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必也聽說了朕安排工部建造學宮之事了吧?”秦昭淡淡道。


    “臣等聽說了此事,此舉實乃大夏之幸,蒼生之福。”


    聽到他說的是這件事,群臣紛紛忍不住鬆了口氣。


    雖然建造學宮成本同樣不低,但相比起那個勞民傷財,且不知效果的九州凝脈來說,學宮明顯是利大於弊的。


    而且尋常人家幾乎沒什麽學習條件,導致民間學堂在各方麵都效率低下,成本高收益少。如果王朝能自己進行培養,無疑好處極多,優勢明顯。


    “嗯……”秦昭點了點頭。


    然而,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眾人都有些變了臉色,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眾卿也都知道,經過這次朝堂改製之後,看似相比於過去分工更加清晰明了,但其實空缺的位置反而更多了。尤其是基層官員數量,嚴重不足!”


    “陛下的意思是?”吏部右侍郎,楚懷瑾的鐵杆嫡係嚴坤出言問道。


    “學宮好建,但想在短時間內培養人才卻難。”秦昭沉聲道,“所以朕準備先廣招天下學子,來添補六部以及地方的空缺之位。至於其中具體的晉升路徑,還需要各位進一步詳細商討。”


    話音落下,楚懷瑾倏然抬頭,看向高居龍椅的當今聖上,秦昭。


    他聽明白了,現在夏皇是不準備慢慢等這套官僚體係自然成型,而是準備往裏麵插人。


    其實這種舉動他能理解。畢竟當今皇帝剛剛登基,根基不牢,需要培植鐵杆來增加朝堂上的話語權。


    像晏青君、子非、餘銳等人就是典型。


    但是,此事完全可以慢慢來啊。晏青君和子非絕非等閑之輩,前者世家子弟,在軍隊根基深厚;後者同樣出身不凡,而且極有悟性。


    未來還有學宮中培養的大夏朝嫡係。


    等這些人成長起來以後,水到渠成豈不更好。


    “這麽著急,他就不怕引起反噬嗎?”此時楚懷瑾心中又是氣悶又是惶恐。


    他當然明白,自己的立場與秦昭並不一致。


    二人隔閡早就有了,且不說之前李福困龍之事。單就以前,楚懷瑾是苛政極刑的鐵杆支持者和主要推動者,秦昭的執政思路卻非如此,這就是天然矛盾。


    甚至與前者相比,後麵那些才是致命的。


    在官場上,私人恩怨不重要,理念是否一致才是核心,這是不容動搖的根基。


    所以,他也清楚的知道,早晚有一天自己會退出大夏的權力中心。但現在看,這一天來得恐怕比想象中要快得多,這也是他氣悶的原因。


    而惶恐,則是他完全看不懂秦昭的操作。


    要知道,當官可沒那麽簡單,不是說你塞個讀過幾年書的學生進來,就能把事情做好。


    未知總會讓人恐懼,他現在已經不知道這個王朝未來走向如何了。


    或是在新皇手中重生,或是就此沉淪……


    但楚懷瑾卻不知道,對方可是開了掛的。


    與這位略顯不安的中書令不同,秦昭心裏其實有一定把握。


    若說後世的政鬥,他肯定差得遠,入門級都算不上。


    但在如今這個時代,拿捏起來絕不困難,秦昭懂得太多這些人不懂的東西了。


    最壞的情況也就是內部矛盾多一些,官僚體係變得臃腫一些,但動搖不了他的統治基礎。


    體製的好處就在這裏,以皇權為核心向外輻射,隻要他自己不跑偏,體係運轉之下自帶糾錯功能。


    他也承認,自己動作有點快。但是沒辦法,秦昭沒時間在這些事情上過多耽擱,上界的威脅已是近在遲尺。


    花費十幾二十年來整頓朝堂完善體製,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任何製度,都不能撇開環境來單獨考慮,如今的大夏這樣做最為合適。


    他沒有猶豫,繼續下令道:“朕準備將官員分為九品十八級,其中具體的劃分由吏部和禮部來製定,到時候交給朕看一下,部分品級之上的官員需要朕親自考核。


    “金鱗榜上的各方才俊,近期已經陸續來投。這是一個好兆頭,但除了法家之外,其餘各學派若想來為國效力,朕也同樣歡迎。


    “當然,各位眾卿有推薦的民間人才,也盡可以讓他們來試試。大夏朝堂,永遠對天下有才之士敞開大門。”


    “金鱗榜……”提到這個,楚懷瑾心中又是一陣複雜。


    那份秦昭編撰的金鱗榜上,有一小半都是法家學子的名字。


    一開始楚懷瑾是很高興的,畢竟他自己就是法家出身,一定程度上來說,這意味著當今夏皇對法家的認可。


    而且,這些名義上的同窗為官之後,幾乎就是自己的天然盟友。


    但現在,他發現根本不是這麽迴事!


    前兩天有幾個法家學子前來都城。被皇帝安排到戶部、禮部和刑部之後,自己也曾派人前去接觸過。


    結果卻完全出乎意料。


    ——他發覺自己小瞧了這份“金鱗榜”的公信力。


    子非被秦昭排在了第一名,而他卻在第六位。從那些人的反應來看,雖然嘴上不說,但明顯隻是尊重自己身為右丞相的地位,並非真的敬重自己的才學。


    反而更加敬佩親近子非。


    而且,自己還跟這些人差著輩分,關係也不如子非與他們親近。


    執掌朝堂大權多年,楚懷瑾的心態本來早就被練就的波瀾不驚,但這兩日裏每每想到此事依然會感到有些心寒。


    這個皇帝對人心的把握太可怖了!


    除此之外,今天秦昭在朝議時的表現也選超他的預期。


    今日朝堂上的連消帶打、恩威並施,簡直把他秀了一臉。


    先是訓斥兩名六部侍郎,打壓曾經的殘餘政治勢力,順帶著幫餘銳提升威望。


    之後又給晏常賞功,立了個標杆,借勢提出“官爵分離”。


    憑借“推恩令”攔下自己再度質疑之後,才推行最影響舊官權力的“進文吏”政策。


    除了在自己提及“修築高台”之事時略作猶豫外,處理其他問題幾乎稱得上遊刃有餘。


    可以說,今天的朝堂節奏,幾乎完全被其一手掌控住了。


    這份功夫,絕對不比先皇差。


    隻不過比起先皇的獨斷專行,秦昭手段要豐富得多,也可怖得多。


    要知道,就算當年先皇剛剛親政時,也要看太後和丞相臉色行事,並非每條政令都能順利推行的。


    “唉……”楚懷瑾不禁歎了口氣,心中暗道,“還有那個子非,也是個難對付的。”


    最近他跟這個名義上的師弟有過交流,對方雖然同樣出身法家,但立場與自己並不統一,而且悟性手段樣樣不缺,很讓人難受。


    就在楚懷瑾進行著一係列心理活動時,其他官員同樣心思不一。說實話,這條政策確實沒有什麽明麵上值得指摘之處,又沒有重量級人物帶頭說話,所以一時間都沉默不語。


    “既然無人反對,此事就此定下。”看到殿內眾人的反應,秦昭沒給他們猶豫的機會,直接開口說道。


    “眾卿可還有其他事情要奏報?若是沒有,今日便到這裏吧。”


    凡事過猶不及,今天動作已經夠多,秦昭也沒有繼續大刀闊斧地做改動。


    在簡單說了幾句之後,就散朝了。


    群臣百官心緒複雜的退了出去。


    每次這位夏皇主持朝政,總會搞些大動作,弄得這些臣子快得了秦昭ptsd了。


    ......


    退朝後,秦昭將紫和澹台姐妹單獨叫到了章台殿。


    “笙歌,最近在禦史台感受如何?”他看著身穿青色長裙的少女笑道。


    “還行吧,在那裏我的相術修行提升的很快。”


    秦昭聞言暗自點頭,這正是他的目的之一。


    監察部門是未來計劃中必須要成立的機構,等許岩退下去之後他就會著手安排分割禦史台權力,以後由澹台笙歌來負責正合適。


    “很好,你悟性不差,又有異術相助,但日後在為官之時不要過度依賴望氣術,自己也要多思考才行。”秦昭麵色嚴肅地叮囑道。


    見他說得正式,澹台笙歌也肅容道:“臣明白。”


    秦昭聞言不由一樂,“你這一本正經的樣子還挺有意思。沒關係,私下裏不必如此。”


    澹台笙歌聞言俏臉一紅,低下頭不再說話。


    秦昭看向澹台家的另一名嫡女,“錦書,現在我還不能給你安排官職。等萱兒那邊打造好觀星台之後,辛苦你先在那裏坐鎮了。”


    “陛下不必這麽說,臣自當領命。”澹台錦書躬身行禮道。


    至於紫,秦昭本來是想讓她負責宣傳工作。後來轉念一想,雖然紫出身縱橫家,但她說服別人依靠的並非言語蠱惑,而是實際分析,當水軍好像不太合適。


    相比之下,好像更適合搜集和處理情報這一塊,至於宣傳皇帝英明的事情,還是等以後交給別人吧。


    不過從氣運金榜上的信息來看,紫眼下還沒有完全效忠自己,所以需要帶在身邊觀察一段時間。


    值得一提的是,短短兩日時間,金榜上自然增長的氣運已經接近千點。不過這也是因為建製初期,過段時間估計就沒這麽快了。


    經過今天的朝議,氣運又再次出現小幅度的勃發,雖然漲幅不多,也有一千點。


    這說明自己的思路沒問題,想來等這些政策真正推行下去,加上之前安排給秦萱的那些建築圖紙打造完畢,自己的氣運儲備又能迎來一次爆發性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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