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呂家現在每一個月能生產多少套甲胄呢?


    越早之前,數量越少。


    時間離得越近,產量則一再增加。


    目前老呂家加班加點,每一個月能生產兩千三百套左右的鐵甲,主要是以胸甲居多。


    經過四年的積累,攏共已經生產出六萬五千多一些。


    呂武是從去年才開始大肆列裝自己的部隊,並且向外進行銷售。


    目前的庫存量應該是有個三萬七千多套的樣子?


    別怪呂武為什麽沒有掌握準確數據。


    主要是一直有人買,再來是壞的被送迴去維修,又被領出了一些存貨。


    向老呂家購買鐵甲,是有售後服務的。


    當然,肯定是要給錢,還要看損壞程度定價。


    這樣一來,老呂家同一個買賣卻賺了一筆銷售的費用,後麵也有了長期飯票。


    更重要的是,能夠掌握哪一家用了兵的消息。


    盡管那些消息不會是第一手,卻能大體上知道哪一家動用了軍隊,再去查他們在哪跟誰幹仗。


    別看這些信息好像沒什麽用。


    實際上,能從那些信息裏得出一種判斷,也就是哪家跟誰起了矛盾,並且打了起來。


    或者,哪一個家族納賦的兵力損失了多少之類。


    呂武當然有組建緝騎,或是內衛和錦衣衛、東廠啥的心思。


    緝騎是漢武帝的情報組織。


    內衛是華夏唯一女皇帝的情報組織。


    錦衣衛和東廠就不用說了吧?


    那完全就是呂武摟草打兔子,順手而為。


    這一頓酒宴喝到了深夜。


    因為自己家就在附近的關係,再來是現在沒留客過夜的習俗。


    郤至和呂武都不會逗留在範府過夜。


    他們出來之後沒有再進行交談,分別離去。


    暴躁老哥有沒有察覺到危機感了呢?


    以郤錡的性格,發現也不會太在乎吧。


    “悄悄打聽下軍佐(郤犨)出宮城,有無約見何人。”呂武吩咐了一句。


    郤至這邊跟士匄走到了一塊。


    尤其是他們還相約跟呂武采購軍事器械?


    不論是從哪一個方向來看,郤至絕對跟士匄達成了什麽協議,才會這麽親密。


    當然也不排除郤至和士匄就是故意讓別人看到他們這麽的親密。


    隻是,麵臨巨大危機的郤氏有這個必要,範氏又是為了什麽?


    認真來說,範氏蹚這趟渾水,很沒必要啊!


    “士匄知道自己這麽一弄,老爹士燮等於白死了嗎?”呂武踏進自己家門的那一刻思考著。


    腳邁過門檻踩踏在地上。


    呂武身軀頓住了。


    “士匄哪怕不知道士燮的想法,難道範氏全族都不知道?”他有點細思極恐了!


    士燮不是突然死去的。


    臨死之前有足夠充分的時間來部署一切!


    其中包括對士匄進行完整並且詳細的交代。


    結果士匄現在做的事情,無異於完全和士燮之前的布置相反?


    呂武重新邁步,一邊想道:“範氏又不是什麽小家族,用得著拿自家的信譽冒險嗎?”


    隻有小家族才會為了發展自身,不顧名譽方麵的損害。


    對於大家族來說,一時的損失,或是一時討到什麽便宜,遠不如維護自家的信譽度。


    所以,能排除士匄在幹“間”這種事。


    直到睡著之前,呂武還在迷迷糊糊地思索著,真沒鬧明白士匄到底想做什麽。


    今天談成的買賣。


    無論是郤氏還是範氏,自然不可能全部拿出錢幣。


    現在沒誰有那麽多的錢幣。


    再來是,對老呂家來說,貨款全是錢幣也不劃算。


    郤氏和範氏會支付大概十分之三的錢幣,餘下用糧食、布匹、皮革和奴隸交付。


    另外的家族,其實也是這樣的。


    這也就導致老呂家近兩年來,關於糧食的緊缺不但得到緩解,甚至家裏開始有餘糧了。


    乃至於可用勞動力方麵又迅猛地增加了一大批。


    唯一比較可惜的是,各個家族一談到交款中含有技術人才就搖頭。


    所謂的技術人才,也就是除了會唿吸、吃飯、睡覺、幹農活之外,掌握了某一種手工活。


    對此,呂武也不能強求。


    翌日。


    呂武醒來剛被服侍著穿衣和梳洗,外麵等的茅坪等不及地求見。


    “主。”茅坪行禮,說道:“元帥召集眾‘卿’商議南下之事。”


    反正已經定了中軍和新軍南下,關老呂家什麽事?


    呂武瞄了一眼外麵,發現自己也沒起得多晚啊。


    那是欒書顯得迫不及待,天沒亮就派人召集眾“卿”啦?


    茅坪說道:“諸家知曉此事,多有走動。”


    呂武討厭不將話一次說完的人。


    “祁氏與羊舌氏早早有家臣來,邀請主今日一見。”茅坪話到一半又停下來。


    卻不是他故意要停,是有人急匆匆過來了。


    來者是青,稟告說是,智朔和欒黶,還有另外幾個中等家族的少年郎已經到了府宅門外。


    大清早的。


    不讓人安生啊!


    呂武加快了梳洗的動作,以該有的儀態親自到大門迎接。


    開中門屬於不可能。


    誰家沒事動不動就開中門?


    要麽是大舉向外出兵。


    不然就是發生大喜或大悲的事情。


    否則的話,任何一家貴族的中門,很難得才會打開一次。


    呂武大致地掃了一眼都是什麽人。


    裏麵肯定是以欒黶和智朔為首,早早派人來約見麵的祁氏祁午和羊舌氏的羊舌肸也在。


    另外就是一些來自中等貴族的嫡係子弟了。


    類似的社交呂武極少參加,算來算去就兩三次而已。


    呂武比較奇怪的是怎麽沒看到趙武。


    他稍微一想,韓無忌和韓起沒來,待在韓氏那邊的趙武自然也不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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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所料不差的話,魏氏那邊一旦知道呂武這邊的情況,很快就會過來人了。


    事實證明呂武所料一點不差。


    大概兩刻鍾之後,魏相和魏絳、魏頡一塊過來了。


    他們來時,看到的是一夥少年郎聊得正熱切。


    隻是,眾人圍著轉的是欒黶,不是東道主呂武。


    說實話,呂武現在真沒多少閑工夫來應付這些少年郎。


    他更希望的是閱讀一下封地送來的資料。


    這一趟出使,花在來來迴迴路上的時間就超過四個月,別提還在那邊逗留了將近兩個月。


    等於說,小半年的時間就那麽沒了。


    當然,以收獲而言,呂武的這一趟出使很值得,並且是超值。


    欒黶、智朔等人過來,很大的概率就是想見一見那批使者,隻是他們沒明白說出來而已。


    沒人提,呂武當然不會將來自各國的使者喊過來。


    一來是那些小國沒這麽大的麵子。


    再則就是,沒誰會將好處往外推,肯定是自己吃幹抹淨。


    “羊舌肸今次前來用意非凡。”魏相找了個機會湊到呂武邊上,低聲說了一句。


    呂武猜到了,同樣低聲問道:“可是派人言及拜訪之事?”


    魏相無聲地點頭。


    羊舌氏正在尋求邦交渠道。


    問題在於,羊舌氏哪來的臉,覺得陰氏和魏氏會引薦那些國家的使者給羊舌氏呢?


    靠國君嗎?


    如果說欒氏幫羊舌職站台,倒是有些可能性。


    智氏現在跟陰氏和魏氏走得近,怎麽都該進行衡量,有沒有必要幫羊舌氏,惡了陰氏和魏氏。


    現在魏氏對邦交的事情非常敏感。


    因為魯國和衛國跟魏氏接洽,等於魏氏接手了本來由郤氏和範氏的邦交。


    盡管郤氏和範氏還沒有什麽動作,魏氏還是需要小心一些。


    呂武問道:“決意讓羊舌氏參與其中?”


    魏相笑了。


    羊舌氏在國君的支持下開始動作起來,又有祁氏明顯的站台行為,魏氏怎麽可能不利用一下呢?


    比較讓魏氏鬱悶的是,一幫少年郎竟然不是去魏氏府宅,跑來了呂武這邊。


    呂武決定幫魏氏一把。


    他向眾多少年郎提議,要不就出城狩獵。


    可能是帶著什麽任務的智朔率先響應。


    欒書嫡子欒黶有些猶豫,想到了什麽也同意下來。


    有這兩人的首肯,出城狩獵也就成了必然。


    他們卻不能是說走就走。


    派人迴家告訴自家的大人是其一。


    狩獵需要的弓、箭,戰車以及護衛,乃至於獵犬,什麽都要準備一下。


    一出城,空間足夠大,想私下談點什麽事情的人,有了足夠的機會。


    呂武在狩獵期間就看到魏相跟羊舌肸聊得很歡快。


    他還看到智朔和欒黶因為搶奪獵物發生了小衝突。


    “此是為何?”呂武想都沒想站在了智朔的旁邊,笑眯眯地看著欒黶,說道:“不過一隻兔,何至於此?”


    不大的兔子上插著兩根箭矢。


    這個也是為什麽發生爭論的原因所在。


    貴族子弟狩獵,類似的事情發生太多了,產生爭執不算什麽。


    呂武比較意外的是智朔今天怎麽這麽莽,平時挺謙和的一人。


    欒黶估計也沒料到智朔敢跟自己爭,看到呂武一來就站到智朔旁邊,絕對想起來呂武是當今的天下第一,考慮到雙方距離那麽近,怒氣收斂了許多。


    現在怎麽整?


    呂武的做法是走過去撿起早斷氣的灰兔,來了個當場的手撕兔子,還做到了絕絕對對的公正,也就是對半開。


    欒黶看到撕兔子那麽輕鬆,再看一撕之下灑了前胸和臉上有血跡的呂武笑得一臉燦爛,冷哼一聲奪過半截兔子,招唿人離去。


    “不類其父。”智朔臉上再看不到怒容,眯著眼睛繼續說道:“虎父犬子也。”


    這倒也是。


    欒書多陰險的一個人,再生氣也是一臉笑眯眯,對誰都能軟言軟語,沒機會也會創造機會陰死得罪自己的家族。


    他的這個兒子,也就是欒黶,平時就有囂張和跋扈名聲,沒少欺負同為二代的一批少年人。


    呂武看著一臉笑眯眯的智朔,納悶欒書和智罃有沒有可能自小將孩子抱錯了。


    這個想法當然不能說出來。


    要不,智朔當場就跟呂武拚了。


    後麵,呂武和智朔就一起狩獵。


    他們沒多久得知欒黶沒知會一幫小夥伴,直接帶著人走了。


    搞得他們聽後,來了個麵麵相覷。


    至於嘛!


    一點點小爭執,火氣那麽大。


    另外,不就是表演了一個手撕兔子嗎?


    還能被嚇到?


    呂武和智朔迴到營地,看到了本來不應該在的人。


    那人叫步毅,是郤至的弟弟。


    步毅也是一身狩獵的裝扮,看樣子還收獲滿滿?


    他已經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人了,過來跟一幫小年輕搞在一起,不知道是個什麽意思。


    結果,他也就是看到智朔和呂武攀談幾句。


    什麽今天也到郊外狩獵,巧了碰到一塊。


    剛才遇到欒黶,兩人在沒看到對方的前提下,穿過一片灌木叢出來,發現都拿著弓箭對著對方。


    呂武聽出了。


    步毅這是在嘲笑欒黶是個沒膽慫貨,一次絕對的意外而已,箭矢都沒有射出去,給嚇跑了。


    說的人很樂嗬,甚至感到了自得。


    聽的人,心裏滿滿的千迴百轉。


    “欒氏決心已下!”智朔等周邊沒人,用前所未有的嚴肅,講了這麽一句。


    欒黶是欒書的嫡子,哪怕沒有得到欒書的耳提麵命,或多或少都能聽一耳朵什麽。


    隻是一次意外的弓箭互相對著而已。


    反應有些大啊!


    呂武心想:“得咧,您聰明,還有啥想說的沒有?”


    智朔卻感到極度的不理解,說道:“匄與溫季著實反常……”


    這時,魏相和羊舌肸也迴來了。


    陸陸續續迴來的少年郎,得知欒黶不告而別,有人露出了諾有所思的表情,更多的人則是不以為意。


    這個也是欒黶不止一次幹了相同的事情。


    大家夥能怎麽著?


    那是元帥、執政和中軍將的兒子,還是嫡長子!


    沒禮貌一些。


    囂張一些。


    跋扈一些。


    在一幫少年郎看來,非但是常規操作,也絕對有那樣的資格。


    這一次狩獵總得來說並不愉快。


    後麵,欒書派人分別到智氏和陰氏致歉,鬧得兩家必須思考欒書是個什麽意思。


    來自一個老陰逼的致歉,不是那麽好受的!


    尤其是,欒書還將那半截兔子送到了智氏那邊。


    一直等到國君帶上欒書、郤錡和郤至、士匄出征,智朔才重新被放出家門。


    一同南下的還有滿編的中軍和新軍。


    而呂武在這一段時間挺忙的。


    他需要調來郤氏和範氏采購的軍械,再安排將貨款給運迴封地。


    至於說迴去封地?


    對於他來說,留在“新田”才是最合適的。


    種種跡象表明一點。


    這一次國君帶著兩個滿編軍團武裝遊行迴來之後,該發生的事情肯定是要爆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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