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武不可能一直將“陰”當做主城,以後的中心必定會西移向秦地。


    目前“雍”距離東邊太遠,一旦都城依然是“雍”的話,東邊發生事情必定會反應遲鈍。


    陰氏的“陰”當然也不適合在呂武建國之後作為都城,那邊地形是比較不錯,南邊和東邊卡住就能自成天地,關鍵問題在於那個“天地”著實是占地太小了。


    位處秦川的“涇陽”這邊是塊平原,並且還是位於渭水邊上,將周邊開發出來就是一個大糧倉。


    同時,一國都城必然需要駐軍,也必將會是人口稠密的所在,有人就能有兵,再加上糧倉的存在,國家局勢會呈現最大程度的穩定。


    原曆史上秦國的政治中心向東遷移,哪都沒選就選擇在那一片平原築城,肯定是有道理的;到了漢帝國時期,極可能是一種慣性讓創下基業的老劉家也選在當地,隻是項羽不但放火燒了“阿房宮”也將“鹹陽”禍害的不輕,老劉家眼見“鹹陽”無法使用被迫將都城向南邊挪了挪,並不是秦帝國時期的“鹹陽”都城。


    “此處建城,以東僅有‘高陵’可依仗。”呂陽長久待在秦地,不可能對地形兩眼摸瞎。


    到現在呂武還在糾結要不要建函穀關,道理就擺在那裏,陰氏並不是被困在秦地,晉國那邊還有大片大片的疆域。


    如果建造函穀關的話,秦地這邊倒是固若金湯,一弄卻是讓陰氏的疆域被自己強行分成了兩片。


    耗費龐大資源搞出把自己統治的疆域一分兩半,怎麽看都顯得愚蠢透頂。


    呂武之所以猶豫,主要是懷疑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橫掃宇內,同時對自己的子孫後代缺乏信任。


    建造了函穀關,一旦呂武的子孫後代不爭氣,至少還有一個關隘能卡住地形,留下一個關中苟延殘喘。


    別說什麽教育,任何一名君王都不會忽視對繼承人的教育,又有多少繼承人真的優秀呢?合格的繼承人都顯得少之又少。


    “新城需廣而大之。”呂武真的是奔著建造雄城而去的。


    曆史上秦國建造“鹹陽”並沒有城牆規劃,除了秦庭有絕對的武力自信之外,有一座函穀關擋在前方,山東諸國也不給力,一兩百年裏僅是有兩次突破函穀關威脅到“鹹陽”而已。


    呂武記得秦帝國的都城“鹹陽”人口最多的時候約在二十五萬左右?


    考慮到當時整個“世界”的總人口,一座城池有二十五萬居民,其實已經非常多了。


    當然,秦國的“鹹陽”在常住人口上並不是最多,遠在東邊的“臨淄”才是同時代的第一人口大城。


    到後麵,漢帝國的老劉家玩手段一再遷徙人口到關中,他們對長安的建設也一直沒有放鬆,令人糾結的是除了政治力量之外,其餘的各方各麵依然是輸給了“臨淄”。


    那是“臨淄”作為經濟中心太久的後遺症,人們心裏的觀念已經定型,不發生大規模戰亂將“臨淄”徹底打廢的話,繁榮必然會繼續下去。


    呂陽聽著呂武在講規劃,一一牢牢記住,思考其中的可行性以及困難程度。


    多大的城池才算是雄城?怎麽都要四邊周長十裏以上,並且城牆要高大厚實。


    作為一座都城,宮城肯定是要建的吧?這樣一搞,占地不大必定會顯得擁擠不堪。


    “另擇渭水之南建一別宮。”呂武記得那裏好像就是‘長安’吧?


    現在不講什麽耗費國帑之類,啥玩意都是自己家的財產,計算好能不能承受得起就行了,沒有多少人會各種廢話。


    呂陽聽得一愣,問道:“別宮?”


    這是什麽操作來著?沒有諸侯這麽幹過呀。


    還是那一句話,任何一個國家選址建造首都必然是經過各種深思熟慮,一般會著重於地利因素,再來考慮民生方麵。


    尤其是諸夏這邊的王朝,選擇哪裏作為首都必定著重考慮安全性,也就是肯定要有險可守,其餘什麽都要靠邊站。


    呂武心想:“以當前的時代來考量,經濟因素沒有那麽重要,以後依樣畫葫蘆將‘鄭國渠’搞起來,反正都城將很難出現缺糧的窘境。”


    陰氏選在這邊建城,呂武又不修建函穀關的話,有一座主城,再加上一座別宮,一個掎角之勢也就成了。


    說是別宮,經年日久肯定也會變成一座城市,到時候兩座城市隔水相望,時機成熟了再合並,一座超級大城也就出現,並且周邊也能收歸於作為京畿區域。


    “我家奪伊洛之戎、陸渾戎,再往南擴土至少習山,擇地建一關隘,此處便無憂。”呂武說道。


    呂陽沒有踏足過那麽遠的位置,腦子裏也就沒有相關的概念。


    少習山在是哪裏?其實就是現代的“商南”附近,那邊秦帝國一再擊敗楚國奪土之後建立了武關。


    那裏是秦嶺以東,一卡住基本也就能夠保證相當的安全。


    如果覺得一個武關不夠保險,還能在霸水下遊建造另一個關隘,也就是嶢關。


    呂陽說道:“父上為何憂慮於此?”


    老父親啊,還沒有建國,怎麽就想著建造邊防,是未來的敵人會很強大嗎?


    呂武一愣,心想:“是啊,我怎麽越來越保守。”


    這個也是為人父母的一種常態,擔心的並不是自己,其實是害怕子孫不爭氣,想著自己這一代多打拚,再把應該考慮的事情考慮周詳,盡可能地免除掉更多的後患。


    有點意識到自己變得保守的呂武並沒有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從保守姿態變得激進,一些該修的關隘還是要修,修完了武關就修伊闕關。


    這個伊闕關又是在哪?就在東漢新都“雒陽”邊上。


    呂武一下子要建一座城,更要建造兩座關隘,陰氏能不能扛得住?


    另外,陰氏的動作一下子這麽大,會不會引來不好的窺探?


    “我歸國便上稟秦國已亡,秦君岐山之處逍遙。秦地必將更名,我屬意為唐,抑或為漢。”呂武說道。


    呂陽知道“唐”或是“漢”就是建國後的國號,一時間不由變得興奮。


    呂武想了想,說道:“漢,銀河也,亦稱雲漢、銀漢、天漢;倬彼雲漢,昭迴於天;維天有漢,監亦有光。”


    呂陽不斷點頭,現在這麽個年頭,哪個貴族沒有讀過《詩經》,哪能不知道其中的意思。


    “倬彼雲漢,昭迴於天”出自《詩經.大雅.蕩之什.雲漢》


    “維天有漢,監亦有光。”出自《詩經.小雅.穀風之什》


    所以,呂武屬意的國號還是“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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