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悠悠不知道均辰是什麽時候聽到這些流言蜚語的,他這樣說出口的時候,也讓自己嚇了一跳,所謂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她心裏也是生出疑慮,隻是在孩子麵前也不能如何,隻得是耐著性子安慰道:“不會的,你相信嫂嫂。你是葉家的人,怎麽會送給別人去,隻要你安心讀書,長大後做一個有用的人,明白了嗎?”


    均辰聽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季悠悠看著這孩子略重的心思,心裏也有些不好受。隻是摸了摸均辰的腦袋:“傻孩子,別操心這些。”


    均辰圓鼓鼓的眼睛轉了轉,這才點了點頭:“恩恩,辰兒明白了。再也不怕。”


    有些稚氣的言語,卻是讓人心中一動。


    正此時候,卻見貴安匆匆跑來了,因為跑得太急了,不斷喘著粗氣。腳步飛快,有些健步如飛的感覺。


    季悠悠還未發話,漣漪倒是上前,笑了笑,隻對貴安來了一句:“什麽事兒要你這樣著急,可一點耐心都沒有,越發不像你的性子了。”


    貴安哪裏還有精力理會漣漪,平日雖然會常常同她碎嘴幾句,此刻卻全然沒有了興致,隻是走到季悠悠身邊,微微福了一福,隻道:“大事不好了,夫人。”


    季悠悠皺了皺眉頭,見這邊都是孩子,這才道:“和我去書房說吧。”


    貴安忙是應了,快步跟上了季悠悠,漣漪也是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書房,季悠悠才是正了神色,開口問道:“貴安,究竟是發生什麽事兒了,要你這樣。”


    貴安皺眉,深深歎了一口氣,這才搖頭道:“好好的,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方才本來和孫夫子說好了,要簽下換地契的協議。可是今兒個到了那裏。孫夫子竟然說他的地契被人偷了,如今卻是找不到地契了。也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小的這才慌忙跑來,問一問夫人。”


    季悠悠聞言也是疑惑,隻道:“什麽叫做找不到地契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


    貴安也表示不解,隻得道:“小的也不知到底是何緣由,孫夫子如今也是著急萬分,卻毫無辦法,沒有了地契,如何進行交接儀式?如今肯定是又要折騰掉大把的時間了。”


    季悠悠聽了。心中也生出無限的疑慮,雖未曾直說。但是也是皺緊了眉頭。


    倒是漣漪在一旁插嘴道了句:“好好地地契怎就不見了,不會是孫夫子臨時改了主意,不想交易了,這才推脫了吧?”


    季悠悠止住漣漪的猜疑,隻道:“孫夫子是剛正之人,絕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隻怕期間有小人從中作梗。”


    這樣說著。季悠悠複抬眸對貴安道:“咱們還是先去與夫子麵談。”


    貴安也是認同季悠悠的話,道:“孫夫子如今自己也是著急萬分,不像是裝的,隻怕是遭賊了,隻是這個節骨眼上,咱們也拖不得時間。”


    季悠悠心裏一個疑惑閃過,這地契是孫夫子的,寫的也是他的名,若不是他親自進行交接。再交給官府確認了,那地契在別人手裏就如同一張白紙一般毫無作用,又如何會被偷了去?


    莫不是自己的計劃被人知曉了,有心要擱置自己?


    可是明明是如此絕密的事情,知道此事的人,不過都是十分親近的,如何會泄露?


    見季悠悠不說話,漣漪道:“不會是孫夫子老眼昏花,記錯了,放在了別的地方吧?”


    貴安和季悠悠未曾理會漣漪的言語,隻是一同往白鶴書店去了。


    隻是此刻,書店的大門緊閉,看樣子,孫夫子連開店的心情也沒有了。


    貴安著急,這才追問道:“夫人,如今應該怎麽辦?”


    季悠悠轉念一想,隻道:“如今,咱們隻得是去孫夫子家中找一找。”


    三人這才摸索輾轉到了孫夫子的家中。孫夫子雖然是教書的老先生,但是家裏卻是家徒四壁,除了一間瓦房以外,別無其他。


    家裏最多的不是家具,而是書,滿屋子的書堆著,散發著書香。


    屋子打掃得也是幹淨,絲毫沒有破敗的感覺。


    季悠悠入內,不見孫夫子,卻見到了孫夫子的孫子孫冠玉。孫冠玉的爹娘已經已經去世,如今隻能與孫夫子爺孫兩個相伴,他看到陌生人上門有些怯懦,這才好奇打量了一番,走近做了一個揖,問道:“不知道幾位有何貴幹?”


    見孫冠玉言語間淡淡的,也並沒有任何愁容,想來此事孫夫子並沒有告知自己在學習中的孫兒。


    季悠悠一笑,這才問道:“我們是來找孫夫子的,不知他可在?”


    孫冠玉聞言,這才道:“一般這個時候,爺爺大多都在書店裏頭。”


    看樣子,是不在家了,想來孫夫子不想讓自己的孫兒擔心吧。季悠悠聽了,這才點頭道:“是我們唐突了,這樣找了過來,想來這會子應該也不在家中的,實在是叨擾了。”


    孫冠玉一笑,隻道:“無妨,不知道幾位有什麽事情,可需要我傳達?”


    季悠悠搖了搖頭:“我們自己去找夫子便是了,無須勞煩,多謝。”


    孫冠玉聞言,自然是應著,隻怕他們找不對地方又是將書店的地址與名字重複了一番。


    季悠悠言了謝意,這才與漣漪、貴安一同離開。


    三人正直愁苦之際,卻見遠處孫夫子驀然的身影,季悠悠這才小跑上前去,隻道:“夫子,可讓我們好找。”


    孫夫子這才迴頭,見是季悠悠,麵露難色,隻道:“好好的,便沒了,少夫人,我是沒臉麵見你了。這樁買賣,怕是不能成了。”


    季悠悠隻寬慰一笑,道:“總有解決的辦法的,我已經聽說了,夫子切勿傷心,咱們仔細想一想,這好好的地契,也收得好好的,如何到了要用的時候,便是沒了?”


    孫夫子深深歎了口氣:“隻怕是孫家的列祖列宗不讓我做出這樣出賣祖宗基業的事情。也是我無能,為了冠玉上京赴考的費用愁眉不展,這才想要……”


    說到這裏,孫夫子的眼中已經有了隱忍著的眼淚。季悠悠看著也是於心不忍。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況且爺孫兩個相依為命,著實是艱難的。


    自己為了生意,要想交換了他們家祖傳的鋪子,究竟是對是錯?一瞬間,季悠悠也有些恍惚。


    她頓了頓,才是又道:“無論如何,都有法子可想的,夫子無須如此。令孫勵精圖治,學習勤勉努力,總有出人頭地的一天,夫子無須擔心上京的費用,懷璧可以相助一二。”


    孫夫子聞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季悠悠,隻道:“隻是老夫的鋪子已經找不到地契了,辦不了交接的手續,這是十分耽誤工夫的,葉夫人……”


    季悠悠笑了笑,隻道:“屋子是您的,大家心裏都清楚,這是你們家的老宅,懷璧不能奪了你最後的棲息之地。再說作為書店,也是造福一方的。懷璧雖然是商人婦,卻也做不得缺德之事。夫子無須擔心。”


    季悠悠如是的體諒,讓孫夫子激動不已,他頓了頓,這才顫顫巍巍道:“隻是地契找不到,老夫至死也不安心啊。”


    季悠悠道:“總有法子的,恕懷璧唐突問一句,夫子藏置於地契的地方,可有旁人知曉?”


    孫夫子這才若有所思地憶了起來,頓了頓,才緩緩道:“除了老夫外,還有孫兒冠玉知曉。家中家徒四壁,也藏不得什麽好東西。所以一直藏在我床板下的地鑽下頭。”


    他頓了頓,又是仔細想了想,又道:“徒兒阿昌也是知道的。”


    這話剛毅緩緩說出口,季悠悠的眼神中便是閃過一絲遲疑之色。不消是季悠悠,就連孫夫子,也是麵帶疑慮。難道是阿昌?


    說起來,阿昌最近個的行為,倒也是十分怪誕的。


    季悠悠這才緩緩道:“冠玉一心隻在讀書上麵,怕是不知情,不過既然阿昌是知道的,照理說,也應該去問一問才是。”


    孫夫子應下,這才道:“阿昌家裏離這兒不遠,便是去問一問吧。說起來,這些時日,阿昌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這樣說著,孫夫子的腦海中便俱是阿昌若有所思的樣子,以及追問鋪子事情時候急不可耐的樣子,心中的狐疑更加甚了。


    季悠悠等人便是跟著孫夫子一道兒,往阿昌家裏頭走去,不過走了沒有幾步路,便是到了。


    阿昌家裏更是貧苦,孫夫子尚且有一間瓦房,一間祖傳的鋪子,而阿昌的家,便是眼前這土坯房。看上去有些破敗,若不是有人引著,季悠悠有些不敢走近,總覺得這房子一下雨便是要被泥水給衝走似得。


    故而,步子也是變得小心謹慎了。


    房門緊閉,雖然是關著,卻露著一條縫兒,好像用力一推便能進入。想來裏頭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隻是一個避體的地方罷了。


    幾人走近,孫夫子輕輕扣了扣門,這才道:“阿昌在家裏頭嗎?”


    裏頭傳出了幾聲迴音,但是卻也沒有任何的聲響。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萌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楊曉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楊曉雙並收藏萌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