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靠近車舞原本是希望得到保護,沒想到車舞以為他想舍身護主,連忙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遞到他的麵前:“好樣的,不枉當初本少爺救你一命,拿著吧!”


    “……”


    望著車舞錐嫩的小臉,林空一時竟無言以對,伸手接過匕首,無奈的站到了車舞前麵。


    “唉!算啦。無論車震山隱藏著什麽秘密,做過什麽樣的事情,他終究對我有恩,若真能為車舞擋上一刀一箭,也算是償還了恩情。”事已至此,林空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林空不想一輩子欠著別人,這樣會讓他覺得束手束腳,無法全力施展自己的抱負,所以他一直在找機會報答車震山,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其實像這樣的場合,真正輪到林空出手的機會並不多,除非是車震山等人都死了,否則他連擋刀箭的機會都沒有。


    ※※※


    這邊林空已經準備好替車舞擋箭,可車震山和黑衣人卻還在那裏耍嘴皮子,完全沒有一點肅殺之氣。


    “徐煥,你和一個快死的人囉嗦什麽?趕快命令你的人動手,徐大人還在德春樓等著呢!”右手方向突然出現一人,毫不掩飾的叫出了黑衣人的名字,頓時吸引了眾人眼球。


    此人並未蒙麵,在月光照耀下,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條長長的刀疤,橫臥在他那原本還算英俊的臉上。


    “飛貓?”


    車震山好像見過此人,望著幾乎與他一樣高大的刀疤男子,冷聲說道:“果然是你,真沒想到你會成為徐良的走狗,怎麽,想報當年一劍之仇?”


    “好你個車震山,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敢得意,也未免太狂妄了吧?”刀疤男子情緒有點激動,話音未落便拔出了腰間佩劍,衝著黑衣人大聲喝道:“徐煥,還不動手等待何時?”


    黑衣人冷冷一笑,非但沒有下達刺殺車震山等人的命令,反而慢悠悠的摘下了麵巾,笑道:“飛貓,你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什麽徐煥。”


    “蔣……蔣舟!”隨著黑衣人緩緩摘下麵巾,刀疤男的臉色也是隨之大變。


    他忽然間發現,除了一直緊跟在自己身邊的兩人以外,其他人都摘下了麵巾,露出一張張陌生的麵孔。


    在這一刻,刀疤男子忽然產生了一種錯覺,似乎被刺殺的對象並非車震山,而是他自己。


    “拿下!”


    隨著一聲令下,除刀疤男子和他身邊的兩名黑衣人,其餘人都動了,眨眼之間,數柄亮晃晃的鋼刀,便架在了三人項頸之上。


    事情突然間逆轉,林空和車舞都有點懵,他們並不知道車震山是如何做到這一切,更想不到車震山之前緊張兮兮的樣子,全都是裝出來的。


    “真是太可怕了。”林空呆呆望著車震山的背影,第一次感到了畏懼。


    他本以為自己的城府已經夠深,很多事情都可以看得十分透徹,如今和車震山相比,他才真正的明白,那完全是小巫見大巫,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林空自知身體太弱,不可能從武道一途達成自己的願望,所以觀人、謀略、膽識和過人的智慧,便成了他實現抱負的最佳選擇,也隻有依靠這些,他才能最終擺脫奴隸的身份,將一個個土財踩在腳下。


    “林空,還愣著幹嘛?下馬準備休息吧,現在危險已除,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車震山走了過來,笑眯眯的看著林空,再一次恢複了那張仁厚的麵孔。


    “老爺,能否告訴小的,你……你是怎麽知道有埋伏的?”思緒良久,林空還是沒能忍住內心的好奇,在車震山即將轉身之際,說出了心中疑問。


    對於林空的問話,車震山似乎有些意外,盯著林空看了好一會,這才說道:“其實很簡單,在離開古豐城的時候,老夫便覺察到有人暗中監視,所以猜測半路會有危險,於是老夫便讓人通知蔣舟,提前設下了埋伏。”


    “哪老爺又是如何知道,刺客一定會在餓狼嶺襲擊咱們,而不是其它地方呢?”林空接連問道。


    “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古豐城通往琅獁大峽穀的道路,就餓狼嶺這段最是危險。此地山高林密,野獸眾多,時有狼群虎豹出沒,倘若老夫在此遇難,他們也可以向朝廷說是意外,避免引起麻煩。”


    “哦,原來如此!”林空明白的點了點頭,終於解開了心中疑惑。


    “林空啊!今日你既然問起這事,老夫便順帶提點你一二,想要做人上人,就得比別人多付出很多,麵對各種難以預料的事情,萬不可把事想得太過簡單,人心難測啊!”車震山說完,拍了拍林空的肩膀,轉身走了。


    林空愣在當場,心裏驚濤駭浪,他萬萬沒有想到,車震山居然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知道他想步入官場的意圖。


    ※※※


    那叫飛貓的刀疤男子和其手下,車震山並沒有下令處斬,將其五花大綁之後,交給了蔣舟,由蔣舟帶來的人看守著。


    蔣舟及其一眾部下,林空從來沒有見過,所以也沒有去多想,畢竟車震山手下的統領眾多,突然冒出這樣的一個人也不奇怪。


    隻是來福就躺在林空身邊,與林空同住一個帳篷,這讓林空有些拘謹。


    事情解決以後,來福便收起那把奇異的軟劍,重新做迴了奴仆,仿佛把之前發生的事情全給忘了,見到林空跟往常一樣,沒有一點架子。


    從來福的身上,林空發現車府如同車震山一樣,均籠罩著一層迷霧,讓人琢磨不透。


    “車震山隻不過是個都尉,將這麽多黑崎軍將士插在府上,這到底是為什麽?難道是為了保護那顆珠子?”林空摸了摸纏在腰間的奇異珠子,覺得不像。


    若車震山所作的這一切,隻是為了保護珠子的話,那失竊後勢必大肆搜尋,絕不可能遮遮掩掩。


    可不是為了保護珠子,那又是為了什麽呢?林空始終想不明白。


    夜已深,來福早就睡著了,唯有林空呆呆的望著帳篷,思來想去。


    “嗷嗷嗷……”


    外麵狼嚎從未停過,眾人也已經適應了這種聲音,可林空卻是忽然發現,剛才的那幾聲狼叫,似乎和之前有所不同,好像是在傳遞著某種命令。


    “不好!”又聽了一陣,林空猛地做起,推了推沉睡中的來福,說道:“快去稟報老爺,有危險。”


    來福睡得正香,不過一聽到“危險”二字,整個人便翻身躍起,瞬間拔出了腰間軟劍,問道:“林空,什麽情況?”


    “狼……很多很多的狼,正向咋們靠近。”林空情緒十分緊張,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


    來福豎著耳朵聽了片刻,疑惑的望著林空,有些不滿的說道:“你小子做噩夢了吧?”


    “不……不是,真的有好多好多狼朝咱們這邊來了,不信你出去看。”說著,林空自己首先跑出了帳篷,驚慌失措的向陡坡方向跑去。


    來福看林空緊張兮兮的樣子,似乎不像胡說八道,連忙跟了上去。


    陡坡距離地麵有三丈多高,林空爬了半天都沒能上去,最後還是來福一手把他提起,這才順利的站在了高處。


    明月之下,四周黑影棟棟,仿佛一隻隻巨大無比的怪獸,靜靜的趴伏著,各種山石草木,形似魔兵一般,分散在寂靜的大地上……哪有什麽狼啊!


    “迴去吧!”來福極為不滿的撇了林空一眼,好像是怪他吵醒了自己,伸手便扭住林空領子,準備返迴帳篷。


    “來……來了……它們來了。”林空身子微微顫抖,這讓已經轉身的來福頓時一愣。


    來福迴頭一看,隻見遠處出現無數綠幽幽的亮光,正迅速的向這邊移動。


    “天啦!”


    來福估計也沒有見過這種場麵,一時間竟然愣住了,見此連忙推了來福一把,急切的叫道:“快報信啊!”


    “哦……我……我這就去。”說完,來福閃身便跳下了陡坡,竟然把林空給忘了。


    三丈多高,若是白天慢慢的下滑,林空還可以獨自下去,可這大半夜的,到處朦朧不清,要是一個不留神,恐怕林空就又得摔傷一次。


    更氣人的是,來福這一去,慌亂中竟然把林空給忘了,害得林空看著鋪天蓋地的狼群靠近,全身冷汗直冒。


    “快起來,狼來了。”


    “所有人迅速撤離,保護大人和少爺!”


    “別拿這些破玩意了,保命要緊。”


    “……”


    營地人聲沸騰,所有人都忙慌慌的穿衣上馬,收拾著各種隨身物品,即使有人奉命躍上陡坡打探,也被數不清的狼嚇得驚慌失措,林空完全忽略。


    “林空……林空你在哪兒?”


    正當林空準備冒險爬下陡坡的之際,車舞的唿叫聲卻是遠遠傳來,這讓林空頓時一喜,感動萬分!


    “嗖嗖嗖……”


    一條人影幾個起落,迅速來到林空身邊,不待林空反應,一把便將他提起,飛身躍下了陡坡。


    “老爺!”


    林空感動得都要哭了,望著一臉擔憂的車震山,心裏充滿了愧疚。


    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危急關頭,最終跑來救他的人,竟是他一直心存戒備的車震山。


    “沒事就好,趕緊上馬,再晚就來不及了。”放下林空,車震山轉身離開。


    林空也不多話,翻身便爬上了馬背,緊緊的跟在了車舞身後。


    像車震山他們這樣的人,一兩隻狼根本不懼,哪怕就是遇到二三十隻的狼群,依然可以輕鬆對付,可這一次卻是不同,出現的狼至少都有六七百隻,簡直和小股部隊一樣。


    為什麽會突然間出現這麽多狼,眾人沒有時間去思考,隻希望在被狼群合圍之前,盡快的殺出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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