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晚坐在沙發裏,不理會母親和二姐的爭吵,表情平靜,看不出悲喜,看不出惱怒,甚至看不出情緒,很奇怪,好象大家討論的事情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池小慧沮喪的坐下,看到坐在自己對麵的池小晚與己無關的表情,覺得既挫敗又無奈,大聲說:“池小晚,你到是清閑,是啊,你自己現在最得意了,可以嫁給司馬,是你自己想嫁的人,可以這樣逍遙的坐著,看我和大姐的笑話了!” “沒有。”池小晚放下手中的報紙,平靜的說,“我隻是覺得這是我的私事,與大家沒有太大關係,所以,不說。” 池小慧怔了怔,沒有說話,她不是太明白,這個妹妹,她好象從來沒有注意過,一直覺得是很普通很平常的女子,沒有什麽出色的地方,可是,好象這個妹妹,活得很自我。 大家都沒有說話,客廳裏一時有些沉悶。 過了一會,餘雪琴開口說:“昨天我讓你們的爸爸去算了一下要邀請的客人,我想過了,不邀請很多人,隻請一些親戚,越簡單越好,原本是希望著你們可以歡喜出嫁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能簡單就簡吧,我們不想讓人看笑話。” “媽。”池小晚突然輕聲開口,努力控製她內心當中的激動,慢慢的說,“可不可以不勉強姐姐們?大姐她和杜輝的事情,也許是不對,可是姐姐也隻是喜歡他,並沒有做出什麽不妥的事情,您讓她嫁給牟佳木,他是個好人,很爽朗健康,可是,大姐不喜歡他,對大姐和他來說,實在不算是件值得慶幸的事。至於二姐,她還沒有做好結婚的準備,不過是篤定了不得不結,然後再離,何必如此,不如給她們一些時間,讓大姐可以放下杜輝,二姐可以找到合適的對象再結婚,可以嗎?” “不可以!”餘雪琴立刻不容置疑的說,“你自己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不要再多事,我自己的女兒我自己知道,她們必須得嫁,至於你和歐陽清,如果他不勉強你,我不管,以後會怎樣,也是你自己選的。” 池小晚想了想,重新拿起報紙,看報紙上的文字,自己會如何?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她,隻是想幫司馬找迴曾經,如果意兒可以迴來,她立刻消失,她愛司馬,愛到寧願用自己換取他的開心,有時候,愛情就是這樣,她願意他幸福,但是在他幸福的時候,她願意消失,願意不再記得,因為,他如果開心幸福,唯一的可能就是意兒迴來! 很晚了,池小曼睡不著,輾轉在床上,她從來沒有發現自己是如此的軟弱,她以為,她是堅強自信,但是,現在卻發現,她的堅強與自信隻與工作有關,在感情上,她就像個幼稚園的孩子。 她此刻是如此的想去見杜輝,想被他擁懷中,好好的哭一場。但是,他為什麽沒有消息,他在做什麽,為什麽連個短信也沒有,好象突然間就關心她了,難道,他忙到這一點點的時間都沒有了嗎?他感受不到她的想念嗎? 鼓起勇氣,撥通電話,在想,如果對方還是個女子的聲音,她就立刻掛掉電話,死心踏地的藏起來自己,他是個有夫之婦,她嫁不成,也無法擁有他一生一世的,她是希望著不用結婚,搬出去住在外麵,那樣,就算是做出了有違道德的事情,爸媽也不會知道。 電話在接通中,聲音聽來讓池小曼心亂如麻,突然,有人輕輕敲門,嚇了她一跳,手機差點扔掉,迴頭,聽到電話裏熟悉的聲音傳來,“小曼,有事嗎?我在忙,等會給你電話,乖,掛了。”未等她說話,話筒中傳來冷冰冰的聲音,嘟嘟的響著。 “姐,是我,可以進來嗎?”池小晚的聲音傳了進來。 池小曼把電話放下,坐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不願意被妹妹看出她的脆弱,一直以來,她是家中的驕傲和堅強的代表,從小就是,她一直是最優秀的。“進來吧。” 池小晚走了進來,棉布的長袖睡衣,上麵的圖案是暖暖的卡通圖案,是一個小女生抱著自己的膝蓋坐著,安靜的望著前方,短短的碎發,似乎被風微微吹起,這件衣服好象是池小慧買來給小晚的。 “有事嗎?已經這麽晚了。”池小曼輕聲問。 “沒事,睡不著。”池小晚輕輕歎了口氣,“出來,看見你房裏還亮著燈,想和姐姐說會話,就過來了。” “上床上坐吧,外麵有點冷,現在是秋天了,一天比一天亮了,尤其是晚上。”池小曼自己也在床上坐下,靠著床頭,拉過被子蓋在身上,“我們很少可以這樣坐下來說會話,沒想到這麽快,我們就要同時出嫁了,原以為你是最早結婚的,沒想到還是按著年紀來了。” 池小曼苦笑一下,神情有些茫然。 池小晚在床上坐下,靜靜的,好半天才慢慢的說:“大姐,你真的準備嫁給牟佳木嗎?” “嫁誰都一樣,除了杜輝,我無法把感情給任何人,我知道我愛上一個已婚男人不對,可是,愛情本來就是不可預料的,如果我知道我會愛上一個有婦之夫,那我一定從一開始就不去s公司,不認識杜輝才好,現在已經這個樣子,我又能怎麽辦?反正嫁誰都要嫁,我無所謂,媽開心就好,牟佳木就牟佳木吧。”池小曼無所謂的說。 “可是,姐,你開心嗎?”池小晚輕聲說,“我知道,你和杜輝的事情是大家所不允許的,可是它讓你覺得開心,值得,有時候我也很困惑,姐,愛情到底是什麽,什麽才值得我們付出?杜輝他值得你犧牲一生一世的幸福成全嗎?他是用真心在喜歡你嗎?如果喜歡,真心憐惜你,他就應該不愛你,或者放棄舊時來為你,傷害另外一個成全這一個,可是,他一直沒有出現是嗎?他的沉默是為了什麽呢?” “我沒求過他什麽,也不需要他做什麽。”池小曼生硬的說。 池小晚歎了口氣,有些出神,慢慢的說:“姐,我希望他做些什麽,可以讓我覺得自己不是那麽的被看輕。” 池小曼看著池小晚,不知說什麽才好。過了好半天,才突然說:“其實,現在我很想可以見到杜輝,和他說幾句話,他的聲音對我來說就好象是毒品,而他的人似乎可以讓我義無反顧。” 池小晚沒有吭聲,她其實何嚐不是。 “小晚,我現在要去,我要和杜輝見麵。”池小曼突然有些激動,從床上下來,找出自己的衣服,換上,麵上的表情有些茫然和慌亂,很認真的說,“小晚,我想他,是真的想他,什麽對與錯,什麽該或者不該,現在這個時候,我一點也不想理會,我隻想見他。” “路上小心些。”池小晚安靜的說,“爸媽睡了,出去的時候小聲些,如果有事的話,立刻打電話給我。” “嗯。”池小曼點頭,打開門,悄悄溜了出去。 餘雪琴聽到了外麵很輕很輕的關門聲,她沒有動,靜靜的坐在黑暗中的陽台上,聽著外麵輕微的聲音,三個女兒,沒有一個女兒的心思可以瞞得過她,此時,就算是聽到三個女兒都悄悄出去的聲音,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好奇怪。她沒有起身阻止。 聽到汽車發動的聲音,知道是大女兒偷偷出去了,一定是去找杜輝了,年輕的女孩子們總以為自己是為了愛情,而奮不顧身,其實一切不過是場笑話。 “雪琴。”餘老太太的聲音在她身後靜靜響起,“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不睡嗎?夜涼了,也不加件衣服。”說著,一件厚暖的外套披在了餘雪琴的身上。 “媽。”餘雪琴輕輕的應了聲,“沒事,睡不著。” “把孩子交給他放心嗎?”餘老太太在餘雪琴的對麵坐下,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輕聲說,“小慧說得不是沒有道理,如果不是因為是牟德蒙的兒子,你舍得如此痛下決心嗎?這雖然是個解決的辦法,可是也同樣的冒險呀,你認定他們可以白頭到老嗎?” “我不知道。”餘雪琴慢慢的說,“我隻是做我能夠做的最大,我是她們的母親,生養了她們,她們的一切情形,如果在她們身上有一分,在我身上就會痛上十分,我不舍得讓她們不幸福,可是,她們現在的情形,如果不加以製止,我真的不知道以後會怎樣。” “她很像當年的你。”餘老太太輕聲說,“當年你也曾經這樣不管不顧過,當年我也曾心痛難耐過,不過,孩子大了,有些事,真的不是我們可以左右的,就算是錯誤,你不讓她犯,她也不會知道這是個錯誤,人呀,活著,總有兩種可能,好或者不好,不經過其中任何一種可能,都不會知道另外一種可能的好。” 餘雪琴沒有吭聲,想起她曾經的擔心,以前,就擔心,小曼會像她做錯事,走錯路,沒想到,如今仍然是沒有避免得了。 聽見外麵的門鈴聲,杜輝有些意外,這個時間誰會來這兒?看了一眼歐陽蓓,“這個時間誰會來?” “我怎麽知道。”歐陽蓓懶洋洋的說,看著自己腳上剛剛塗好的紅色的指甲油,“我可不想被打擾,剛剛迴來,差點累死我,什麽客人自己應付。” “今天也是可惡,全都請假休息。”杜輝不高興的說,“想喝杯水都得自己倒,我說今天去飲香食府吃吧,你偏偏去什麽——那家飯店叫什麽名字來,就是你朋友開得那家,簡直是難吃死了,真是糟蹋美食!我自己來。” “沒辦法,是朋友,總要捧下場吧。”歐陽蓓依然懶洋洋的說。 杜輝走過去,打開門,看到門口站著的池小曼,第一個反就是立刻把門關上,腦子裏想,怎麽就沒想到先看看是誰再開門,然後,突然覺得把門關上不對,又重新把門打開,人站著,多少有些尷尬。 池小曼被嚇了一跳,門打開,看到一心想要見到的杜輝,但是,還沒等她明白過來,門被關上,然後再一愣間,門又再次被打開。 杜輝隻穿了件內褲,外麵的睡衣沒係,鬆鬆的散著。 裏麵有人揚聲問:“杜輝,誰呀?” 池小曼有些傻兮兮的站著,想著自己應該笑還是應該哭,應該不動還是憤怒的跑開。腦子裏是空白的。 “呃,是,池小曼。”杜輝猶豫了一下,說,希望這個時間歐陽蓓可以穿得整齊些,或許瞞哄得過去。 歐陽蓓赤著腳走過來,站在杜輝的身後,微笑著打了聲招唿,“池小曼,你好,聽我弟弟說,你要結婚了,恭喜呀。” 她的身體是赤裸的,睡衣隨意的穿著,腰間隨意的打了蝴蝶結,曼妙的身材展露無遺。臉上的表情是慵懶的,眼神嫵媚的看著池小曼,完全不介意自己此時的狀況。 池小曼想,就算是傻瓜,也知道,他們做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