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在雪地中的一跪,讓趙逍遙頓時感覺到脊背一陣陰冷,眼前這貨到底是不是風流倜儻的開元盛世創造者?這傳說中的曆史人物,到底有多少事隻是傳說?曆史的記載,到底有多少虛美的成分?


    這些問題,一直困擾了趙逍遙很多年,從他讀書時就開始困擾他了,以至於趙逍遙在上曆史課時,老愛問老師教科書上的曆史到底是不是真的,結果總被老師趕出教室,所以趙逍遙的曆史成績並不好。以李唐為例,趙逍遙覺得,這輝煌的李唐王朝曆史簡直就是一部李氏家族自相殘殺史,就以唐太宗李世民為例,他在宣武門殺死他的哥哥、太子李建成和四弟李元吉登上帝位也就算了,事後,李世民還將李建成五個兒子李承道、李承德、李承訓、李承明、李承義和李元吉五個兒子李承業、李承鸞、李承將、李承裕、李承度全部殺死,並將他們從宗籍中除名。而且,李建成這人很直率、寬簡、仁厚,也很有才能,並非一般史書所記載卑鄙平庸的太子。這就是被崇尚仁義的儒家歌頌的大明君唐太宗。


    就連李世民自己的14個親生兒子,絕大多數下場也很可悲:其中3個被殺,3個自殺,3個早夭。1個被“幽閉”,2個被廢為“庶人”,爾後又被流放。


    可見,權力的遊戲,是充滿血腥味的野蠻遊戲!


    可見,權力的遊戲,是六親不認、骨肉相殘的殘酷遊戲!


    可見,權力的遊戲,是你死我活、成王敗寇的遊戲!


    一代女皇武則天就更不用說了,李唐王室前前後後殺了數百人,被她殺得差點絕種。


    權力的鬥爭,帶給李唐太多的災難,讓他們子孫生活在恐懼當中。那天,趙逍遙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隆基,在他的眼裏分明看到了他對祖母武則天權力的畏懼,他上前扶起李隆基,說:“小王爺放心,關於你的事,我絕對不會告訴皇上。”


    李隆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他聽趙逍遙的話,太驚訝了,那些他自以為的秘密,都無所遁形。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九歲那年,他跑去問父親李旦,媽媽到那裏去了,但父親李旦卻驚恐的捂住他的嘴,叫他不要問,他一直無法忘記父親那驚恐的眼神。


    當趙逍遙將自己的一切隱秘的行動和盤托出時,李隆基再一次感到了那種似曾相識的恐懼:對祖母深深的恐懼,對權力的深深恐懼,在這種世界裏,他原來以為自己靠謹慎和智慧能生存下去,現在看來,在權力的遊戲中,沒有贏家,人人自危,誰也沒有安全感,除了最高權力擁有者。於是,他又忘記父親那驚恐的眼神,腿一軟就跪下了。


    趙逍遙並沒有為難李隆基,很快扶他起來了,說:“我知道小王爺現在很隱忍,但是,光隱忍是不夠的,你不是喜歡太宗嗎?你想一想太宗皇帝是靠什麽得的天下?”


    李隆基迴答說:“民心,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


    “狗屁不通,得民心者得天下那是史官們騙自己的,小王爺再想想。”趙逍遙道。


    李隆基很聰明,想了想說:“人才!太宗的秦王府裏,謀士如雲,杜如晦、房玄齡,將領秦叔寶、尉遲敬德、段誌玄、侯君集、王君廓等跟隨李世民。”


    趙逍遙道:“確實,除了杜如晦、房玄齡,秦叔寶、尉遲敬德等文臣武將,朝中還有宰相陳叔達、朝臣長孫無忌等暗中支援李世民。不過,能吸納人才隻是問題的一個方麵,若僅是將各方人才集中到身邊,而不能用他們,或這些人不忠心於己、為己所作,那也是有不如無。”


    李隆基點點頭,道:“狄將軍的意思是,聚集人才之餘還能使這些人才為己效忠?這樣才能成就千秋霸業!“


    趙逍遙道:“是的,在太宗的身邊,既有房玄齡、杜如晦這些智計百出而又忠心耿耿的謀士,又有尉遲敬德、段誌玄等不為重金所收買的猛將,當初太子李建成曾送金銀珠寶給此二將,欲將之收買,但二人均拒絕,且於事後如實告知李世民,還有張亮不受嚴刑拷打所屈服、程咬金寧死抗旨等這樣為之賣命的心腹,才能得成帝業,所以,不僅要得人才,還要得人心!”


    李隆基點點頭,道:“隆基牢記狄將軍的教誨,得人才人心者得天下!”


    “小王爺果然聰慧過人!”趙逍遙道:“不過,話說迴來,你現在要奪權的話,成功的可能性基本沒有,張柬之、姚崇、宋璟等沒有一個重臣會支持相王。”


    李隆基看了一眼趙逍遙,道:“狄將軍如果支持我,我願意拚死一搏。”


    趙逍遙搖搖頭,說:“我現在是不可能支持你的,能保你不死就已經不錯了。現在神都很危險,你最好向皇上請命去外地,慢慢培養自己的勢力,那樣會更有前途。”


    “多謝狄將軍保全。”李隆基說,“但是去外地會更有前途?”


    李隆基對去外地有點懷疑,他認為洛陽、長安才是一等一的城市,外放就如同地位降了一級。


    趙逍遙道:“當然,在外地,你會得到極大的重視,過去你在長安城裏雖然也是親王,可是長安城裏的王孫貴胄甚多,你隻能算是眾星中的一顆,但在外地,你會算是獨亮而且最亮的那一顆星。你的上司,也會助你。在長安時你是壓抑,到了外地就好像小鳥出了樊籠,海闊天空,你可以盡情展現喜歡交友、好客的天性。”


    “狄將軍認為哪個地方比較適合隆基去發展?”李隆基問道。


    這個問題,趙逍遙也不知道答案,於是他耗費了10個經驗點問萌萌噠的曆史係統:“李隆基要是外放,去哪裏比較合適?”


    萌萌噠的曆史係統迴答趙逍遙說:“曆史上李隆基曾以臨淄王、衛尉少卿的身份兼任潞州別駕,時間長達四年之久。李氏治政潞州時,糧食連年豐稔,人民安居樂業,他又多方延攬人才,收取人心,有德政,善僚屬,禮士大夫,常與潞州名士、幕僚、摯友在亭上賞景吟賦、評論國事,有識之士多歸附其下。”


    於是,趙逍遙便微笑著迴答李隆基道:“小王爺可去潞州,那裏離李唐的龍興之地太原不遠,足夠有你施展才華的地方,小王爺可在那裏多方延攬人才,收取人心。你現在的選擇,可能會不被朋友和家人理解,但幾年之後,你就會體會到你到外地的價值。”


    “潞州確實是個好地方,多謝狄將軍指點。此事重大,待我與家父商量。”李隆基想了想,道。


    “小王爺,我對你的建議,不僅是指點,你會沒得選。如果你留在神都洛陽,我恐怕也不一定能保得了你。”趙逍遙道。


    李隆基看了趙逍遙一眼,知道他並非在開玩笑,他思考了良久,道:“過些日子我會向祖母申請去潞州。”


    “去潞州的事,倒是不著急這一兩天。不過今天我們的談話,最好不要讓別人知道,你就當是夢一場。”趙逍遙道。


    “明白,狄將軍,隆基永遠感激你今日的指導,銘記於心。”李隆基再次向趙逍遙行大禮道。


    趙逍遙那天離開相王府,迴到官舍,卻發現太平公主已經在等他了。


    太平公主準備睡服趙逍遙,這讓趙逍遙感覺到,這李唐的權力遊戲,還是挺好玩的,李唐的女人夠有野心,夠大膽,夠風流,夠有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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