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之的頭被這一拳打偏,臉側低著。


    房間裏已經陰雲密布,仿佛隨時就有一場暴風雨。


    沉默的太過可怕了,向止嵐迴神之後,連連地後退了兩步,立即轉身就跑。


    不管不顧地向前沖,跑下了樓,跑出了沈家的花園。


    陳管家見向止嵐一陣風似的跑出去,一頭霧水,端著茶果走向了書房,還未等他看清書房裏發生了什麽,一個筆筒就砸了出來。


    他閃身一躲,手上的茶具水果通通打翻在地,他不敢再往書房裏看,腿軟地連爬帶滾地跑下去。


    書房裏再度恢復了安靜,一滴血啪嗒落到了厚重的地毯上,在那白色地毯上鮮艷的綻開。


    沈暮之的鼻子湧起熱意,他抬手擦拭了一下,手背上全是血。


    他緊緊地握拳,臉上陰沉地風雨欲來。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多久沒有流過血了,沒想到會有一天被一個女人打出鼻血。


    向止嵐!


    屋子裏響起了咬牙切齒和拳頭緊握的哢哢聲。


    過了許久,他蹲下身來,撿起那幾張書紙,上麵的字已經被抓得皺著不堪,他輕輕地撫平著每一張紙。


    ……


    跑出了沈家大宅後,向止嵐沒多久就跑不動了,靠在江岸的河堤上喘氣休息。


    唿嘯地冷風席捲著她的麵龐,她渾身一顫,腦子從剛剛地充血狀態裏清醒。


    她的拳手到現在都還發著疼,這清楚地告訴了她,她剛才到底做了些什麽。


    她打了沈暮之,打了沈首長的兒子,青紅幫的少主。


    清醒過來後,她的身體顫抖地停不下來,後怕的情緒席捲而來。


    但是她並不後悔,她這輩子連父母都沒有捨得打她一下,他竟然對她動手,那就不要怪她睚眥必報。


    可她報完之後呢?


    這段時間和沈暮之相處下來,她完全捉摸不透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但他很清楚他有怎樣強大的能力,如果他要對她報復,她絲毫招架之力都沒有。


    江邊的風讓向止嵐的腦子更清醒了一些,她逃跑沒有任何意義,他想要抓她迴去再容易不過,就像那個馮經理,偷渡離開了那麽久也被他輕而易舉地找到了。


    向止嵐看著黑夜裏茫茫的江水,感覺自己前路是一片漆黑。


    僵站在岸邊許久,江風唿嘯地吹著她被打的臉頰,又冷又疼。


    忽然天空就飄起了細雨,冰冷的雨絲打在她的臉上,臉頰漸漸就沒有了知覺。


    她不知道在江邊站了多久,身子都僵硬,才轉過來艱難地邁開步子,一步一步朝著沈家的別墅走去。


    她沒有別的選擇,她不能因為自己連累了身邊的人。


    他的暴怒隻能由她來承擔。


    細雨夾雜著雪粒子落下來,越下越大,越下越密,順著她的臉頰落到脖子,順著脖子又流進衣服裏麵。


    等到她迴到沈宅,渾身都已經被淋透了。


    「呀,向小姐!」女傭看到向止嵐渾身濕透,又狼狽地走進來,立刻拿著大毛巾圍了上來,又高喊陳管家。


    陳管家一看向止嵐臉頰高腫著,嘴角還血,身上也濕透了,著實嚇了一跳,迴想起之前他在書房裏看到沈先生的臉好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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