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了營區駐紮位置,呂武忙裏忙外地忙了一圈,夜幕也準時地降臨了。


    夜色之下的霍城,城牆段上布置了火把,城牆外的五十米處也都布置了篝火,尤其以城門口外圍點的篝火數量最多。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被突襲。


    城內,卻有司馬派出執法隊進行同時,嚴格規定哪些地方能起篝火,哪些位置則是要放置火盆,有些地方則不是有一絲火光。


    呂武所在的營地是小貴族集中地。


    他自然要趁著這個機會多認識幾個人,找到機會擴展人脈。


    有梁挈這麽一個看似交遊廣闊的潤滑劑在,呂武與其他小貴族很快就渡過了剛認識時的拘束。


    他們天南地北地聊了一陣,大多是在吹牛逼。


    比如,某貴族講自己去過哪些地方,認識的人(特指貴族)有多少,他們多麽的看重自己,什麽的之類。


    還有貴族炫耀自己參加了多少次戰爭,表現是多麽的優異等等,覺得自己在這一次之後,肯定會讓上司看到自己的優秀,獲得好職位,又或是增加多少封領的麵積。


    輪到梁挈吹牛逼,他吹的是自己時不時去欺負北邊的胡人,每次能抓多少奴隸。


    當然了,他還免不了吹噓自己領地的富足,點了呂武、霍角、間原等幾個小貴族的名字,說都在進行貿易,還主要是他賣東西給他們。


    包括呂武在內被點到名字的小貴族,很給麵子地迴應,說是有那麽一迴事。


    一個叫原密的小貴族有點看不過去,嘀咕了幾聲,說梁挈不就是欺負了胡人嘛,好像其餘貴族欺負不了似得,充分表示出了自己的不屑。


    而這個叫原密的小貴族並不是在無的放矢的進行嘲諷。看他的氏是原,排除祖先一再遷徙的可能,絕對是原地的貴族。


    原地在趙地以北,是一個布滿了沼澤的區域。(不是宗周的那個原,是邯鄲以北,後來改為甲氏)


    那裏歸於趙氏的時候就沒經過多少開發,甚至被狄人進行了滲透。


    簡單的說,原地那邊華夏貴族的數量很少,狄人的部落卻是非常多。


    能在原地立足的貴族,絕對是有兩把刷子的。


    梁挈沒直接嗆原密,甚至沒有迴擊,改了話題引到了呂武身上,談起了前一次呂武送他的甲胄,又提到了呂武在批發陶器的事情。


    關於呂武的甲胄,他們之前都已經親眼見識過,隻是不知道彼甲跟此甲完全是兩個樣。


    原密或許覺得呂武跟梁挈是一夥的,對呂武啟動了嘲諷模式。


    先評價鐵甲的壞處,少不了講生鏽帶來的惡果之類。


    又提到老呂家販陶,小打小鬧也就罷了,大肆宣揚是要跟範氏正麵互剛嗎?


    提到了範氏,不少小貴族都是臉色一變。


    呂武挺納悶原密怎麽逮誰噴誰,卻不得不解釋清楚。


    挑戰範氏這個販陶業霸主,哪怕真的要挑戰,找死了才大張旗鼓。


    “此人位於原地。”梁挈偷偷跟呂武講:“原地多狄人,必是深受其害。”


    別跟這倒黴蛋一般見識,他這個苦逼的封地在“原”,平時壓根就沒好日子過,還不知道啥時候家破族滅。


    呂武問道:“因何納賦?”


    梁挈一臉神秘地搖了搖頭。


    這是什麽意思?


    是知道了,不想說。


    還是壓根就不知道?


    趙氏主宗已經覆滅,趙氏成了祁奚封地之一。


    原地和屏地原屬於趙氏主宗的封地。


    等趙氏主宗一滅,趙地倒是有了新的封建領主。


    另外的原地和屏地則被看成了雞肋,壓根就沒有大貴族願意接盤,小貴族則沒那個資格去接盤。


    上麵沒有一個大貴族作為靠山,像原密這種封地在原地和屏地的小貴族就徹底苦逼了。


    包括但不限製於沒有個大靠山頂在前麵,平時的納賦也出現了問題。


    不想被削減封領,必須完成納賦行為。


    原密肯定是找到了路子。


    這就是原密為什麽明明是原地的貴族,跟霍城這裏距離那麽遠,卻跑過來納賦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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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原密絕對滿腹的牢騷與委屈,以至於成了人形噴子。


    呂武歸納了信息。


    別人怎麽想的不知道,他卻是覺得原密既然能在狄人遍布的原地站穩腳跟,還找到路子納賦,顯得很不簡單。


    首先證明原密的家族武士不差,還有貴族願意罩著,或許是個不錯的臨時隊友。


    有原密這麽個人形噴子,小貴族飯前的社交有那麽點不歡而散的各自離去。


    要是原密隻噴呂武,他絕對是要迴擊。


    關鍵是原密逮誰噴誰,呂武才不願意當那個出頭的椽字。


    同時,他發現原密得罪的人著實有些多,打消了找原密當臨時隊友的心思。


    他們雖然是在營地,霍城卻是不會管吃管喝。


    也就是說,他們需要自己去尋找水源,也要自己生火造飯。


    營地裏卻是有專門的灶台,由於絕大多數得到征召的貴族還沒有到齊,灶台的數量十分充足。


    呂武來到春秋吃了將近一個月的豬食,說什麽也不樂意再委屈自己。


    哪怕是出門在外,他都帶上了自己的炊具。


    沒有那個條件去搞足夠的食材,灶台擺上陶罐,先生火將稻米煮成了飯,好了之後進行冷卻;再去將肉糜、蔥、臘腸先爆炒一下;隨後燒一罐沸水;一切程序完畢,米飯再混著其餘的食材一塊煮一小會,煲仔粥也就算是成了。


    在呂武進行烹飪時,周邊其餘貴族的臣屬都傻眼了。


    他們哪裏聞過那種爆炒的香味,覺得僅僅是香味都能用來當做配菜。


    宋彬在打下手,他在老呂家印象最深的就是呂武關於吃的講究,一再吃下來的感悟是跟著自家領主有美食吃。


    呂武也就弄了兩罐煲仔粥,一罐他自己享用,另一罐則是給宋彬。


    老呂家其餘的武士和屬民。


    擔任輔兵角色的屬民負責夥食,武士等著吃就好了。


    武士習慣了每頓食用肉,他們帶出來的不是肉脯就是肉糜,很不講究地水都沒開就先灑些油,混合著植物類食材一塊煮,差不多好了就弄些鹽巴,晚餐也算是成了。


    屬民自帶的都是植物類的糧食,煮一些這種豆、那種豆,一頓就那麽應付過去了。


    呂武和宋彬當然是迴到自己的帳篷吃。


    老呂家的武士則會待在外麵,他們有意無意會靠向其他家族的武士,吃的那個叫“嘖嘖”有聲。


    其他家族的武士,他們聞到了肉味,再看看自己陶罐裏麵一點油花都沒有的糊糊,表情瞬間有些鬱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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