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柳街,這是這座城市混亂的所在,這裏聚集著各種三教九流的人,因此更容易滋生惡事。


    住在這裏的人都習慣了斜視而過,無視周圍的一切。


    雨夜裏,柳街第七個小巷,六個人正圍堵著一個人又踢又打,被打的人雙手抱著頭蹲在地上,隨著雨水的衝刷身下是一片血水。


    “林爺的貨你也敢動,今天就叫你嚐嚐背叛林爺的滋味。”


    為首的男人說著手中的棍棒抬起,目光陰陰盯著那人的腦袋。


    然而揮下的時候卻是被男孩雙手使勁抱住了。


    男孩抬起頭,眼裏一片陰鷙,布滿血絲,就像是一匹被逼到絕境的孤狼,渾身充滿了嗜血的氣息,陰森森的竟是讓為首那人腳底發涼,猛的生出幾絲恐懼。


    “我說了,我沒做。”


    男孩嘴裏死死念著這幾個字,募的笑了一聲,身上陡然生出了力量,他拽走了男人的棍棒,從地上一把躍起,朝男人的腿揮去,一邊說道:“你們逼我的。”


    他說著不要命的朝男人揮去。


    那動作又快又狠,其餘在一邊的五人一下子愣住,沒想到他一個快死的人會爆發,更沒想到下手如此狠辣,一時間竟是頭皮發麻,有幾分退縮想要轉頭跑掉的衝動。


    被棍棒狠勁揮打在地下的男人大喊了一聲:“傻愣著做什麽,他就一個人,你們怕什麽。”


    那五個人反應過來,連忙就衝過來,很快就救出為首的人,六人像之前一樣開始攻打男孩。


    而在這個時候。


    小巷出口突然傳來一聲清冽的聲音。


    “警察來了。”伴隨著警車的響聲響起。


    為首的男人丟給男孩一聲算你好運,慌忙從小巷深處落跑而走。


    有嗒嗒的腳步聲響起。


    男孩依靠在牆壁上,身體早依疲憊,卻依舊是戒備的望了過去。


    夜幕下,手拿雨傘的男孩穿著江城五中的校服走到他的麵前,如他的聲音一般,臉上也是十分清冷的神情,他眉頭微皺著看著他手中的棍棒,嘴裏嘀咕了聲:“看來我多管閑事了。”


    是十分不喜的語氣。


    那清冷的眉眼裏卻是顯而易見的擔心。


    男孩心下一鬆,戒備全然落下,所有的強撐瞬間褪去,靠著牆壁緩緩滑下,黑暗瞬間來臨。


    眼見著男孩暈倒在地,沈鯨緩慢的將手機播放的警車響聲關掉,看了看淅瀝瀝的雨水,微抿了抿唇,猶豫片刻才彎下身撥開了男孩淩亂的發絲。


    淩蕭,這個小世界的反派,現在不過是柳街的一個小流氓,在常爺手下做事,負責常爺手中五大酒吧賓館的買賣。而今天則是他人生的轉變點,常爺黑吃黑,自己套了自己一億的貨,然後推在了淩蕭身上,派人過來堵殺他。


    淩蕭一開始隻是小小的反抗,然而來人打得兇狠,分明是要將他弄死的節奏。恐懼,怨恨,不甘縈繞到最後,淩蕭硬是撐著一口氣將六人給弄死了,殺過人後,雖是進了監,獄,但不過十五六歲,又是自當防衛,入了少年所出來後,少年就變得心狠了起來,從此在這條道上開始一路摸黑,從此開始了一屆黑老大的奮起史。


    沈鯨要做的,就是要在他的人生抉擇的這條路,為他引向好的方向。


    昏睡中的他還帶著稚氣,高鼻梁,五官深邃,雖然臉上一片青一片紫,還是可以看出是個不錯的胚子。沈鯨眯了眯眼,一把拖住了男孩的手,朝著來路走去。


    昏迷中的人,身體不斷遭遇撞擊,然而他卻不知曉。


    ◇◇◇◇◇


    溫暖的陽光照亮大半個房間,微風拂過,窗戶上的風鈴晃動發出清脆的響聲。


    淩蕭從床上醒來,正對的就是這麽間陌生溫馨的房間。


    有著淡淡花香,清新的味道。那是和他所住房間相反的格調,淩蕭有點沒迴過神,緩慢轉了轉眼珠子,視線一下子定格在了趴在床邊的人身上。似乎因為他的動作,趴在床上的少年醒轉了過來,剛睡醒的眼裏泛著一層霧氣,他揉著眼睛,霧氣消散,是熟悉的清冷感。


    昏迷前的記憶瞬間迴籠。


    漆黑的小巷,他被逼入絕境,心裏的不甘,憤恨還有拚命充斥心尖,那個時候他是真的拚盡一切也要和那六人決一死地的,淩蕭唿吸氣促了起來。定定看著沈鯨越發清冷的麵龐。


    這個人,穿著簡單的校服,踏著規律的步伐劃破了那漆黑的夜,也將他足以可見的黑暗未來吹散。


    “醒了就起來,給我迴你的地方去。”沈鯨起身,不悅地瞪著淩蕭,“等下我帶你從後門出去,別讓我爸媽看到。”


    淩蕭看向沈鯨那帶著褶皺的校服,心裏是十分感激的,聽著少年的話,同時升起了失落感。他們兩個人,確實看起來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慌忙從床上爬起,他捏著衣服朝沈鯨彎腰:“謝謝你救了我,我以後會報答你的。”


    他說的堅定。


    沈鯨卻是瞥他一眼,搖手涼薄的說道:“不用,我希望以後可以不再見到,你應該也不會打亂救命恩人的生活吧!”


    淩蕭當即一愣,第一次泛起了無措感。


    他是真心感激,也想要報答的。


    可眼前之人說的話,卻也是對極了,他不搭理,就是對他生活的最大的恩賜。這種看起來就是好學生的人,和他這種連初中就輟學的流氓是不同的,他有大好的未來,而那未來不允許他這樣的人插入。


    淩蕭手緊緊握起:“你放心,我不會輕易來打亂你的生活。”


    沈鯨點了點頭,拿了套校服進了洗浴間。


    淩蕭站在原地,不禁繼續打量起這個房間,房間有些簡陋,空間不是很大,但幹淨,整潔,窗戶邊的桌子上都是擺放整齊的書,他走過去,翻看了一下,無奈扯了扯嘴角,看不懂。


    身體的骨頭都泛著疼意,淩蕭拉起了椅子坐著,就瞧見了自己身上被處理的很是妥當的傷口,比起他自己包紮的還要好。淩蕭彎了彎腰,真是個嘴硬心軟的家夥。


    靜寂中忽然響起了砰的一聲。


    然後是接連的砰砰砰聲,是玻璃碎聲。


    伴隨著的還有門被重重敲響。


    淩蕭肅然站起。


    眼前忽一陣風吹過,換了一身校服的少年穿著洗的泛白的牛仔褲t桖,一把拽起了他的手:“我帶你從後門走。”


    淩蕭疑惑看向沈鯨,他向來敏感人的心情,很容易就知道眼前的人心情極度暴躁,而原因和撞門聲有關。


    “傻站著幹嘛!”嘟囔了聲,沈鯨更用力拽著往窗戶那邊走去。


    淩蕭默默不作聲,他知道現在出聲,隻會給眼前讓這人更暴躁,默默跟上。隻是到了窗戶邊,身體就被用力推了一把。


    “快出去。”沈鯨指著窗戶道。


    淩蕭錯愕。


    沒有想到這人所謂的後門指的是窗戶。


    “快點。”眼見著撞門聲越來越大,沈鯨推著淩蕭,有幾分慌亂。


    淩蕭擔心地看他。


    “出去。”話還沒出,就被沈鯨極為厭惡的瞪了一眼,那視線實在太過淩厲,淩蕭迅速爬上了窗戶,跳了出去,而後就見沈鯨速度極快的關上了窗戶,窗簾也被拉了下來,看不見裏麵。


    就聽見一聲罵聲:“沈鯨,你死了嗎,老子叫你那麽久,你竟然沒搭理老子。”


    那是極為粗野的聲音,隨即淩蕭聽見了啪的幾聲撞擊。


    他看著緊鎖的窗戶,一時間呆立原地。


    這是江城柳街的三號弄堂,租金最少,也最為貧瘠之地。


    那個看起來幹淨清冷的家夥,現在在經曆著什麽。他朝前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那人拉下窗簾,就是想要將這一切遮擋住。


    頓住了腳步,四周漸漸有人路過,說著又來了。


    這家人可真鬧,這樣子還過的下去。


    那娘們浪的很,怪不得找了個這樣的男人。


    ……


    那孩子真可憐,聽說是五中年年第一的成績。


    ……


    房間裏的喧鬧聲逐漸加大,開始摻雜了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吼,撞擊聲……就是沒有那個清冷的聲音,淩蕭往弄堂裏比較偏僻的角落坐下,目光緊緊盯著那個門。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打開了。


    他看到那個人從門口出來,朝著弄堂口邁步而去,淩蕭猶豫了一下,默默跟在了後麵。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走出弄堂,再朝著左邊走去。


    沈鯨是知道淩蕭跟在身後的,身上被男人踢打的疼痛還泛濫著,不過為此,能夠救迴那個人,他什麽都受得了。他一步一步慢步走著,到紅綠燈處停下來,而後轉過了頭。


    淩蕭見他轉頭,受驚一般的往旁邊竄過去,可這大馬路找不到可以藏身的地方,不由得摸了摸頭走到了沈鯨的身邊,猶豫了一會兒,他開口:“你還好嗎?”


    “你可以走了。”沈鯨隻清淡地我說道,“昨天救你不過是被屎糊了眼睛。”


    那眉眼間,盡是厭惡。


    淩蕭想要上前的腳步停下,十五六歲的年紀,他還不是以後那個什麽都藏得住的黑老大,心下竟是有幾分委屈,一時衝動就脫口道:“既然救我,為什麽這麽討厭我?”


    終於提到點了。沈鯨眉眼彎彎,突然就嗤笑了起來:“因為你和他一樣,都是社會毒瘤。”


    他說的咬牙切齒,含著十足的恨意,被那冰冷厭惡的視線盯著,淩蕭隻覺得渾身遍冷,不敢再踏前,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恰好綠燈亮起,沈鯨邁步往前去。


    淩蕭雙手緊握,看著他的背影,莫名的升起了幾分心疼感。


    之前房間裏的吵鬧聲,那些路過人看戲的眼神和八卦的話,還有他微晃的背影……他清楚看見他腿有些踉蹌,大概是傷著了。


    和昨夜裏如高高姿態降臨救了他的他形成了鮮明的反差,讓人心疼。


    他要報答這個人。淩蕭心裏這麽道,不過等他一下,他得處理好常爺的事情,不然他的接近會給那人帶來十足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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