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

    在位於瑞士中南部的阿爾卑斯山,是滑雪的首選聖地。被滑雪人譽為是世界十大滑雪場之一的維畢爾(vibier)滑雪場,為瑞士一流的滑雪場地,地處於策馬特(zermatt)和白朗峰之間,屬於中上級雪場。

    此刻,滑雪場的頂峰上佇立著一抹紅色的身影,正眺望著遠方,仿佛在凝思著什麽?

    冬天了,時間過得好快,一轉眼,她離開台灣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除了剛到另一個國家時給魅紫打了一通電話,便再也沒有和她們聯絡,不知道她們過得怎麽樣了?想著想著,自然又想起了他,腦海裏布滿他矯健但卻落寞、孤寂的身影,還有那憂鬱的眼神。

    為了撫平心中的創傷,魅赤幾乎踏遍了整個世界,每到一個地方,停留的時間都不會太久,奇怪地,她的瘋血病也沒有發作過。

    這些日子以來,她經曆了很多,也想透了很多事情,外麵的世界真的很大,大到足夠開啟她的心扉,重新接納那個傷她極深,也愛她極深的人……

    想來也奇怪,自從她離開台灣踏上另一個國土開始,她就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仿佛身後總有個人在看著她,默默地跟著她、守護著她,但當她轉過頭凝望時,卻什麽都看不見……

    一路以來,不管她在什麽地方,遇到什麽困難,或者在她最孤單、最無助的時候,總會有陌生的異鄉人幫助她,指引著她,就像她迷路時,會有人適時地出現,為她指點迷津!

    站在魅赤身後不遠處的任無痕,深情的目光始終流連在她身上,呆呆地看著她。

    她不知道其實從她離開家的那一刻,他就拋開台灣的一切,一直跟在她身邊,想要保護她,默默地守護著她。他真的不放心她,在那樣絕望的情況下離開,他真的怕她會一去不返,曾經以為,他的心已經死去,不會再有複活的一天,卻在遇見她後,他的心終於懂得跳動了,他再一次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怦然心動的感覺,說什麽,他都不會放手的……

    站在專為高級玩家設計的滑雪道上,魅赤正準備滑下山腳。就在這時,魅赤的身子搖晃了下,緩緩地往地上倒去。

    站在不遠處的任無痕,見她昏倒在地上,慌張地跑過去,忘了掩飾自己的身份,他迅速跑到魅赤的身邊,伸出雙手擁抱著她,“赤兒,你怎麽樣?你怎麽了?快醒醒,赤兒!”看著不知道在心中思念了多少迴的嬌顏,讓他心好疼,終於,可以觸摸到她的臉,緊緊地擁抱著她……

    “赤兒……”就在他想要抱著她下山時,魅赤的手愕然抓住了他的臂膀,同時也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赤兒,你沒事了?我……”察覺到他不應該出現在她麵前,下意識地,他想要起身離開。

    “等等,別走,真的是你,原來這些日子一直在我身邊看著我的人就是你,為什麽?”想到以往的一切,魅赤又難過得眼睛泛紅。

    “對不起,赤兒,我知道我不應該再出現在你麵前,可是我真的……”

    “是不是今天我不假裝昏倒,你就永遠都不會出現,是不是?”魅赤哽咽地責問他。

    久久等不到他的迴答,魅赤不死心地再問:“是不是啊?”

    “我知道這一路上,你受了很多苦,可是你曾說過不想再看見我,我怕你會更加傷心,隻要能在你背後靜靜地看著你,知道你過得好,我就心滿意足了!”任無痕說出了心裏的感受。

    天知道,他要有多大的自製力,才能夠強迫自己不走近她,曾經有好次,他都衝動地想要馬上奔跑到她身邊,緊緊地擁抱著她,為她擦幹臉上的淚水,每每望著她對著天空發呆,每每看到她淚水不斷地劃落,他的心就揪得好痛好痛,仿佛針刺一般。

    “你這膽小鬼,懦夫!”魅赤氣結,掙脫他的懷抱,氣憤地迴到她臨時下榻的酒店。不理會跟在後頭的任無痕,一進門就呯地一聲關上,給他來了個閉門羹,被拒在門外的任無痕,幽幽地歎了口氣,輕觸著門板,“我就住在你隔壁的房間,如果你想和我談談,隨時叫我。”說完,黯然地離開。

    衝了個熱水澡,魅赤一身輕鬆地坐在陽台上悠閑地聽著流放的音樂旋律,心卻飄到了隔壁的任無痕身上,其實當她確定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他之時,她真的很高興,她明白他真的很愛她,很愛很愛,不然以他的性格不會如此地對一個女孩子付出這麽多,丟下全世界,追隨著她的腳步,陪她流浪。

    剛開始,她的心真的很傷,被他的不信任深深地傷到了,以為他背叛她,去抱另一個女子的時候,她真的以為她的心就要痛得死去,被他氣得瘋血病發作,害她傷害了好多好多人,雖然事後大家什麽都沒對她說,可是她還是感覺到了,那會造成多大的殺戮,她心裏明白。想想那時候的自己,到現在還膽戰心驚。

    去了太多的地方,看盡了世間百態,她忽然醒悟,她的恨根本算不了什麽,更何況,他並沒有真的背叛她,不是嗎?每當她被想念折磨得不成人樣、夜晚輾轉難眠的時候,她就明白了,既然那麽深愛著他,為什麽還要離開?

    忽地,魅赤露出了釋懷的笑容,夜色已深,早點睡吧,睡醒之後,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二天早上起來,魅赤穿戴完畢,神清氣爽地步出房門,在這同時,任無痕也開門出來,他們在門口相遇了。

    任無痕始終用帶點憂傷的眼神癡癡地望著她,魅赤走到他跟前:“你以前來過瑞士嗎?”

    “有空的時候常來這裏滑雪。”他也是一個滑雪愛好者,最重要的是,那飛奔的感覺可以讓他徹底地釋放壓力,每當他覺得自己喘不過氣的時候,他會選擇來這裏瘋狂地穿梭在積滿皓雪的高峰中……

    “這麽說,對於這裏你很熟悉咯。我今天想要到各個旅遊景點去走走,正缺一個伴侶兼導遊!”

    任無痕眼前一亮,他沒聽錯吧,真的是他想的那樣嗎?她願意和他在一起,這是不是表示他還是有一絲絲希望的……

    看他發愣的樣子,魅赤覺得好玩極了,玩心一起,想要逗逗他,“怎麽啦,不願意啊,那算了,我自己一個人去!”說完,假裝要離開。

    任無痕迴過神來,著急地抓著她的手把她拉迴他懷裏,“不,我願意,不管你要去哪裏,我都願意陪著你,我永遠都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魅赤笑了,教任無痕看得癡迷,有多久他沒看過她露出這麽美麗的笑臉了。

    “那走吧!”魅赤沒有掙脫任無痕的手,任由他牽著,他溫暖的大手包裹著她的玉手,幫她驅走寒冷……

    駕駛著租來的車子,他們遊走在各個著名的風景線,任無痕看著她又變迴那個熱情奔放的女孩,他感到一陣窩心,是了,這才是真正的她,也是為什麽她可以這麽吸引他的原因。

    黃昏將整個天空繪上暈眩的情調,黃昏中的風沐浴著黃昏的日夕,遙遠的天際遊蕩著殘雲,

    提示著黑夜即將來臨。

    任無痕與魅赤乘著船暢遊在英特拉根市位於西麵的圖恩湖上,任無痕緊緊地將魅赤環抱在胸前,魅赤幸福地依偎在他懷裏……

    黃昏的餘光照射在粼粼湖波上,四側如畫的村莊、寧靜的樹林,還有在夕陽中深情擁吻的兩人,構成一幅多麽美好的畫卷,讓人驚為仙景!

    “我們談談,好嗎?”任無痕打破寂靜,這一刻他想把自己心中的一切都告訴她。

    “嗯。”魅赤輕輕地點頭。

    “我父親是前天蠍幫的幫主,我不知道我的出生是不是個錯誤,自我懂事開始,就從來不曾得到過他的半句關心,每天一睡醒就得接受他安排的煉獄似的訓練,你不會知道那對一個隻有幾歲的小孩子來說是一件多麽殘忍的事情……”說到這,他停頓了下,記憶又迴到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

    “無痕,不要說了,好嗎?”他剛開了個頭,她就知道接下來要聽的肯定更糟糕。

    “不,我要說,也許這一輩子我也隻說這麽一次了。”任無痕又陷入迴憶裏。

    “父親他殘爆、絕情,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有他這個父親,我不知道當初他是為了什麽娶我母親,打從我有記憶開始,母親就終日以淚洗臉,父親隻要在幫中遇到什麽不順,一迴到家就喝醉,喝了酒就打我母親,他狠狠地打。有好幾次我都想衝過去阻止,可是我也知道,以我那時的年齡,根本就鬥不過他。於是我開始咬著牙接受那些魔鬼訓練,我想要自己變得強大,我要保護我母親……”說到這裏,任無痕紅了眼眶,魅赤轉過身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想要給他勇氣。

    任無痕的手覆上她的手,閉上眼感受著她的柔情。

    “終於在我十三歲那年,那日父親又再次毆打我母親,那次我感覺到不對勁,他想要置我母親於死地一樣,狠狠地往死裏打。那一刻,我用盡所有的力量,拿出隨身攜帶的匕首,用力地插進他的心髒,一刀又一刀,直到他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終於,他死了,母親的苦難終於結束了。我看著他倒下,我發了瘋地狂笑,那是我第一次殺人,殺的竟然就是我的親生父親。可笑嗎?哈、哈哈……”忽然,任無痕放聲大笑,笑聲不斷迴蕩在平靜的湖麵,淒慘無比。

    魅赤傾身吻住了他的唇,止住了他歇斯底的笑聲,慢慢地,她的唇一路往上延伸,直到他的眼睛,吻去了他的淚水,最後吻上了他的額頭,像一個母親慈愛地嗬護著自己心愛的孩子。

    “那你母親呢?她現在在哪?”

    “她死了!”低啞著聲音,他又說出了另一個更悲慘的事實。

    “怎麽會?為什麽?”她不敢相信。

    “父親死後,我接手天蠍幫,當上幫主,我一邊讀書,一邊處理幫中的事務,由於年少輕狂,得罪了不少幫派。黑道上想要殺我的人很多,但我一直都把自己保護得很好,憑我的本事,他們想殺我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他們對付不了我,就轉而找機會向我身邊的人下手。他們收買了幫中的人,那個人告訴他們我母親的行蹤,那天夜裏,當我趕到的時候,我母親就倒在血泊裏,我親眼看著我的母親在我麵前死去……從那以後,我就徹底冰封了我的心,對周圍的人事物,我冷眼看待,我不讓我的身邊有人,我也不去接近他們,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個人的。這樣,他們就沒有機會對我身邊的人下手。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過了多久,就好像行屍走肉一樣,直到有一天在學校裏,我遇到了卓天航、韓飛軒和白翔他們三個,他們很出色,真的,他們拉著我一起玩,一起打架,一起喝酒,一起泡妞,一起逃課……我們做盡了叛逆時期少年做的事。如果不是他們,我不知道我現在會是什麽樣子。”任無痕微笑,想起那段日子,確實挺瘋狂的。

    “原來你們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啊。你們經常打架,那你額上的疤痕就是這樣來的咯?”

    “嗯。”淡淡地,他迴應。

    “我想要不是他們一直在你左右看著你,說不定你就誤入歧途了。我也就不會遇到你了。”魅赤調侃著他。

    “是啊,在酒吧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就是我要的。認識你之後,你的熱情漸漸地融化了我冰冷的心,我開始懂得了愛,也學著怎麽去愛人,是你教會了我這一切。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如果沒有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所以,當我知道青龍幫的幫主要對你不利時,我才會那樣做,我……”

    “我明白的,我不怪你,其實我早就原諒你了。真的,是你感動了我,我死去的心重新又活了過來,我可以重新再愛你了,你知道嗎?”魅赤打斷他的話,說出心中的話語。

    “真的嗎?赤兒,你真的願意迴到我身邊?我是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人,我罪惡深重,我……”

    “不,你不是那樣的人,你隻是為了保護你最愛的母親,你沒有錯,錯的是你父親,你不需要自責。”魅赤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我問你,你愛我嗎?你會疼愛我一輩子,一輩子對我不舍不棄、至死不渝嗎?”魅赤問他。

    “是的,我愛你,這輩子能夠擁有你,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我願意用盡我所有的一切去嗬護你,珍惜你……”任無痕說出了對她的承諾。

    “這樣就夠了,不是嗎?痕,我愛你!”激動地送上紅唇,與他在浪漫的夜色裏忘我地擁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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