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沾滿汗水的毛巾收起,白言坐在訓練場一側的長椅上,任由汗水沿著鬢角流下。


    幻想天空戰記中的體感設定幾乎真實,白言在此處練習了一整個下午,不是必要,幾乎不休息,汗流浹背是必然的。


    不論是揮刀,運氣,使用飛行身姿,這些都是需要耗費體力的,尤其是白言那日縱意飛行的時候,似乎還抓到了一點新身姿的苗頭,為了將那一瞬間的感覺重現,白言更要花費心力去無數遍地親身推演。


    一點一點地把口中的水咽下去,看著自己的狀態已經恢複到了“神色自若”,白言從長椅上起身,輕點虛空,選擇模擬對戰中的虛擬近戰式神,把難度調到【黃】。


    自警隊的訓練場,其設施是相當完備的,玩家可以在此處選擇靜態或動態的戰鬥訓練,既可以機械地練習,也可以生動地戰鬥。訓練場可以模擬五種天候,可以模擬木樁或稻草人,還可以模擬近戰遠程的虛擬式神以供對戰,難度最高可以達到幻想鄉最泛用的分級層次【七彩】中的黃顏色,除了毫無智力隻會按照程式機械運動以外,其餘一切都與真正的黃級相同。要知道,區域〖→,製禦者夜犼不過也就是黃級中階或者上階的水準罷了。


    訓練場中的天候依舊毫無變化,但正對著白言的高空處則開始緩緩生成白色的式神。


    式紙從訓練場的各處飛散而出,在訓練場正中的空中如同雪花般飛舞,最終形成一個人形的式神,其手中執一把長而大的紙刀。


    白言浮空起來,駕輕就熟地拔出腰間長刀,指向式神,這就預告著一場戰鬥的開始。


    他的麵容上沒有任何表情,也難怪,這樣的戰鬥今天他已經打了兩場了,為了試驗【一氣嗬成】和【真.爆流】等等新能力的效果,之前他就召出過式神。


    第一次使用一氣嗬成的時候,他完全不會控製氣的用量,所以在與式神交戰的第二分鍾就敗下陣來。隨著對自己天賦和技能的一係列熟悉和掌握,白言的第二次戰鬥已然能夠獲勝。


    三分鍾後,白言麵前的式神已經碎成一堆紙片,他緩緩從天空中降落,仔細琢磨自己剛才在對陣訓練式神的時候使用的技能配合。


    半晌,他歎了口氣。


    訓練場的式神還是太兒戲了些,畢竟隻是死物,白言在第一次失敗之後,就已經完全掌握式神的行動規律,摸清了對手的行動,接下來也就是一場虐打罷了。


    但是,真正與別的玩家對戰的時候,怎麽可能這樣死板?


    沒錯,白言就是在為接下來的戰鬥做準備,明天早上就是白言與因幡威約定的三日之期,事關一把好刀,白言還是很有些上心的,之前的幾場戰鬥,他都吃夠了武器不夠好的苦頭,所以這場勝負,就連很少在意輸贏的白言都不想放棄。


    雖然不知道對手是誰,但既然能在當時那個時間點尋找到因幡威所在的神威鐵匠鋪,其實力怎樣也不會弱才對。


    天色漸晚,白言打算去人類街市上走走散散心,順便吃個晚飯,然後再迴來繼續訓練,為了確保明天一戰的勝利,今天就算是臨陣磨槍也得花點功夫才是。


    白言離開訓練場,就向自己平日裏習慣去的那間居酒屋走。


    “白兄。”


    剛走到居酒屋門口,白言就聽到背後有人喊他,整個人間之裏,這樣喊他的人也就隻有一個了。


    “李兄,別來無恙。”白言轉身,微微帶著點笑意。


    麵前果然就是李傾弓,依舊是平凡的相貌,但其一身裝束都與之前不同,尤其是背後的月白色長弓,整體陳流線型,通透地散發著月色的銀輝,白言隔著一段距離,似乎還能感覺到冷意。


    李傾弓笑道:“之前在現實中遇見白兄,相談甚歡,還在想什麽時候能再見一麵呢,沒想到今天就趕巧了。”


    “我正巧來吃飯,李兄呢,吃了嗎?”


    李傾弓笑著搖了搖頭,白言便向居酒屋方向一邀手,“請。”


    李傾弓也不客氣,與白言兩人在居酒屋尋了一處位置,相對坐下,互相斟酒,飲盡一杯。


    李傾弓微微一笑,問道:“白兄,看白兄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莫不是之後有什麽大事要做?”


    白言此時全神貫注於明日的戰鬥準備中,雖然吃飯,但身上也積著一股一往無前的勢氣來,李傾弓是明眼人,自然看得出來。


    “實不相瞞。”白言吃了兩口魚,說道,“明天我有一場重要的比試。”


    “是那件事啊。我聽說了。”李傾弓笑道,“昨天我去因幡大師那裏取弓,他跟我說到了這麽一件事。”


    白言暗道,李兄在因幡威那裏的好感度相當高啊,明明自己過去,因幡威從來不會和自己聊天的。


    李傾弓說道:“因幡大師說,明天會有兩個人間之裏很有潛力的年輕人在這裏舉行一場幻想鄉規則的對決,我當時還問了能不能來觀戰呢。”


    白言奇道:“李兄要來?”


    “說實話,我還真沒見過按照幻想鄉規則的決鬥。”李傾弓微微翹起嘴角,“這個決鬥似乎是和普通的打架不同的。”


    “有說法?”


    “我也不太清楚,明天白兄應該就知道了。”


    白言微微皺起眉頭,難不成決鬥的流程也有什麽影響麽?


    現在是戰前,他不得不提起心思注意一切能夠影響勝敗的因素。


    李傾弓看白言略微緊張,便笑著敬了他一杯酒,將話題轉移到別的事情上去了。


    李傾弓的性子溫文,談吐風趣,加之知道的事情也多,白言與他交談,總能對很多事情都豁然開朗。


    “白兄,那天名傳幻想鄉,我可是嚇了一跳啊。”李傾弓打趣道,“難不成白兄終於不肯再隱姓埋名,打算一飛衝天了?”


    這話雖然是打趣,其中也隱藏著些真實的疑問。


    李傾弓一直相當看好白言,麵前的這個男人雖然行為處事一直都很低調,談吐也偏向謹慎和保守,但他的實力之強,應變能力之快,判斷能力之果決,尤其是對幻想鄉的適應程度,是李傾弓生平僅見,無出其右,連李傾弓自己都自愧不如。


    說句不誇張的,連知道幻想鄉一些內幕的李傾弓,有時都還會把幻想鄉當成一個遊戲,但什麽都不知道的白言卻似乎早已把幻想鄉當成了真實的世界,程度甚至還超過現實世界。


    自從在現實中認識了白言之後,手眼通天的李傾弓也大致看過白言的履曆,孤兒出身,進入最高學府,第二十二屆全校排名第三,之後卻不知為何淪落到隻在一個小小的雜誌社投稿,勉強度日。他的好友吳銀河是連七姓都想要拉攏的能人,有著這樣的朋友,自己能力也相當出眾,自己卻甘於清貧,卻也不知是為何。


    李傾弓如果隻是看完檔案,沒見過白言其人,絕對會像這樣感到奇怪,但他之前就已經與白言接觸過了,所以隻是暗歎一聲,其誌向與常人不同。


    白言此人,對勝負毫無執念,想勝就爭勝,不想就棄之如履,毫無棧戀,也視名利如同浮雲,似乎他追求的隻不過是自由的飛行這一件事,但他看似冷淡,對有交情的人又能做到以誠相待,內心非常敏銳,比如撿了李傾弓的銳牙空心箭並歸還一事。這樣一個充滿矛盾的人,讓李傾弓也不好拿捏。


    李傾弓乃是七姓之首李姓的當代少主,在現實世界的人類社會中是真真正正的上位者,年紀輕輕就能掌管李姓事務,揣摩人心和馭下的本領自然是相當高明,但他很有分寸,知道想要與白言結交,就絕對不能用拿捏人的那一套方法,而是要真正以誠相待。


    聽了李傾弓的發問,白言苦笑道:“誤打誤撞,誤打誤撞,實在是我自己都沒有想到這麽巧。”


    “看白兄的苦臉,我就不多問了。”李傾弓笑道,“超限獵團這個團體我也略有所聞,成員都是希茲克利夫從紅魔館周圍各個種族中精心挑選的相當具有實力的高手。它屬於非公會性質團體,平日裏很少群聚,隻為擊殺高難度怪物而出動。”


    “沒錯,如果團體本身有約束的話,我絕對不會加入的。”


    李傾弓點頭道:“白兄不喜束縛,灑脫的很,定然不會被團體規矩所拘。”


    “希茲克利夫此人,實力很強,手腕也相當厲害,與之為敵定然是不好受的,不過白兄現在在其團體之中,自然無需煩擾。”


    “聽李兄這麽說,是知道一些希茲克利夫的信息咯?”白言好奇道。


    李傾弓之前在現實中就跟白言表明了身份,當時他本以為白言可能會覺得驚訝或者受了欺騙,諂媚倒是絕不會的,但很可能心中鬱鬱,不歡而散。但白言根本就沒在意什麽七姓之首,他當時聞言隻是有些驚奇地嗯了一聲,然後就照常和李傾弓說話了,在他心中,他隻是簡單地和李傾弓有了些交情,互幫互助,算是朋友,至於其他的,七姓之首又能怎樣,與他何幹?他交的隻是李傾弓此人,而不是他的身份,若因為此種身份,他這個人變了,那就不值得交往了。


    心中信念自然不變,但白言對利害又看得十分清楚,李傾弓身為李姓少主,其資源和信息的來源比自己豐富許多,很多對李傾弓來說不值一提的消息,也許對白言來說就是一種擴展。


    “希茲克利夫是馮(von)家族的少主,白兄應該有耳聞。”


    “據說是個經商相當厲害的家族,還經常在各種媒體曝光是吧…”白言歎了口氣,“人和人先天上條件的確不同,強者隻會越強,弱者隻會越弱,但真的就沒有平民能掌握權力,連遊戲中都是如此殘酷嗎?”


    白言無心的一句感歎,倒是讓李傾弓想起了什麽。


    “白兄,你這麽一說,還真讓我想起來了。”


    “哦?”


    “【冰與火之歌】的總長就是平民哦,據說在現實中隻是個普通的文員。”


    冰與火之歌?


    白言皺起眉頭,他對冰與火之歌的印象不怎麽好,主要還是因為之前聽說的強行組織玩家進入獸道的事。


    “而且,普通人畢竟是構成現實世界大部分的存在,很多在現實世界能力普通的人們進入幻想鄉之後,反而會激發出相當厲害的潛力,我最近遇到過不少高手,大多數都是普通人,我都不認識。”李傾弓笑道。


    李傾弓在七姓中都屬於最上位者之一,不認識的大族子弟幾乎沒有,既然這些厲害角色都不是他認識的人,那就必然是普通人了。


    白言心懷感慨和思索,連李傾弓一時不謹慎的“進入幻想鄉”的用詞都沒注意到。


    “對了,說到這些。”李傾弓端起酒杯淺酌了一口,笑道,“方慎的事情,我已經妥善處理了,給了他一番教訓,白兄放心,他以後不會來找你的麻煩了。”


    “哦?”白言奇道,“那天我就想問了,李兄,就算你是七姓之首,方姓敬陪末座,但同是七姓,他怎麽就畏你如虎?”


    “哈哈,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當時我們幾個同輩人一起學習,方慎在家驕縱,特別愛無理取鬧,我作為最年長的,加上那時候又年少衝動,免不了給他來些狠的。長大之後他接手了家族的一些事務,以為能夠壓過我,又再度挑事,性質惡劣,我便再次給了他點教訓,從此他在我麵前再不敢造次了。”


    “過於狂妄,咎由自取。”白言淡淡說了一句。


    兩人又談了些人裏周圍的軼聞,酒足飯飽,李傾弓還有任務,白言也要去訓練,兩人便互相道別。


    李傾弓,七姓之首少主,真正的上位者。他對待自己的態度,竟是一片赤誠毫無作偽。


    白言分辨人心已經成了本能,自然將李傾弓的心意都看得清楚。


    能感覺到他一點拉攏的心思,但更多的還是以朋友之交相待,這一點才是白言不反感他的原因。


    雖然也不知道他為何要拉攏自己,白言覺得自己毫無拉攏的價值就是了。


    總之,李傾弓這個人,叫人討厭不起來。


    白言自嘲一笑,心道想那麽多作甚。


    訓練場近在眼前,白言心中毫無迷惘,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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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線下發生了點事情,弄得我心情極差,根本沒心思碼字,寫了點東西,感覺沒法見人就沒再動筆了,還請見諒。


    這是今天的二合一,收好。


    還有,就算是正經向的標題也能玩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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