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罷,薛姨媽先走一步。


    薛蟠臉上的傷還未消去,看上去仍是一個豬頭,她到底放心不下。


    薛姨媽走後,王夫人和李紈、賈蘭也辭了離去,還將依依不舍的賈環也一並帶了去……


    這小子剛才總用不共戴天仇人的目光剜寶玉,惹得賈母震怒,若非王夫人求情,這會兒子趙姨娘都要過來跪著。


    等這數人走後,賈母拿眼看了鳳姐兒一眼,王熙鳳又恢複了往日的乖覺,早就猜到了賈母的心思,接了賈母示意後,便走到賈琮身邊,笑吟吟道:“三弟,你那畫畫兒的本領,是何時學到的?”


    賈琮正吃著香茗,聽聞此言,側眼看去,道:“鳳姐姐有事麽?”


    王熙鳳嬌聲笑道:“我能有什麽事?不過見三弟這樣大的能為,好好巴結巴結!來來來,我給三弟斟茶倒水。”


    旁人諸人見她作怪,無不好笑。


    也欣慰她能這樣快從亡夫之痛中走出來。


    賈母也喜歡這樣的孫媳婦,看著她雖不施濃妝亦嬌豔的模樣,喜歡不已。


    賈琮將茶盞遞給王熙鳳,等她倒滿後,點點頭道:“謝謝,我不用了。”


    王熙鳳:“……”


    探春、湘雲等人哈哈大笑,寶釵亦是抿嘴輕笑。


    寶玉笑道:“好姐姐,如今可遇到厲害的人了。”


    王熙鳳瞪他一眼後,又賠笑著看賈琮,道:“好兄弟!你有這份能為,可不能隻便宜了三丫頭。她是你的姊妹,難道我們就不是?”


    賈琮還未說話,迎春笑道:“我們原是有的,隻沒這樣大……”


    王熙鳳聞言一滯,差點沒被噎死,嗬嗬笑著看迎春一眼,然後道:“不一樣大?那就不好了,都是自家姊妹,怎好厚此薄彼?再說,這樣的好能為,也不能隻心疼你那幾個姊妹,我也是你姐姐啊!”


    湘雲等人見她如此厚麵皮,差點沒笑的仰倒過去。


    王熙鳳繼續道:“不僅是我,還有老太太、老爺、太太、姨媽……這些親長都有了春秋上了年歲,過一年是老一年,你們瞧瞧老太太,看起來都快五十了,再不留幾幅好影兒,往後就更老了!”


    “呸!”


    賈母繃不住笑啐道:“還五十,寶玉他娘都快五十了,我怎還五十?”


    雖罵著,可一張臉早笑開了。


    鴛鴦等丫頭也無不大笑,王熙鳳哈哈一笑,道:“老祖宗看起來年輕!”又緊追著賈琮問道:“如何?三弟給咱們一人畫一幅,留個念想也好。若是你二哥在時就能畫一幅,現在看起來,也和生著一般……”


    說著,裝模作樣的抹起淚來。


    賈琮見之心裏卻隱隱發寒,都說女人癡情而絕情,男人多情而長情,如今看來果真不假。


    這女人簡直瘋了,竟拿死去的賈璉當籌碼說服他。


    賈琮除非是癡傻了,才會相信王熙鳳的眼淚。


    由此可見,在王熙鳳心裏,賈璉是真的成了路人甲乙丙……


    不再拿捏,賈琮道:“等忙完這一陣,得閑了慢慢畫吧。誰過生兒給誰畫,一年畫一幅。”


    “好!果然大氣!不愧是吾家冠軍侯!”


    王熙鳳眼中眼淚登時沒了,笑顏如花的誇讚道。


    賈琮無語的抽了抽嘴角,不再多言此事,而是看向高台軟榻上,道:“老太太,沒有意外的話,明兒一早座船就要抵京。東府已經安排好了套院,供林姑丈一家居住。老太太可要差人去看看,可有什麽不妥?”


    賈母哪有這個心思,林如海如今半死不活昏迷著,她女兒病逝後,對這個女婿也就不怎麽在意了,擺手道:“你看著辦就是,隻便怠慢了親戚。”


    賈琮應下,正想說什麽,就聽寶玉奇道:“林妹妹也住東府?”


    賈琮眨了眨眼,反問道:“林姑丈臥病在床,林妹妹不照顧她爹麽?”


    寶玉聞言登時傻了眼兒,呆呆的看著賈琮,無言以對。


    賈琮嗬嗬笑了聲,道:“不過家裏有老太太,她一半時間要住這邊的。”


    寶玉聞言還不大信,轉頭看向賈母,賈母忙道:“你琮兄弟和你頑笑呢,她每日過去看看就是,你姑丈正昏迷著,並不用你林妹妹常在左右。”


    賈琮笑道:“還是要看她自己的意思,真要想盡孝,也不好攔著。不過套院就挨著西府,姊妹們過去也方便。”


    聞言,寶玉又悶悶不樂起來,打定主意,一定求著林妹妹住西府,東府到底不方便……


    又說了會兒話後,夜漸深,眾人便散了。


    寶玉留在了榮慶堂,就在暖閣碧莎櫥裏睡,今晚他要好生求求賈母,一定要讓他林妹妹在家裏待著,不去賈琮那。


    探春捧著禮,帶著湘雲,和迎春、惜春一道迴各自小院兒去了。


    王熙鳳更是明目,見賈琮和寶釵在廊下慢慢說話,把玻璃風燈借給二人,誆他們二人去會芳園花園裏坐坐……


    賈琮自不會如此,一來夜晚還是有些寒氣,二來現在也不合適。


    他倒不怕什麽,可寶釵不行。


    下人那麽多,閑言碎語實在難聽。


    賈琮便送她往梨香院走去。


    暈白的燈籠照著青石板路,二人並肩而行。


    夜風輕輕吹拂,靜的讓人心醉。


    “琮兄弟,那芙蓉公子去年和你與顰兒丫頭一道過的年?她怎去江南尋你了?”


    走著走著,許是鼓起好大的勇氣,寶釵輕聲問道。


    能讓“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的寶釵主動開口,可見這個問題在她心中已經煎熬了許久,煎熬到她無法承受了。


    賈琮地位權勢越來越高了,高到……讓素來心誌高潔的寶釵,都漸生卑微之心。


    賈琮心生憐惜,伸手握住寶釵有些冰涼的手,溫聲道:“葉清許下宏願,要在江南百寺為太後祈福,年前就到了大明寺,知我在揚州,就相邀一聚,林妹妹也在,她二人詳談甚歡,知道她一人孤苦,林妹妹就邀她過年時去鹽政衙門一起過年。”


    被賈琮的手握住,寶釵正感到一陣暖意從手上傳遞過來,再聽聞此言,杏眼中登時綻放出光澤來,欣喜的看向賈琮。


    賈琮頓住腳,將她輕輕攬入懷中,頓了頓道:“我不可能入贅葉家,所以便不可能和葉清成親,你不必擔心什麽的。”


    寶釵俏臉羞紅,她本是這時代最典型的閨閣女子,深受禮教熏陶,同情郎當麵談婚論嫁,讓她心都在顫動。


    又欣喜異常!


    卻聽賈琮再道:“寶姐姐,恕我厚顏無恥問你一句,為何你能容得下平兒、晴雯她們,卻不能容葉清這樣的呢?對我而言,葉清和平兒姐姐、晴雯、春燕她們,並無什麽不同啊。”


    寶釵仰起頭,杏眼盈盈的望著賈琮,咬了咬紅唇,輕輕搖著臻首,道:“很不同呢。”


    賈琮嗬嗬笑了聲,道:“都一樣的……”想了想,還是沒將黛玉之事說破。


    這個時候若是說破,於事無補,且容易生出亂子來。


    現在他外麵的事還沒處理妥當,實無精力調理內宅之事。


    等他將外麵的危機解除後,再來解決此事罷。


    低頭噙住了寶釵的紅唇,好一陣繾綣親密之後,賈琮護送著寶釵迴了梨香院。


    ……


    翌日清晨,天尚未明。


    賈琮在平兒的服侍下,穿好了衣裳。


    昨日平兒來了月事,也終於鬆了口氣。


    她曾聽鳳姐兒說過,凡是有大能為者,必有大欲。


    原她還不信,可等賈琮破了她的身,開了“殺戒”後,她才知道果然是這樣一迴事。


    而且賈琮“天賦異稟”,精通各種作弄人的手段,隻想想,就讓她麵紅耳赤雙腿發軟。


    若非她肯定,賈琮之前絕無可能去青樓之地廝混,她都懷疑賈琮是個歡場老手……


    哪怕後來賈琮自省己身,開始控製次數,但哪怕一夜一次,質量也是奇高無比,讓平兒有些不堪鞭撻,雖然愉悅之極……


    “想什麽呢?”


    見平兒蹲身在下替他整理錦袍邊的皺褶,拉展了幾下後就不動了,在那出神,賈琮出言問道。


    “呀”了聲,平兒迴神後驚唿一聲,羞的眼眸中都快凝出水來。


    賈琮見之哈哈一笑,屈指一數,道:“好姐姐別急,沒幾天了,再忍忍罷。”


    以平兒的溫順,聽聞此言都忍不住啐了口,軟綿的雙手推著賈琮往外去,道:“快走吧快走吧,接了晴雯、香菱她們迴來就好了,別作弄我了。”


    賈琮聞言,想起那幾個俏婢的模樣心頭一蕩,晴雯烈如胭脂馬,春燕嬌憨,香菱懵懂……


    不過沒往深處想,賈琮搖搖頭道:“如今我正在長身子的時候,豈敢夜夜笙歌?先隻平兒姐姐一人罷。”


    平兒雖聽著高興,可這會兒也學精明了,忍不住笑道:“縱是爺這樣的偉男子,也終究還是男人,到了時候,我便不信爺還能忍住?也別說什麽隻先我一人的話,那才是讓她們恨我哩!晴雯那小蹄子一張嘴,惱的人手癢癢。”


    賈琮哈哈一笑,道:“家裏就要熱鬧了。”


    平兒也高興,道:“原也是國公府的底子,好幾百號人哩,如今就那麽點人,空空蕩蕩的不像。這下都迴來了,也該熱鬧喜慶了。”


    賈琮點點頭,聽到外間座鍾聲傳來,到了辰時初刻,便道:“平兒姐姐且在家先候著,我去接人了。”


    平兒柔聲“嗯”了聲,叮囑道:“爺慢點兒,不急呢。”


    賈琮笑了笑,又抱了抱平兒後,轉身大步出門。


    ……


    ps:居然堅持下來了,點個讚,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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