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幹的呢?理論上誰都有嫌疑,區別在於誰的嫌疑最大。


    呂武覺得自從將精力放在西麵之後,自己對國內的關注度下降很不應該。


    一定是他疏漏了什麽,才導致發生這樣的大事,思來想去沒有一個準確的方向。


    元戎遇刺了啊!消息傳開立馬讓晉國變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晉國曆史上有發生過元戎遇刺的事情嗎?有的,並且還不少。


    呂武都不知道晉國有沒有元戎死於刺殺,想知道答案需要專門找禦史進行了解。


    隻不過,現在去了解那些好像很不合時宜?


    魏琦兼任禦史,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哪有閑工夫幫呂武去查閱史料嘛。


    後續的消息傳過來,智瑩掙紮了一天的時間,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那應該是失血導致的死亡,說明弩箭沒有命中頸動脈,傷口在初步處理上正確,後續處理則是搞了幺蛾子。


    也就是說,如果救治的方法正確,智瑩其實是不用死的。


    這算幸運,還是倒黴?


    幸運的是被射中脖頸沒立刻完蛋,倒黴的是現在的醫療手段不夠還是死了。


    智瑩這一死,智氏徹底失去了掌舵者。


    幾歲大的智盈肯定無法管理智氏,會被旁支智起接管,還是一幫智氏的家臣幫智盈守住家業呢?


    不要懷疑現在家臣的忠貞,很多家族的壯年家主戰死或是病死,家中的繼承者年幼,家族就是依靠一幫家臣來支撐,一直等到繼承者能夠做事才進行接管。


    “智伯死於往宮城途中。”


    這還真是有夠一言難盡的。


    呂武看向蒲元,問道:“你以為何人所為?”


    蒲元則說道:“且不論何人所為,陰氏能否有所收獲方是當今之要。”


    收獲?哪能沒有收獲。


    呂武已經跟士匄完成交易,一旦中行偃身亡,元戎之位歸於呂武,作為交換是呂武需要幫範氏再獲得一個卿位。


    這樣的交易交易到底劃不劃算,暫時非常不好說。


    國君正處於強勢階段,誰當元戎都要麵臨很大的壓製,繼續被壓製會成為中行偃第二,想壓製國君則需要取得幾個實力強大卿位家族的鼎力支持。


    範氏目前將自己的處境思考得很明白,他們現在已經是樹大招風,需要避免的是過度遭到針對。


    士匄明白那一點,格局沒有出現大變動連讓範氏增加一個卿位都不願意。


    如果是呂武就任元戎,會造成格局從事實上的變動。這種變動不是增加兩個卿位,祁奚或誰獲得卿位能比。


    盡管呂武一直避免讓陰氏太高調,誰又沒發現短短十多年的時間而已,陰氏已經發展到不容忽視的程度了?


    關於中行偃的消息也在斷斷續續地傳出來,他被弩箭命中了胸膛,傷勢到底多嚴重則沒有相關的消息。


    待在封地的中行吳,也就是中行偃的嫡長子已經在趕來“新田”的路上。


    這一次,荀氏和中行氏出動了兩個“師”護送中行吳,隨行的還有來自荀氏和中行氏的眾多族人。


    有沒有刺客被生擒,到底是誰動的手,消息層麵還停留在不靠譜的傳言之上,甚至有許多聽著好像很有道理,深入解析卻是謠言的言論在滿天飛。


    刺殺發生後的第八天,國君單獨召喚了士匄。


    士匄是中軍佐,也就是元戎寶座的順位繼承者。


    中行偃出了事,國君召喚士匄很是合情合理。


    畢竟,一旦中行偃死了或是無法理事,身為中軍佐的士匄就要接過權柄,不能讓晉國的各種政務陷入停滯。


    “中軍佐婉拒君上召喚。”魏琦是在刺殺發生後的第九天才過來見呂武。


    關於士匄拒絕國君召喚的消息,呂武這邊沒可能不知道。


    在廣為流傳的言論之中,沒有少了刺殺是範氏所為的話題,並且說得有鼻子有眼,很難不讓人信服。


    支撐刺殺是範氏幹的基礎很直接,士匄是中軍佐,中行偃死了就是士匄接任元戎。所以,是範氏的嫌疑最大。


    強勢的國君不符合晉國眾貴族的利益,恰恰是國君過於強勢,導致士匄很擔心能進宮城給出不來。


    這一次刺殺是國君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存在“不怕一萬隻怕萬一”的可能性就需要提防。


    士匄要是去宮城,護衛帶太多了不合適,沒有足夠的護衛又無法產生安全感。


    再則,國君召喚誰入宮,再埋伏弄死是有前例的。


    就是晉景公發動的“下宮之難”咯。


    小心無大錯為前提,不要怪士匄產生了那麽高的警惕心。


    可以說,兇手是誰沒有給出一個結論之前,晉國上上下下心裏的恐慌不會消失。


    在這種現狀下,晉國進入到“下宮之難”發生後,再一次誰也不信任誰的狀態之中。


    魏琦問道:“若荀偃傷重不治,士匄可會就任元戎?”


    在跟範氏達成交易之後,呂武並沒有告知魏氏。


    陰氏和魏氏隻是盟友,不用事事溝通。真的大小事情都要匯報,陰氏就是魏氏的附庸,反之亦然。


    呂武說道:“猶未可知。”


    事情沒有辦成之前,說什麽說呢?


    哪怕是魏琦問了,呂武也不會將跟士匄的交易講出來,一旦說了,天曉得會不會出現什麽幺蛾子。


    有了範氏的支持,魏氏讚成或反對都不再是關鍵,國君那邊才顯得重要。


    呂武說道:“趙氏、韓氏未有異動,程氏動靜頗大。”


    “刺客持陰氏之弩。”魏琦停頓下來,一小會之後見呂武沒有說什麽,失笑道:“荀氏、智氏未有人前來過問?”


    有時候該問還是要問一問的。


    完全沒有問,代表他們還是有所懷疑。


    呂武搖頭說道:“未曾有人前來,我亦無派人前往。”


    黃泥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這種事情發生的機率無限大,偏偏陰氏做什麽都難以有效果,該是被懷疑不會解除,不如選擇以靜製動。


    某天,中行偃傷重不治的消息傳出,伴隨而來的是荀氏和中行氏的族人分別拜訪士匄、呂武和魏琦。


    到呂武這邊的為首者是中行吳。


    這位中行偃的嫡長子今年多大?看長相和身高,估計有個十五六歲的模樣。


    隨行的荀氏和中行氏族人、家臣,他們等待雙方見禮完畢,一大群人像是約好了那樣再次對呂武行禮,異口同聲說道:“請陰子相助!”


    按照道理來講,確認中行偃傷重不治之後,士匄、呂武、魏琦、程鄭和趙武這些擔任卿位的“卿”應該馬上入宮謁見國君,商量出一個結果之後,再前往荀氏和智氏在“新田”的宅院悼念。


    然而,卿位家族需要形成一種統一,也就是因為國君搞東搞西才出現目前的這種狀況。


    說白了就是,他們需要利用刺殺事件對國君進行施壓,遏製國君繼續強勢下去的趨勢。


    另外,因為中行偃遇刺傷重不治身亡,之前的一些決議就變得不是那麽確定,其中包括趙武和程鄭或許可能保住卿位這一點。


    在這個關頭,趙武和程鄭需要馬上找到合適的大腿,爭取能夠繼續擔任卿位。


    可能是之前士匄的表態,導致趙武主要將力氣放在範氏那邊,對陰氏的溝通也沒有放棄,來了個雙管齊下。


    與之形成對比的是程鄭的精力大多放在荀氏、中行氏和智氏身上。


    看樣子程鄭算是看透了為“卿”的本質,也就是但凡實力足夠,卿位哪能是誰想擼掉就能擼掉。


    呂武沒有避開眾人的行禮,說道:“此時取決於君上。”


    他接受了荀氏和中行氏眾人的行禮,代表的是願意出力。


    “家父彌留之際告知於我,眾‘卿’唯陰子可信。”中行吳用憧憬的目光一直盯著呂武看,想抱陰氏大腿的姿態展露無疑。


    類似的話,中行吳有沒有對士匄、魏琦或是誰說過呢?


    呂武剛要講話,家臣前來匯報說是韓起與韓無忌聯袂而來拜訪。


    能看到荀氏和中行氏的一眾人臉色霎時一變。


    刺客可不止用了陰氏的弩,射了一發弩箭之後又持弓射箭,射術方麵很是精準。


    晉國哪個家族將射藝玩得最溜?毫無疑問就是韓氏啊!


    呂武心裏一動,問道:“可有生擒刺客?”


    有一個荀氏的家臣搶先答道:“迴上軍將,並無。”


    那就是有了,要不然什麽時候家臣能夠隨隨便便搶家主的話,有有資格直接與“卿”問答。


    他們為什麽隱瞞生擒刺客的事實?隻因為放著就是一張牌,也許會有王炸的效果。


    呂武將臉上的笑意收起來,有點不愉快地說:“何故瞞我?”


    中行吳嚴厲地瞪了剛才搶話的那個家臣一眼,視線轉到呂武身上時帶著遲疑,說道:“刺客滿口胡言,告知乃是陰氏所派,隨後改口乃是範氏重金所聘。”


    話術用得不錯,沒直接定性,卻解釋不相信刺殺是陰氏幹的。


    要麽就咬死不變,隨即攀咬另外一家,無外乎就是轉移視線而已。


    那麽一搞,不但陰氏和範氏的嫌疑無法洗清,還能製造一種撲朔迷離的效果。


    呂武臉上重新有了笑意,問道:“你若為‘卿’,如何報答於我?”


    問得很直接,然而現在要的就是直接。


    沒有迴報,呂武憑什麽要幫助中行吳獲得卿位,是不是?


    至於中行吳隻有十五六歲什麽的?之前趙武獲得卿位也就十四歲,有相關的前例,不成問題的。


    所以,晉國搞成現在這般模樣,需要背鍋的人太多了!


    如果中行吳說的是以陰氏馬首是瞻,信不信呂武會直接糊中行吳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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