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萱心中，依然會覺得秦昭是自己最親的人，無人能夠取代他的地位，甚至自己為他犧牲也在所不惜。
但與此同時，她也會覺得，相比於這片天地廣袤，宇宙無窮，自己的哥哥終究還是要差得遠。有許多東西，即便是秦昭也未必知道。
事實上，當她先前看到那一幕幕遠超想象的場景時，就很是不敢置信。
若非那些宏達的場麵實在過於真實，她恐怕會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偷眼觀察著秦昭神色，見他雙目微蹙一臉嚴肅，秦萱也暗自下定決心。
現在的她，並不知道秦昭是在為自己擔心，隻當他還在思索著一些國家發展上的難題。
於是在心中默默說道：“哥，你放心，以後就能由萱兒來守護你了。”
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那兩團火焰究竟有多麽神異，未來的自己又會變得多麽強大。
......
因為迴去的路上兩人沒有再多看風景的緣故，花費的時間要比前去武州之時少的多。
沒過太久，兩人便返迴陽城皇宮，落入凝泉殿中。
迴來之後，秦昭並未耽擱，直接帶著秦萱一起去了她的姝寧殿。
帶她去乾元殿不太合適，至於外廷議事之處，人多眼雜也並非最佳選擇，不如直接去秦萱自己的住處方便。
沒有召集護衛和婢女，兩人步行來到了姝寧殿，直接走入正廳落座。
剛一坐下，秦昭便看向秦萱，直言問道：“你現在感覺如何？身體、精神等各方麵，是否有什麽問題？”
說著，還沒等她迴答，就直接伸手探向她身上的幾處竅穴。一邊灌注真氣，一邊閉目感應起來。
雖然這種感知方法比較低級，別說相比先天破妄神瞳，就連神魂的感知力都比不了。
前兩者都沒看出什麽，這自然更加難以奏效。
不過畢竟是以氣息探測，還是有些獨到之處的，至少能夠發現一些細微方麵的問題。
卻沒想到，這次探查的結果卻有些出乎意料。氣息灌注之下，還真讓他有所發現。
並非不好，而是太好了。
他先前已經感知到了秦萱肉體的變化，各個方麵都與以前截然不同。
過去她不曾修行，倒也不是資質太差，隻是對這方麵不感興趣。
皇族子弟，都是代代優質基因遺傳下來的，根骨自然不會有問題。
但也隻是不錯罷了，比普通人當然強出許多，但相比真正的修行天才卻還差得遠。
而現在，她這一身骨骼經脈，簡直稱得上是“天生道體”了。
秦昭不了解晏青君具體的根骨好到什麽地步，隻能通過她的進境來判斷，她的根骨絕對是人族頂尖，無人能比。
可是再看如今的秦萱，秦昭認為即使是晏青君也絕對比之不過。
晏青君根骨資質再好，那也是肉體凡胎，父母所生。
秦萱這個肉身，卻已經不同了，如果讓秦昭來說，這簡直就是天地造物！
經脈寬廣，而且毫無滯澀之處。毫不誇張的說，未來修行之中不會存在任何瓶頸。
其實對常人而言，經脈太寬廣或者太纖細都不是好事。
過於纖細的自不用說，肯定是不適合修行。
突破時危險極大，一不小心就會經脈破裂。
氣息運轉起來也要小心翼翼，效率低下，招式收發之間力度有限，戰鬥力在同境界中無疑會弱人一頭。
但太過寬廣，也並非是件好事。
一方麵突破起來更為艱難，無論是積累還是破境，難度都遠超常人。
另一方麵，容易出現爆發力有餘持久力不足的情況。
畢竟真氣都是儲存在周身竅穴之中，經脈隻不過是作為一個運輸的路線。
它寬廣了，一定時間內經過的自然就多，用起來力量就大爆發力強是肯定的。
但是同樣的，過於寬廣的經脈，對於真氣消耗也更加劇烈。這可不是說你控製真氣的運轉量就行的，除非源頭枯竭，否則該用多少就要用多少。
但秦萱不同啊，她的精氣神相融，能夠彼此轉化，根本不存在真氣儲存一說。
如此一來，不考慮戰鬥經驗的話，簡直稱得上同境界無敵。
想到此處，秦昭也不由得暗自驚歎。
而直到現在，秦萱才反應過來，他這麽著急趕迴來，而且一路上神色嚴肅，並非有什麽急事，隻是在擔心自己。
心中不禁有些感動。
但又覺得，雖然自己哥哥一直以來都有各種神奇手段，實力也遠超世人想象，但恐怕沒辦法給自己什麽幫助。
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已經與普通人族大不相同了。不如等體內那兩團靈火蘇醒過來之後，再做打算。
她可是非常清楚這天地靈火的跟腳，以及她們真實情況的。
於是柔聲說道：“我沒什麽事，哥你不用擔心。”
“是這樣嗎？”秦昭凝神看向她的雙眼。
瞳孔中心的金焰，與同仁外的銀圈帶著一種異樣的誘惑感。
而在那雙明眸深處，似乎還有微弱的火光若隱若現。
她的種種情感與人性，似乎都在那火光之中灼燒著，時而黯淡時而明亮……
“你沒覺得自己的情況有些不對？”秦昭沉聲道，“沒有覺得自己現在對很多事情過於淡漠了嗎？”
秦萱啞然失笑，說道：“哥，你想到哪裏去了，我現在狀態沒什麽問題啊。”
秦昭聞言輕歎一聲，秦萱之所以這麽說，可能的原因有兩個。
其一是她自己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不對。
或者是意識到了，但是不夠重視，也覺得以秦昭的見識沒能力解決她的困惑。
不過，秦昭猜測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先不談這個了。”他忽然移開視線，說起了另外一事，“講一講你先前的經曆吧。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察覺到不對的？”
聽到這話，秦萱似乎也微微鬆了口氣，輕聲說道：“剛到大漠附近的時候，就有些感覺，但當時我沒有把這當成一迴事。進了那個石山之內後，才意識到問題。
“當時我看到的景象，似乎與你們不同。山腹中心，有兩團火焰燃燒，極為神異，但是你們所有人都對這兩團火焰視而不見。”
秦昭點了點頭，他當時便察覺到秦萱有些異樣，也是在她的建議之下才讓其他人離開山腹之內。
他繼續問道：“當時我離開山洞之後，都發生了什麽？”
“有兩團火焰忽然出現，之後莫名其妙就被拉到了她們中間，然後那兩團火焰就開始灼燒我，似乎還在唿喊我……”秦萱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當時畫麵。
“然後就是從裏到外的劇痛，感覺自己的每一處神經都在被烈焰炙烤。”說到這裏，她眼中流露出恐懼之色，全身上下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當時的疼痛感，直到現在她都還記憶猶新。
聽完她的描述，看著她的神情變化，秦昭有些心疼。
他自己也體會到了那種連靈魂都被烈焰灼燒，鑽心蝕骨的疼痛感。
“後來呢？”
“後來我感覺到應該是你進來了。”
她抬頭看向秦昭，眼眸中閃爍著異樣的神采，“灼燒感忽然弱了很多。雖然依舊難以承受，但已經比先前好上太多，我已經能夠支撐得住了。”
秦昭微微點頭，他這才把所有線索全部串聯起來。
原本那個山腹之中，應該的的確確是有異火存在的。
也就是餘銳夢境的提示，燭龍幻境所顯現的那一縷異火。
但秦萱身上明顯有某種極為難得的特質，對天地靈火都有極大的吸引力。
於是才讓它們鳩占鵲巢，取代了異火所在，主動接觸秦萱。
至於秦萱最初的感覺，應該是由於這兩道靈火一開始隻是本能的改造宿體，讓她變得可以承載自己，卻不知道她的承受上限。
若非秦昭來的及時，分擔了秦萱的壓力，後果怎樣還真的很難說。
“之後就是那兩團火焰融入到你身體之中了？順帶著還改善了你的體質？”
對他這個問題，秦萱並未否認，她知道後麵發生的一切都在秦昭眼皮子底下進行的，他沒理由會不知道。
了解完事情的經過之後，秦昭略微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直接說出來。
“跟那兩團火焰融合的過程中，具體都發生了什麽？”他凝眸看向秦萱，“或者確切地說，你都看到了什麽？”
秦萱聞言，頓時震驚地迴望著他，明顯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
腦海中頓時思緒翻湧，一幅幅畫麵快速閃過：黑暗之中的第一束光；無數世界的誕生與消亡；靈氣的變遷與神明的隕落……
一時間竟忘了迴答他的問題。
秦昭見狀，神色略微有些失望。
淡淡道：“你若是不想說就不必說了，我不會勉強你。”
“啊？”秦萱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高聲反駁道：“沒，不是這樣的！我隻是還沒想好該怎麽說……”
畢竟那些場景，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
“我不著急，你慢慢說就是了。”
秦昭心下微鬆。他其實也有些擔心，自己這個妹妹心緒變化太快，不知道是否還願意跟自己交心。
人心是最難揣度的東西，即便他再怎麽信任這個妹妹，也不會盲目自信地認為對方會把所有秘密都告訴自己。
組織了一會兒語言之後，秦萱終於開口了。
“哥，你可知道我們腳下的土地，並非水平的？”
秦昭聞言，先是略顯訝異地看了她一眼，隨即臉上流露出一絲笑意。
秦萱看到他的表情，以為在笑話自己，馬上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滿地問道：“你笑什麽？”
“沒什麽，不是針對你。”秦昭搖了搖頭，“隻是想起來澹台氏那對姐妹，剛見我時也問了類似的問題。”
這些人還真是有點意思，都喜歡拿星球說事兒。
不過這倒也正常，對古人來說，這確實是超出常識性的一個認知了。
秦萱倒是一愣，“你是說……”
“是啊，你不就是想告訴我這個滄瀾界其實是個巨大的球形嗎？”秦昭也沒有避諱，直接說道。
“……”秦萱俏臉微微泛紅，有些尷尬。
最開始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其實也沒想那麽多，更不是想建立某種氛圍。
事實上她跟秦昭相處時從來不會動什麽小心思，或者耍小心機。
因為沒有必要。
隻是，先前經曆靈火融合時，當她知道看到了一些世界真相以後，曾經被極大的震撼了，三觀都受到了一定的衝擊。
也就本能的想把這種震撼傳遞出去，才選擇了這種方式。
卻沒想到秦昭早就知道了。
眼見如此，秦萱也就沒有再做什麽鋪墊，而是把自己看到的景象，大體描述了出來。
一邊說著，還一邊暗自觀察秦昭的表情。
卻沒想到他一直表現的很是淡定，並沒有什麽不信或者震驚。
“難道是我的語言組織能力太過差勁？我哥沒聽明白？”她在心中暗道，有些疑惑。
等秦萱將一切講完之後，秦昭先是沉默了片刻，才輕歎一聲，感歎道：“永夜之中的光明……那還真是好大的場麵啊……”
他也曾見過類似的情景。
天地初開，有龍銜燭火以照天門，是為燭龍！
天地靈火，終究是天地所生。而燭龍，卻是先於天地。
甚至可以說，天地的誕生都與祂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見識過如此強大的存在，秦昭又怎麽會因為秦萱所說的這些景象而動容呢。
這時，秦萱又開口了：“哥，我隻是在想。人力有時而窮，天地無有所終。我們如此拚命的強大人族，振興族群，真的有意義嗎？為何不追求自己的超脫呢？”
秦昭聞言，並未生氣，反而笑著打趣道：“我家萱兒也長大了啊，開始想這些問題了。”
“哥！”秦萱頓時有些不滿地嬌嗔了一句，神情卻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恢複了過去的小女兒姿態。
眼見剛剛的話語對秦萱情緒造成了些許影響，他在心中暗自鬆了口氣。
隨即神色認真道：“萱兒，人道堅韌，天道浩渺。各有各的路，又何來高下？”
但與此同時，她也會覺得，相比於這片天地廣袤，宇宙無窮，自己的哥哥終究還是要差得遠。有許多東西，即便是秦昭也未必知道。
事實上，當她先前看到那一幕幕遠超想象的場景時，就很是不敢置信。
若非那些宏達的場麵實在過於真實，她恐怕會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偷眼觀察著秦昭神色，見他雙目微蹙一臉嚴肅，秦萱也暗自下定決心。
現在的她，並不知道秦昭是在為自己擔心，隻當他還在思索著一些國家發展上的難題。
於是在心中默默說道：“哥，你放心，以後就能由萱兒來守護你了。”
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那兩團火焰究竟有多麽神異，未來的自己又會變得多麽強大。
......
因為迴去的路上兩人沒有再多看風景的緣故，花費的時間要比前去武州之時少的多。
沒過太久，兩人便返迴陽城皇宮，落入凝泉殿中。
迴來之後，秦昭並未耽擱，直接帶著秦萱一起去了她的姝寧殿。
帶她去乾元殿不太合適，至於外廷議事之處，人多眼雜也並非最佳選擇，不如直接去秦萱自己的住處方便。
沒有召集護衛和婢女，兩人步行來到了姝寧殿，直接走入正廳落座。
剛一坐下，秦昭便看向秦萱，直言問道：“你現在感覺如何？身體、精神等各方麵，是否有什麽問題？”
說著，還沒等她迴答，就直接伸手探向她身上的幾處竅穴。一邊灌注真氣，一邊閉目感應起來。
雖然這種感知方法比較低級，別說相比先天破妄神瞳，就連神魂的感知力都比不了。
前兩者都沒看出什麽，這自然更加難以奏效。
不過畢竟是以氣息探測，還是有些獨到之處的，至少能夠發現一些細微方麵的問題。
卻沒想到，這次探查的結果卻有些出乎意料。氣息灌注之下，還真讓他有所發現。
並非不好，而是太好了。
他先前已經感知到了秦萱肉體的變化，各個方麵都與以前截然不同。
過去她不曾修行，倒也不是資質太差，隻是對這方麵不感興趣。
皇族子弟，都是代代優質基因遺傳下來的，根骨自然不會有問題。
但也隻是不錯罷了，比普通人當然強出許多，但相比真正的修行天才卻還差得遠。
而現在，她這一身骨骼經脈，簡直稱得上是“天生道體”了。
秦昭不了解晏青君具體的根骨好到什麽地步，隻能通過她的進境來判斷，她的根骨絕對是人族頂尖，無人能比。
可是再看如今的秦萱，秦昭認為即使是晏青君也絕對比之不過。
晏青君根骨資質再好，那也是肉體凡胎，父母所生。
秦萱這個肉身，卻已經不同了，如果讓秦昭來說，這簡直就是天地造物！
經脈寬廣，而且毫無滯澀之處。毫不誇張的說，未來修行之中不會存在任何瓶頸。
其實對常人而言，經脈太寬廣或者太纖細都不是好事。
過於纖細的自不用說，肯定是不適合修行。
突破時危險極大，一不小心就會經脈破裂。
氣息運轉起來也要小心翼翼，效率低下，招式收發之間力度有限，戰鬥力在同境界中無疑會弱人一頭。
但太過寬廣，也並非是件好事。
一方麵突破起來更為艱難，無論是積累還是破境，難度都遠超常人。
另一方麵，容易出現爆發力有餘持久力不足的情況。
畢竟真氣都是儲存在周身竅穴之中，經脈隻不過是作為一個運輸的路線。
它寬廣了，一定時間內經過的自然就多，用起來力量就大爆發力強是肯定的。
但是同樣的，過於寬廣的經脈，對於真氣消耗也更加劇烈。這可不是說你控製真氣的運轉量就行的，除非源頭枯竭，否則該用多少就要用多少。
但秦萱不同啊，她的精氣神相融，能夠彼此轉化，根本不存在真氣儲存一說。
如此一來，不考慮戰鬥經驗的話，簡直稱得上同境界無敵。
想到此處，秦昭也不由得暗自驚歎。
而直到現在，秦萱才反應過來，他這麽著急趕迴來，而且一路上神色嚴肅，並非有什麽急事，隻是在擔心自己。
心中不禁有些感動。
但又覺得，雖然自己哥哥一直以來都有各種神奇手段，實力也遠超世人想象，但恐怕沒辦法給自己什麽幫助。
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已經與普通人族大不相同了。不如等體內那兩團靈火蘇醒過來之後，再做打算。
她可是非常清楚這天地靈火的跟腳，以及她們真實情況的。
於是柔聲說道：“我沒什麽事，哥你不用擔心。”
“是這樣嗎？”秦昭凝神看向她的雙眼。
瞳孔中心的金焰，與同仁外的銀圈帶著一種異樣的誘惑感。
而在那雙明眸深處，似乎還有微弱的火光若隱若現。
她的種種情感與人性，似乎都在那火光之中灼燒著，時而黯淡時而明亮……
“你沒覺得自己的情況有些不對？”秦昭沉聲道，“沒有覺得自己現在對很多事情過於淡漠了嗎？”
秦萱啞然失笑，說道：“哥，你想到哪裏去了，我現在狀態沒什麽問題啊。”
秦昭聞言輕歎一聲，秦萱之所以這麽說，可能的原因有兩個。
其一是她自己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不對。
或者是意識到了，但是不夠重視，也覺得以秦昭的見識沒能力解決她的困惑。
不過，秦昭猜測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先不談這個了。”他忽然移開視線，說起了另外一事，“講一講你先前的經曆吧。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察覺到不對的？”
聽到這話，秦萱似乎也微微鬆了口氣，輕聲說道：“剛到大漠附近的時候，就有些感覺，但當時我沒有把這當成一迴事。進了那個石山之內後，才意識到問題。
“當時我看到的景象，似乎與你們不同。山腹中心，有兩團火焰燃燒，極為神異，但是你們所有人都對這兩團火焰視而不見。”
秦昭點了點頭，他當時便察覺到秦萱有些異樣，也是在她的建議之下才讓其他人離開山腹之內。
他繼續問道：“當時我離開山洞之後，都發生了什麽？”
“有兩團火焰忽然出現，之後莫名其妙就被拉到了她們中間，然後那兩團火焰就開始灼燒我，似乎還在唿喊我……”秦萱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當時畫麵。
“然後就是從裏到外的劇痛，感覺自己的每一處神經都在被烈焰炙烤。”說到這裏，她眼中流露出恐懼之色，全身上下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當時的疼痛感，直到現在她都還記憶猶新。
聽完她的描述，看著她的神情變化，秦昭有些心疼。
他自己也體會到了那種連靈魂都被烈焰灼燒，鑽心蝕骨的疼痛感。
“後來呢？”
“後來我感覺到應該是你進來了。”
她抬頭看向秦昭，眼眸中閃爍著異樣的神采，“灼燒感忽然弱了很多。雖然依舊難以承受，但已經比先前好上太多，我已經能夠支撐得住了。”
秦昭微微點頭，他這才把所有線索全部串聯起來。
原本那個山腹之中，應該的的確確是有異火存在的。
也就是餘銳夢境的提示，燭龍幻境所顯現的那一縷異火。
但秦萱身上明顯有某種極為難得的特質，對天地靈火都有極大的吸引力。
於是才讓它們鳩占鵲巢，取代了異火所在，主動接觸秦萱。
至於秦萱最初的感覺，應該是由於這兩道靈火一開始隻是本能的改造宿體，讓她變得可以承載自己，卻不知道她的承受上限。
若非秦昭來的及時，分擔了秦萱的壓力，後果怎樣還真的很難說。
“之後就是那兩團火焰融入到你身體之中了？順帶著還改善了你的體質？”
對他這個問題，秦萱並未否認，她知道後麵發生的一切都在秦昭眼皮子底下進行的，他沒理由會不知道。
了解完事情的經過之後，秦昭略微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直接說出來。
“跟那兩團火焰融合的過程中，具體都發生了什麽？”他凝眸看向秦萱，“或者確切地說，你都看到了什麽？”
秦萱聞言，頓時震驚地迴望著他，明顯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
腦海中頓時思緒翻湧，一幅幅畫麵快速閃過：黑暗之中的第一束光；無數世界的誕生與消亡；靈氣的變遷與神明的隕落……
一時間竟忘了迴答他的問題。
秦昭見狀，神色略微有些失望。
淡淡道：“你若是不想說就不必說了，我不會勉強你。”
“啊？”秦萱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高聲反駁道：“沒，不是這樣的！我隻是還沒想好該怎麽說……”
畢竟那些場景，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
“我不著急，你慢慢說就是了。”
秦昭心下微鬆。他其實也有些擔心，自己這個妹妹心緒變化太快，不知道是否還願意跟自己交心。
人心是最難揣度的東西，即便他再怎麽信任這個妹妹，也不會盲目自信地認為對方會把所有秘密都告訴自己。
組織了一會兒語言之後，秦萱終於開口了。
“哥，你可知道我們腳下的土地，並非水平的？”
秦昭聞言，先是略顯訝異地看了她一眼，隨即臉上流露出一絲笑意。
秦萱看到他的表情，以為在笑話自己，馬上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滿地問道：“你笑什麽？”
“沒什麽，不是針對你。”秦昭搖了搖頭，“隻是想起來澹台氏那對姐妹，剛見我時也問了類似的問題。”
這些人還真是有點意思，都喜歡拿星球說事兒。
不過這倒也正常，對古人來說，這確實是超出常識性的一個認知了。
秦萱倒是一愣，“你是說……”
“是啊，你不就是想告訴我這個滄瀾界其實是個巨大的球形嗎？”秦昭也沒有避諱，直接說道。
“……”秦萱俏臉微微泛紅，有些尷尬。
最開始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其實也沒想那麽多，更不是想建立某種氛圍。
事實上她跟秦昭相處時從來不會動什麽小心思，或者耍小心機。
因為沒有必要。
隻是，先前經曆靈火融合時，當她知道看到了一些世界真相以後，曾經被極大的震撼了，三觀都受到了一定的衝擊。
也就本能的想把這種震撼傳遞出去，才選擇了這種方式。
卻沒想到秦昭早就知道了。
眼見如此，秦萱也就沒有再做什麽鋪墊，而是把自己看到的景象，大體描述了出來。
一邊說著，還一邊暗自觀察秦昭的表情。
卻沒想到他一直表現的很是淡定，並沒有什麽不信或者震驚。
“難道是我的語言組織能力太過差勁？我哥沒聽明白？”她在心中暗道，有些疑惑。
等秦萱將一切講完之後，秦昭先是沉默了片刻，才輕歎一聲，感歎道：“永夜之中的光明……那還真是好大的場麵啊……”
他也曾見過類似的情景。
天地初開，有龍銜燭火以照天門，是為燭龍！
天地靈火，終究是天地所生。而燭龍，卻是先於天地。
甚至可以說，天地的誕生都與祂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見識過如此強大的存在，秦昭又怎麽會因為秦萱所說的這些景象而動容呢。
這時，秦萱又開口了：“哥，我隻是在想。人力有時而窮，天地無有所終。我們如此拚命的強大人族，振興族群，真的有意義嗎？為何不追求自己的超脫呢？”
秦昭聞言，並未生氣，反而笑著打趣道：“我家萱兒也長大了啊，開始想這些問題了。”
“哥！”秦萱頓時有些不滿地嬌嗔了一句，神情卻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恢複了過去的小女兒姿態。
眼見剛剛的話語對秦萱情緒造成了些許影響，他在心中暗自鬆了口氣。
隨即神色認真道：“萱兒，人道堅韌，天道浩渺。各有各的路，又何來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