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地等了兩天,淩菱終於有了迴音。


    淩菱笑道:“資料我可是給你搞來了,但是這勞務費你總歸是逃不掉的!”


    “那是當然,這樣吧,我待會兒上你們家當麵感謝去!”林一帆道,對於淩菱的辦事效率他是知曉的,何況她是工商局局長大人的千金,所以要查一些企業資料那實在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嗬,你這人倒好,為你辦了事,鬧半天還得到我家蹭飯去,這天下怎會有這等子事情?”淩菱在電話裏笑罵道。


    “我們是誰跟誰呀!我是想你們了,所以借機去看看你們,你放心,我一定不會空手的。至於你家的菜嘛,就簡單些吧,蒸幾隻龍蝦,熬一鍋魚翅就行了。”林一帆嘻笑道。


    “得了,我們西瓜多得是,拜托你還是空手來的好!”淩菱討饒道。


    “那最好,連這十塊錢也省了。”林一帆道。


    “就這樣了,我掛了,你先去家裏吧,我這手上事忙完就迴去!”淩菱不再和林一帆胡扯下去了。


    於是林一帆便提早了些下班,去了肖力家裏。


    開門的還是小茱。對林一帆,小茱是再熟悉不過的了,甜甜地叫了聲:“林大哥,你來啦!”


    “丫頭幾天不見,越發長得漂亮了!”林一帆由衷地讚了一聲。


    “林大哥淨會取笑人!”小茱紅了臉嗔了一聲,便找了雙拖鞋給林一帆穿了。


    “喏,小茱,這是買給你的!”林一帆把街上買的一個白色的太陽帽遞給小茱道,“以後出去買菜或者接小孩的時候戴著,遮遮太陽,可別把我們這麽漂亮的小妹妹給曬黑了!”


    “哇,好漂亮啊,我就喜歡這種大帽沿的!”小茱很興奮,“謝謝你,林大哥!”瞧著林一帆另一隻手,追問,“那又是什麽好東西啊?”


    “哎喲,你這丫頭,怎麽吃了碗裏的還看著鍋裏的!”林一帆笑道,“這是給小豆子買的搖控小汽車呢,拿去給不豆子玩吧!”


    “你又買了什麽好東西賄賂我們小茱啊?”肖力聽著熱鬧,便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大哥,你看,漂亮麽?”小茱調皮地把太陽帽戴到了頭上問肖力。


    “好看,真好看!”肖力讚了一句,問小茱,“小豆子還沒睡醒啊?”


    “沒呢,是個小懶鬼!”小茱笑道。


    “要不,把他叫醒吧?要不然到了晚上又不睡,淨折騰你!”肖力好意道。


    “沒事,讓他再睡會吧!你們聊會,我去洗菜!”小茱道。


    “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姑娘!”望著小茱在廚房忙碌的身影,肖力歎道。


    “喂喂喂,你可不許動什麽歪心思啊!”林一帆笑著捅了他一下道。


    “胡說什麽呢,她還是個孩子!”肖力罵了一句,突然問:“你最近見過黃鶯嗎?”


    “沒怎麽見過,怎麽啦?”林一帆不解,不知肖力為什麽突然問起她。


    “噢,沒什麽……隻是……”肖力猶豫了一下,道:“她媽媽最近還要動一次刀,我看她的精神狀態好像不太好,你是不是應該去看看她,幫她一把?”


    “是嗎,我倒是沒聽她說起過這事!”林一帆心裏滴沽這黃鶯也真是的,這麽大的事情居然半點口風也不透露給他,不過林一帆仔細一迴想,這半個多月來,他就和黃鶯通過一個電話,而且還是為了雪雯的事情,這太不正常了,即便她是有了男朋友,但也不至於就把他這個知己忘得一幹而淨吧。可是,這肖力卻又如何知道得這般清楚呢,想到這,林一帆居然有一種嫉妒肖力的況味縈繞在心間。


    看著林一帆相詢的目光,肖力有點不自然地支吾道:“你別看我,我也是去惠州辦事,偶爾碰上了黃鶯,才知曉她媽媽的事情。”


    林一帆幾次張口,想再問些什麽,正猶豫間,淩菱卻終於迴來了。


    淩菱把檔案袋扔給林一帆,先去小房間看兒子。


    肖力搶過來找開看了,不解地問道:“你要這些閥門製造企業的資料幹什麽呀?”


    “嘿嘿,山人自有妙用!”林一帆笑而不答,在沒有確定這件事能否成功之前,林一帆是真不想過早地把它說出來。


    肖力聽了,似乎有點慍意,卻笑著威脅道:“跟我還神神秘秘的,你說不說?不說可不給晚飯吃!”


    林一帆心想兩人原本就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今天看來不露底是不行的了,便老老交待道:“聽說臨江閥門廠要倒閉了,我們仲董事長正尋思著要收購他們呢,所以收集一些相關資料是必須的,也是必要的。”


    “原為是這樣,可是你們仲董事長怎麽會交由你來辦這些事情呢?你什麽時候又直接和仲董事長搭上關係了?”肖力了解林一帆的個性,知道他是一向不願意摻和這些事情的,所以他有一百個疑問在胸。


    “沒有,這是我主動收集的,我們仲董事長並不知情的。”林一帆道。


    “目的何在呢?”肖力繼續問,“而且我看了,淩菱幫你收集的卻不是市閥門廠的,而盡是些民營的同行企業的資料,這又是何意啊?”


    “告訴你吧,我最近要被任命為集團的團委副書記,這也算是我給集團領導的謝禮吧!”林一帆把這個喜訊忍不住說了出來,他想著應該和肖力淩菱分享一下,原本就是他們夫妻倆一直在推著他前行爬坡呢。林一帆頓了下,繼續道,“至於這資料的事麽,說來話長,不說也罷,但一定有用是沒錯的了。”


    “怎麽,你終於想通了,終於想著要出人頭地了?”肖力問道,臉上卻絲毫看不出有為林一帆高興的表情來。


    林一帆有些意外,笑道:“這不也是你所希望的麽?我卻不是想通了,隻是有點活明白了!”


    “你變了,你終於變了。真不知道是應該為你高興還是應該為你感到悲衰?”肖力黯然道。


    “我變了嗎?好像沒有吧,我還是我,我隻是……”林一帆想為自己解釋一番,卻實是找不到合適的詞匯來解釋自已不知不覺中的人生轉向。


    “算了吧,你總歸是會找到理由的,就按你的心去走吧!”肖力終於笑了,拍拍林一帆的肩膀道。


    “你們又在討論什麽哲學問題嗎?”淩菱不知何時已坐在了對麵。


    “是啊,我們在討論人生道路呢!”肖力應道。


    “有什麽討論的呀,叫我說呢,人生就是一場短暫的旅程,所以千萬別委屈了自已。”淩菱道。


    “所以你就天天美容,天天跑車,天天宴會?”肖力半真不假地調侃道。


    “什麽意思啊?這就叫生活的質量。人們忙忙碌碌一輩子幹什麽呀,不就是為了求得好一些的生活嗎?”對肖力的話淩菱不是聽不明白,但她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


    當然,林一帆也不是聽不明白,他都明白,明白肖力的意思,也明白淩菱的意思。他隻是還在確認,還在確認自己跨到這條路上的原始動力到底是什麽。是的,他是看不起這一切的,但為了能被別人看得起,他還是不得不就這樣在這條注定被別人看不起的路上一路走下去,難道這就是理由?這就是動力嗎?就是為了讓別人看得起到?這所謂的別人究竟是些什麽人呢?林一帆在確認,他無法辯別,那是一張張模糊的臉孔,似乎自己的臉也居然混跡其中。


    空氣沉悶了下來,三個人都在思量著什麽。


    頭腦在思考,心緒在沉澱。可是鼻子卻沒有閑著,林一帆聞到了香味。


    小茱已經把菜端上了餐桌。


    “這就是你答應我的澳州龍蝦?”林一帆指著桌上的一盆小龍蝦問道。


    “我接到的指示是做一盆龍蝦。請問,這不叫龍蝦麽?”肖力作無辜狀。


    “就一個習慣性蹭飯的居然還想蹭澳龍?要不要我另告訴你一個地兒?”淩菱笑道。


    “什麽地兒?”林一帆問。


    “你就守著華泰大酒店的大門,那兒隔三岔五要辦一些會議,到時你穿戴整齊些混進去,擔保你每餐都有龍蝦!”淩菱道。


    “那是蹭會族,不僅吃喝不要錢,還可以拿到價格不斐的禮品呢!”肖力道。


    “得了吧,你們就別擠兌我了!”林一帆挺直了腰板,拍拍胸脯道,“你們放心吧,自力更生,豐衣足食,早晚有一天我也會請你們吃上龍蝦鮑魚的,而且我相信,這一天不會太遠的。”


    聽著林一帆的豪言,肖力便又沉默了下來。林一帆也暗怪自己這是怎麽了,今天這滿嘴都是腥臭味,便也閉了口不再言語,倒是淩菱又把肖力讚了幾句,稱這小龍蝦有華泰大酒店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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