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心的,不止是這些費用,還有你和楚奚。”


    她猛地抬起頭,容寇北的臉上充斥著認真。


    “你們是夫妻,現在又有一個孩子,總不能一直這麽吵下去吧?那還要不要過生活了?你有時候也別太倔,該服軟的時候就服軟,不管怎麽說,楚奚的心還是向著你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著想,你態度太硬,就隻會在傷害到他的同時也傷害到自己。淺淺,你們是要過一輩子的,婚姻需要維持,不要像我和你媽一樣,別走上我們的路,知道麽?”


    容寇北的這一番話,讓她震驚。


    如果是以前的容寇北,根本就不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峻。


    想必,在冉馨月出軌以及出走的這一件事情上,他所受的打擊真的很大。


    可是,她和楚奚的這段婚姻,還有維持的餘地嗎鯽?


    她不禁有些疑惑。


    為了不讓父親擔心,她到底還是答應了下來,容寇北現在的身子與以前不一樣,她自然得顧著點。


    所幸的是,容寇北的身體狀況在逐漸地好起來,接下來,隻要他的心理慢慢地將冉馨月出走的事情放下就行了。她也相信,那隻是時間的問題。


    她在醫院陪著容寇北許久,而後,才終於迴家。


    容淺決定,從明天開始就試著找工作。


    然而,找工作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當初是仍在讀大學的時候就已經被soho重金禮聘,也無須參加大學時期的那找工作熱潮,自然也不知道,其實,這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


    在soho工作的兩年經驗,成了她極具優勢的地方,再加上她本就出色,理應有許多人聘請才對。


    但是,她忽略了一點。


    她的丈夫是楚奚。


    楚二少是誰?在雙城,有誰是不知道楚二少的?早在當初,楚二少楚奚隱婚兩年的事情就已經暴光了,而她身為楚奚的妻子,理所當然是會暴露在別人的視線範圍內的,雖然出鏡率不高,光是“楚太太”這頭銜,就讓人驚訝了。


    別人都認為,楚奚的妻子怎麽可能出來工作?就算是出來工作,那也隻是當作生活中的一點小娛樂罷了,說白了,就是玩兒性質。


    因此,幾天下來,容淺根本就接不到任何的麵試通知電話。


    她從未想過,這個身份,竟然會是阻擋她尋找新工作的阻力。


    沒有工作的日子,她便唯有往返家於醫院之間,容寇北的情況慢慢好起來,似乎,也看開了,便重新三餐地吃,沒再像之前那樣折騰自己。


    這一點,是她唯一覺得安慰的。


    楚奚仍然每天晚上迴家,期間,曾經問過她要不要打消另外找工作的念頭迴去soho,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就連他問她離職的原因,她也沒有說出來。


    這男人顯然十分生氣,這幾天對她的態度都是極為冷淡的。


    這天,她正抱著小米粒在外頭小花園散步,冷不防,手機卻響了起來。


    她將孩子交給旁邊的月嫂,隨後才拿出手機。


    一看,發現竟是楚宅的號碼。


    她不禁有些疑惑,好端端的,楚師源為什麽會打過來?


    她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按下了接聽鍵,那頭,楚師源的聲音傳了過來。


    “淺淺啊,今個兒你們帶著小米粒過來吃飯吧!楚維和楚繁都會迴來。”


    她聽著,這才想起,以前她和楚奚是每周都會迴去陪楚師源吃一頓飯,但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導使都忘記了這個習慣。


    更何況,楚師源現在是肯定想念小米粒了。


    所以,她便應許了下來,掛斷了楚師源的電話以後,便給楚奚發了一條短信。


    楚奚大概是在開會,直到一個鍾頭以後才迴了一條短信過來,說是知道了。


    接近傍晚的時候,楚奚趕了迴來,接她和小米粒一起過去楚宅。


    容淺抱著孩子坐在後座,小孩子嗜睡,大概是下午的時候玩得太瘋,這會兒是睡得挺沉的,也不知道呆會是不是會繼續睡。


    楚奚在前頭開車,時不時透過倒後鏡看過來,但是,卻沒有說話。


    狹仄的車廂內隻聽到引擎的聲音,她也沒抬頭去看他,隻是噙笑望著孩子的睡臉。


    突地,楚奚的手機似乎在震動著。


    他沒有調聲音,但由於車廂內太過安靜,才會讓她發現,她抬起頭瞥了一眼,這男人似乎並沒有要接聽的意思,仍然全神貫注地開著車。


    她也沒提醒他,隱約知道這通電話到底是誰打來的。


    她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笑,他當真對她好啊,隻要有她在的場合,是絕對會站在她這邊的,對於不該憐憫的女人,是絕對不會皺下眉頭。


    至於場合外到底是怎樣,那便又是另一迴事了。


    隻是,她卻極為討厭他這種體貼。


    打電話來的人一直打過來,一路到達楚宅,都沒有停下來過。


    容淺抱著小米粒下車,餘光能瞥見那個男人終於拿出了手機,卻是直接關機,並沒有接聽。


    她並沒有多作理會,抬起步伐走了進去。


    楚師源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見到他們終於來了,便起身迎上,從她的懷裏接過了小米粒。


    容淺望過去,才發現楚繁今個兒是早早便到了。


    楚繁向她擠眉弄眼地打招唿,目光接觸到她背後走進來的楚奚,立即就低下了頭。不知道為什麽,楚繁好像挺怕楚奚這個二哥的,隻要是有楚奚在,他也不敢太過放肆。


    她在旁邊坐了下來,楚奚與楚師源在有一下沒一下地聊著,隨後,楚師源讓傭人到樓上去拿東西,等到迴來後,便將小米粒交到楚奚手裏,從傭人拿下來的盒子中拿出了一樣東西。


    她定睛看去,那竟是一把長命鎖。


    楚師源將長命鎖交到了她的手中,而後挽唇一笑。


    “這個本來是在滿月宴的時候就想交給小米粒的,但後來發生了點事,才導致忘記了。你好好收著,算是我給小米粒的一點心意。”


    容淺有些遲疑。


    在小米粒出生時,楚師源就已經給孫子建了一個銀行賬戶,往裏打了一億進去,說是給孫子的見麵禮;之後,又送了許多小孩子的衣服玩具,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如今,竟然又要給小米粒一把長命鎖。


    小米粒現在還小,這般地寵愛,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雖然,她也明白這是一個爺爺對自己的孫子的寵愛。


    楚奚瞥見了她臉上的神色,懶懶地開口。


    “爸,這長命鎖你就收迴去吧,你送給小米粒的東西已經很多了。”


    豈料,楚師源狠瞪了一眼過去。


    “我送我孫子禮物要你多嘴!這長命鎖能與其他東西相比麽?這可是很重要的!不管怎麽樣,這長命鎖都必須收下!之前就已經取消了抓周了,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誰造成的!”


    他這番話有些含沙射影的意味,容淺自然不好接口,隻能裝作什麽都沒有聽到。


    楚師源把長命鎖塞到了她的手中,臉上這才稍稍有了笑意。


    楚維這個時候走了進來,他喊了一聲“爸”,隨後便將脫下的西裝外套遞給了旁邊的傭人。


    楚師源見人已經到了,便招唿大家到飯廳去吃飯,楚奚將孩子交到旁邊人的手上,這才抬步向著飯廳走去。


    楚師源仍然坐在主位上,長長的桌子擺放著許多精致的菜肴,光是這麽看著,就讓人覺得食欲大增了。


    容淺拉開椅子坐下,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下來。


    吃到半途,楚師源抬起頭看了過來。


    “淺淺,你現在沒在soho工作了?”


    容淺停下吃飯的動作,聽到了楚師源的問題,便點了點頭。


    “已經離職差不多一個星期了。”


    楚師源明顯在思索些什麽,好一會兒後,才緩慢地說話。


    “要不這樣吧,如果你不喜歡呆在soho,那麽,就到天邦工作吧!”


    說著,就轉過頭望著一旁的楚維。


    “公司能空出位置給淺淺吧?你上次不是說廣告部缺人?”


    楚維瞥了一眼容淺,而後低沉的聲音響起。


    “天邦很歡迎人才進公司,淺淺她是難得的人才,天邦自然不能錯過。到天邦以後,可以按照在soho的薪水。”


    容淺沒有說話。


    她知道知道,楚師源會這麽做,無非就是想替她找一份安穩的工作。天邦是楚家的,由楚維接管,自然給她在公司內安插個位置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


    隻要她開口,楚師源是絕對會給她任何工作職位的。


    但是,她卻選擇了拒絕。


    她對著楚師源一笑,麵容淡淡的。


    “爸,就不用你費心了,我想試著自己找工作。”


    她既然都這麽說出口了,楚師源自然也不好多說些什麽。


    飯後,楚師源上了樓,在上樓之前交代楚奚等會兒也上去書房談話,他們幾人則坐在了客廳內,偌大的客廳隻有電視機的聲音。


    楚繁看得很專注,時不時會被逗得哈哈大笑,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卻是連半點都沒有看進眼裏。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射向了二樓的方向。


    不知道,楚師源和楚奚到底在書房裏說些什麽。


    她知道偷聽是不道德的,因此,她沒有打算去幹那種事情。


    她收迴神來,冷不防的,才發現楚維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坐到了她的旁邊。


    他的雙眸直直地望著電視機,似是在全神貫注地看著電視,她下意識地往旁邊的位置挪了挪,卻沒想,才剛動了動,放在旁邊的手便被他的大掌所覆蓋住。


    她驚得倒吸


    了一口氣,連忙抬起頭,這才見到他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她想要縮迴手,他卻暗暗使了力度,說什麽都不讓她退開。


    容淺皺緊了眉頭,想要提醒他他們的關係,沒想,他卻在這個時候湊了過來,在她耳邊低語。


    她往後縮,然而,他的話令她頓住了動作。


    “你離開soho,是因為楚奚嗎?”


    他的聲音很是低沉,由於故意壓低,更是顯得沙啞。


    她的眉頭皺得幾乎都能夾死幾隻蒼蠅了,見始終掙不開,她幹脆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用眼神來警告他。


    “我為什麽離開soho,跟你沒有關係,快放開!不然我叫人了!”


    她都這麽說了,他便挑了挑眉,鬆開了手。


    她立即往旁挪了挪,故意與他隔上一段的距離。


    楚繁並沒有發現這邊的異動,仍然在看著電視機。


    容淺就算沒有扭過頭,也能清楚地感覺得到他投射過來的目光,那目光讓她覺得不自在極了,但是,又不好公然說出來。


    突地,從門口的地方傳來了動靜,隨即,傭人走了進來,說是有客人要找楚師源。


    她還沒反應過來,旁邊,楚維便推了她一把。


    “上去書房告訴爸有客人吧!”


    她的身子一緊,不知道為什麽楚維要她上樓去找楚師源,而不是讓傭人上去就可以了,明明,在他們的麵前,就已經有了使喚的對象。


    莫非,她方才不經意的舉動,通通都落在了他的眼裏?


    容淺神色有些複雜,但到底,她還是站了起來,抬步向二樓的樓梯走去。


    二樓的走廊,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清楚聽見,兩旁的壁燈散發一種柔和的光芒,讓這長走廊不至於太過空曠。


    她踩在地毯上,一步一步地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這樣的情景,有幾分熟悉的味道。


    不知道是書房的隔音不好,還是周遭太過安靜,她每往前走一步,就隱約能夠聽見從書房裏傳出的爭吵聲。


    直到她停步在書房前,正準備敲門,沒想,卻無比清晰地聽見了裏頭屬於楚師源和楚奚的爭吵聲。


    “我不會離開微瀾的!至於容淺,我也絕對不會對她放手!”


    門內,楚奚的這一番話,緊緊地揪住了她的心。


    她敲門的動作頓在了半空之中,這些話,沒有比親耳聽見還讓人覺得殘酷。


    楚師源似乎無法理解楚奚的這種想家裏紅旗不倒外頭彩旗飄飄的想法,憤怒地衝著楚奚大罵。


    “那你有考慮過容淺的感受了嗎?她跟你了兩年!這兩年裏,你卻依舊公然在外麵招花惹草,這些她都忍了!可是現在,你們已經有了孩子了,你還要繼續這麽胡鬧下去嗎?”


    她聽見,楚奚在冷笑。


    “我胡鬧?我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那麽,你當初又可曾考慮過我的感受?你為了把容淺送上我的床,硬是拆散我和微瀾,把她逼得隻能遠走他鄉,你有沒有想過我到底會有多難受?!你就隻會將你自己的想法灌輸在我的身上,從來不問我到底是怎麽想的,非讓我娶容淺為妻!現在,微瀾好不容易迴來了,你還要再一次把她逼走嗎?!我告訴你,這一次,我是死都不會讓她走!你不是想要容淺當你的媳婦嗎?我沒跟她離婚,你也別管我在外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這是我們之間的事!”


    “你!”楚師源氣極攻心,“我能不管你麽?你是我的兒子!為什麽你就非要那個柳微瀾不可?容淺到底有哪裏不好?這兩年,你們不也過得好好的嗎?難道,你就沒有對她產生一點的感情?!”


    門外,容淺的身子僵住,不由得屏住了唿吸。


    她在等,等楚奚的答案。


    兩年,她與楚奚結婚已經兩年了,這兩年裏,他不斷地在外找替身,她不斷地選擇包容,她以為,他對她還是有一點愛的,不然的話,也不會處處顧慮著她,不讓任何人來威脅動搖她的地位,即使是正主迴來亦是如此。


    但事實上,當真如她所想的這樣嗎?


    門內,楚奚沉默了一會兒,而後,聲音響起。


    然而,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在狠狠地剜著她的心。


    “對於容淺,我隻有抱歉。”


    聽到這些話,容淺險些就站不穩了,她連忙扶住牆,才不至於跌倒在地。


    眼前,書房的門仍然緊緊地闔著,對她來說,卻已經沒了勇氣去推開。


    她從不知道,楚奚的一句話,就足以將她打進深不見底的地獄裏。


    他說,他對她的,隻有抱歉,原來,不管是過去兩年,還是再多的年月,楚奚都不可能對她產生感情。


    他的心裏,從來都裝著一個人,從來都沒有她可以占據的位置。


    她做得再多,也隻是在垂死掙紮。


    之後,楚師源和楚奚到


    底還說了些什麽,她已經聽不進去了。


    她的腦子裏,就隻迴蕩著楚奚的那一句話。


    容淺邁開腳步,想要往迴走,可走了沒幾步,卻想起樓下還有客人在等著。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裝作什麽都沒有聽見的樣子,走迴書房敲了敲門。


    來開門的是楚奚,她沒敢看他,越過楚奚,望著裏麵的楚師源。


    “爸,樓下有客人到訪。”


    楚師源看了看她,又望了眼楚奚,便答應了一句,與他們一起下樓。


    走下樓梯,容淺是跟在最後麵的,抬眸望去的時候,她不知道自己臉上掛著的笑是不是太過勉強,楚維看著她的目光帶著幾分怪異,那眉頭也緊蹙在了一起。


    到訪的客人是楚師源的舊識,她不好攪了雅興,便坐在一旁看著他們聊天,然而,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魂兒早就不在這裏了。


    他們是晚上差不多十一點才迴家的。


    當迴到禦庭時,牆上的時鍾已經指向十一點三十幾分了,她率先下車,抱著小米粒進屋,把小米粒交給月嫂,這才從衣帽間拿出衣服去洗澡。


    出來的時候,楚奚正脫掉了上衣,露出了結實的胸膛以及分明的腹肌。


    她僅僅瞥了一眼,便朝著門口而去。


    楚奚喚住了她。


    “去哪呢?”


    她也沒迴頭,直接就拉開了門。


    “想小米粒了,打算過去嬰兒房,今個兒跟他一起睡。”


    其實,她是沒辦法跟他呆在同一間房間內,他對楚師源說過的那些話,仍然迴蕩在她的腦子裏揮之不去,隻要那麽一想起,她就覺得胸口堵得難受。


    自然,也不想麵對他。


    可是沒想,她才剛拉開了門,從後頭便伸出了一隻手,把門給重新合上。


    她迴過頭,楚奚的五官近在咫尺。


    “小米粒已經睡了,我剛剛也讓月嫂陪在身邊,你現在過去,就隻會吵到他們,反正明天你就能見到他了,今晚就別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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