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顧薄軒的調令正式下發。


    首長看著顧薄軒也是舍不得,“我是真的舍不得你走,可是沒辦法……”


    “這地方是偏了些,但是……”


    首長說這話的時侯有些心虛的沒敢看顧薄軒。


    那地方,何止是偏呀。


    簡直就是鳥不拉屎好不好?


    說實話,以著顧薄軒的資曆和能力,隨便調去哪個地方任旅長都不是什麽問題啊。


    當然,帝都這類的地方的除外。


    這幾年來要不是他一直壓著,顧薄軒早被人給搶走了。


    說起來也是他的自私。


    可是現在,上頭點名要的這個人。


    但是,卻轉手放到了這麽個鳥都到不了的地兒?


    讓他去那做什麽。


    去溜人玩嗎?


    雖然說是副師長,可是,真心不如有實權的正旅級強呀。


    想到這些,他哪裏還敢再多說什麽?


    總覺得心裏頭欠著顧薄軒呢。


    “那啥,阿軒啊,你要是實在不想……”


    “首長,我是軍人。”


    就這麽一句話,表明了他直接的心意:


    軍人,以服從為天職!


    首長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裏頭更加過意不去,“你過去就是副師級,這樣吧,你可以帶幾個人過去,組成你自己的警衛連,算是我這個老首長對你這次調動和升遷的祝福。”


    “謝謝首長。”


    顧薄軒可不會客氣,直接要了十個人的名額。


    至於人選嘛……


    他得迴頭再考慮下,順便問問人家自己的意見才能決定。


    “去吧,對方隻給了你半個月時間報道,事情多著呢。”眼看著顧薄軒就要走出去,首長忍不住又喚住了顧薄軒,“那個,那啥,你最近沒得罪什麽人啥的吧?”


    “沒有啊,首長您為什麽這麽說?”


    顧薄軒的眼神微咪,犀利的眼眸盯在自家首長身上,


    “是不是有什麽內幕消息是我不知道的,首長您是聽到了什麽嗎?”


    他那一臉緊張戒備的樣子看的老首長好笑又好氣。


    對著他翻個白眼,“我要是知道還問你作什麽?”不過還是給顧薄軒解釋道,“我隻是覺得這次的調令來的太過突然,而且,你看你這級別吧,雖然說是明升了,但實際上卻是降了的。”這樣的手法,分明就是罰嘛。


    當然,後頭這句話老首長並沒有說出來。


    他怕因為自己一句話而讓得顧薄軒心情不好。


    “我想不出別的來。”


    “行了,那你就先去安排吧,有什麽困難或是問題的隻管來找我。”


    對於自己手下的這把尖刀。


    老首長是真心的舍不得。


    可是,這一迴不舍也不行嘍……


    搖搖頭,他揮手讓顧薄軒趕緊離開,省得他一會更心疼。


    直到走出首長辦公室。


    顧薄軒的腳步才緩緩慢了下來。


    他抬頭,看了眼頭頂上悠悠的白雲,想起老首長剛才的那句話。


    以及他那一臉欲言又止的神色。


    他問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自己說沒有。


    可是,他算不算把尚老給惹到了呢?


    撓撓頭,顧薄軒也懶得去想,迴到訓練處,直接把周呂等人找來。


    情況一說。


    然後他就什麽都不管了,由著他們自己說吧。


    隻是,半個月就報道。


    聽著老首長的意思,那邊怕是很荒涼……


    他揉揉眉心,不看那幾個爭執的臉紅脖子粗的人,抬腳走了出去。


    午後的陽光暖暖的。


    突然的,顧薄軒心裏頭湧起一股茫然感:


    他的本意是想著接近言言。


    想和言言一家幾口團聚的。


    可是,到頭來,怎麽卻是越來越遠了呢?


    要是言言知道這事兒,一定很失望吧?


    雖然他從不曾和陳墨言說起過自己對於兩個人,對於他們這個家的安排。


    可是,他知道,他相信言言也知道。


    他一直是奔著團聚這個道路上一路往前奔的。


    可是結果卻是,事與願違?


    ……


    顧薄軒這邊的變故陳墨言並不知道。


    此刻的她正在被幾個孩子的哭聲給包圍,享受著一種叫做甜蜜又憂傷無奈悵然的傷悲。


    一個哭,餘下的三個跟著哭。


    一個醒,餘下的三個都跟著醒。


    一個餓,餘下的三個都跟著餓……


    陳墨言覺得眼前這幾個娃就是老天爺派下來懲罰她的。


    難道是老天爺覺得她重生以來一路走的還是太過順暢。


    特別是現在。


    親爸爺爺奶奶愛人什麽的都在身邊。


    又有屬於自己的事業在。


    老天爺就瞧不過眼了,派了這麽幾個小惡魔來折騰自己?


    四個娃呀。


    想想,是的,嗯,真幸福。


    哪怕是外人一聽到也是個個都眼紅的看過來。


    一臉的羨慕:


    哎喲,你家可真是幸福啊,多子多孫,真好。


    可是這真好的背後是什麽?


    是她這個當媽的快要被折騰瘋了啊。


    你就試著想想吧。


    一個房間裏頭,四個娃扯著嗓門嗷嗷的哭……


    聲音足以掀翻屋頂啊。


    那哭聲能讓你聽的整個人崩潰掉!


    陳墨言這一刻就是這樣,哄了這個那個哭,抱起另一個吧,餘下的三隻又跟著哭了。


    到最後,陳墨言自己都想跟著他們一塊哭了。


    齊阿姨買菜迴來。


    就聽到屋子裏頭哭聲震天。


    忍不住趕緊放下手裏頭的東西跑了過來,“這是怎麽的了,怎麽哭成了這樣?”


    “沒事,估計是一個哭餘下的幾個也跟著一塊哭了。”


    陳墨言苦笑了兩聲,在齊阿姨的幫忙下把四隻哄好,喂飽。


    到最後一個個的拍睡著。


    她自己則靠在床頭,一臉的生無可戀。


    “齊阿姨,我不想活了啊。”


    想想這小幾隻剛才一塊哭的那一幕。


    陳墨言真心崩潰。


    沒法活了!


    “胡說什麽呢,什麽叫不想活了,這話是能亂說的嗎?”


    齊阿姨白了她一眼,看著床上一排的四個娃,眼底全是慈祥,“小孩子其實很好帶的,哭鬧不是餓就是拉或是尿了,你這是才帶他們幾個,等摸出點規律來,到時侯就會很容易了。再說了,這不是還有我和你奶奶嗎,等到他們幾個再大大,你爸和你爺爺也可以幫著看,到時侯你就很輕鬆了的。”


    “可是我想想他們幾個鬧騰的樣子,我就有種想要掐死他們的衝動。”


    這話把齊阿姨嚇了一跳,伸手輕輕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可不許嚇人,是不是覺得悶了?要不我看著他們幾個,你出去逛逛去?”齊阿姨雖然隻是一個保姆,但她在帝都待的久了,出去買菜什麽的時間長了,也認識到了不少的同行或是朋友,偶爾聊起天,說的無非就是東家長西家短的,倒也讓她聽到了耳中不少關於孕婦產婦的事情。


    有個保姆可是說過了的,她那個年輕的女主人呀,就是產生得了什麽病,最後竟然是割腕自盡了。


    當時可是流了一地的血啊。


    等到被人發現的時侯,那個女主人的身體都僵了。


    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沒有了唿吸。


    齊阿姨是無意間聽到的這話,八卦似的講出來的。


    說者無心,聽的卻是多少在了意。


    這會兒一聽陳墨言這話,齊阿姨心裏頭可就是忍不住咯噔一聲。


    可別是不對勁兒吧?


    趕緊催著陳墨言出去走走,逛逛街什麽的。


    等到了晚上,齊阿姨猶豫了再三,還是把田老太太拽到了一邊嘀咕了半天。


    田老太太先是聽的一驚一乍的。


    等到了齊阿姨說到陳墨言身上,她差點被嚇的跳起來。


    “怎麽可能呢,言言她這不是好好的嗎,她怎麽會有想不開的事兒?”


    “哎喲我的老太太,我這不是擔心嗎,你聽聽她下午說的那話,可是沒把我給嚇死……”


    田老太太遲疑了一下,“你說,會不會是她隨口那麽一說的?”


    “這也保不齊,不過,咱們多做點預防總是對的呀。”


    “對對,這話說的對。”


    然後哪,陳墨言第二天開始,就發現她奶奶和齊阿姨好像有空沒空的就往她房間裏頭跑。


    美其名曰看娃。


    她們一來呢,就直接把她朝著外頭趕。


    讓她去逛街去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反正就是,嗯,出去別悶在家裏頭就好了。


    陳墨言雖然是一頭霧水,但卻也知道田老太太和齊阿姨不會對孩子和自己不好的。


    便也樂得忙裏偷閑那麽一會半會的。


    這天中午。


    陳墨言正打算吃過午飯去咪一會,院子裏頭響起腳步聲。


    田老太太眼尖,一眼看到了來人,“大軒,你怎麽這個時侯迴來了?”


    顧薄軒上次來去匆匆。


    連幾個孩子也不過就是那麽草草看了幾眼就閃人。


    這眼看著又是小一個月過去。


    田老太太倒是沒想到他能這麽快就迴來。


    “奶奶,爺爺,爸,言言……”


    他進屋一臉帶笑的招唿了人,然後就勢坐到了陳墨言的跟前。


    “齊阿姨,趕緊再去加一副碗筷。”


    “好嘞,馬上就來。”


    顧薄軒吃飯很快,他雖然是來的最晚,但卻比誰都先吃完。


    頭一個落了筷子。


    等到大家都吃好,他起身幫著收拾桌椅。


    齊阿姨笑著製止,“顧先生不用麻煩,我收拾就好。”


    “是啊大軒,還沒看到過你那幾個兒子女兒吧,是不是歸心似箭?”


    田老太太笑著看向他,“還是趕緊和言言迴屋去看看孩子吧。”


    “言言,你帶阿軒過去呀。”


    陳墨言站起身,看了眼顧薄軒,轉身朝著外頭走了出去。


    倒是顧薄軒,他起身後一一打了招唿,這才大步去追人,“言言,你等等我……”


    屋子裏頭。


    一拉溜並排睡著四個小娃。


    紅撲撲的臉蛋,長長的睫毛似小扇子一般遮蓋住眼瞼。


    粉嫩嫩的小手或放在頭頂做投降狀,或放在胸前,還有一個放在嘴邊啃啊啃的。


    瞧的顧薄軒眼底的溫柔和笑意水一般的溢出來。


    “言言,這就是咱們的兒子女兒嗎?”


    “嗯,真好看,和你長的一模一樣的好看。”


    陳墨言對著他翻了個白眼,“別嘴和塗了蜜似的呀,有事就直說。”


    顧薄軒聽到這話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他以手成拳,輕輕抵在下巴上,“那啥,我還沒說呢,你怎麽就知道一定是有事兒啊?”


    這小丫頭,也忒神了吧?


    陳墨言忍不住橫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沒事你會迴家嗎,你想想你這段時間,這一年多,哪次迴家不是有事的,我說你這次有什麽事情趕緊說,說完你好趕緊歸隊說錯了嗎?”


    “那啥,沒說錯……”


    在自家媳婦似笑非笑,帶著幾分挪愈笑意的眼眸中。


    顧薄軒的老臉有些掛不住。


    對著陳墨言傻笑了兩聲,他又扭頭看了眼還在睡著的四小隻,聲音愈加放的低低的,


    “他們幾個得多久醒?”


    “估計還得半個小時左右,到底是有什麽事情啊,瞧你那難以啟齒的樣子。”


    真是的,不知道伸頭一也縮頭也是一刀嗎?


    顧薄軒哪裏是不知道這個道理?


    不過是覺得吧,嗯,能拖一會是一會罷了。


    此刻被陳墨言這麽一瞪眼,他想也不想的就直接開口道,“那啥,我接到了調令,往上提了兩級,副師級……”


    “這是好事呀,你怎麽那麽小心冀冀,一臉不想提的感覺?”


    陳墨言咪了下眼,似是有所悟,“難道,你覺得自己升級了,想要拋棄我們母子幾個當陳世美?”


    “言言你想到哪去了啊,真是的,我怎麽可能這樣想?”


    對於自家小媳婦腦子裏頭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不按牌理出牌的思路,他也算是有所了解的。


    這會兒隻是瞪了眼陳墨言,便接著道,“我本來是想著再熬兩年,然後申請調到帝都來的,最不濟也是帝都附近,咱們一家六口總不能經年這樣的兩地分居吧?以前還好,可是現在有了孩子,你一個人帶著他們幾個我可不放心。”是,自家小媳婦身邊是長輩好幾個,他家嶽父田爺爺田奶奶田素這個姑姑,對陳墨言肯定都是真心的。


    一心一意的幫著她他們照顧孩子。


    一心一意的希望著言言好。


    可是,他身為言言的丈夫,他是真的不想讓自己缺席幾個孩子的成長。


    但是,所有的這一切,都在那個調令的前頭打了泡影……


    他沉默著低下了頭:


    心裏頭沒有失望和抱怨那是假的。


    不過就是因為在首長周呂那些人麵前說了也沒用罷了。


    可在陳墨言的跟著,顧薄軒卻是難得的情緒低落了起來。


    他把自己的下巴抵在陳墨言的肩頭。


    語氣有些澀然,“這一調肯定就得待個三五年,那個地方離帝都太遠了,我以後想看你們一麵都不容易。”


    雖然他是副師長,權利和假期比起以前也是多了好麽丟丟。


    最主要的是,三五年內,他想著調到帝都或是帝都附近的心思。


    白廢了啊。


    顧薄軒有些心酸,為什麽他的奮頭總是抵不過突發的變化?


    倒是陳墨言,一眼看出他的心思。


    伸手把他迴抱住。


    輕聲的安慰著他,“不怕,現在這交通那麽發達,哪怕是繞地球一圈呢咱們也走的來,你不過就是去個比較偏僻的地方罷了,等到他們幾個略大一點,我就帶著他們過去看你,你沒事了也可以迴來看我們啊,是不是?”


    “我好想你,想孩子。”


    以前,顧薄軒隻是對於他媽嘴裏頭說的誰家誰家生了娃什麽的話覺得無語。


    可是現在,他卻是徹底的想通。


    這當媽當爸的啊,哪個不想自己的兒子娶妻生子,哪個不想自家三世甚至是四世同堂?


    “我也想你,孩子們也會想你的。”


    陳墨言看出顧薄軒的心情有點不浮定,想來,他這會兒也不想聽自己多說什麽吧?


    她便輕輕的抱著著,依偎著他。


    氣氛溫馨而自然。


    甚至連空氣裏頭流竄著的氣息都是甜蜜的,是清新的。


    最終,是一陣震耳欲聾的哭聲打破這一室的靜溢。


    夫妻兩人先是被嚇了一跳。


    還是陳墨言最先反應過來,“是孩子哭了,我得進去看看……”她伸手推開顧薄軒,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朝著裏頭的屋子走過去。被留在原地的顧薄軒心裏頭那叫一個哀怨呀,他被他家小丫頭給嫌棄了!


    嫌棄了嫌棄了嫌棄了……


    最後他歎了口氣,也隻能認命的抬腳跟過去。


    然後,他就看到四小隻揮手舞腳的哭,哭的小臉都通紅,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顧薄軒就看到他家小丫頭正在熟練的泡著奶粉。


    一個接一個的喂完。


    哄好。


    陳墨言在顧薄軒目瞪口呆中瞪了他一眼,“看什麽看,我這腰都快要累斷了,幫我按磨揉揉啊。”


    “好好,這就來。”


    “能給媳婦服務,那是我的榮興。”


    陳墨言白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氣氛一點點的升溫。


    曖昧。


    顧薄軒的手不知不覺就不規矩了起來。


    陳墨言伸手把他給拍開,“摸哪呢,那是你的嗎,是幾個孩子的口糧。”說到這個,陳墨言自己也覺得挺是無語的,她前些天一直用著那些偏方催母乳什麽的,豬腳豬蹄什麽的喝了好些,母乳沒催下來,她身上卻又足足肥了一大圈!躺在床上,摸著自己腰上的遊泳圈,雙下巴,她是欲哭無淚。


    這樣下去可怎麽能行?


    正想著呢,顧薄軒一個火熱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媳婦,我餓了好久了……”幽怨的帶著幾分委屈的聲音在陳墨言耳側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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