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就是一個你方唱罷我登台的時代,諸侯思的念的就是成為霸主作威作福,好對諸侯收取保護費,更能揮斥方遒。


    士匄堅定認為範氏很強大,成功“化家為國”之後的範國當然也是強大的。


    他們還處在中原腹心之地,某種程度上占了地理優勢,屬於想打誰都能用極快的速度出兵。


    反而言之,要是列國一旦合縱攻打範國,一樣能從多路進犯。


    呂武會爭霸嗎?肯定會的。


    但是,他不會將成為霸主視為最終目標,追求的是橫掃宇內這種大業。


    諸夏的宴會不能亂跑亂動,不然會被視為鄉巴佬。


    每一名有座位的諸侯都是待在自己的位置,再被人伺候著進行各種吃吃喝喝。


    這種宴會其實很枯燥,大體上就是聽領導講話,再觀看歌舞,幾乎沒什麽其它活動了。


    宴會結束,呂武派人去邀請莒君己密州。


    陰氏……,不,現在應該稱唿為漢氏了。


    漢氏在東邊臨海有一塊飛地,處在莒國的“包圍”之下。


    呂武沒有想過放棄那塊飛地,就是開發力度上一直不怎麽重視,僅僅是開設了一些鹽場,沒有大量移民前往發展農耕。


    莒君己密州很快就過來,恭敬地對呂武行禮,一副等待吩咐的態度。


    “齊複滅譚、紀,莒可有憂?”呂武問道。


    之前晉國卿位家族分別有負責的邦交國,等待呂武、士匄和荀氏等人出走,再加上晉國的衰弱成為一個既定事實,列國之間的邦交肯定是亂套了。


    首先,晉國不再是那個強盛的晉國,一些諸侯可能會因為慣性在某種程度上服從晉國,更多的諸侯必然出現另外的心思。


    呂武不會也不願意放棄遠在東邊的飛地,繼續拿捏住莒國也就變成了需要。


    莒君己密州立刻愁苦地說道:“若非荀君攻齊,我、萊必受齊之兵鋒。”


    然而,那一戰開打時,中行吳還是晉國的上軍將,並且跟齊軍打了個平局。


    齊軍竟然能跟晉軍打平手?得知這一戰績的諸侯,要麽是靠攏向齊國,不然就是懼怕齊國將矛頭轉向自己。


    如果莒國十分弱小也就算了,但是莒國隻是在製度上顯得更為落後,人口約是有個四五十萬,不能算是弱到一嚇就跪的弱國、小國呀。


    更為難得的是莒國軍隊的戰鬥力沒想象中那麽不堪,他們跟魯國開戰屬於穩贏,跟齊國對上則是能打個五五開,怎麽可能被齊國一嚇就屈服了呢?


    莒君己密州其實能猜到呂武為什麽召喚,肯定是為了半島那邊的飛地。


    他得到召喚立刻過來,一則是依然攝於呂武的威望,再來就是想讓呂武搭橋牽線搭上新鮮出爐的荀國了。


    以呂武的作風,不會天真到以為威嚇莒君己密州一番就能達成目的,事先就約了中行吳過來。


    後一腳過來的中行吳看到莒君己密州也不感到意外,心想:“與莒國結盟對我有利。若是魯國與我為敵,莒國便是良友。”


    魯國現在非常忌憚荀國,如同宋國忌憚範國那般,原因當然是荀氏滅了衛國,範氏滅了鄭國。


    已經有多少年沒有發生諸侯被滅的事情了?好像有個幾十年了吧。


    而那是晉國成為霸主,反對諸侯之間進行互相吞並,列國攝於晉國的強大,再加上晉國老是拉著列國一塊去打楚國,導致諸侯之間的兼並一下子停了下來。


    現在已經沒有那個強大到令人不敢輕舉妄動的晉國,得到分封的漢國、範國和荀國則是吞食掉一個諸侯國又分食晉國建立起來,不蠢的諸侯怎麽都該察覺到時代已經改變了。


    呂武沒有再多提什麽,很像是給中行吳和己密州提供一個可以詳談的機會,借口有事離開了。


    事實上,呂武也不用多說什麽,不管荀國能不能和莒國結成聯盟,雙方都不能忘了呂武的人情。


    另外,哪怕僅是駐紮了少許的駐軍,呂武並不害怕莒國攻打那一塊飛地。


    當前的時代可不存在什麽國界線,跨境進兵是一種常態,一旦莒國敢吞了呂武的那一塊飛地,呂武就敢千裏迢迢派兵肆虐莒國。


    當然,時代已經改變,一些準則必然也會隨著出現變化,說不準國界線這種玩意很快就有了呢?


    呂武給中行吳和己密州搭線隻是在發揮影響力,後麵還會將萊國給牽扯進去,遏製展開變法的齊國。


    因為齊軍跟晉軍打平,其實已經引得諸侯側目。


    列國得知齊國正在變法,想到了因為變法而一度改觀的鄭國。


    令諸侯鬱悶的是鄭國沒有來得及讓大家看看變法會有多少增益就沒了,他們迫切想要看看正在變法的齊國會變成什麽樣,等著借鑒呢。


    已經被齊國滅掉一次的萊國肯定希望跟荀國和莒國結夥,荀國跟萊國不接壤,看就看莒國願不願意接受。


    這一天,呂武剛去拜會完周天子,迴到自己的營地得知韓起已經等了有一會。


    呂武思來想去有點沒搞明白韓起找自己做什麽,索性也就不做多想去見了。


    “漢侯。”韓起稱唿起來沒有半點勉強。


    呂武沒去強調按照以往的交流方式來,他自己是無所謂,韓起會無比別扭,對於禮法也將發起挑戰。


    “元戎。”呂武還禮。


    兩人分別入座。


    韓起再次行禮,說道:“今次前來,為問計而來。”


    呂武愣了一下。


    問計?問怎麽讓晉國重新強大,還是問韓氏怎麽吞吃掉晉國?


    要是問怎麽讓晉國重新變得偉大,不是明擺在那裏的事情嘛。


    哪個國家的強大過程能少了養份?也就等於必然進行領土或經濟上的擴張。


    在封建時代,擴張百分之九十九是使用武力吞並他國,經濟什麽的更趨於挖掘自己的潛力。


    而現在晉國被漢國、範國和荀國包了個嚴嚴實實,晉國想擴張根本繞不開。


    “漢侯必知我留國意圖?”韓起非常冒險的先問了一句。


    這個時候要是呂武說一句“我不知”,等於韓起自曝野心,還要被呂武捏圓捏扁的。


    呂武極短的時間內做出權衡,無聲點頭。


    這就讓韓起比較為難了,到底是知道,還是勾引著將話說得更明啊?


    呂武看到韓起滿臉糾結,終於開口說道:“我、範侯、荀伯皆是因功得爵,你以何代晉?”


    所以,漢國、範國和荀國是一種和平方式的分家,不是作為亂臣賊子這種激烈的方式分裂晉國。


    韓起要吞並晉國,該是以一種什麽樣的方式?


    還有一點,韓起憑什麽認為呂武會坐看韓氏吞並晉國,不插手去分一杯羹呢?


    “我以為大世當變,日後必是諸侯相攻,強國兼並弱國局麵。”韓起停下來看著呂武。


    而呂武則是遲疑了一下下點頭認可韓起的猜測。


    韓起又說道:“諸位立國有名,晉公室無力阻止罷了。如晉公室有複興一日……”


    光說這個沒用,呂武一點都擔心,至於士匄和中行吳怎麽樣是他們自己的想法了。


    呂武說道:“想必你已尋過範侯、荀伯。”


    韓起說道:“尚無。”


    是暫時還沒有,不代表不去找。


    呂武開始用玩味的目光打量韓起,訝異自己以前是不是忽略了這位小老弟,沒有發現挺聰明的。


    什麽意思?


    就是韓起很清楚韓氏不可能獨吞現存的晉國遺產,希望付出代價在某種程度上獲得外部的支持。


    並且韓起肯定會去找士匄和中行吳,形成一種四方的博弈。


    這是參與者越多,外部的互相牽製也就越大的道理。


    極可能也會搞成呂武、士匄和中行吳不想帶著韓起一塊玩,三家先糊弄韓氏,等韓氏真的搞大動作,再合夥分食掉僅存的晉國城邑。


    現在韓起就是在冒險,並且這個險還必須冒。


    道理就擺在那裏,韓氏就是要吞掉晉國,一旦有所動作必然會有大動靜,引來漢國、範國和荀國的注視,等於說根本就繞不開。


    所以了,不可能繞開,韓起索性自己掀開鍋蓋,表露出意圖再從三家那邊獲取支持,又或是試探三家的態度,來個知己知彼好行事,也能製造出一種製衡的局麵保證韓氏的利益可以最大化。


    呂武直白說道:“你在弄險。”


    韓起滿臉鬱悶。


    有些時候一些風險必須承擔,沒有承擔風險的膽子,怎麽配做一名貴族?


    聽說過沒有,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也就老韓家幾代人膽子小,尤其是韓厥那一代玩砸了,搞得現在的韓起才這麽難受。


    呂武看似在專注跟韓起聊著,腦子裏則是在進行反複的權衡。


    他苦心經營,外加因勢利導,波瀾不驚的完成了立國的偉業。


    因為功勞而獲得建國的資格,不算是什麽開啟曆史先河,周王朝的整個時代多的是這樣的例子,包括建國者從某個國家將城邑分走。


    韓起要幹的事情是以人臣的身份取而代之,不管有沒有幹成都將注定名留青史,並且還會是臭名聲。


    韓氏有可能幹成嗎?以晉國當前的情況,再加上外部有勢力幫助,幾乎是鐵板釘釘會成功。


    呂武心態莫名地想道:“好家夥,田氏能不能幹成不好說,韓氏這是要當篡國者的祖師爺啊?”


    …………………………


    明天進行第二輪核酸,全部都要做,不做孩子無法上學。唉


    對了,作者菌明天會放出一張勢力分布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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