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呂武表現得有多麽酷烈才使得眾人忌憚,純粹是呂武表現出來的能力太強,致使有想法的人感到沒把握,不想搞事的人要跟著一塊發家致富。


    陰氏是否強大沒有想象中那麽重要。


    晉國強大的家族一夜之間灰飛煙滅不是一兩次,無一例外都是惹了眾怒。


    在呂武懂得分利共贏的操作下,陰氏每一時間段都是朋友比敵人要多得多,才沒有像趙氏、郤氏、智氏出現自毀的傾向。


    今年的晉國不想主動搞事情,要的就是一個修生養息的環境,就看外部給不給這個機會了。


    當然也不是晉國今年就沒什麽需要做的事情,不想搞事隻是不主動出兵搞誰,各個家族國內的事情一大堆,譚國和紀國那邊需要保持極大關注力度。


    最大的事情就是關於“分肉”方麵,也就是從衛國那裏獲得的大批城邑的歸屬問題需要落實。


    陰氏並不想獲得大河北岸的城邑,跟範氏、荀氏(中行氏)、趙氏、魏氏……以及一些中小貴族,再次進行了封領調整。


    說白了就是,陰氏將從衛國那裏獲得的“收益”跟各家置換,要的是跟陰氏有接壤的封領。


    各家再根據自己的需要,由陰氏來作為擔保方,他們各家互相置換封領。


    “荀氏(中行氏)擇選東麵封領為優,有往東跡象?”魏琦緩了一段時間,好像是從喪子之痛中走出來了?


    今天是個小聚會,由呂武進行牽頭,魏氏、解氏、荀氏(中行氏)、趙氏的家主都來了。


    呂武沒其它意思,感情都是從日常的相聚中處出來的,多聚一聚互相溝通可以少了很多麻煩。


    幾個家族的家主,他們能將繼承人帶來就不會錯過,算是增加年輕人的閱曆,跟長輩們混個臉熟。


    陰氏的繼承人不在國內,不是繼承人並不適合參加這種聚會,也就沒一個年輕人在場。


    魏氏來的是魏絳,他已經被確認為魏氏的下一任話事人。


    解朔帶來了嫡長子解武。


    中行吳和趙武本身很年輕,有子嗣年齡著實太小,還不到亮相的年紀。


    要是帶小孩參加聚會?太吵太鬧著實是不大合適的。


    呂武要說跟誰相處的時間最長,沒有疑問會是魏絳和趙武。


    當初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趙武長期待在“陰”城,萬不得已才會去“新田”逛遊一圈,重新獲得封領才不再寄居於陰氏。


    老實說,呂武就是跟趙武相處的時間太長,大體上了解到趙武的性格和處世為人,得出一個不足以仰仗的結論。


    有些人當當酒肉朋友也就罷了,真要是遇上事的話,一點忙都幫不上,求幫忙還可能被嘲諷的呢!


    呂武不是說趙武就是上麵那種人,純粹就是猜測趙武隻想“苟”到天荒地老。


    一個隻想“苟”的人,不是淪落到快不行了,一心就不想多事。想讓這樣人的力挺?著實是有那種幻想的人,智商有問題。


    呂武跟魏絳?以前聚會中魏氏的“主角”不是魏絳,是魏相來著。


    所以,呂武和魏絳的交情也就一般般。


    他們沒有聊太高深的話題,相反就是侃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聊著聊著,魏琦打破了那種默契,徑直開口問中行吳關於荀氏(中行氏)的未來發展側重了。


    中行吳下意識看向呂武,眼睛視線再移到魏琦身上時,有著非常明顯的為難情緒。


    一個家族是個什麽發展方向,能隨隨便便告訴人的咯?


    荀氏(中行氏)想抱的大腿是陰氏,並不是魏氏啊!


    唐突了。


    真的是唐突了呀!


    話說,魏琦是站在什麽樣的角度,能直接那麽問?


    關於封領的置換,各個家族最起碼也是家主之間達成口頭協議。


    在這個講究信譽的年代,口頭上認可基本上也就是最終決議,沒有任何人敢輕易幹那種出爾反爾的事情。


    魏琦見中行吳一臉為難,像是隨口問一句而已,沒有再追問下去,掉過頭來跟呂武談對長狄的處置。


    曾經的衛國還是挺牛逼的。


    衛國是相對來說最早發育成功的諸侯國之一,控製區以及人口、財力算是各個諸侯國中的數一數二。


    不知道是個什麽原因讓衛國明明看上去很強,偏偏卻是活成了一個弱雞,甚至搞到狄人都能攻克衛國的都城,迫使當代的衛君來個抱頭鼠竄。


    當然了,後麵衛國也在盟友的幫助下光複舊都,導致明明已經定都“帝丘”的事情,一國之君包括所有重臣還是常住“朝歌”,弄得“帝丘”這個都城有點有名無實。


    魏琦說的長狄就是曾經逮著衛國一頓猛揍的狄人後代。


    到了當前的曆史時間段,狄人已經不像自己的祖先那麽風光,幾次跟秦國結盟搞晉國,反被摁在地上重複摩擦,弄得狄人在各項實力方麵的削弱有點狠。


    呂武兩次進軍齊國,沒有機會也創造機會削了長狄不止一頓。


    考慮到秦國已經“消聲滅跡”,白翟和赤狄幹脆就退出曆史舞台,多少知道點消息的長狄各部落發現陰氏要搞事,相當一部分長狄部落很果決地收拾細軟朝北邊跑了。


    呂武有點搞不懂魏氏重新將目光注視向晉國東部和東北部是個什麽意思。


    而這個跟魏琦和魏絳進行過多次交流有關。


    其他家族不那麽清楚秦國發生了什麽事,就在秦國邊上的魏氏能當睜眼瞎嗎?


    魏氏猜不透陰氏到底想搞什麽,對於陰氏控製秦國再不斷進行清洗的操作,一直都是看在眼裏。


    這些事情魏氏有向其餘家族透露或傳播嗎?應該是沒有的。要是有的話,晉國內部的各個卿位家族就不會還用看“小白兔”的目光來看待陰氏了。


    魏氏是怎麽看待的陰氏?以前或多或少覺得陰氏“寡恩”或坐視韓氏衰弱,直至呂武重新提拔韓起才讓魏氏對陰氏的印象有所改觀。


    話又說迴來,韓氏的衰弱不關呂武的什麽事,再則陰氏真沒受到過韓氏的什麽實際幫助,是什麽讓魏氏認為韓氏對陰氏有恩的呢?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和想法,也許是呂武曾經借過韓氏的“虎皮”,才導致魏氏一家子覺得陰氏欠了韓氏人情?


    真要那麽算,好像也沒有毛病???


    如果要算恩情,呂武倒是欠了魏氏頗多的。


    這又讓魏氏對陰氏有了新的意見。


    曾幾何時晉國的武器和防具買賣是魏氏占了大頭,一度造成了壟斷,並且國外的銷售也是極好。而這一切隨著陰氏在冶煉上獲得新成就被終結掉。


    事情要是往講道理的方向來推論,陰氏冶煉技術超過並領先了魏氏,製造出來的是鐵質武器和防具,真沒對魏氏進行實際的侵權行為。


    關鍵的是,市場份額真的大量從魏氏轉移到陰氏了呀!


    利益受損的一方一般不會講道理,他們隻看到了自己的損失,才不管是因為什麽才導致損失的產生。


    有一段時間呂武就發現魏氏有要向自己動手的跡象,拉郤氏和智氏給自己撐腰先抵擋住,後來才又帶魏氏一塊開拓西邊。


    陰氏和魏氏合作開拓西邊無比重要,使得兩家暫時放下原先的矛盾和爭議,有了共同的利益,關係才極大的緩和了下來。


    現在的情況是,魏氏已經無法向陰氏討迴自以為的“公道”,共同的利益也已經消化得差不多,還從陰氏對秦國的操作察覺到危險,不是那麽想再跟陰氏一起快樂玩耍下去了。


    呂武本來隻是覺得魏氏對自家開始變得冷淡,再多次察覺到魏氏關注晉國東部,不得不進行一些多想了。


    “範氏開始集中發展南部,荀氏(中行氏)和魏氏將注意力轉到東部?”呂武覺得這樣挺有意思。


    隻要不跟陰氏針鋒相對,大家就都是好同誌。


    呂武沒有理由阻止範氏對南部有想法,甚至還一直在推波助瀾。


    以前隻是中行吳多次不小心露出對東邊有想法的馬腳,輪到魏氏也有要下場的傾向,事情不是變得有趣又是什麽。


    近期國君的病一直沒有好,甚至有越來越嚴重的跡象,是不是察覺到陰氏、範氏、魏氏和荀氏(中行氏)的動作,身體本來就不好,又給搞得心病而加劇病情的惡化呢?


    呂武可以放縱和對範氏手伸向南部推波助瀾,隻有荀氏(中行氏)盯東邊肯定要拿捏住,再加上一個魏氏的話,玩法就不同了。


    “滅長狄不難。”呂武在經過一陣兜兜轉轉,主動將話題掰迴到長狄身上,說道:“長狄大部逃竄,僅有少量滯留。”


    這是陰氏的功勞啊!


    呂武發現一談到長狄,魏琦、魏絳和中行吳的注意力明顯就集中了。


    這個“長狄”在哪?以目前的勢力範圍來定義,位處晉國的東北方位,處於衛國的正北,齊國西邊與之比鄰。


    要是用現代的地理位置,長狄就是河北地界。


    現在的河北跟後世的河北完全就是兩個樣!


    呂武親自走過那條路線,蠻荒什麽的就不提了,沼澤真是多到嚇人的地步。


    曾經陰氏對那邊也很有想法,等呂武親自去走一遭,再發現荀氏(中行氏)和魏氏對那邊有想法?


    “我可別弄得貪多嚼不厭!既然荀氏(中行氏)和魏氏都盯上了,我是讓他們合作,還是產生矛盾呢?”呂武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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