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夏忠國的氣憤,老太太的情緒則平和的多,聽完兒子的敘述,輕輕笑了笑道:“那是他的親爹親娘,他來拜祭也是正常,這有什麽想不通的!”


    夏忠國見老娘竟然還一副他來是理所當然,氣悶的道:“三十多年了,他現在想起來了,早幹嘛去了?”


    老太太用手整理了下自己因為打掃衛生有點亂的卷發,才慢悠悠的道:“拜祭祖宗有什麽早晚一說,想起來就來了唄,你這孩子,怎麽還沉不住氣了?”


    夏忠國看著老娘,有些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他怎麽感覺老娘變了很多,不僅僅是打扮,變化最大的是氣度,沒以前那樣急躁了,好像什麽事情都在掌握中似得。


    老太太此時也顧不上管那人來幹嘛,她晚飯要招待族裏的一些長輩過來吃飯,要趕緊準備起來。


    這邊交代了兒子去請人,自己則和兩個孫女忙活了起來。


    中午老太太讓夏梨把大鍋燒了起來,把村裏買來的新鮮年糕切片出來,然後用臘肉爆炒了個鍋底,添水放入年糕和一些蔬菜,煮了一大鍋的年糕湯出來,這滋味太美,夏梨吃了一大海碗還配了兩個人饅頭。


    夏忠國吃著久違的老家小吃,看著老娘笑的恣意,心中那些煩躁也漸漸淡了下去。


    晚上請人吃飯,老太太請了夏家的四位長輩和族長,還有夏家大伯一家人過來,老太太知道這大孫女手藝不俗,幹脆就打下手讓夏梨掌勺了。


    男人一桌,女人孩子一桌,每樣菜需要準備兩盤,夏梨算好了涼熱之後就開始著手準備。


    晚上六點等人來的時候,夏梨就讓夏荷和大爺爺家的一個表姐幫著把兩桌的涼菜擺上了。


    因著這場席麵老太太是有目的的請,所以備下的食材都是好的,光基圍蝦都要的是幾十塊一斤的那種。


    夏梨這邊的熱菜燒公雞,燒魚塊,紅燒牛尾,蒜泥白切肉這些都是提前燒好了,上的時候再加熱就可以了,所以人剛上桌沒多久,涼熱就齊全了。


    老太太也從裏麵的堂屋出來了,換上了過年的新衣服,先和接個長輩打了招唿,又和神色有些僵硬的大伯一家招唿下入座了。


    老太太坐下來之後,男桌那邊的人頻頻朝著她這邊看過來,老太太端起自己跟前放著那杯酒一口喝下去,輕輕放在桌子上長長的出了口氣道:“我今天請大家夥吃飯呢,是有個事情要通知下。”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而坐在男人桌子上的一個老大爺猛地就站了起來:“弟妹啊,這這!”


    老太太卻輕輕擺了擺手道:“他大伯,我是通知,不是商量!”


    夏家大伯見弟妹態度堅決,歎口氣隻好坐了下來。


    老太太這才道:“我何慧琴,要和夏春生離婚,從此他是他,我是我,不再是一家人,我何慧琴自此不再是夏家的兒媳婦,死了不入夏家的祖墳!”


    夏家大伯已經七十八九了,一聽又氣又急:“弟妹啊,你這,你怎麽能這樣,這婚不能離啊,這怎麽能離婚呢!”夏家大伯顛三倒四的說著,重點就是不能離婚。


    族裏幾位長輩也知道了夏春生還活著的事情,帶了個和忠國差不多大小的大小子說是自己的大兒子,還有個八九歲的孫子,這明顯就是人家在外麵也有家了,這事情做的不厚道啊。


    幾位族中長輩們都歎著氣不言語,何慧琴嫁到夏家五十多年,伺候一家老小,辛苦了一輩子,結果連名分也沒了,被外麵的女人頂上了,人家要離婚也正常啊。


    可是這人先報的是失蹤,後來縣裏又下了個文件才報了死亡,戶籍早就被消了,這婚雜離啊?


    再來夏家是軍烈屬,因為失蹤所以不像人家那正規軍烈屬享受一樣的待遇,可是後來有啊,從77年開始的,如今也二十多年了,這會人又活著了,這事情怎麽算?


    夏家大伯心情也是複雜的,突然看到本以為死了很多年的親弟弟,他也是歡喜的,他們夏家這一支就他和弟弟兩人,弟弟死了,就剩下自己了,如今弟弟活著,家業也發展的不錯,還有兩個頂門立戶的兒子,孫子輩有三個,這多好的,說明他們老夏家這一支會長久的延續下去。


    可是這些年弟妹是怎麽過來的,他也看在眼裏,她可是夏家明媒正娶的媳婦,上了族譜的,還給兩老養老送終的啊,不僅僅如此,在弟弟失蹤後從此再沒有嫁過人,一個人把兩個孩子拉扯大了,這事情擱著誰都想不通啊,放不下啊。


    夏家大伯心裏是矛盾的,一個是多年不見的弟弟,一個是含辛茹苦的弟妹。


    夏家的族長是個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和幾位族親商量後就站起道:“何慧琴是我夏家的兒媳婦,奉獻了一輩子,養兒養女,伺候老人,這件事情是夏春生做的不對,喪了良心,所以我們族裏支持何慧琴離婚,從此和夏春生斷了,隻是忠國和玲玲他們都是夏家的子孫,這親緣不能斷的,所以....”


    夏忠國站了起來:“族長,我和我姐是我媽是夏家族人幫扶著長大的,和他夏春生沒有一點關係,我們不改姓,但是我們姐弟兩以及我們的後輩都和夏春生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從此就斷了,就當我們沒有父親。”


    老太太滿眼含淚的看了眼兒子對著幾位族老道:“希望族老們能尊重我們一家人的意見,這件事情誰對誰錯都不用去算,我隻想斷的幹幹淨淨就好,別無他求。”


    夏家大伯一頓飯吃的長籲短歎,倒是精明的大伯娘一個勁的勸著,都是一家子血脈那裏說斷了就能斷了,忠國這孩子以後還不來看他不成,老人家情緒才好了點。


    人都散了之後,老太太喝的有點多,被夏梨扶著換了衣服躺下了,這邊沒有炕,都是木頭竹藤做的床,長期不住人已經潮的不能睡人了,夏梨早早的就打開了電熱毯烘了,此時睡倒是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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