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軍和新軍的貴族,有一個算一個其實都非常鬱悶!


    他們從去年納賦,整整一年沒有迴到自己的封地。


    一年的時間能發生很多事情,通信不便的現在,老家到底發生了什麽全靠猜。


    另外一點,帶著出來納賦的士兵已經超過服役時限,等於這些士兵的吃喝用度全算在了貴族的頭上。


    不是一個兩個,更不是幾十數百。


    拿老呂家為例子,帶出來一個滿編“師”,還要加上數千的輔兵,一天人吃馬嚼該消耗多少糧秣?


    對了,幸虧牛是完全吃草,費點人工割草就是,不然就是多一項支出。


    馬當然也啃草,隻是戰馬絕不能單純吃草,需要另外一些料。


    光吃草的馬,無法提供足夠的營養,成不了戰馬。


    呂武在去年,也就是中軍和下軍迴去時,派出家臣一同上路。


    他需要征召另外一批士兵,來替換掉已經服役超限的這一批士兵。


    不單純是想節省開支。


    外出著實太久,武士自家也有事情,他們滿腦子裏都是家裏怎麽樣的問號,服役太久多少也會出現一些怨言,無法達到最佳的出戰狀態。


    想迴家的那一批士兵,抵達“雍丘”之後就能迴去。


    不想迴去的話,自然是留下來繼續服役。


    憑的就是一個自願。


    郤氏的一叔二侄絕對也是相同的做法,會從封地調來新的部隊,輪替出門一年的疲憊之師。


    中行偃以及其他貴族也不用說,絕對也是那樣。


    誰還不是個寶寶,不會撒點嬌?


    賬目應該怎麽算,各自心裏有杆秤秤。


    大軍北上,先是沿著泗水行軍,穿過一片平原來到睢水,再向西北行軍,花了整整一個半月才抵達“商丘”。


    到了地頭之後,該進城采購就去。


    “商丘”的商賈又迎來了一次旺季。


    郤錡拒絕了宋國右師元華的招待,連帶郤犨、郤至和中行偃想去都去不成了。


    這一下把元華搞得有些懵。


    估計他怎麽猜都猜不到,自己是什麽時候招惹到郤氏了。


    其實,郤錡是因為滿肚子火無處發泄,不希望參與正式外交場合。


    郤犨和郤至知道郤錡的暴脾氣,不希望在魯國發生過的事情,來到宋國重演一次,自然巴不得沒搞什麽事情了。


    另外,郤氏徹底得罪魯國的主犯是郤犨,郤錡隻是事後表現得強硬。


    故事是郤犨出使魯國,當時他還不是“卿”,魯國用低於招待晉國“卿”的規格招待,使得郤犨覺得遭到了侮辱。


    後麵,郤犨還摻和了一次魯國的內亂。


    魯國的軍政權力被“三桓”把持,魯君黑肱屬於想反抗卻難有作為的那種。


    “三桓”雖然把持魯國的軍政大權,作為執政的季孫行父卻是一個剛正不阿的人,對魯君黑肱也算尊重。


    “三桓”之一的叔孫僑跟魯君黑肱的母親有一腿,就想行賄郤犨,再忽悠魯君黑肱驅逐季氏與孟孫氏,誣告兩家要背叛晉國。


    郤犨的做法老霸氣了!


    他決定愛誰誰誰的,反正就是抓,先逮住季孫行父,後麵要抓孟孫氏的家主卻沒抓到。


    那可是一國執政啊!


    再小的國家,那也是國家,還是執政。


    村幹部,就不是幹部啦!?


    當時的魯君黑肱率先懵逼,還以為晉國是要把魯國給怎麽了。


    知道了的列國也是瑟瑟發抖,納悶晉國怎麽能這麽的不講究。


    後麵士燮力主放了季孫行父,隻是晉國的霸道也展現無疑,更讓列國看出晉國的內部存在不小的矛盾。


    就那樣,魯國徹底跟郤氏生了怨。


    作為周天子的史官,魯國此後就遵行一個宗旨,能在史書上黑郤氏一把,錯過是不可能錯過的!


    隻是,不知道什麽原因,魯國黑也不止黑郤氏一家,但凡是有機會沒少黑晉國。


    一方麵仰仗晉國的保護,遭到齊國收拾了才有人能幫著伸張正義,偏偏又可勁的黑晉國。


    這是個什麽操作?


    現在,呂武就在跟季孫行父閑聊。


    他多少知道魯國的重要性,能不得罪千萬別得罪,要不在史書上絕對要被黑出翔。


    光從身份來講,他對季孫行父彬彬有禮也不算什麽毛病。


    季孫行父找呂武是有原因的。


    不然的話,講究身份對等的魯國人,怎麽會放低身段?


    “購甲?”呂武當然歡迎,笑容滿麵地說:“自然可以。”


    “取千五之數,可否?”季孫行父本來不想親自過來,打聽又核實呂武受到多個卿位家族的看重,琢磨著搶先投資是個好主意,才自己過來。


    呂武笑得更燦爛了一些,說道:“取千四之金。”


    季孫行父不知道什麽叫量多打折,隻覺得呂武太給麵子了,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陰子若得空,可往曲阜。”季孫行父發出了邀請。


    現在呂武並不知道這個邀請意味著什麽,需要等他的身份地位到了一定層次,才明白多麽難得。


    魯國本來是依靠郤氏來跟晉國保持緊密關係的。


    上一次郤氏玩了個狠的,徹徹底底得罪了魯國上下。


    魯國一時半會無法擺脫郤氏,卻已經在瞄著下一家。


    季孫行父琢磨著呂武跟晉國的幾個卿位家族關係很好,是不是能幫著打探一下口風。


    他這麽幹沒半點突兀的地方。


    自己悶頭就上,被拒絕既傷自尊,也沒有迴旋餘地。


    現在這個年頭,付出適量的好處,請某國貴族當個媒介、橋梁啥的,也算是一個保證人。


    要是成功建立起了良好的外交關係,於兩國都算有功勞,跟吃裏扒外啥的是一點關聯都沒有。


    他們在“商丘”休整了半個月,重新進行開拔。


    在這一段時間,南方的形勢變化有點多。


    首先,鄭國是真的跟楚國進行了聯盟。


    老牌投降國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出動了兩個“軍”,也就是兩萬五千名“徒”或是“羨”,南下跟楚共王進行了會合。


    沒錯,楚共王自己上場了!


    這是楚國公子喜已經帶著十數萬大軍威逼宋國之後,楚國的楚共王親自又帶上二十來萬人進行了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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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楚共王帶來的二十多萬都是些什麽成份,估計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更別提楚國的其餘貴族或他國了。


    這一次,楚共王之所以親征,主要是對晉國和吳國結盟做出迴應。


    他率軍出征的同時,還命令一些楚國貴族集結家族私兵去找吳國的不痛快。


    而這一次楚國出動的大貴族可不少,“三公”齊出動不提,還大肆召喚了臣服自己的蠻族,又拉上陳國、蔡國。


    這些個蠻族,成份跟吳君壽夢帶去會盟的差不多。


    就是一些棲息在山林,穿一身獸皮,手裏的家夥要麽是木棒,不然就是骨棒的人。


    要是時間再往後推個幾百年,他們會被統稱為百越。


    現階段,他們則是被楚國或吳國、越國打怕了的蠻族。


    楚共王北上是為了給宋國足夠大的教訓,要是能逼迫宋國站在楚國一邊,則是屬於完美。


    所以,不管是鄭國還是楚國,可以說實際上還不知道晉國的中軍和下軍已經南下,還是滿編的狀態,要可勁地毆打鄭國。


    現在鄭國正滿心盤算跟著楚國混,打算好好地敲詐宋國一筆。


    同時,宋國並不知道楚共王親自北上,以為自己需要應付的就是公子喜統率的十萬楚軍。


    晉國的上軍和新軍如期抵達了“雍丘”之後,中軍和下軍還不見影子。


    根據之前的消息,國君正帶著中軍和下軍通過周王室的“王野”,要是他們不直接入侵鄭國的話,需要至少一個月以上才能抵達“雍丘”了。


    而“雍丘”是宋國的地盤,等宋國發現楚國又出兵,來的還是楚共王,一下子被嚇慘了。


    宋國右師元華急匆匆地趕到“雍丘”,求見郤錡什麽廢話都沒講,直接告知楚共王帶著二十多萬聯軍北上的消息。


    當時呂武正好被郤至邀請過來。


    郤錡也沒有讓呂武迴避的意思。


    關於楚共王拉著二十多萬人北上,呂武親眼看見元華在描述時都快哭了。


    “楚贈鄭汝陰之田,誘使鄭與楚為盟;公子喜有軍十萬,鄭出兵兩‘軍’。”元華雙眼含淚,楚楚可憐地說:“如今楚君率二十萬北上,向我宋國而來;我宋國無罪,何至於此?”


    老大!


    楚國為什麽要打俺們,你們可不能裝糊塗哇!


    還不是俺們撮合了晉國跟吳國結盟,才招來的橫禍嗎?


    老大得了好處,俺們要遭罪啦,你們不能不管啊!


    郤錡虎著一張臉,眼睛卻是在到處亂瞄。


    一樣在場的郤犨和郤至則是麵麵相覷。


    我靠!


    上軍和新軍都是不滿編。


    荒郊野外挨了一個冬天,凍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病患,宋國知道嗎?


    讓俺們兩個不滿編又是病患一大堆,還一個個疲憊得不像話的狀態去跟楚軍血拚???


    過份了啊!


    更過份的是,先前宋國一毛不拔,等待需要了又是兩手空空地跑過來。


    以為掉兩滴眼淚就完事了?


    沒半點好處,誠意不足哦!


    郤錡現在估計是在想:“宋國是老範家負責外交的哦?現在宋國有難,老範家平時好處拿了,你們不去找範氏,跑來找俺?這是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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