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桐走了,蘇曉月神色自若地走迴到金成的身邊,對金成說道:“成哥,我們走吧。”


    金成上下打量著她,她笑道:“被我嚇住了?”


    金成老實地答著:“是想不到你會有這麽兇悍的一麵。”


    那兩名前台也在一旁猛點頭,其中一名前台說道:“白桐可是青雲山莊的大小姐,總裁很不喜歡她,都會給她幾分的情麵,曉月你剛才那樣做,會不會招來麻煩?白桐迴去一說,白家老爺子找上門來,或者是大少爺找來,都是一件麻煩事。”


    她們總覺得蘇曉月與白桐有血海深仇似的。


    剛才蘇曉月對白桐說的話,有些說得太小聲,這些觀眾們都沒有聽清楚。


    聽了他們的話,蘇曉月眼神飄緲,應了一句:“我等著他們找上門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拿白桐開刀,白振宏肯定不會再這樣忍耐下去的。如果說讓白桐名聲掃地讓白家無法舉證證明是她做的,那麽白桐這一次被打得雙臉紅腫,便是有證有據的了。


    白振宏應該是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抓著這個借口估計會來找她算帳。


    算帳?


    蘇曉月嘴角微彎,扯出一抹淡淡的笑,笑容卻很冷很冷,冷得讓金成等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蘇曉月與白桐之間是有過矛盾,但矛盾不足以讓溫柔和善的蘇曉月變成一個兇狠的玉羅刹呀。她剛才虐待白桐的時候,那手段,那力道,都讓這幾個看客看得心驚肉跳的。


    蘇曉月覺得不應該用算帳兩個字到白振宏身上,而是算帳由她來,她與白振宏有一大筆的帳要算。人命帳,財產帳……


    “成哥,我們走吧,耽擱了些許時間,現在我們去到三陽集團的時候,少明剛好開完會。”蘇曉月沒有向大家解釋在麵對白桐時,她就會變成玉羅刹的原因。還未到她公開杠上白振宏的時候……不過她已經一步一步地讓事情明朗化。


    她會讓白振宏知道,這個世界不是他白振宏隻手可以遮天的。


    謀財害命是要受到法律的懲罰。


    白振宏以為他能躲得過初一,就能避得過十五嗎?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除非他沒有做過,否則總有一天東窗事發。


    “好。”


    金成沒有再好奇下去。


    他認為蘇曉月不是那種心狠手辣之人,而蘇曉月會那樣對待白桐,應該是兩個人之間有著不為人知的仇恨。對,就是仇恨。蘇曉月對白桐說的話,他們都沒有聽清楚,但蘇曉月麵對白桐時流露出來的恨意,卻濃得像高純度的酒。


    望著蘇曉月與金成一同走出去的背影,兩名前台麵麵相視後,其中一個說道:“白桐的克星原來是曉月。”


    “曉月在麵對白桐的時候完全變了一個人。不過看到白桐被虐,我倒是覺得很過癮,白桐以前虐待清清姐的時候,可是心狠手辣的。那一次如果不是總裁及時趕到救了清清姐一命,現在也不會有清清姐了。”


    “我是覺得曉月這樣做會惹禍上身。白桐再怎麽樣都是白家的小姐,曉月呢,才和樊總在一起,就要給樊總招惹麻煩,她對白桐有什麽深仇大恨?她之前一直在英才學校做幼師,白桐又不會跑到英才學校與她結仇。不過是因為前幾次在公司裏碰了麵,白桐嫉妒吃飛醋,才對曉月有所不敬罷了。”


    “曉月進公司的時間是不長,不過她這個人也挺好了解的。正所謂事出必有因,曉月這樣對白桐,肯定有她的原因。你沒瞧見她對白桐的那股恨意,以及白桐震驚錯愕的反應,她們兩個人有什麽仇恨,我們不知道,不過我相信曉月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人。”


    另一人想想也覺得對。


    事出必有因。


    ……


    白桐帶著滿腔的恨意,滿腔的委屈,頂著被蘇曉月抽得紅腫的臉,駕著她的寶馬迴到青雲山莊。


    她一下車便被管姨看到,瞧見她紅腫的臉,管姨都錯愕地叫了起來:“小姐,你的臉怎麽?”天哪,他們小姐的臉上印滿了手指印,又紅紅腫腫的。打小姐的人可真是狠了心腸呀,打得那麽狠。


    白桐平時保養得很好,再說了才二十八歲,還算年輕,皮膚很滑嫩。隨便抽一巴掌都會紅腫,更不要說蘇曉月狠命的抽打。


    此刻她的臉腫得老高,就像發酵的麵包一般。


    管姨的愕叫聽在白桐的耳裏,卻讓她覺得格外的刺耳,甚至懷疑管姨是在幸災樂禍。從她的春宮戲都被山莊的人看過開始,白桐麵對自家的工人時,總覺得他們用異樣的眼神看她,如果聽到他們聚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她也會懷疑別人都在議論她的身材如何,議論她與冷七一起瘋狂的放蕩等等,疑心越來越重,脾氣便越來越暴躁。


    管姨的叫聲落地,白桐走過去,揚手就是一巴掌,還不解恨,接二連三地抽了管姨幾巴掌,弄得管姨的臉也像她的臉一樣紅紅腫腫,手指印縱橫交錯的。


    “小姐……”管姨更加的錯愕,臉上火辣辣地痛,錯愕地看著無端地就抽她耳光的白桐。她又沒有做錯什麽……


    “你的臉怎麽了,我的臉就怎麽了。這麽明顯的事還要問,你眼睛瞎了嗎?”白桐抖抖手,打管姨的時候打得太大力,手疼。


    管姨愕然,她那樣問一句也錯了?


    白桐懶得再理她,撇下她進屋去。


    直到她進了屋,管姨才敢流露出憤怒之色。


    白振宏坐在大廳裏悠閑地看著報紙。


    周靜芸還在樓上化著妝,打算出去逛街購物。


    白祁則在餐廳裏吃著他的早餐,他昨天跟著父親出門交際,認識了很多叔叔伯伯們,卻也累得他快要趴下。他不過是十五歲的大孩子,哪有那麽多的心機去應付那些大人們?昨晚迴家的時候都淩晨了,他困得要命,所以今天起來得很晚,以至於現在才吃著早餐。


    “爸。”


    白桐一進來見到白振宏的時候,立即委屈地哭叫著。


    聽到寶貝女兒帶著哭腔的叫聲,白振宏本能地扭頭望去,當他看到白桐那張漂亮的臉紅紅腫腫的時候,他倏地站了起來,眼睛裏全是憤怒之色,沉冷地質問著:“桐桐,怎麽迴事?誰把你的臉打成了這樣?”都當他白振宏好欺負了嗎?居然敢動白桐,把白桐打成了個豬頭。


    白振宏的心揪痛揪痛的,這個女兒可是他一直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兒呀。


    “爸,你一定要替我討迴公道呀。”白桐走過來,哭著撲進白振宏的懷裏,哭著請求。昨天晚上她是聽到了母親與大哥的對話,知道白振宏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可是叫了二十八年的爸爸,白桐還是改不了口的,也不會改口,更不能改口。


    今天酒醒了之後,她迴想起昨天晚上聽到的真相,驚出一身冷汗。隨即也明白,要想活著就要裝著若無其事,不能讓白振宏有半點的猜忌懷疑。


    她也是因為知道了真相,心裏慌,也亂,才想著去找君默的。


    從她出事到現在,她就沒有見過君默了。


    她想那個男人,想得都要瘋了。


    就算她配不起他了,可她愛他還是她的自由。


    誰知道會又遇到了蘇曉月,還被蘇曉月反欺過來。


    “桐桐,你先別哭,告訴爸爸是誰打了你?”白振宏輕推開女兒,看著女兒紅腫的臉,他氣得臉都鐵青起來,眼裏蕩漾著殺氣,咬牙切齒地說道:“誰敢動我白振宏的女兒,嫌命長了嗎?”


    “爸,是蘇曉月那個小賤人!”


    白桐見父親心疼自己,又氣恨不已了,才把蘇曉月扯出來。


    聽到白桐說是蘇曉月打的她,白振宏挑了挑眉,怒火還在卻壓抑著,不是很相信地問著白桐:“她怎麽能把你打成這樣?”蘇曉月外表斯斯文文的,再加上過去被他壓製得死死的,根本就不會拳腳功夫,白桐雖然也不會拳腳功夫,可她比蘇曉月高佻呀,潑辣勁兒也比蘇曉月強,過去一直都是白桐在欺壓著蘇曉月,今天怎麽被蘇曉月欺壓迴來了?


    “她有幫手嗎?”白振宏隻想到蘇曉月有幫手。


    “就是她自己,她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扯著我的頭發,狠抽我的臉,還讓我帶話給爸,說我們一家人欠她的,總有一天她會加倍地討迴來。爸,你一定要替我討還公道,她打我,打得我的臉都腫了。”白桐一邊哭,一邊委屈地訴說著。


    白振宏臉色更黑更加的深沉。


    蘇曉月!


    十八年前他就不該心軟,應該把她和她媽一起幹掉!


    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


    現在他算是嚐到了斬草不除根的苦果了。


    在白振宏的世界裏,白桐和蘇曉月都是他的女兒。可他對待兩個女兒的態度卻是截然不同。白桐因為是他心愛女人所生,所以他疼著愛著寵著,捧在手心裏當明珠。蘇曉月因為是他不愛的女人所生,屬於他算計下的產物,被他當成棋子的,他便厭著惡著恨著,總想著除之而後快。


    “爸,我就是被蘇曉月毀的,她毀了我,你說沒有證據,不能公然找她算帳,這一次呢,這一次她把我的臉打成這樣,有證有據了,君氏集團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就是她打我的。你要替我找她算帳呀。”白桐擔心白振宏不會替自己討公道,在一旁哭著說。


    心愛的女兒哭得那般傷心,那樣的委屈,她的訴苦,她最近的遭遇也著實讓白振宏心如刀絞。這個女兒可是他手心裏的寶呀,在女兒出生的時候,他為了他的大計,不得不把滿腔的父愛給了那一個他一點都不愛的女兒,卻隻能暗地裏去看看眼前這個女兒。或許就是因為那十年裏,他給予的父愛太少,所以白桐特別的憎恨蘇曉月,覺得是蘇曉月的存在才分走了他的父愛。


    那十年裏,白振宏也會無意識地把對白桐的疼愛轉移到蘇曉月身上。蘇曉月當時是蘇家大宅裏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寶貝,白桐卻是躲在陰溝裏見不得光的私生女。


    上學的時候,同學們都說她沒有爸爸,說她和大哥是野種,承受別人的欺負,嘲笑。那段歲月才是養成白桐一直恨著蘇曉月的原因。


    白桐頂著私生女的身份一直到十三歲,白振宏才光明正大地把母子女三人接到身邊,與周靜芸結了婚,成了合法的夫妻。在外人的眼裏,白桐兄妹不過是白振宏的繼子女,在白振宏的心裏,白桐兄妹卻是他委屈了十三年的親生兒女。


    因為覺得虧欠這兩個孩子太多,白振宏極盡補償,把兒子疼上了心坎。


    “桐桐,你放心,爸一定會幫你討還公道的!”白振宏陰森森地擠出話來。


    他喚來了傭人,吩咐傭人給白桐拿來了冰塊幫白桐敷臉。


    “桐桐,你在家裏等著,爸現在就去給你討公道。不把她的臉抽腫,爸爸就不叫做白振宏了!”白振宏安慰著白桐後,便喚來了冷一,帶上好幾名保鏢,繃著一張臉,殺氣騰騰地出門。


    “爸,那賤人在君氏集團。”


    白桐怕父親找不到蘇曉月,衝著父親的背影叫著。


    白振宏沒有迴應。


    他不會去君氏集團。


    他要去三陽集團。


    蘇曉月敢反抗了,不過是仗著樊少明罷了。


    他倒想去看看樊少明有多麽的強勢,他白振宏親自找上門的時候,樊少明還能護著蘇曉月嗎?蘇曉月打了白桐是事實,他要追究,樊少明就算護著蘇曉月,也是處於理虧的一方!


    ……


    君默的安排是對的,金成帶著蘇曉月這位三陽集團的總裁夫人,到達了三陽集團後,不管是誰都對兩個人恭敬有禮,兩個人也沒有受到半點阻攔,被迎到了頂樓,樊少明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其實樊少明與蘇曉月登記領證的事情並沒有曝光,不過他高調地向蘇曉月求婚,他的員工便知道總裁夫人之位非蘇曉月莫屬的。


    樊少明對蘇曉月的好,他們多少有點耳聞,準夫人來了,哪怕帶著君氏集團的金牌銷售前來,他們都不敢有半點的怠慢。


    不過樊少明的會議還沒有結束,早就收到了老總吩咐的一名小秘書請著蘇曉月進總裁辦公室等候,並告訴蘇曉月:“夫人,總裁吩咐過,如果夫人來了就請夫人先在他的辦公室裏等著。總裁還在開會,會議估計還要五分鍾才能結束。”


    蘇曉月淺笑著:“叫我曉月吧。”原來是她家男人提前吩咐的了。她還以為林雪被換走了呢。“我今天是以君氏集團的銷售身份來見你們老總的,既然少明還在開會,那我與我的同事就先到貴賓室裏等等吧。”


    小秘書聽她這樣說,又是認得金成的,便說道:“那我帶兩位先到貴賓室稍坐片刻。”說著,她請著兩個人跟她走。


    “兩位請坐,總裁一會兒就出來,我先給兩位泡杯茶。”小秘書請兩個人坐下後,恭敬地說了一句,便轉身去給兩個人泡茶。


    與此同時有三輛車囂張地駛進了三陽集團。前後兩輛車都是黑色的轎車,中間的那輛則是銀色車色的勞斯萊斯。


    三輛車肆無忌憚地駛進了三陽集團後,並不像其他來訪者那般聽從保安的指引,把車駛到停車場上停下來,而是徑直地駛到了辦公大廈的門口以一字排開停下來。


    那兩輛轎車的車門打開,八名身穿黑色西裝,高大峻冷的男人先下車,其中一名男子快步走到勞斯萊斯的車窗前,躬著身子替車內的人拉開了車門。


    著一身灰色西裝的白振宏從車內鑽出來。


    下了車後,他並不仰望三陽集團的辦公大廈,因為這棟大廈還不如他的白氏集團高。在八名保鏢的擁護之下,他大步流星地走進去。


    兩名前台都是八麵玲瓏的人物,熟記著本市的大總裁,一見白振宏大步流星地走進來,她們先是有點意外,因為白氏集團與三陽集團還沒有合作,不過白氏集團也盯著他們三陽集團,拿下三陽集團的單子,他們的銷售與其他六大集團的銷售競爭得很激烈。


    白振宏這位白氏的大總裁已經處於半退休的狀態,白氏基本上是交由他的大兒子白楓打理。今天忽然出現在三陽集團,兩名前台自然會覺得意外。不過意外也是一瞬間,隨即便恢複了常態,禮貌地接待著白振宏。


    君氏集團身為本市第一大集團,君默出入的時候都是獨自一人,最多便是帶著秘書樂清清,不曾見過保鏢的身影。他們的總裁樊少明也是這樣,除了老宋這個專車司機,就找不到第二個人侍候。白振宏一出現卻是帶著八名保鏢,排場的確很大。這也讓接待他的兩名前台越加的謹慎。


    白振宏輕輕鬆鬆地就上到了頂樓。


    樊少明剛好結束了會議,與江易邊談論著什麽邊走出會議室。


    “總裁。”小秘書走過來,不是告訴他蘇曉月和金成在貴賓室裏等著,而是告訴他:“白氏集團的總裁來了。”


    白振宏?


    樊少明劍眉挑了挑,白振宏忽然找到這裏來,鐵定不是好事兒。他淡冷地嗯了一聲:“知道了。”


    他的話音才落,電梯門就開了,白振宏走出電梯,他沉著臉,還是大步流星地走出電梯,跟著他的那八名保鏢簇擁著他,拱托出他尊貴的身份。


    樊少明站在原地並沒有迎上前去,隻是俊臉上扯出了一抹笑容,笑問著:“今天吹什麽風呀,竟然把白總吹到三陽了。”


    白振宏原本繃著的臉隨即綻開,露出看似溫和的笑,走到樊少明的麵前停下來,似是帶著笑意的眼眸盯著樊少明,故意笑問:“賢侄不歡迎白叔叔嗎?”白振宏比君沐宸年輕,兩家交情不算很深,但還是有交情的,他在樊少明麵前自稱叔叔占個長輩之份也很合情合理的。


    樊少明示意江易等人先迴去工作,他笑著請著白振宏朝他的辦公室走去,嘴裏應著:“我哪敢不歡迎白總你呀,快,白總裏麵請。林雪,奉茶!”


    白振宏嗬嗬地笑,“賢侄客氣了。”


    他不客氣地跟著樊少明進了總裁辦公室,看到樊少明的辦公室寬敞明亮,簡潔又大氣,在心裏暗暗地讚歎著,由辦公室的擺設便可以看出樊少明的行事作風。對於眼前這個年輕人,白振宏是真的欣賞的,隻可惜這個年輕人卻與蘇曉月走到一塊兒,那麽兩個人便是敵人了。


    兩個人在沙發前坐下,樊少明坐下後便靠在沙發的椅背上,神情顯得有點倨傲,亦顯得有點慵懶,笑睨著白振宏,問著:“白總今天來是為了?”


    應該不是為了生意,如果是生意上的事,來的便是白楓。


    白家的人,樊少明現在最想見到的便是白楓,想把白楓揍一頓,替蘇曉月出氣。哪怕白楓並沒有霸占到蘇曉月,可是白楓親過他老婆的脖子,他就來氣,恨不得把白楓的嘴巴都割了。那個縮頭烏龜,有膽非禮蘇曉月,卻沒有膽量麵對他樊少明的怒火。


    白楓不是怕樊少明,是怕樊少明鬧大了,傳到白振宏的耳裏會對他不利。


    白振宏沒有馬上迴答,等到林雪奉上了茶,他淺淺地喝了一口茶後,才看向樊少明,像是隨意地問著:“聽說賢侄要結婚了。”


    樊少明點頭應著:“不是要結婚,是已經結了婚,就差舉辦婚禮了。哦,婚期也定好了,就在今年的十月初,距離現在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他睨著白振宏,似笑非笑地問著:“白總該不會是提前來向我道喜送禮的吧?”


    白振宏一直稱他賢侄,但他並不想叫白振宏叔叔,擺明了不會與白振宏沾親帶故。


    “那真的要恭喜賢侄了。”白振宏笑容一斂,話鋒一轉,“不過賢侄要好好地管管你的太太,你可是君家的三少爺,你的太太就是君家的三少奶奶。想想你們君家是什麽門庭,a市的名門望族,連我們青雲山莊都隻能望你們君家的項背,既然是名門望族,總該有點素質吧?動不動就打人,這可是太妹的行為,有損貴婦人的形象,更有損你們君家的聲譽。”


    他家曉月做了什麽?


    樊少明不動聲色地問著:“白總能不能把話說膽白一點?我太太怎麽了?打人嗎?我太太向來溫柔婉約,說話都不曾大聲過,路上遇著一隻螞蟻,她都會繞路走不舍得踩死,怎麽可能會動手打人呀。”


    白振宏便冷笑起來,“我不知道你太太是否真的溫柔婉約,我隻知道她在半個小時之前,在君氏集團遇到我的女兒白桐,她不分青紅皂白便打我的女兒,把桐桐的臉都打腫了。樊總也是做人父親的,自己的孩子被別人打了,你感受如何?要不要替自己的孩子討個公道?”


    他都不再叫樊少明賢侄了。


    樊少明也不稀罕他那聲賢侄,聽著都惡心呢。


    點點頭,樊少明配合地答著:“是該替自己的孩子討個公道。”


    白振宏的冷笑更深了,“那就請樊總把你的太太請來,好讓我替我女兒討迴公道。”打算當著樊少明的麵狠抽蘇曉月的耳光呢。


    “那是自然的。不過白總是否能讓你的女兒也來一趟,與我的太太當麵對質後,如果真是我太太動手打的人,我無話可說,如果是白小姐該打,那我可就要護短了。”樊少明坐正了身子,黑眸灼灼地迎視著白振宏陰陰的眼神。


    他繼續說著:“白小姐嘴巴很欠抽的,自己也是動不動就抽人的耳光,開口閉口就罵人賤人的。青雲山莊呢,的確是不如綠水山莊,好歹也是豪門貴族吧,怎麽白總和太太調教出來的女兒,動不動就想抽人耳光,開口閉口罵人賤人的?白總,你說遇著這樣囂張的人時,是不是該狠狠地抽她,讓她嚐嚐被人抽耳光的滋味?”


    “樊少明!”


    白振宏冷下了臉,“你對桐桐有偏見,但不能如此的抵毀她。我的女兒調教得如何也輪不到你來管教。你太太動手打我女兒就是錯,你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會找到老太太那裏去,我倒想看看重門風的老太太是否能接納一個沒有素質的女人為孫媳婦。”


    樊少明也冷下了臉,“我能說白總對我太太也有偏見嗎?你的女兒調教得如何的確輪不到我來管教,我太太如何也輪不到你來管教。她呀,母親早亡,父親又是那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吃她家的,用她家的,住她家的,穿她家的,卻拿著她家的錢去風流快活,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溫柔香裏,說不定快活得多了,染上了艾滋病死了呢,哪有空管教她。好在我太太天生素質好,隻要不做得很過份,她都不會生氣的。白桐能讓我太太動手打人,我真想知道白桐做了什麽事,居然讓我太太動了大怒。哎呀,也不知道曉月有沒有被氣死,要是氣得身體變差了,白總可得代替你女兒賠償我太太。”


    白振宏冷冷地瞪著樊少明,樊少明的話暗示著已經知道蘇曉月的身世了。應該是蘇曉月向樊少明坦白了吧。


    不過,那又如何?


    樊少明能幫蘇曉月證明是他白振宏的女兒嗎?


    當年的蘇家早就自人們的記憶中消失,現在隻有白家沒有蘇家了。蘇曉月就算對所有人說她是他與蘇心潔的女兒,他一句她就是因為名字與他亡女相同,就想攀龍附鳳,別人還會信她嗎?


    “樊總這是護短了。”


    被樊少明變著相罵了一頓,還被詛咒染上艾滋病,白振宏心裏氣得要命,表麵上還是冰冰冷冷的,沒有太多表情。


    樊少明伸伸雙臂,又望望自己的雙臂,笑著:“嗯,我的手臂都不算長,都沒有兩米長呢,是隻能護短不能護長。”


    “樊少明!”


    “白總,你咬牙切齒的模樣挺好看的。”樊少明還笑著讚了白振宏一句,讓白振宏黑臉。“我再問你一句,你給不給我一個交待?”


    “交待?什麽交待?哦,你是說我太太蘇曉月動手打了你的女兒白桐對吧?請問你有證據證明是我太太打的嗎?你女兒的臉上有沒有寫著‘蘇曉月打我’這幾個字?沒有吧?既然沒有你就不能隻聽你女兒的片麵之詞冤枉我那個溫柔婉約連一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的太太。白總,我這也不是在護短,你要替你女兒討公道,總得給我一個能讓我信服的理由呀?要不你把你女兒叫來,讓我看看她的臉是不是我太太打的?”


    白振宏冷笑著:“蘇曉月向來與我女兒不和。”


    “你認識我太太嗎?”


    白振宏冷哼著:“不認識。”


    樊少明奇怪地說道:“既然不認識,你怎麽知道我太太與你女兒向來不和?再說了白桐又不是死的,她怎麽可能會認命地讓我太太打她?肯定是你女兒與人偷情,被人家的老婆當場抓獲,被人家的正宮娘娘抽的,然後你女兒就陷害我太太。”


    提到白桐偷情之事,白振宏的臉都綠了,怒道:“樊少明,別給你臉不要臉!如果不是蘇曉月打了桐桐,我會來找你嗎?我沒有直接一狀告到你奶奶那裏去,是給了你麵子。”


    樊少明摸摸自己的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這張臉還是我父母給予的呢,與白總沒有半毛線的關係。”他又輕笑著,“白總想去我奶奶那裏告狀就去吧,我反正就是那句話,我太太不會打人,就算打人都是打那些該打之人!”


    他笑容一斂後,又冷冷地擠出話來:“白總要是敢動我太太一根毛發,我會把白桐的臉皮都撕下來,反正她也是個不要臉的人,哦,她現在也要不起臉了,誰不知道……”


    “樊少明!”


    白振宏怒而起身,居高臨下地怒視著樊少明,“你會為你的護短付出代價的!我白振宏從來不接受威脅,也沒有任何人敢威脅我。動了我女兒一根頭發的人,我也絕對不會輕饒。蘇曉月動手打我女兒,我也不要她的命,就要她一雙手!”


    說完,他轉身就走。


    “白總等一等!”


    樊少明亦是冷冷地叫住了白振宏,在白振宏轉身麵對他的時候,他站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白振宏的麵前,停下來後他便與白振宏麵對麵了。


    白振宏很高大,樊少明也很高大。


    兩個人麵對麵的時候,氣勢相當,誰都不輸給誰。


    白振宏的神色倨傲又冰冷,樊少明的神色則是冰冷又倨傲。


    兩個人你瞪著我,我瞪著你的,先用眼神交戰,大殺八百個迴合,還不分輸贏。


    打心裏,白振宏是欣賞極眼前這個年輕人的。


    君默非池中之物,眼前這個年輕人又何償是淺水裏的魚?


    本來兩個人是翁婿關係,可此刻兩人卻是劍拔弩張的。


    “樊總還有何賜教?”白振宏問得諷刺至極。


    樊少明冷笑著:“白總口口聲聲我教妻無方,我倒想問問白總教子是否有道。”


    白振宏眼神微沉,冷冷地問著:“你這是什麽意思?”他的兒子什麽時候又招惹了樊少明?


    樊少明眼神更加的冰冷,盯著白振宏一字一句地說道:“你那個寶貝大兒子白楓先生,昨天非禮我太太,我太太極力反抗之下才保住了清白,沒有讓你那個寶貝兒子得逞。這是白楓做下的好事,我本來是要找白楓算帳的。他卻在我的麵前裝起了烏龜,整個人都縮進了龜殼裏,怎麽都不肯伸出頭來,我總不能咬他的龜殼吧。你還真是會教兒教女的,能把女兒教得與人偷情上報,又能把兒子教得非禮人妻。你說我太太打了你的女兒,你要替你女兒討公道,要砍我太太的一雙手,我問問白總,我是否也要把你兒子的嘴巴割下來,把你兒子的命根子割了?”


    別人不知道蘇曉月是白振宏的女兒,白振宏自己卻是心知肚明的。白楓非禮蘇曉月的事,是樊少明的心頭刺,不懲治白楓,他吃不香,睡不穩。


    既然白楓躲著不見他,那他就把這件事捅到白振宏麵前,借著白振宏的雙手去替他教訓白楓。


    白振宏臉色劇變,樊少明的太太是誰?是他最不喜歡,無數次下了殺手但最後都沒有殺掉的女兒蘇曉月。


    白楓是他的兒子,沒錯。


    樊少明說白楓非禮他的太太?


    白楓非禮蘇曉月?


    怎麽可能?


    他們是親兄妹呀!


    “樊少明,你別血口噴人,小楓怎麽可能……”他的小楓優秀而出色,年輕英俊的,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怎麽可能會非禮蘇曉月?


    可是樊少明又不像說謊,在提到小楓的時候,那副咬牙切齒的憤恨是千真萬確的。


    可是……


    驀然,白振宏想起了兒子曾經對他說過,喜歡上了一個女人,可是那個女人恨著他,他很煩惱,很糾結……


    蘇曉月不正是恨著白楓?


    樊少明這一狀告得白振宏心頭大亂,怎麽都不相信樊少明說的。他的兒子怎麽會非禮他的女兒呀?親兄妹呀,那可是亂了倫常的。


    樊少明冷笑著:“白總怎麽不先去問問你的寶貝兒子?順道幫我把一句話帶給你的兒子,他要是再敢碰我太太一下,我直接就廢了他。現在醜話說在前了,以後你兒子成了太監,你可別來找我算帳!”


    狠狠地瞪了樊少明一眼,不用他提醒,白振宏都會去問白楓的。


    他轉身就走。


    才走了兩步他又停了下來。


    蘇曉月就站在辦公室的門口,正倚靠在門身上,雙手環胸的,用著似笑非笑又夾著諷刺眼神瞅著他。


    乍一看到久不見麵的女兒時,白振宏眼神是沉了沉的。蘇曉月的動靜他基本上都知道,就是沒有見到她的人。今天再見麵,他有點意外地發現這個女兒真的變了。以往父女倆見了麵,他虛假造作殺氣騰騰,她黑口黑臉恨難平。哪裏會像此刻這般似笑非笑的。


    “桐桐的臉是你抽的?”


    白振宏抿了抿唇後,還是先質問蘇曉月是否動手打了白桐。


    蘇曉月鬆開了環胸的雙手,抖抖自己的雙手,卻是對樊少明說道:“老公,我的手還在痛呢。教訓了兩下瘋狗,弄髒我的手還害我的手生痛。”


    聽到她叫老公,樊少明的骨頭都軟了,立即站起來快步地走到她的麵前,心疼地就捧起她的雙手,湊到自己的嘴邊柔聲說道:“我吹吹就不會痛了。”說著還真的吹了幾下。


    蘇曉月笑,“還真的不痛了。”


    “老婆,下次再遇著瘋狗,別弄髒了自己的雙手,隻要打電話給狗販,自會有他們把瘋狗拉到屠宰場開腸破肚。”


    “瘋狗肉能吃嗎?我可是不吃瘋狗肉的。”


    “我也不吃瘋狗肉,太髒了,都不知道是怎麽發瘋的呢。”


    夫妻倆一口一個瘋狗,罵的就是白桐。


    白振宏又氣又恨,他記著樊少明說的那件事,大步走過來,在蘇曉月麵前停下來,死死地盯著蘇曉月看,良久,他問著:“小楓真的非禮你?”


    蘇曉月冷笑著,“這件事你還是迴去問你的寶貝兒子吧。”


    白振宏磨著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小楓不會的……他怎麽會……”


    話沒有說完,他就帶著他的保鏢匆匆地走。


    再也沒有心思替白桐討還公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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