心裏很不是個滋味。有點當初打贏俄國人、打贏法國人時候的心情一樣,老子不比白皮豬們弱,這小鬼子操練好了,也不比天朝大軍弱啊。


    “上帝啊,這真的是日本人嗎?”一個英*官震驚的張大了嘴,“麥克,麥克。我都以為看到的是秦軍的精銳部隊呢!”


    “日本人是有戰鬥力的。帝國的思路沒有錯!錯的是帝國的陸軍,那些腦子像石頭一樣頑固和堅硬的老東西,是讓他們退下去的時候了。”


    這個英*官肆無忌憚的說著‘大逆不道的話’。一旁的麥克卻非常讚同的點著頭。因為他們兩個人都是屬於堅定的對華強硬派。他們兩人認為,大英帝國不能放棄在華的特殊利益,認為大英帝國在東方的特權是支撐日不落帝國的主要組成部分。那些權利會讓帝國在東方擷取不弱於非洲的巨大利益。而且兩人還堅持認為中國的強大會對日不落帝國的世界霸權造成一定的影響。


    而眾所周知,英國在東方對中國的遏製和製約,至今隻限定在小小的日本。那個國家是這些對華強硬派著眼中國時,永遠也繞不過去的一個話題。


    “英勇的日本人,堅強的日本人。隻需要二十萬這樣的軍隊,日本將會是帝國在東方遏製那條惡龍時最得力的幫手。日本才是帝國在東方的最好盟友!”


    兩個英國陸軍的中級軍官在大沽戰場漫天的炮火和紅光之中。熱烈激昂的訴說著自己胸中的見解。


    這兩個人裏有一個叫亨利.伊夫林.伍德,現在已經是上校;另一個是二十七歲的年輕少校軍官,約翰.佛倫奇!


    ……


    時間走到第二天的上午。十點鍾,槍炮聲在大沽戰場上變得稀疏起來。到了十二點鍾,幾乎已經聽不到槍炮聲響。整個戰場上都是秦軍在打掃戰場。


    周軍抓到了五千俘虜,其中屬於八旗新軍的有三千人,這裏頭屬於滿蒙八旗的有一半左右,剩下的是漢八旗的。


    常星阿死在了炮擊當中。不清楚是哪一部分打死的,因為炸死常星阿的不是大炮,而是迫擊炮。


    原大沽炮台的大炮都在情理當中。


    據了解,許多大炮熄火不是因為大炮被炸毀了。而是因為炮位坍塌。


    清軍在之後的不少天裏,也組織起人來強挖大炮。但收獲不大。埋在廢墟中的大炮挖掘難。運輸更難。所以現在就都便宜秦軍了。


    李鴻章給大沽口可下了不少本錢呢。一百多門大炮,隻要有二分之一。甚至是三分之一還能照常使用,那就是個大便宜。反正抓到的這麽多俘虜,讓他們閑著也是閑著。


    ……


    北京城外,小柳莊。


    一處農家小院裏頭。年紀剛剛二十歲的袁世凱坐在房中,隻是眼神冷冷的掃視著他的那幾個手下,這些人全都是精悍漢子,臉上沒有半分緊張的神色。隻是在紮束著身上的匕首、彈盒,不時還跑跑跳跳,檢查一下身上利落不利落。


    袁世凱腰裏也別著明光錚亮的兩把六輪手槍。


    他現在是北京站剛成立不幾個月的行動科下屬別動小組組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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