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與楚國高層在“許1”的會盟以一種非常友好的氣氛下結束了。


    正式登上會盟台進行會盟時,呂武很有逼數地帶上了隻有六歲的晉君姬彪。


    這樣一來無論是用哪種解讀方式,作為人臣的呂武也就在禮節上沒有任何的逾越。


    所以,哪怕是楚君熊招繼續禮遇呂武,一邊卻是對晉君姬彪愛理不睬,純粹是屬於楚君熊招自己的個人自由,隻要呂武能夠在一些舉止行為上多多尊重晉君姬彪,僅從個人上沒有任何能夠抹黑呂武的地方。


    當然,該抹黑的人還是會暗地裏進行抹黑,敢露頭死起來也絕對得了個白死。


    “我必製楚,使之不複盛況!”晉君姬彪不知道是被誰教的,還是自己遭到蔑視感覺恥辱,迴國的路上對呂武講了這麽一句。


    當時呂武是下意識地掃視旁邊的公族,看不出公族裏麵誰的神色有異,笑著對晉君姬彪說道:“君上有此鬥誌,乃是我國幸事。”


    不要覺得現在的貴族小小年紀就什麽都不懂,他們在學會說話之後就開始得到各種教育,六七歲就有自己基本的思想觀和價值觀了。


    當然了,年紀小在一些事情上缺乏經驗,再來就是知識點上的開發度不成熟,看待事情肯定是會比較幼稚一些,再來就是很難藏得住心事。


    他們肯定是一路向北,沒有徑直前往“虎牢”,選擇再一次來到鄭國都城“新鄭”的郊外。


    在會盟期間,呂武並不是將精力完全撲在會盟上麵,對於外部的關注比正常情況下更多。


    這一次會盟,不算在路上的消耗,僅是從抵達“許1”這個會盟地點開始算起,足足耗費了兩個月的時間。


    會盟階段的大多數時候,雙方就是窩在自己的營地,高層還能偶爾出去打打獵什麽的,八成以上的基層就真是無所事事,剩下的兩成基層則是需要幹各種雜活。


    進行會盟時,要說什麽最為麻煩,無非就是各種各樣的禮節而已。


    晉國和楚國一致沒有給這一次會盟什麽定義,也就打從事實上根本沒有達成什麽協議,像是兩個霸主國的高層閑極無聊湊一塊搞高規格的自費旅遊活動。


    關注外部狀況的呂武沒有收到什麽壞消息,楚國既沒有趁機收複沈國、頓國、蔡國或陳國的控製權,也沒有出兵攻打宋國。


    至於楚國跟吳國還在進行的戰爭,隻能算是第三次“蕪湖之戰”的延續。


    另外一點,呂武跟楚君熊招道別時才知道一件事情,會盟期間有吳人潛入楚軍的營盤搞刺殺活動或破壞活動。


    吳人的刺殺有沒有成功,又或者被逮住的過程怎麽樣,楚國那邊並沒有細說。


    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楚國的確沒必要對晉國多講什麽,再一次證明吳國遠比楚國更不講規矩和無所不用其極也就行了。


    所以了,晉軍在往“新鄭”移動期間,一直陰魂不散的吳國使節團要湊上來,遭到了晉國這邊的驅逐。


    這個是必要的一種態度。


    進行會盟的是晉國和楚國,吳國跳出來搗亂等於同時得罪了兩個霸主國。


    盡管晉國認為吳國還有利用價值,應該展現出來的態度不能缺,要不然吳國就該認為晉國這邊人傻、天真、好欺負了。


    今年晉國絕對不會再搭理吳國,到了明年就要看看吳國到底識不識相了。


    如果吳國君臣識相,晉國肯定會重新接納吳國,再對吳國進行一些必要的幫助。


    但凡吳國不會做人或者道歉的代價不夠誠意,晉國作為霸主國的顏麵沒那麽掉價,肯定不會直接跟吳國恢複邦交,頂多就是操控鄭國或宋國跟吳國進行交際。


    列國對晉國和楚國在“許1”舉行會盟的關注度超乎想象,他們將這一次會盟視為關乎到未來“世界局勢”的走向。


    最為關注和緊張的是鄭國和宋國。


    鄭國現在將楚國得罪得夠嗆。他們除非願意付出足夠大的代價,要不然就別再玩左右橫跳的遊戲了。


    另一種解讀方式,鄭國要是願意付出大代價,不如堅持奉行跟晉國結盟的政策,免得國家的信譽值變得徹底無法得到挽救。


    宋國跟楚國的相處方式很少有和平的階段,不是小打就是大打,不取決於宋國到底想怎麽樣,看的是楚國要不要放過宋國。


    楚國對宋國的相處方式決定了一點,也就是並非晉國離不開宋國,是宋國仰仗來自晉國的支援。


    在各自的需要之下,要是晉國和楚國停戰,鄭國高層就該狂扇自己的耳巴子,宋國高層則是感覺末日來臨了。


    晉國的君臣抵達“新鄭”得到鄭國超級隆重的接待。


    這一次鄭君姬惲出城三十裏相迎,一同進行迎接的還有鄭國公族的所有實權人物。


    一國之君出城三十裏迎接已經算是一種誠意,哪怕是對來訪的周天子也就是意思意思出城十裏相迎而已。


    呂武並不知道一點,比如他對鄭國的處理方式改變了鄭君姬惲的命運。


    在沒有被改變的曆史上,鄭君姬惲非常不滿子駟,不但各種禮節缺失,還盡情地進行打壓,結果當然是被子駟弑殺掉了呀。(公元前566年)


    以為身為國君就牛逼到可以為所欲為嗎?說白了還不是需要自己手裏攥著忠誠度可靠的精銳大軍,再在朝堂上有一幫願意出力的爪牙和鷹犬,不然分分鍾要被權臣教做人,乃至於連活人都當不成了。


    “陰子之能,楚侯亦需以禮相待。”鄭君姬惲陪著笑臉。


    呂武沒有第一時間搭理鄭君姬惲,牽著晉君姬彪的手讓孩子站到更前麵一些,開口說道:“寡君在此,鄭伯(爵位)還不見禮。”


    權臣是權臣沒錯,不搞大事之前傻子才將是個權臣的事情時時刻刻擺在明麵。


    當然,有些權臣喜歡搞排場並不因為是個傻子或者不懂收斂,完全是他們必須那麽幹來威懾其餘群體。


    鄭國這邊對晉國和楚國這一次會盟的理解是,楚國承認並且忌憚呂武的能力,采取了同等“身價”的對待方式。


    楚國是南方當之無愧的霸主啊!他們已經稱王的國君都那樣對待呂武,其餘諸侯國的國君誰有資格對呂武擺譜?


    鄭國的君臣應該很清楚晉國和楚國都是什麽尿性。


    曾經稱霸過的鄭國,他們深知晉國和楚國能夠獲得霸主地位絕不是依靠什麽仁義道德和對周禮的遵從,兩國在崛起的過程中手段並不光明磊落,單純就是闊起來之後各種裝罷了。


    如果說晉國和楚國誰動不動卸下偽裝,無疑是時不時就喊嗓子“我乃蠻夷”的楚國了。


    一直在玩左右橫跳遊戲的鄭國,他們遠比其餘諸侯國更加了解晉國和楚國究竟怎麽樣,從中也就對楚君熊招能禮遇呂武感到了極度的震驚。


    講得更透徹一些,鄭國君臣的理解中,楚君熊招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要製造晉國內部矛盾也好,真的承認呂武跟一國之君地位平等也罷,一次在“許1”的會盟徹底奠定了呂武的超然地位。


    那麽,極度需要仰仗晉國的鄭國君臣,他們難道不知道晉國現在是呂武說了算嗎?


    換種方式來說,他們用對待一國之君的態度來跟呂武相處,哪怕沒有讓呂武感到爽,怎麽也不至於讓呂武不爽的吧?


    鄭君姬惲很從善如流地對晉君姬彪進行問候,內心裏則是非常不以為然。


    一個隻有六歲的小屁孩而已。


    別說晉國公族大不如前,哪怕晉國公族依然強勢,晉國說了算的人也絕不可能是現在隻有六歲的姬彪。


    哪天晉君姬彪開始有話語權?怎麽都要十多年之後了。到那個時間,誰清楚鄭國還要不要接著舔晉國啊。


    受到隆重接待的晉國這一方,他們並沒有什麽受寵若驚的感覺。


    俺們是霸主啊!


    鄭國那麽禮遇俺們,完全是一種理所當然。


    至於說迎接期間鄭國君臣忽略了俺們的國君?隻有六歲的國君無法得到真心誠意的尊重,禮儀上不對頭,態度上沒毛病?


    再則說了,元戎不是給國君強行挽尊了嗎?事實證明元戎沒有飄,對待國君有最基本的尊重。


    其餘什麽的玩意?晉國元戎帶著一幫卿族一塊壓製國君才是正確的做法,對國君言聽計從才是反過來證明腦子壞了。


    鄭君姬惲進行了必要的出場,之後就沒有強行展現存在感,該幹麽幹麽去。


    同理,晉君姬彪在需要出現的場合露麵,隨後也就繼續跟在母親身邊當透明人。


    說到晉君姬彪的母親,她在幾次有限的跟呂武見麵時,表現出異常的謙卑,甚至還有點“任君采摘”的意思。


    呂武腦子有病才會去跟國君的母親發生點什麽有顏色的故事。


    又不是人妻曹,或者喜歡“未亡人”的“寡婦獵手劉某或郭某”。


    沒必要啊!


    以呂武的身份地位和陰氏的實力,他想玩什麽樣的女人玩不到?為了追求刺激去跟一國之君的年輕母親搞顏色,給自己添麻煩不提,會讓國君的母親有機會一再搞事情的。


    講真話,呂武不好那口,有那時間追求刺激,偶爾挑順眼的女人玩耍一番,更多的時間用來持之以恆的為大業而奮鬥,不香嗎?


    女人?


    嗬!


    隻會影響俺拔劍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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