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淺付了車資,便抬步走進了宅子。


    楚宅內,很是安靜。


    她在玄關換了鞋,走進客廳看了一圈,都沒能找到楚師源,想了想,便找來傭人詢問,之後才知道,楚師源在後花園那邊。


    她走了過去,遠遠便能看見,楚師源一個人坐在那裏,仰著頭看著天空。


    她知道,楚師源幾乎每天都是這樣一個人呆在家裏,也甚少外出。


    容淺頓住腳步,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走了過去鱟。


    “爸。”


    她的一聲唿喊,讓楚師源迴過頭來,見到她的時候,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也不說話,隻是朝她招了招手。


    她走過去坐下,隱隱聽見楚師源的一聲歎息。


    “淺淺,我讓你嫁給楚奚,到底是對還是錯?”


    容淺的身子一僵,有些明白楚師源這一次找她過來的用意。


    猶記得,之前楚奚鬧出一個又一個的緋聞時,楚師源都是對楚奚甚為惱怒的,認為他那是在胡鬧,但很多時候,他都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對不住她了。


    若不是自己執意,或許,她不可能會成為楚奚的妻子。


    關於這一點,她是知道的。


    容淺抿緊了唇,其實,她也經常會問自己,嫁給楚奚,到底是對還是錯?無可厚非,她是愛著楚奚的,甚至愛了他很久,理所當然渴望能夠成為楚奚的妻子。但是,誰都希望,那樣的婚姻,是在幸福的基礎上。


    在嫁給楚奚之前,她就已經知道,楚奚不愛她,是她想要留在他的身邊,貪婪得想著就算不能占據他的心,好歹也能霸住他的人。


    她想,楚奚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他給予的那些寵溺,遠比不愛更要殘酷。


    她的嘴角輕輕地勾起了一笑。


    “爸,我從未後悔過愛上他。”


    楚師源聽到她這番話,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到底,還是什麽都沒說出口。


    晚飯,是容淺親自下廚的。


    她燒的都是楚師源愛吃的菜,楚師源看見一桌子的菜肴,顯然很是開心,晚飯愣是吃了兩大碗。


    晚飯快要結束的時候,楚繁迴來了。


    他看見容淺也在,先是怔了怔,而後便大聲喊餓,楚師源責備了他幾句,然後轉過頭讓傭人準備碗筷。


    晚飯後,傭人備好了水果,楚師源向來不太會吃飯後果,隻衝了一壺茶水,便坐在旁邊邊喝邊跟他們聊天。


    看著天色漸晚,容淺遲疑了一會兒,轉眸看著楚師源。


    “爸,今晚我能住在這嗎?”


    楚師源歎了一口氣,也沒有問她為什麽,便答應了下來。


    老人家向來習慣早睡,十點不到,就上樓去休息了。


    偌大的客廳內,隻剩下她和楚繁。


    楚繁是研究生,很少會迴家,大多數時間都在住在學校附近的公寓裏,那還是用他自己的錢買下來的。雖然如此,但他還是偶爾會迴來吃頓飯,陪一下楚師源,等到飯後,再迴去自己住的地方。


    隻是今個兒很奇怪,楚繁竟然沒有迴去。


    容淺拿著遙控器轉台,楚繁則坐在她的不遠處,拿著水果在吃著。


    她總覺得好像有一道炙熱的目光投射過來,疑惑地望過去,發現看著她的人竟然是楚繁。


    她放下了遙控器,麵露奇怪。


    “怎麽了?”


    楚繁將半塊蘋果丟進了嘴角嚼咬,聲音略有些含糊不清。


    “為什麽不迴去?跟我二哥吵架了?”


    她不語,隻是看著電視機,但是,到底播放了什麽,她根本就看不進眼。


    他直起身來,將叉子丟迴了果盤內。


    “俗話不是說得好,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你嫁給他的那會兒,就應該知道他是一個怎樣性子的人,那時候,我以為你早就有了領悟。”


    容淺沒有吭聲。


    她隻是望著電視機,焦距有些渙散。


    是啊,從嫁給楚奚的時候開始,她就知道楚奚是怎麽樣的人。但是,人都是貪心的,得到了一樣,就會想得到第二樣,然後,便想得到越來越多。


    她是一個很平常的女人,自然,也會有這樣的想法。


    隻是有些話,不敢在楚師源麵前提去,似乎,唯一能問的,就隻有他了。


    “楚繁,我們相識多久了?”


    楚繁挑了挑眉頭,顯然有些意外。


    “為什麽這麽問?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得了,別拐彎抹角的。你我都這麽多年朋友了,又不是什麽話都說不得。”


    是啊,楚繁與她同年,可以說,從小到大,她跟他相處得最多了。


    容淺垂下了眼簾,電視機內,狗血肥皂劇裏,女主角正在向著男主角大聲咆哮著,問他為什麽不愛她。


    這種劇情,還真是讓人吐糟


    無力,卻偏偏,活生生地在她身上上演。


    “你覺得,容家是配不上楚家的嗎?”


    楚繁有些傻眼,這樣的問題,她還是頭一迴問出口。好半晌,他都沒能反應過來。


    他摸了摸鼻子,他並不笨,經她這麽一提問,不難想象她與楚奚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是我二哥認為你嫁給他,是為了楚家的錢?”


    還未等她開口,楚繁就翻了個白眼。


    “這種借口真的太爛了!你想想啊,我們四個,包括大哥在內,認識的時間還算短嗎?若他認為你嫁給他是為了楚家的錢,那他當初為什麽答應跟你結婚?噢,對了,說起來,我還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答應跟你結婚呢!”


    其實,別說是他,就連她也想不通,楚奚為什麽當初會答應楚師源那樣的一個要求。


    楚繁想了想,又覺得不對。


    “你為什麽突然問這種問題?”


    見她仍然不吭聲,他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你別管我二哥說什麽,反正啊,有爸給你撐腰,你就安心做你的楚太太吧!”


    容淺瞥了他一眼,決定不再開口。


    她睡的,是楚奚的房間,這房間平日裏還是有收拾過的,因此她睡在裏頭,是一點異味都沒有。


    她覺得出奇的是,楚繁今晚也沒迴去,而是選擇住在了家裏。


    晚上的楚宅很是安靜。


    她從浴室洗了個澡出來,邊擦頭發邊到處去找吹風機,好不容易找著了,竟然發現一張看似有些年月的老照片。


    那照片是在角落裏的,若不是她為了找吹風機翻屜倒櫃的,還真不會發現這張照片。


    她拿起照片一看,照片裏有三個人,一個男的兩個女的,那個男的很明顯就是年輕時的楚師源,而其中的一個女人,她稍稍有印象,似乎是她已經過去的姑姑。


    那麽剩下的另一個女人呢?到底是誰?


    而且這照片,為什麽會出現在楚奚的房間裏?


    容淺看了一會兒,也沒怎麽放在心上,隨即便丟在一邊沒再理會。


    好不容易找到了吹風機,她趕緊將頭發吹幹,而後便掀開被子鑽進被窩內。


    不知道為什麽,今晚的寶寶有些異樣,一整天都在她肚子裏亂動。她的手放在了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似乎感覺到了她的安撫,寶寶這才稍稍平靜了下來。


    今天在外奔波了一天,她本就有些乏了,便闔上眼睛漸漸進入了夢鄉。


    她睡得很沉,沒有發現,房門悄然無息地被打開了一條細縫。


    一道被拉長了的身影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站在了床邊。


    容淺一直都在作夢,她夢見自己在奔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跑得那麽急,隻覺得後頭好像有什麽在追著她。


    肚子變得很重很重,她跑得好累,氣喘籲籲的,想要迴過頭望向身後,卻怎麽都沒想到,她普一迴頭,脖子便被掐住。


    她使勁地掙紮,掐住她脖子的手卻始終不肯鬆懈下來,她的唿吸漸漸被剝奪,就在她以為快要死去的時候,她猛地睜開了雙眼。


    印入眼簾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她平躺在那裏,額頭上滲出了不少的汗珠,她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手下意識地摸向了自己的脖子。


    如果說是夢,那也未免太過真實,就算是醒過來,她仍然能夠感覺得到脖子上火辣辣的痛,就好像她當真被人掐住了脖子。


    可是,怎麽可能呢?


    她現在在楚家,整座宅子裏,除去了傭人以外,就隻剩下楚師源和楚繁了。


    這兩個人,都沒有可能對她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不是嗎?


    但是,她脖子上的那種曾經被掐住的感覺,卻仍然揮之不去,真實地提醒著她,那不可能是一場夢那麽簡單。


    她心有餘悸,肚子猛得好像痙,攣似的抽搐了下。


    她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而後,又下床跑到門口,把門上鎖了,這才重新躺迴床上。


    她尚且將那一切當作是一場夢,但隻有她自己明白,那可能不是一場夢那麽簡單。


    翌日,她早早就醒了過來,下樓去做早餐。


    楚師源是習慣早起的,她起來的時候,他也已經起來了,正在後花園內坐著運動,等到他走進室內,見到她做了一桌子的早餐,不由得驚歎出聲。


    “淺淺啊,你懷著孩子,就別老做這種家務活了,你得多休息,別累壞了……”


    楚繁今個兒早上有課,此時坐在飯桌前,不停地打著嗬欠。


    “爸,你就讓她做唄!反正她現在沒有迴公司上班,整天閑在家裏也沒事做,偶爾做一做挺好的,反正她自己會有分寸,不會把自己給累壞的。”


    楚師源狠瞪了他一眼,旁邊,容淺笑了笑。


    “爸,我沒關係的,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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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話還沒說完,門口的地方就傳來一陣***動。


    她帶著疑惑走了出去,沒想,走進來的人竟然是多日不見的楚奚。


    容淺愣在那裏,還未有什麽反應,手腕就被他狠狠地攥住,隨後更是往門口的地方扯。


    正巧,楚師源走了出來,見到他的一瞬冷喝出口。


    “站住!”


    楚奚被迫站住了腳步,他迴過頭,麵色清冷。


    楚師源怒不可遏。


    “你就打算這麽進來把人帶走就算了嗎?這好歹也是你家!而我是你爸!在你的眼中,你可還有我這個父親的?”


    容淺迴過神來,想不通為什麽楚奚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


    算起來,自從上一次爭吵以後,她就沒再見過楚奚了,就算她聯係他,他也不理會她。想不到,今天他會出現在楚家,而且還是二話不說拉著她就想走。


    莫非,他今天會過來這邊的目的,就是要把她帶走的?


    對於楚師源的話,男人並沒有立刻迴應。


    他隻是沉默了良久,才張了張唇,喚了一聲。


    “爸。”


    然而,楚師源並不滿意。


    他走了過來,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你的那些鬧心事,我不想再管,但我要你向我保證,絕對不會做對不起淺淺的事,聽見了沒有?在我的眼裏,我就隻承認淺淺是我的兒媳婦,其他的女人,我楚家的門休想跨進來一步!”


    沒想,楚奚卻是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抹譏諷。


    “怎麽?同樣的把戲,你要來第二次?”


    楚師源眯起了眼,楚奚抬起頭,淡淡地瞥了一眼聞訊走出來的楚繁,最後,落在了容淺的身上。


    “走吧!”


    說著,也不管她願意不願意,就將她扯出了門。


    koenigsegg就停在了楚宅前院,大概是停得急,隻是隨意地停放,並沒有像平時那樣停妥。


    待走出了宅子,她甩開了他的手。


    他迴過頭來看她,未等她開口,就劍眉一抬。


    “你迴來楚家為什麽不跟我說一聲?”


    她蹙起了眉,她還未問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倒是先問起她來了。


    況且,她也不覺得,自己在楚家是怎樣一件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


    所以然,她撇開了臉。


    “我為什麽要跟你說?我打你電話,你有接過嗎?”


    他不禁有些語賽,抿著唇杵在那,死死地盯著她。


    她覺得可笑。


    “我不覺得,我去哪裏,還得跟你交代。”


    說著,她就越過他,想要離開。


    沒想,他卻再一次攥住了她的手,這一次,他直接就把她扯到了自己的車旁,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上車,我送你迴去。”


    她望著他的臉,冷冷地勾起了一笑。


    “不用了,我有腳,我能自己走。”


    說著,便不顧他的阻攔,徑自向著大門走去。


    楚奚暗暗咒罵一聲,他怎麽就忘了,這個女人性子是倔得很,十頭牛都拉不迴來?


    容淺走出了楚家大宅,這裏距離市區有一定的距離,加上又是在山上,過往的車並不多。她就隻能這麽地沿著公路走下山,然後才能找到有空的計程車。


    她起得很早,而且早餐也是剛剛做好,自己也沒來得及吃,就被那個男人拉了出來,她現在是又餓又氣。當然,她氣的是那個男人以那樣的姿態出現在她的麵前,卻隻為了將她帶走,莫非他已經忘了,他們倆仍在吵架當中嗎?


    看他那嘴臉,就好像不將那些事情當作一迴事似的,難道就隻有她,仍對那些狠話念念不忘麽?


    她一步一步地往山腳的地方走去,一路上,是半台車子都沒有,周遭空蕩蕩的,若是晚上,估摸能直接把人給嚇死。


    她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自然知道,從楚家走下山,最少得花上一個鍾頭。而過去,她都是搭著楚奚的車子過來的,不然就是自己開車,從未試過像這般步行著下山的。


    走到半途,容淺不由得慶幸,幸好自從懷孕以後,她就改穿平鞋了,要是她仍然穿著高跟鞋,大概當她迴到禦庭,腿已經廢了。


    她將這一切都怪罪在楚奚的身上,若不是他硬把她給扯出去,她這會兒肯定是與楚師源他們坐在飯桌前一起用著早餐,用過早餐後若想迴去,還能打一通電話叫一台計程車,或者是坐楚家的車子迴去,再怎麽不濟,也能搭楚繁的順風車。


    總不至於,像現在這般狼狽。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有多遠,身後,隱隱傳來汽車的引擎聲。


    容淺沒有迴過頭去看,便能知道來的到底是誰,但是,她並沒有理會,仍然倔強地邁開腳步繼續往前。


    那


    台koenigsegg駛近了她,駕駛座上,楚奚按下了車窗,手擱在了上頭,邊控製著方向盤邊瞅著她。


    “淺淺,別慪氣,上車!”


    她不理不睬,就好像什麽都聽不到似的。


    他有些頭疼,還真說不準她會不會當真就這麽地走下山。


    握著方向盤的手稍稍一緊,他喚了好幾聲,見她仍然不答理,他倏然眯起了眼,狠狠地踩下油門,隨即,koenigsegg唿嘯著往前。


    容淺抬眸望去,看見那台koenigsegg就在自己的不遠處停了下來。


    男人推開車門下車,氣勢洶洶地朝著她大步邁近。


    她嚇了一大跳,想要躲避,已是來不及。


    楚奚快步來到了她的麵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整個人都打橫抱起,不顧她的尖叫聲,走迴了自己的車邊,把她塞進了副駕駛座。


    容淺隻覺得一番天旋地轉,等迴過神來的時候,koenigsegg已經啟動往前了。


    再加上他把車門給上鎖了,現在,她是連跳車的可能都沒有了。


    她隻能坐在那裏,一聲不吭地望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


    她的沉默,早就在他的意料之內。


    楚奚斜睨了她一眼,等koenigsegg下了山腳拐進市區,這才開口說話。


    “你昨天晚上沒發生什麽事吧?”


    聞言,容淺疑惑地望了過來,有些不是很明白他這番話的意思。


    男人似乎也不想多作解釋,見她滿眼奇怪的看著他,便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再吭聲。


    不多時,koenigsegg到達了禦庭門口。


    她推開車門下車,連一眼都懶得看他,楚奚的動作僵了僵,好半晌以後,也尾隨了進去。


    容淺走進屋子後便上樓去換了身衣服,從整齊的床鋪可以看出,昨天夜裏楚奚根本就沒有迴來這裏過夜,那麽,他又是在哪裏過夜的?


    她的眼底湧現了一種黯淡,沒敢看太久,便到衣帽間換了身比較舒適的衣服。


    換好衣服後,她便下了樓,本來她以為,這男人肯定是把她送迴家以後就離開了,想不到,當他走下樓梯,竟然見到他依然還在。


    她決意忽略他,走進飯廳讓傭人準備早餐。


    傭人很快就把早餐給準備好了,她拉開椅子坐下,開始吃了起來。


    她吃到半途,便見這男人也走了進來,在她的對麵坐下,自顧自地指揮傭人拿東西。


    他是這屋子的主人,她自是不好趕他,便隻能將他當作透明人一般,低下頭一口一口地吃著。


    楚奚喝了一口咖啡,神色極為悠閑。


    飯桌間,難得的和諧。


    她把肚子填飽後,就想要站起身迴房,而他卻在這個時候放下了杯子,抬起頭看著她。


    “淺淺,你以後迴楚家之前先跟我說一聲,我陪你迴去。”


    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我有腳,我能自己去。”


    男人蹙起了眉,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而且有很多事情,他都是習慣了隱瞞她,根本就沒有必要告訴她。


    “不要讓我派個人跟在你的身邊。”


    這句話就等同於威脅,容淺不由得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瞅著他。


    “為什麽?那可是你的家啊!又不是什麽龍潭虎穴!”


    他的身子往後一靠,麵靨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我隻是在擔心你的安全,畢竟你現在懷著孩子,有個人跟在身邊,怎麽都會方便一些。”


    她緊緊地望著他的臉,聲音很冷。


    “怎麽?你終於記得我還懷著孩子嗎?”


    他不語,隻是臉色比方才難看了些。


    她絲毫不理會,從飯桌前站起身來,離開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我不需要有個人跟在我的身邊,我雖然懷著孩子,但還不至於行動不便。我去哪,是我的自由,就好像你去哪裏,我都不會過問一樣。”


    他想說些什麽,轉過頭望過去的時候,她已然離開了飯廳。


    容淺徑自上了二樓,賭氣地在床鋪上一坐,似乎自從自己懷孕了以後,脾氣也愈發大了,難怪陌宛會說她現在的脾氣難以琢磨。


    不一會兒,她聽見車子的引擎聲響起。


    她走到落地窗一看,隱約能夠看見那台koenigsegg逐漸遠去,到了最後,消失在拐彎處。


    容淺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她不知道為什麽楚奚不讓她單獨去楚家,甚至是在知道她身處在楚家後便主動去接她迴來。


    他從來不說,她又怎麽可能會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突然,昨天晚上那猶如做夢般的情景在腦子裏迴蕩。


    她停下了腳步,昨天晚上,她的的確確是感覺得


    到有人在掐她的脖子,但是當她睜開眼睛一看,房間裏卻是連一個人影都沒有。所以,她才無法分清那到底是現實還是夢。


    她希望,那隻是一場夢,總比是現實要好得多。倘若真是現實,那麽,未免也太可怕了。


    但不得不說,若是現實,那楚奚的舉動就得到了很好的解釋。


    容淺沉思了一會兒,始終想不出個究竟來,唯有走進衣帽間,隨意挑了套她上班會穿的衣服,然後到車庫去開車。


    說起來,這還是她懷孕以後,第一次迴到soho。


    她休息了一個多月將近兩個月,乍看之下,soho似乎與平常並無異樣,隻是大概她懷孕的新聞出來了,大家便也認得她的模樣,開始對她指指點點。


    她努力地視若無睹,搭著電梯上樓。


    工作的部門,眾人都沒有想到她竟然會迴來,所以,當她的身影出現在部門門口的時候,大家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對她的出現顯得是詫異不己。


    容淺知道自己成為了眾人的焦點,她裝作什麽都看不見,抬步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把電腦打開。


    經理聽聞了她迴來的消息,急匆匆地就從辦公室裏趕了出來。


    “淺淺,你怎麽迴來上班了?你不是在休產假的嗎?”


    聽見經理的話,容淺下意識地皺起了柳眉。


    “我沒有要休產假的意思,誰會在這麽早就休產假的?產假大多數都是在接近臨盆的時候才會請的。”


    “可是……”


    經理欲言又止。


    “之前你沒來上班,我就特地去問了總裁,總裁說給你辦個產假的申請……”


    也就是說,早在她懷孕初期,楚奚那廝就已經給她辦好了相關的產假申請?


    她揉了揉額頭,這事,她還真不知道,她原以為,楚奚隻是幫她請了一段時間的假期,因為她之前住了幾天的醫院,需要好好調理養胎。沒想到,他竟然是直接給她申請了產假。


    真是見鬼了,有誰會這麽早休產假的?


    她想也沒想,就抬起頭看著經理。


    “那你幫我取消吧!我現在並不打算休假,等到七八個月以後,這事我會再作考慮的。”


    也就是說,這幾個月以來,他得夾在這對夫妻之間?


    經理惶恐地瞪大了眼,聲音略顯有些遲疑。


    “但是,總裁已經批假了……”


    “所以,”她麵無表情,“我說麻煩把所謂的產假取消,謝謝。”


    她都說到這份上了,再加上她還是總裁夫人,經理自是不好辦,唯有隨意地應了句“好”,就垂著腦袋迴去自己的房間。


    其實,容淺自己也知道,取消產假什麽的,是為難別人。但是,她不可能如楚奚所希望的那般安安分分地呆在家裏幾個月,直到生產為止。她並不覺得自己嬌貴到那種程度,現在的女性,哪一個不是懷著孕仍然堅持上下班的?有些誇張的,甚至是直接在工作的地方把孩子生下來。


    因此,她推遲到快要生產再休產假,這樣的要求並不過分。


    算上她坐月子的時間,休產假的那月份剛好符合雙城對於產期假期的標準。


    她從未打算依賴楚奚,她是獨立的,不管是資金上還是其他,她都希望能夠堅強,而不是沒了他就不能活下去。


    她討厭那種過分的黏人。


    周遭的同事對於她的出現開始了小聲的議論,她並沒有理會,正尋思著有什麽事情可以做,旁邊,小李把一份文件遞了過來,對著她抿嘴一笑,更是豎起了拇指,對她表示敬佩。


    soho的頂樓,總裁辦公室內,楚奚正全神貫注地處理著文件,冷不防,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他說了一句“進來”,隨即,木華從門邊探出頭來望了望。


    他的表情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緩步地走到了辦公桌前,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


    楚奚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抬起頭利眸一掃。


    “到底有什麽事?”


    木華清咳了一聲,隨後,才將手裏的文件放到了他的麵前。


    “廣告部的經理剛剛拿上來的,關於總裁夫人要求取消產假的文件……”


    他話音剛落,楚奚拿著筆的手便就此一頓,隨後,慢吞吞地抬起了頭,雙眼一眯,眸底露出了一絲危險。


    “你說什麽?”


    深怕他聽不清楚,木華又重複了一遍。


    沒想,男人猛地拍案而起,把他給嚇了一大跳,整個人也往後退了幾步。


    偷偷地瞥向自家大boss的臉色,媽呀,從未有過的黑!簡直能跟包青天媲美了!


    楚奚咬牙切齒,若是第一次,他還能裝作聽錯了,那麽第二次,他是能確定他沒有自欺的資格了。


    他的老婆,迴來公司上班了!明明前一刻,他才將她從楚接接迴到了禦庭,想不到的是,他前腳一走,她


    後腳竟然也來了!


    她就算不顧及自己,也得顧及自己的身子啊!


    楚奚沒有多想,就移開椅子邁開步伐,大步地走出了辦公室。


    被留在原地的木華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自個兒的胸口,這才發現,自己的大boss原來生氣起來是這麽可怕的。


    也不知道,總裁夫人會不會有事呢?


    他摸了摸下巴,想著總裁這麽疼愛總裁夫人,總裁夫人肯定是沒事才對的。


    可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楚奚搭著電梯直搭容淺工作的部門樓層,等電梯“叮”的一聲打開,他怒氣衝衝地跨出,一路上,把過往的員工給嚇了個夠嗆。


    而這一切,埋首在工作中的容淺並不知道。


    直到周遭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安靜之中,她這才察覺到了異樣,從工作中抬起頭來。


    首先印入眼簾的,是直衝著這個方向而來的楚奚。


    她愣了一下,見到他直接就走到了她的麵前,一掌就拍在了她的桌麵上。


    “嘭”的一聲,足以把人的心跳嚇得漏了幾拍。


    然而,容淺仍是一副處之泰然,隻仰起頭淡淡地瞅著他。


    “有什麽事嗎?總裁。”


    不知道為什麽,“總裁”這兩個字聽在他的耳裏,愣是刺耳得很。


    他眯起了眼,聲音冷硬。


    “誰讓你來上班的?迴去!”


    他直接就把話給撂下,她有些不喜歡他霸道的語氣,臉也沉了下來。


    “你不許我一個人去楚家,現在又不許我迴來上班,楚奚,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他很顯然就是把她給激怒了,關於這一點,稍有眼色的人都能看得出。


    但是,這一切,楚奚絲毫不放在眼裏。


    他隻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清楚。


    “給我迴去!聽見了沒有?!”


    “沒有聽見!”


    她抬起了下巴,明顯不將他的威脅放在眼裏。


    楚奚覺得頭疼極了,也不知道她此刻的任性,到底是誰給寵出來的。


    似乎……是他自己?


    他抿起了唇,那雙像獵豹一樣的眸子,變得越發深沉危險。


    “你現在懷有身孕,不適合工作!”


    “為什麽不適合?”他覺得不適合,她倒是覺得適合得很。“我是懷孕了,又不是得了什麽絕症,現在的多數孕婦都是懷孕接近七八個月以後才休產假的。”


    意思就是,她不要那麽早休假,又不是生哪吒,需要懷胎三年。


    然而,他的嘴巴緊抿起,周身彌漫出蕭殺的冷寂,能將空氣凍結起來一般。


    “怎麽?你對我的安排不滿意?”


    他正欲說些什麽,她卻搶在了他的前頭先把話給撂下。


    “相關法規定,女員工孕期,公司是不允許開除的,那樣足以構成犯罪。”


    如果她死活不迴去,而他又執意要她長期地休所謂的“產假”,那麽,他就得栽跟頭了。


    楚奚挑眉,不得不說,與這個女人相處久了,他的性子,她是捉摸的十分精準。


    容淺昂著下巴倔強地瞅著他,似乎他一說出類似“辭退”的話來,她就教他好看。


    他直起了身子,雙手環胸地瞪著她,也不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們兩人並不覺得有些什麽,旁邊,身處在這種寒冷氛圍的人是快要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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