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逍遙聽李香君說李隆基在武周禁軍虎豹營裏活動,感覺有點奇怪,加上武則天罷免的正是掌管禁軍的右羽林衛大將軍李多祚、左羽林將軍李興宗,直覺告訴他,這個李隆基,有點異常。


    來到大唐這段時間,趙逍遙一直在追查穿越者的身份,很明顯,這個穿越者不是武則天,否則張柬之、姚崇等人早就人頭落地。


    而且穿越者也不是來自張柬之集團,他們不會自斷手足,讓武則天罷免右羽林衛大將軍李多祚、左羽林將軍李興宗。


    而張易之、張昌宗兄弟那邊,也不見有動靜,李多祚、李興宗被免職後,時任鳳閣侍郎張柬之舉薦了李義府的兒子李湛為左羽林將軍,李湛是張柬之的人,張氏兄弟也沒有幹預,說明張氏兄弟對即將到來的神龍政變也可能不知情。


    而李隆基如果是穿越者,他如果提前行動,曆史也有可能也會走偏,想到這裏,趙逍遙決定去會會這個李隆基。


    就在這時,姚崇急急忙忙來跑到官舍找趙逍遙,麵帶喜色,道:“狄將軍,大事可期了!”


    “什麽大事可期?”趙逍遙見姚崇形色匆匆,問道。


    “狄將軍不是說,非謀反之罪,武皇不會誅殺張氏兄弟。現在張氏兄弟要反叛,證據確鑿。”姚崇笑道:“也許是我們斷其手足,把他們逼急了,他們狗急跳牆。”


    “證據確鑿?不會是欲加之罪吧?張氏兄弟在宮中伺候皇上,好吃好喝,為什麽要造反?到底怎麽迴事?”趙逍遙有點奇怪,心想難道張氏兄弟中有穿越者?


    姚崇道:“今有許州人楊元嗣,投匭上書,告狀曰:春宮侍郎張昌宗,召術士李弘泰占相,弘泰言昌宗有天子相,勸於定州造佛寺,則天下歸心。外間屢有人為飛書及片旁其於通衢,言易之兄弟謀反。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現在誅殺張氏兄弟時機已經成熟,張相等人已經入宮稟告皇上。”


    “姚大人,我們也先去宮裏看看情況。”趙逍遙說。他心想,如果李隆基是穿越者,那麽誅殺張氏兄弟早一天晚一天倒是沒有關係,就怕張氏兄弟是有備而來,設置了陷阱,畢竟現在武則天還沒有重病,能自由活動,一不小心,政變就會功虧一簣。


    於是,趙逍遙和姚崇坐著官轎,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洛陽皇城的萬象神宮。


    當時,張柬之正在言辭狀告張氏兄弟,對武則天奏道:“皇上,此次告張氏兄弟者有名有姓,言之鑿鑿。若不按察此等謀反大案,臣恐天下人心生變。”


    禦史中丞桓彥範也上前道:“月前張易之移京城大德僧十人配定州私置寺,僧等詣闕苦訴,人人皆知。若不依法處置,恐怕難以服眾。”


    隻見武則天笑了笑,道:“鼓勵告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現在朕老了,就不要再興大獄了。朕殺那來俊臣,還沒幾年呢。”


    武則天初期的統治以任用酷吏,大開告密之門而聞名天下。她先後任用索元禮、周興、來俊臣、侯思止等一大批酷吏,掌管製獄,如果被告者一旦投入製獄,酷吏們則使用各種酷刑審訊,能活著出獄的百無一二。這樣,隨著告密之風的日益興起,被酷吏嚴刑致死者不斷增多,光李唐王室就死了一百多人。


    自從武則天卸磨殺驢,殺掉了來俊臣等酷吏之後,告密之風就逐漸衰弱了。但如此言之鑿鑿的謀反大事,隻因為涉及寵臣張氏兄弟,武則天不以為然,禦史中丞宋璟等人也很憤怒,道:“若此案不查辦,亂君臣之道也,今後何以服眾!”


    在朝堂上,張柬之等朝臣黑壓壓跪了一地,武則天這才迴頭衝著二張兄弟笑道:“看來,你們這兩個不省心的兄弟,又給朕惹禍了!”


    張易之忙跪下叩首,對武則天道:“陛下,這是誣陷,徹底的誣陷。有人看到俺兄弟倆日夜盡心侍奉聖上,心裏嫉妒啊。”


    張昌宗也哭得梨花帶雨,對武則天道:“皇上,我們兄弟兩個冤枉啊。”


    新任鳳閣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事韋承慶是張氏兄弟舉薦,這時站出來,道:“皇上,飛書告人,國有常禁,曆來是無識之人,務行讒毀,張氏兄弟盡心侍奉皇上,不應任憑小人詆毀。”


    武則天這時見趙逍遙也來了,便問他的意見,道:“狄愛卿,你怎麽看?”


    趙逍遙道:“此案涉及造反,事關重大,不得不查!如果張氏兄弟沒有謀逆之心,陛下還他們清白也很重要。”


    武則天聽了趙逍遙的話,有理有據,比較滿意,道:“那麽此事由狄愛卿打頭,會同司刑崔神慶、禦史中丞宋璟等人共同推鞫此案。對了,張氏兄弟伺候朕勞苦功高,就這樣去禦史台吧,不要上刑具。”


    “明白,皇上!”趙逍遙見武則天發話了,明顯是袒護張氏兄弟,便說:“那麽就請易之、昌宗兩位暫且到禦史台委屈一下。”


    趙逍遙的斷案能力有目共睹,而宋璟為人秉性剛直,強硬不屈,曾當麵稱張易之為“夫人”侮辱他。張柬之等朝臣見武則天讓他們審理此案,便無話可說。


    張氏兄弟見趙逍遙客客氣氣,武則天又袒護他們,膽子也壯了,昂首挺胸,說:“去就去,我們兄弟兩個心裏沒有鬼,不怕鬼敲門。”


    一行人到了禦史台,趙逍遙不太熟悉唐代的審案程序,就讓推托宋璟先負責查辦此案。


    對這個宋璟,趙逍遙還是聽過他的大名,他的一身正氣和名氣,不比姚崇差,曆仕武皇、唐中宗、唐睿宗、唐殤帝、唐玄宗五朝,一生為振興大唐勵精圖治,與姚崇同心協力,輔佐唐玄宗開創開元盛世,與房玄齡、杜如晦、姚崇並稱唐朝四大賢相,趙逍遙還是很信任他的能力。


    隻見宋璟中等身材,一雙黑白分明的丹鳳眼,眼神堅定;鼻子堅挺,十分精致,也算得上俊秀;他的長臉上異常嚴肅,一開口,就有慷慨陳詞之感:“來人,將術士李弘泰帶來見本官!”


    趙逍遙讓他負責查辦此案,宋璟也不推讓,先發簽把術士李弘泰捉拿歸案。


    不一會,四個帶刀的差役就把李弘泰帶來了大堂,帶著沉重的手鏈腳銬。


    堂上兩邊高大威嚴的衙役敲一陣殺威棒,三推六問,還沒用刑,沒見過世麵的李弘泰伏身在地,嚇得滿頭大汗,乖乖低頭承認:“稟告大人,張氏兄弟確實有找小人算卦,二張確向小人詢問自己有天子相否。”


    “堂下犯人抬起頭來,睜大眼睛看看找你相麵之人,是否是這堂上坐在大堂上的兩位!”宋璟指著張氏兄弟說:“你可看清楚了!”


    “小人不會看錯的,張氏兄弟貌美如花,一見就讓人忘不掉,天下也找不出來第三人了!”李弘泰抬頭看了趾高氣昂的張氏兄弟一眼,見他們有恃無恐,他唯恐審訊官們不信自己的話,還把當時的時間、地點一一說出,還將所判卦詞都掏了出來。


    人證、物證、時間、地點一應俱全,二張兄弟見無法抵賴,嚇得麵色蒼白,兩腿之間熱流湧動。


    宋璟麵色威嚴,一拍驚堂木,對張氏兄弟厲聲喝道:“你們這對奸詐之徒,還不快快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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