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的時候,明明是陽光燦爛的,但不知何時,竟是變成了陰陰沉沉的一片。


    容淺坐在副駕駛座,看著窗外的天,總覺得,有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


    心,是覺得莫名的不安,她的手緊緊地揪著衣服,怎麽都無法讓那種不安咽下去。


    旁邊,男人發現了她的心神不寧,伸出手覆在了她的柔荑上,給她無形的安慰。


    她到底,隻能咬著下唇,一再地告訴自己,小米粒不會有事鞅。


    可是,當真是這樣嗎?


    開了大概半個鍾頭,koenigsegg到達了一處荒郊。


    在那廖無人煙的地方,有幾處被荒廢的大樓,看上去應該是爛尾樓,已然建到十幾層樓高了,卻是半途棄掉,周遭長滿了青苔旎。


    容淺走下車,這個地方是一個人都沒有,靜悄悄的一片。


    她記得,這本該是一處新開發的區域,但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取消了所有的開發,而當時選擇在這裏建地的,能抽資的都抽資走了。


    大概,這爛尾樓就是這麽來的吧?


    楚奚走了過來,他的眉頭緊蹙,戒備的雙眸射向了四周。


    “我就不知道帶你來這裏的,這裏是一點隱蔽的地點都沒有。”


    經他這麽一說起,她才發現,當真周遭除了幾棟爛尾樓,就皆是一些長得像人一樣高的草。


    想要隱藏,太過困難。


    楚奚顯然沒想到會是這麽的一個情況,她微微仰起頭,看著他緊皺的眉頭,忍不住踮起腳尖,用手幫他撫去眉間的皺痕。


    等到他看過來的時候,她的唇微挽。


    “沒事的。”


    其實,就算他執意不讓她來,她也會偷偷跟來。


    找到了柳微瀾,也就是說,有小米粒的消息,既然有小米粒的消息,她又怎麽可能會不跟過來呢?


    他明明知道,這段日子以來,她有多擔心兒子。


    男人看了她好一會兒,最後隻能歎了一口氣,牽起了她的手。


    “你答應過我的,不許出頭,隻能躲在我的身後。”


    她點頭。


    旁邊,柳哲翰看著他們兩人之間的互動,眼底的光稍稍有些黯淡,但他很快就將這些情緒給斂去了,抬步走向了他們。


    “走吧!”


    三人剛要邁開步伐,沒想,就在這個時候,楚奚的手機突然進了一條短信。


    他拿出一看,隨之眉頭一皺。


    發來短信的,是柳微瀾。


    內容很簡單,就是告訴他們她的位置究竟在哪裏。


    容淺湊過來看了看,眼露驚訝。


    他們才剛下車,柳微瀾就知道了,甚至發來了這樣的訊息,難不成,他們現在的一舉一動,柳微瀾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下,男人是說什麽都放不下心來了。


    偏生,現在再想讓容淺離開,已是來不及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她,不讓她受到傷害。


    柳微瀾短信上的地方,就在不遠處。


    那是三棟爛尾樓最中間的一棟,短信顯示,讓他們上到最頂樓。


    這樓層不過是十層高,但畢竟是爛尾樓,根本就沒有電梯,他們便隻能走樓梯上去。


    四周太過安靜,靜得仿佛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清楚聽見,更何況,還是他們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每一步,都發出沉悶的聲音,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詭異。


    好不容易上到最頂樓,那風唿嘯著迎麵撲來,能把一頭的烏發吹亂。


    容淺捂住亂飛的頭發,這才得以清楚看著前方。


    可這一看,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一襲白紗印入了眼簾,那狂風將白紗的裙擺吹起,在這陰沉的氛圍裏,那抹白顯得特別的刺眼。


    是柳微瀾。


    她穿著一件白色婚紗背對著他們站在那裏,風一吹過,連帶著就連她的頭發也被吹了起來。


    剛開始的時候,她是覺得那白紗略略有些熟悉,好一會兒以後,她才終於想起來,這不就是舊時楚奚和柳微瀾在混紗店時看上的婚紗嗎?


    怎麽都沒想到,她竟然穿上了。


    柳哲翰自然是知道的,他就曾經在柳微瀾的房間裏,看見她拿著那一件婚紗,甚至是威脅他不願意離開雙城。


    可他沒想過,她竟然把婚紗帶來了,更是穿在了身上。


    若非周遭這樣的環境,他當真有些恍惚,覺得妹妹即將要嫁人。


    但是,他很清楚,並不是。


    這樣的柳微瀾,讓他的心漏了一拍,總覺得,有一種痛從心底開始蔓延,直至傳遍了全身。


    他的妹妹,怎麽都敵不過一個“情”字。


    “微瀾……微瀾,你……你別嚇哥哥……”


    他的聲音帶著苦澀,他往前邁了一步,卻並不敢上前拉住她。


    她屹立在狂風之中,那背影,怎麽看都太過單薄。


    隨後,她慢慢地轉過身,那雙眼睛,竟是毫無焦距。


    她呆滯地越過了柳哲翰,待目光落在了楚奚的身上時,才稍稍迴籠。


    嘴角,扯起了一抹笑,帶著幾分癡迷。


    “楚奚,你來了。”


    她在他的麵前轉了一圈,如銀鈴般的笑聲顯得有些淒厲。


    “你快看,我好看嗎?我美嗎?你應該還記得這件婚紗吧?就是我們那時候逛婚紗店的時候買下來的,我今天特地穿給你看,因為,今天是我們的婚禮。”


    旁邊,容淺瞪大了眼。


    她到底在說些什麽?什麽婚禮?


    柳微瀾為什麽會說出這種話來?難不成,她已經瘋了嗎?


    柳哲翰的臉煞白,他從未見過妹妹這個樣子,他放在身體兩側的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語氣裏滿帶示弱。


    “微瀾,你別嚇哥哥,你快迴來,我們迴家!我們迴家去!哥哥以後再也不逼你了,哥哥以後都聽你的!你快迴來好不好?”


    然而,柳微瀾卻好像並沒有聽見他的聲音般,隻專注地看著楚奚。


    仿佛,眼前的這個男人,才是她的全世界。


    是啊,的確是全世界。


    她為了他,她什麽都放棄了,而如今,她就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她不能失去他,也不想失去他。


    柳微瀾朝他伸出了手,聲音很輕。


    “楚奚,我們來舉行婚禮吧!我要嫁給你!我今天就要嫁給你!你不會知道,這是我期盼了多久的事!我這輩子都渴望的,就是能夠嫁給你,與你白頭偕老……”


    她笑著看他,然而,男人的眼眸裏,卻是沒有一絲的波動。


    柳微瀾對他來說,根本就一點意義都沒有。


    他抿著唇,冷得似冰。


    “孩子呢?你把孩子藏哪了?趕快交出來!不然的話,休怪我不客氣!”


    他從不知道,他僅僅的一句,就能把她這麽久以來的夢給徹底打碎。


    柳微瀾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這是她早該想到的結果,縱使,她再怎麽想要沉溺在夢中不願意醒過來,但到底,現實還是活生生地擺在她的麵前,容不得她去逃避。


    可她是怎麽都看不清,想不通,為什麽楚奚就是不願意愛她呢?


    她不願意去相信楚奚的心裏當真連她一絲一毫的位置都沒有。


    她的手,慢慢地垂落,風吹過,她的頭發在風中淩亂,她注視著楚奚的麵孔,想要把他的模樣徹底記住。


    “沒有孩子。”


    她吐出口的話,卻讓這個男人的眼裏溢出了陰鷙。


    到底,他到這裏來,隻是為了孩子,而不是為了她。


    柳微瀾當真覺得自己可悲極了,竟然淪落到利用一個孩子,再見他一麵。


    她的聲音,在風中飄蕩,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那個孩子,不在我這裏。楚奚,你想知道你的孩子在哪裏嗎?”


    她以為,他會說出那個答案,沒想,他竟是毫不猶豫地轉過身,似乎,是打算離開。


    她的心裏一急,禁不住脫口而出。


    “你不想知道嗎?”


    楚奚的腳步頓住,而後轉過身來。


    “有些事不需要問你,我自己也能猜得到。”


    她又怎麽可能會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原來,竟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什麽事都看得極為清澈。


    恐怕,就連她這麽久以來所做的事,他都是知道的吧?


    柳微瀾笑了起來,那笑聲很尖銳,直到好半晌以後,才停了下來。


    “不,你不會找得到你的兒子的,因為,你兒子已經被賣掉了。”


    聽到這裏,容淺是再也無法忍耐。


    她往前一步,臉色蒼白。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柳微瀾看著她,那雙眼裏,是沒有一絲的笑意。


    “就是表麵上的意思。”


    若不是旁邊的楚奚拉住了她,她早就衝上去了。


    她和楚奚的孩子,帶走以後竟然被賣掉了?這是她怎麽都想不到的結果,她本是以為,這一次過來,會見到小米粒,甚至是把他接迴家的。


    可沒想,柳微瀾卻是說出了這麽的一句話。


    “你憑什麽賣掉我的兒子?柳微瀾,你瘋了麽?”


    柳微瀾哈哈大笑了起來,那模樣,與瘋癲已經沒有多少的區別了。


    “是啊,我就是瘋了,被你們給逼瘋了!不要怪我,這是你們應得的報應!”


    她笑聲漸止,眸光落在了楚奚的身上。


    “為什麽要利用我?為什麽要給我這麽多年的希望?楚奚,你可知道,這麽多年來,我究竟有多愛你?可是你卻做了什麽?你活生生就把我打至了地獄裏!”


    在那一刻,她的世界全數崩塌,這個男人,永遠不會知道置身在深不見底的地獄裏,到底有痛苦。


    原本以為是好的迴憶,在一瞬間通通都變成了痛苦,曾經的笑與幸福,都是虛構的假象,她沉溺於內,卻硬生生被扯出來,將她的心撕碎。


    或許,從失去楚奚的那個時候開始,她就已經瘋了。


    她看著楚奚,那雙眼裏,盡是憎恨。


    越愛,便越恨。


    “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你知道我愛你有多深嗎?楚奚,你什麽都不知道!你就隻看得見一個容淺!你可曾想過我?”


    她的聲音接近崩潰,卻是聲聲撕心裂肺。


    她無數次構想過他們的未來,無數次地撫平內心的不安。


    即便他過去再怎麽冷落她,即便他過去再怎麽偏心於容淺,她都在心裏告訴自己,沒關係的,楚奚愛的人是她柳微瀾。


    可是,當真是這樣嗎?


    當真相被揭穿,她恨不得在那一場爆炸中死去。


    眼淚,不自覺地滑落臉頰,即使是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是想要從他的口中聽見那個字。


    “楚奚,你愛我嗎?”


    然而,男人的臉卻是沒有半點的表情,就好像,不管她多麽傷心難過,在他眼裏,都是一文不值的。


    她看見他的唇瓣微張,而後,吐出了那句她意料之內的話。


    “柳微瀾,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柳微瀾的身子在狂風中顫,乍看之下,似乎隻需要風再狂烈一些,就能把她給吹走。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她早就知道這個答案了,但她還是心存一絲的奢望。


    她奢望,他哪怕隻有一點點也好,可偏偏,他卻殘忍地將她的心撕得半點都不剩下。


    在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比他更要殘酷了吧?


    他的愛,全部都給了容淺,甚至吝嗇到不願意分她一點,她多麽希望,能從他的口中聽見他曾經有那麽的一瞬間愛過她。但是,始終還是什麽都沒有。


    她的手,緊攥成了拳頭。


    那掌心內,指甲深陷在血肉裏,痛,而不自知。


    或許,再怎麽痛,也比不上她此刻的心痛吧?


    楚奚永遠都知道該用什麽辦法,才能讓她痛不欲生。


    “為什麽?”


    她明明知道,自己的這一句“為什麽”是多麽的可笑,但她還是問了出口。


    “為什麽不願意愛我?我在你的身邊呆了這麽久,為你付出了那麽多,為什麽你卻隻愛容淺一個人?是不是唯有她消失了,你才會愛我?”


    她當真是這麽想的。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了容淺以後,楚奚就會愛她,那麽,她會把容淺從這裏給推下去。


    為了能跟楚奚在一起,她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隻是,他的話,卻將她最後的一絲奢望給粉碎。


    “就算沒有了容淺,我也不會愛你。”


    他的目光清明,不可否認的,柳微瀾的確在他的身邊很多年,也是因為她,他才能如願地保護了容淺,讓容淺不受到任何的傷害。


    但是,他卻從未對柳微瀾產生過半點的愛意。


    他的心,早在很久以前,就給了容淺,他的心本就是狹窄的,除了一個容淺,根本就容納不下其他熱鬧。


    而即便沒有了容淺,他也不可能會愛上柳微瀾。


    他和她之間,本就是沒有任何可能的。


    他也不是沒看見她對他的愛,但有時候,人往往都是自私的。


    他從不曾否認過自己的自私,也不願以其他名義,來掩飾自己的自私。


    “柳微瀾,這麽久以來,我都欠你一句對不起。是我利用了你,不管你要怎麽賠償,我都能賠給你,但僅僅隻是金錢方麵,其他的,我不會給你。”


    包括她想要的愛。


    柳微瀾合了合眼,眼淚順著臉頰緩緩往下。


    不是給不起,而是不會給嗎?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她在自己欺騙自己。


    “對不起?我要的,不是這一句對不起。”


    他大概是知道的,但是,他除了這一句對不起,是再也給不起其他的了。


    她睜開眼,柳哲翰的身影卻晃進了她的視線內,那一張滿溢焦急的臉,盡是對她的關懷。


    “微瀾,你別怕,你還有哥哥!”


    柳哲翰對著她一笑,目光溫柔。


    “就算全世界都拋棄了你,沒關係,你還有我。哥哥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你的,來,我們迴家吧!哥哥帶你到你想去的地方,不管是哪裏,哥哥都會陪你!”


    他的手,就伸到了半空,似乎,隻要她的手覆到他的手上,他就會帶她迴家。


    迴家嗎?


    柳微瀾的眼裏氤氳著霧氣。


    她還有家嗎?她的家在哪裏?


    她的父母,已經與她脫離關係了,她現在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沒有家,沒有愛人,沒有朋友,什麽都沒有。


    那麽,她還留在這個世界上做什麽?


    沒有楚奚的這個世界,她不想要,她想到那個隻有楚奚和她存在的夢裏,然後,這輩子都不要醒過來。


    柳微瀾步步後退,她的身後,本就沒有任何護欄,她在僅有一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風再次吹過,她望著容淺,那雙眼睛裏的悲慟,令容淺心驚。


    “容淺,我多麽希望,這個世界上沒有你。”


    她甚至就連跟她公平競爭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被宣布輸得徹底。多可笑的一件事情,卻是真實地發生在她的身上。


    “我真的很恨你,為什麽你就能得到他全心全意的愛?為什麽他愛你愛到願意為了你來傷害我?別人總覺得我壞,但我覺得,你們才是真正的壞人。你們以愛為名來將我推至了穀底,我倒要看看,你們的愛究竟有什麽了不起,憑什麽要拿來傷害我!”


    她真的很恨。


    她敢篤定,她的愛,不比容淺對楚奚的少,可楚奚卻是連一眼都不曾看過她。


    他們的愛,在別人眼裏驚天動地,卻可曾有人想過,她也愛著楚奚?


    就是因為她的遲來,就要給她的愛情判上死刑嗎?


    這不是一件公平的事。


    柳微瀾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的愛到底有什麽錯了,她愛楚奚,愛到願意一切都要跟他在一起,但是容淺呢?她能嗎?


    在這場三人行中,她早就輸得徹底。


    她又往後退了半步,身子幾乎是已經垂在了半空之中。


    然而,她的目光,仍帶著幾分貪婪地望著楚奚。


    她要記住楚奚,她要永遠沉溺在隻有楚奚的夢裏,她不要活在現實。


    她不想再這麽痛苦,身體上的傷,根本就算不了什麽,她最無法忍受的,就是看著楚奚和容淺的幸福。


    “楚奚,我愛你,我永遠都愛你。”


    她說完這句話,身子便往後傾,整個人往下跌去。


    “不要!”


    柳哲翰立即衝了過去,及時攥住了她的一隻手腕,他費盡了力氣,甚至就連身體也探到了外頭。


    他的額頭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就連青筋都出來了,卻是說什麽都不肯鬆開。


    “微瀾,你別怕,哥現在就把你拉上來。”


    他使盡力氣,就隻是為了把她給拉上去,挽救她的性命。


    柳微瀾的雙腳踢空,她仰起頭看著,在那個地方,就隻有她的哥哥,還會為她心急如焚,她方知,過去的自己到底做得有多重。


    柳哲翰也隻是想要讓她忘記楚奚重新開始,才會決定要偷偷帶她離開雙城,他做的那一些,都是為了她。


    可是,她卻一再地頂撞,說什麽都不願意隨他的意思。


    在這個世界上,恐怕就隻有柳哲翰一人還會在乎她吧?


    隻是,一切都已經太遲了,真的太遲了。


    沒有了楚奚的愛,她活不下去,再多活一天,都是煎熬。


    她不願意煎熬,不願意再繼續這樣下去。


    她看見,容淺的臉晃進了眼裏,就連楚奚也過來了,似乎是想合力把她拉上來。


    柳微瀾扯起了一抹淒厲的笑,然後,望向了柳哲翰。


    “哥,對不起……”


    柳哲翰是說什麽都不肯放棄,他死死地攥住她的手,嘴裏一直在說著話。


    “微瀾,我們迴家!我們一起迴家!哥這就帶你迴家!”


    可他卻見她搖了搖頭,那眼眶中,眼淚在打轉。


    她拒絕了任何的救援,任由身體沉重下來,隻有這樣,他們才沒有辦法把她拉上去。


    “哥,答應我,好好地活下去,替我活下去。”


    她說完這話,便掙脫了他的手。


    柳哲翰瞪大了眼,眼睜睜地就這麽看著她如同斷了線的木偶一樣,往最底下墜落。


    那白色的裙擺,在狂風中亂舞,帶著幾分決裂的淒美。


    這是柳微瀾帶給他們的,最後的記憶。


    風唿嘯地在耳邊吹過,她看著那張眷戀了一輩子的臉,慢慢地在瞳孔中越來越小,這一刻,她竟然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她要永遠沉溺在那一場夢境中,隻有她和楚奚兩個人的夢,然後,以這條命,換下輩子不再相逢。


    下一輩子,她不要再遇見楚奚了,她要像一個普通的女孩,找一個真正愛著自己的人,然後,攜手一生。


    她遇見的那個人,會將她捧在手心裏疼愛,會將她視若生命般重要。


    她不再需要背負這樣的痛苦,不再需要為了一個男人而傾盡所有。


    ……


    “砰”的一聲巨響,震動了所有人的心。


    那鮮紅的血,在瞬間染紅了白紗,慢慢地蔓延開來,如火如荼地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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