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我和王貴已經查探過,前麵並無異樣。”石勇探查迴來,向吳廣複命。


    “好!”吳廣麵色稍緩,但心中仍是不敢大意。依舊讓探路的兩名家將在前開路,眾人當即浩浩蕩蕩地跟著吳廣往山穀走去。


    到了跟前,墨舞仰望著山穀,這裏雖然狹窄,但畢竟距離較短,兩旁山勢陡直高聳,隻要上麵沒有埋伏,應當沒有危險。


    一行人不再猶豫,一騎接一騎很快過了穀口,許承龍跟在筥陽身後,就見墨舞緊張地看著一隊人馬護著馬車安全地過了山穀。


    眾人都是一臉輕鬆,就連吳廣也踏踏實實地舒了口氣。


    墨舞奇道:“不對,這裏太過安靜,這樣的山穀別說走獸,就連飛鳥也沒有一隻,你們不覺得奇怪麽?”


    吳廣一聽忙打起精神:“保持隊列!不可懈怠!”不用他說,石勇早已一騎當先,複又往前查探去了。


    筥陽轉頭小聲對並騎的許承龍說道:“一會若是遇上敵襲,大司樂可有膽量與我突圍?”


    “為什麽不敢!”許承龍冷哼一聲,繼而笑道:“看你也是個相當自負的人,若是跟著你受了傷,不也正說明你的無能麽?”


    許承龍身後的琴、磬二女一聽之下也是一腔熱血:“我們姐妹必舍身保護大司樂周全!”


    筥陽笑道:“大家不必緊張,我們已經過了險要的山穀,現在一馬平川,就算有敵人來犯,難道還會怕他們不成?”


    “現在還不是鬆懈的時候。”墨舞報以輕鬆地一笑:“左師已經遣人往武安求援了,再行半日,等我們繞過魏國的黎城,便能安心休息了。”


    “我們在前麵的溪水邊稍作休息一會,之後到天黑之前便再也沒有休息的時間了。”一個家將策馬而過,將吳廣的號令向後隊通告了下去。


    筥陽眉頭一皺,前麵不遠處便是一條小溪橫貫而過,兩岸鬱鬱蔥蔥,雜樹叢生。筥陽打馬上前,對著吳廣說道:“主公,若刺客於河中動些手腳,豈不危哉?”


    “不可能啊,我和石大哥起初探查時,也曾獨自到此飲馬盤庚,如今還不是活的好好的?”之前一並前來探路的家將一臉不服氣。


    “你懂什麽!”吳廣現在對筥陽頗為器重,如今身處險地,這名家將居然獨騎來此歇過腳!吳廣本想重責與他,奈何如今正是用人之際,隻是暗暗隱忍。


    “謹慎些總是好的!”墨舞一邊化解尷尬一邊問道:“你可是叫王貴?”


    “迴姑娘,正是!”


    “你為何不怕水中被人下毒,敢一人來此飲馬?”


    “姑娘有所不知,石勇大哥說過,我們這探路的人,馬兒跑的本就比大隊要多,不能累著了,要不然就誤了事!”王貴指著小溪又道:“這溪水雖淺,但流淌不息,就算有心下毒,那恐怕要現下現用才能起效了。”


    王貴這一說筥陽和吳廣都是麵上一紅,墨舞一點頭,心知這石勇看著平平無奇,卻是頗為能幹,難怪會受吳廣重用。


    墨舞看了看王貴得意的神色,猛然醒悟,已是料到定是他聽到吳廣打算讓筥陽在吳府統領眾家將,心中有所不服,才會故作如此不智之語,當即也不點破。


    眾人歇息了許久,許承龍怕受墨舞責備,倒是老老實實地做起家將該幹的活來,牽馬飲水,怡然自得。


    吳廣看了看時辰,喚來家將說道:“傳令下去,我們出發!”


    “稟告左師,琴兒姑娘不見了?”前來稟告的是扮作家將的許承龍。


    “什麽!”吳廣一驚,這裏平原開闊之地,若不是琴兒自己遠走,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在不驚動大家的情況下,劫人而去!


    “磬兒姑娘已經找了她一會了。”許承龍看向了墨舞,在他眼裏,這裏隻有墨舞是無所不能的。


    “我們趕緊出發,若是稍有遲緩,引來魏人那就難以脫身了!”墨舞的決定如當頭棒喝一般,吳廣一咬牙:“走!急速出發!”


    一隊人馬,當即向前奔走,許承龍忙迴去拉上急得團團轉的磬兒:“如今可不能掉隊了,等到和接應的援軍聯係上,再派人迴來搜索吧!”


    “這怎麽行,我和琴兒親如姐妹,如今她下落不明,我怎能棄她而去!”磬兒止不住眼淚嘩嘩直落。


    “咦!你們快看!”王貴大喊一聲,就見石勇發了瘋一樣驅馬而來,嘴裏嗷嗷直叫!


    “不好!”吳廣麵如死灰,石勇的為人他再清楚不過了,前麵必是有什麽極大的危險,否則他縱不至如此!


    “主公快跑!前麵有伏兵!”石勇越發近了,大家這才聽清了他的喊聲,頓時一陣騷動。


    “不對,他後麵還有一人!”墨舞看見一騎黃影在石勇身後不遠的地方奔馳著。


    “是琴兒!”磬兒尖聲一叫,差點跌下馬來!


    等眾人再看時,就見天際一叢黑壓壓的人影飄了過來,這哪裏像是刺客,明明是一隻極具規模的百人隊啊!


    “主公,如今隻有一計可行!”筥陽拍馬上前,到了吳廣身前,竊竊一番私語。


    “你可有把握?”吳廣聽著麵色變了又變,終於猶豫地問了一句。


    “筥陽願以性命擔保!”


    “好!”吳廣終於狠狠一點頭。


    “琴兒一定是奸細!她引了這麽多刺客過來!”筥陽大喝一聲:“我們跟他們拚了!”


    “我們向前突圍,你們護著大司樂快走!”筥陽衝著馬車大喊一聲,已經帶著家將衝了出去,許承龍被夾在中間,也不知被誰重重拍了一下馬,箭一般都跟了上去!


    “你!”墨舞大驚失色,吳廣卻小聲說道:“我們快保護大司樂往迴撤吧!隻要占住山穀,料那些賊人也無法可施!”


    “可是……”墨舞話剛出口,頓時明白了剛才筥陽跟吳廣所說的計謀,以馬車中的假大司樂為餌,好讓真的大司樂許承龍突圍而出!“豈不太冒險了些?”


    “如今我們與敵人爭分奪秒,隻有早一日到邯鄲才能多一分勝算!”


    “也隻有如此了!”墨舞清楚地看見,石勇已經反身加入到突圍的隊伍之中,和敵人混戰到了一起,而琴兒的身影早已瞧不見了。


    “快!你們各分兩隊多搬大石守住穀口!”吳廣一通令下,大家各自行動,吳廣的家將已經全部衝出去了,如今隻有幾名衛兵各自攀到山頭,幸好這山上風化的碎石頗多,大家忙四下搜集巨石,隻要敵人過來,就算不被砸死,也能將這山穀堆砌的難以通行。


    未及半晌,石勇牽著一匹馬奔了過來,那馬上似乎還有一個人,就聽石勇大喊:“敵人過來了!主公快走!”


    吳廣此時哪裏想走,他要等的可是許承龍的消息,等到石勇走近了,也不顧另一匹馬上伏著的奄奄一息的磬兒:“突圍的人怎麽樣了!”


    “王貴戰死,餘人皆突圍而去!”石勇抱下了磬兒,墨舞忙一把接過:“好!看來敵人中計了!”


    就見幾百名黑衣劍士,策馬奔馳,蜂擁而至,口中吆喝聲四起。山上的兵衛雖有準備,仍然被這衝鋒的氣勢嚇得麵如死灰!


    “快投石!”領頭的兵衛大喊一聲,抱起巨石,衝著第一個衝進穀來的騎士,狠狠砸了下去,卻還是晚了一步,被他躲了過去!餘人頓時一個激靈,紛紛投石大叫!


    頓時穀中轟隆隆響聲不斷,那第一騎一下衝了過來,他後麵的騎士可就沒那麽好運氣了,頓時穀中慘叫之聲,連綿不絕。那闖過來的騎士出了山穀,還未及喘氣,就覺脖子上一涼,已經被墨舞取了性命!


    “敵人圍住了穀口,他們不衝了!”山上的兵衛往下麵大喊著傳遞山穀那邊的訊息,剛才的一番亂砸,山穀裏已經填了半人多高的石頭。


    “走!我們也上去看看!”墨舞將磬兒交給了馬車裏的假大司樂,跟著吳廣、石勇攀上了山頭。


    “還有那麽多人!”吳廣已經起了膽怯之心,剛才一役也隻砸死了十幾人而已。但是眼下他們又不能立刻就逃,一來要為許承龍爭取時間,二來這狹小的穀口,攔起來容易,清理起來也簡單,隻要山上的人一撤,這幫亡命之徒很快就會追上來。


    “主公,小人有句話不得不說。”石勇漲紅了臉,吳廣詫異地看著他:“石勇,你跟我許久了,今日為何如此吞吞吐吐?但說無妨!”


    “大司樂他們的突襲太容易了些!那些賊子隻是對我們猛下殺手,王貴!王貴他死的不值!”石勇一拳擂在石頭上:“我被賊人重重圍住,王貴落在後麵助我,筥陽他們根本沒遇到什麽阻攔就衝出去了!”


    “哎!”吳廣歎了一口氣:“我們本就是要助大司樂先一步返迴邯鄲。”吳廣怕了拍石勇的肩頭:“王貴的後事,就由你安排,迴去之後定不能虧待了他的家人。”


    “咦!他們這是要撤了麽?”那伏在最前麵的兵衛忽然站了起來,欣喜地往山下一指,眾人忙隨之遠眺,就見那百多人的黑衣騎士集結整齊,漫不經心地背向山穀遠遠離去。


    “他們這是耍什麽名堂?難道是要誘我們出去?”吳廣一時摸不清敵人的用意。墨舞卻突然驚叫一聲:“不好!許承龍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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