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漸漸接近的腳步聲,房門再次被敲響。


    張牧一如既往的冷酷,麵無表情。


    一身紅衣如血,手中血刀即使還未出鞘,卻仍舊散發著淡淡的血腥之氣。


    平靜中,樓璃為張牧斟滿了熱茶,而後迴到了行歡身邊。


    看了看窗外柔亮的月色,行歡淡然一笑,道:“張兄深夜前來,所謂何事?”


    血眸中閃過一縷疲憊之色,張牧冷聲道:“找一個叫樓璃的人。”


    行歡詫異,道:“世上叫樓璃的人很多,張兄為何要偏偏來我這裏找?”


    張牧若有所指,道:“我要找的樓璃隻有你這裏有。”


    行歡失笑,微微搖頭道:“我這府上可沒有叫樓璃的人。”


    張牧頓了頓,語氣淡淡道:“如果沒有,我會殺了你。”


    他有這個實力。


    盡管他接連被傅青衣與宋勿所打敗,但那並不代表他弱,隻是另外兩人太強而已。


    至少,殺死尤忘還是沒問題的。


    可惜,他並不知道他麵對的並不是尤忘。


    緩緩倒了杯酒,行歡輕笑一聲,道:“即使殺了我也無濟於事,因為我這府上的確沒有叫樓璃的人。”


    “不過…”行歡好整以暇的摩挲著手中酒杯,道:“如果張兄是找會醫術的人,我這府上倒是有幾個。”


    毫無疑問,行歡話中有話。


    沉默片刻,張牧道:“我要血丹。”


    血丹?


    行歡頓時意外。


    這個已經幾乎被他遺忘的東西沒想到會在這裏被張牧所提起。


    不過,張牧為何會知道血丹?


    想了想,行歡想起了在峨眉城中,為了迷惑假何山所拋出的那枚血丹。


    難道那枚血丹因緣巧合之下落入了張牧的手中?


    仔細一想,當時張牧也正好就在峨眉城附近。


    如此一來,行歡頓時豁然開朗。


    他隻遺失過那一枚血丹,也隻有那一枚血丹才說的通。


    得到了尤忘的記憶,他很清楚,樓璃隻為他煉過血丹,在他之後,再也沒有為任何人煉過。


    血丹詭異,等閑之人根本無法服用,除了他之外,恐怕也隻有張牧可以服用。


    小白虎並不是人,再加上有著行歡的調理,自然能夠服用。


    如此說來,張牧要血丹的目的是為了提升實力…


    一切了然後,行歡心裏有了數,轉而思考其另一個問題。


    如果此刻是真正的尤忘,麵對張牧會做什麽選擇?


    尤忘需要幫手,越多越好。


    所以,做什麽選擇自然一目了然。


    像張牧這樣的高手,如果有機會,斷然不能放棄。


    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行歡意味深長的看著張牧,道:“雖然不知道血丹是什麽,但是我會讓府上的那些會醫術之人想辦法幫你煉製。”


    無論如何,樓璃是否是他的人,是否在這府中,他絕對不能承認。


    畢竟樓璃曾經替尤忘背了黑鍋,殺了親弟弟,讓府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傷心而死。


    這等罪名,實在是太大。


    一旦流傳出去,後果可想而知。


    尤忘的身份對他還有用,所以現在還不能放棄,該注意的地方還是要注意的。


    張牧自然明白行歡的意思。


    他的目的隻是血丹,除此以外,他什麽也不在乎。


    端起茶水一飲而盡,張牧道:“你想要什麽?”


    想要得到血丹,自然要付出一些代價。


    行歡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夜深了,張兄不如暫住府中,稍作歇息,等到血丹煉成之後再談也不遲。”


    無奈,張牧隻能點頭答應。


    現在是他求人,所以他必須要受製於人。


    夜深,寒意刺骨。


    是夜,春宵一晚,溫柔無邊。


    清晨,天地間銀裝素裹,一片雪白。


    下雪了。


    柔軟的床榻上,行歡看了看懷中依然沉睡著的嬌美女人後,起身下了床。


    昨晚他什麽也沒有做,畢竟與他歡合之後,彼此之間的一切都會得知。


    他不想知道樓璃的一切,也不想樓璃知道他的一切。


    如果他想知道,也不需要歡合,直接將樓璃灰飛煙滅就可以。


    不過,如非必要,他並不想對樓璃動手。


    推開窗戶,一股冷意撲麵而來,整個人頓時清醒了過來。


    也許是因為經過樓璃之前的按摩,所以昨晚他睡的很好,很熟。


    想了想,行歡關上了窗戶,畢竟樓璃還在睡覺。


    洗漱之後,樓璃醒來過來,輕紗掩體,開始服侍起他穿著衣物。


    不知為何,樓璃神情有些失落,有些幽怨。


    見此,行歡明知故問,笑道:“怎麽了?不開心?”


    樓璃輕咬香唇片刻,輕聲道:“少爺昨晚為何不要奴婢?”


    行歡大笑,道:“不知羞。”


    樓璃俏臉羞紅,道:“才沒有。”


    行歡不再捉弄,沒有迴答剛才的問題,轉而道:“吩咐府上的那些庸醫想辦法煉製血丹,必要的時候,你可以略微提醒一下他們。”


    在樓璃麵前,那些醫術高明之人的確是庸醫。


    血丹難以煉製,如果沒有樓璃的幫助,即使醫術高明也難以煉製成功。


    不過如果有著樓璃不動聲色的提點,那些庸醫就算再沒用,也不會沒用到哪裏去。


    沉思著,樓璃為行歡整理著衣衫,有些猶豫道:“少爺,就算他們能夠煉成血丹,效果恐怕也比不上奴婢所煉製的血丹。”


    樓璃謙虛了。


    不是恐怕,而是一定。


    索性,行歡並不在意這一點,道:“比不上那就多煉一些,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隱藏好自己。”


    質量不行,數量來湊。


    輕點頷首,樓璃甜甜一笑。


    穿戴好後的行歡坐在一旁悠然欣賞著美人穿衣,道:“對了,讓他們煉的慢一點,越慢越好。”


    隻要血丹沒練成,張牧隻能一直留在王府之中。


    血刀!


    這可是難得的威懾之力,如果不好好利用一番,實在是浪費。


    樓璃了然,衣裙很快便穿戴整齊。


    見此,行歡上前攬過對方的柳腰,囑咐道:“小心一些,我出去一趟。”


    樓璃怔了怔,道:“這麽冷的天,少爺要去哪裏?”


    行歡舉止親昵的用鼻子蹭了蹭樓璃那小巧的瓊鼻,笑道:“忽然想起一件事,昨天聽船夫說秀坊去了一男一女,我卻沒有遇見,所以打算去驗證一下。”


    頓了頓,行歡歎道:“如果是行歡迴來了,我們還是早做準備比較好。”


    事實上,尤忘已經準備了不少。


    不過能小心就小心,以防止出現意外。


    之所以這麽說隻是行歡為了迷惑樓璃而已,他去秀坊隻是想要跟石觀音與雲裳說一聲。


    因為接下來他要遠行了。


    不再多問,樓璃擔憂道:“行歡行事肆無忌憚,少爺此去一定要小心,奴婢等少爺迴來。”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好姑娘。


    行歡內心無聲一歎,安慰道:“放心吧,我很快就會迴來。”


    片刻後,房門外,行歡舉著傘踏入了漫天飄雪中。


    忽然,身後傳來了樓璃的聲音:“少爺!”


    迴身,行歡看了過去。


    隻見樓璃手中拿著一件避寒用的上等披風,迎著風雪跑了過來。


    地上積雪還未打掃幹淨。


    於是,樓璃中途忽然步伐一滑,便要摔倒。


    見此,行歡上前一步將其攬在懷中。


    站定,樓璃舉止溫柔的將披風披在行歡身上,輕聲道:“天冷,少爺也要多穿一些。”


    心裏一暖,行歡用手指蹭了蹭那被凍的通紅的小巧瓊鼻,道:“迴去吧。”


    樓璃不舍得離開了行歡懷抱,退迴到了房門前。


    轉身,行歡感受著背後那一直默默注視著的目光,內心再次無聲一歎,緩緩離開。


    屋簷下,直到行歡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後,樓璃才收迴目光。


    風雪漫天。


    雙手合於胸前,樓璃望著天,望著那緩緩飄落的雪花,內心祈禱著,祈禱著自己的心愛之人此去平安…


    行走中的行歡腳步一頓,似有所覺,移開手中的傘看向天邊。


    他忽然有些後悔借用尤忘的身份了。


    因為樓璃對尤忘的的感情太深,太重了。


    他不想替之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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