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薄軒有些頭疼,“媽,部隊上的假不是你說請就請的。”


    他這也是請的婚假。


    不然的話哪裏來的一星期時間?


    馬上就是年底,不少的事情和任務等著他們呢。


    倒是顧爸爸,直接掃了眼顧媽媽,“行了,孩子才迴來呢,你讓他高高興興的不行麽,這馬上就結婚了,高興著呢,別說那些掃興的事兒。再說了,這請假是娃能作主的嗎,那是國家需要!”


    “需要需要,你們眼裏嘴裏就一個國家需要。”


    “怎麽就沒人看看我這個老婆子也需要?”


    “我要孫子!”


    顧媽媽這話聽的父子兩個人都沒有接碴。


    不過,顧爸爸卻是用意味深長的眼神掃了眼顧薄軒。


    那意思,聽到你媽的話了吧,嗯,別的,你自己看著辦!


    顧薄軒幹咳了兩聲,果斷的轉開了話題,“安子呢,怎麽沒見他?”


    “上班呢,你不知道你弟他現在呀,可忙了。”


    聽到顧薄軒提起自己的小兒子。


    顧媽媽總算是高興了幾分,她手舞足蹈的比劃著,“你弟弟他呀,現在可能耐了,手底下管著十幾二十好幾號的人呢,一天天忙的呀,那事兒多的,我瞧著都心疼,不過,別人都叫他組長,一個個的都可聽他的話了,嗬嗬,沒想到你弟也能當上個領導了。”


    顧薄軒也跟著他媽笑,“媽,就是個小組長,你就高興成這樣兒呀。”


    “小組長怎麽了,別人想當還當不上呢。”


    顧媽媽想也不想的反駁大兒子,給自己小兒子說好話,“你弟現在可是和以前不一樣了啊,這孩子,有出息啊,像你們小的時侯,咱們一家哪頓吃過飽飯?那個時侯媽心裏頭就一直憋著一口氣,就想著不管如何也得把你們給養活大,再看著你們娶媳婦生幾個孩子,哪裏敢想能有現在這樣的生活光景?”


    “老大呀,媽知道,我們這可都是跟著你,沾了言言的光呀。”


    “你以後可得好好的待那丫頭,知道嗎?”


    “媽你放心吧,我會的。”


    母子兩個人在院子裏頭談話。


    這天不知不覺的就黑了下去。


    顧媽媽才恍然,“這天兒怎麽就黑了,才過了沒多大點時間呀。”


    “還沒多大點時間,這都好幾個小時了。”


    顧爸爸的話聽的顧媽媽拍了下大腿,“我和兒子說話說的,都忘了時間了,兒子你餓了吧,媽給你做飯去。”她一邊說一邊起身,廚房裏頭馬嬸兒的聲音傳出來,“嫂子你不用過來了,我一個人弄就行。”


    “那怎麽成,我還得給大軒弄他愛吃的菜呢。”


    馬嬸兒聽著這話就笑,“那行,嫂子你來掌廚,我去燒水……”


    雖然有爐子。


    但是馬嬸兒和顧媽媽兩個人統統覺得,還是生火燒大鍋這樣煮飯快。


    院子外頭。


    沒有了顧媽媽的喋喋不休,父子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寂靜下來。


    好半響。


    顧爸爸才咳了一聲,看向顧薄軒,“即然要和人家結婚,就好好過日子,你是男人,又是軍人,有啥事兒讓著人女孩子點,那丫頭小,現在雖然有爸有媽的,日子瞧著了過的挺好,可想想她以前過的那些苦日子,還有現在,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頭忙來忙去的,有時侯飯都吃不好,電話一個接一下的。”


    說到這裏的時侯,顧爸爸看了眼顧薄軒,歎了口氣,“你們都挺不容易的,我和你媽是幫不了你們的,所有的都得靠你們自己,有啥事你們兩個慢慢商量,別鬧氣,還有,你媽那脾氣你也知道,那就是個嘴快愛叨叨的,你們聽了這麽些年了,她現在也肯定是改不了的,不管她說啥你聽聽就好,自己的事情自己心裏頭得有個數。”


    “爸,我知道,你和媽都是為我們好。”


    “嗯。”


    顧爸爸看了眼顧薄軒,點了點頭便沒再出聲了。


    對於這個大兒子,他向來是信任的。


    以前的時侯,兩個兒子他心裏不知道有多擔心小兒子。


    生怕他走上歪路沒個出息。


    現在小兒子宛若脫胎換骨,大兒子馬上就要結婚……


    顧爸爸覺得,嗯,他忙活這大半輩子,如今能看到兩個兒子有這樣的生活。


    哪怕讓他現在閉眼呢,也能放心了。


    第二天,顧薄軒和陳墨言兩人在外頭逛了一天。


    試顧薄軒的禮服。


    買東西,準備一些婚慶上的事情等等。


    雖然說這些事情都已經定的差不多。


    但是,顧薄軒這個準新郎以前沒在也就罷了。


    如今他即然出現。


    怎麽可能還一點事情不出頭呢?


    陳墨言可不想慣他這個毛病!


    顧薄軒的禮服是兩套,全都是西裝。


    是之前陳墨言按著他的尺寸親自打版,縫製的。


    如今也不過就是讓他過去試穿一下。


    看看哪裏不合適什麽的稍做修改。


    隻是顧薄軒試過之後,大小剛剛好,真的是增一寸或是減一寸都不成。


    想到這還是她三四個月前看到的顧薄軒,量的尺寸。


    陳墨言就不得不在心裏頭暗歎,果然這保持身材什麽的,還得是部隊上的人!


    “你那幾個戰友什麽時侯來?”


    陳墨言看了眼顧薄軒,挑了下眉,“雖然說好了帶他們去買衣服,但總不能婚禮當天才到吧?”


    “他們今天的車,明天中午應該能到。”


    顧薄軒握著陳墨言的手不放,“一個是周呂你認識的,另外兩個也和周呂差不多的身材,很好選衣服的。”頓了下,他又直接加上一句,“要是來不及也沒啥,讓他們直接穿軍裝!”


    陳墨言,“……”


    她瞪了眼陳墨言,“我爸會把你也一塊趕出去的。”


    顧薄軒哈哈大笑。


    兩個人走走停停的就在外頭逛了大半天,迴到家的時侯已經是傍晚。


    因為之前和顧媽媽說了不在家吃晚飯。


    顧薄軒便跟著陳墨言迴了這邊。


    田素和奎子,還有小妞妞一家三口也在。


    看到她們兩個人進來,賀子佳的眉眼裏全都是笑意,她從灶間裏頭伸出一個頭,“言言和阿軒迴來了?還沒吃飯吧,剛好這就煮好了,你們兩個去洗下手,稍坐一下馬上就好呀。”


    “媽你在做什麽呢,哇,紅燒肉,好香哇。”


    “饞貓,趕緊去洗手吃飯,媽這裏馬上就好了。”


    聽到自家女兒極是滿足的語氣,賀子佳的心裏臉上全都是笑。


    兩個人洗好手,坐迴來。


    賀子佳已經朝著外頭端碗筷。


    顧薄軒趕緊去接,“嬸兒我來,你坐著,我去端就好……”


    “你去啥去,我來就行。”


    雖然是這樣說著,可賀子佳的嘴角卻是輕輕的翹了起來。


    女婿這樣的看重她。


    說明他重視自己的女兒呀。


    這樣才好!


    一頓飯吃下來,大家其樂融融的。


    就連小妞妞都安安靜靜的,時不時的咧下嘴,對著大家夥吐個泡泡啥的。


    看的陳墨言覺得稀罕的不得了。


    這小妞,真心的好待呀。


    她看了眼正在啃雞腿的田素,心裏頭腹誹著:


    果然是有不省事的媽,就有聽話的孩子!


    瞧瞧她這個姑姑,一看就不是個靠譜的。


    這不,娃就這麽聽話,好帶了?


    這個媽當的,真輕鬆!


    對麵,田素似有所覺,抬頭看向陳墨言,“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在心裏頭罵我呢,丫頭?”


    “你想多了,我是覺得姑姑家的小妞妞真好看。”


    “那是當然了,不看是誰的女兒。”


    提起自己的女兒,和天下所有的媽媽一樣。


    田素的語氣裏頭滿滿的都是自豪:


    我家丫頭全天下最好的!


    陳墨言翻了個白眼,扭過頭不再去看她。


    飯罷,奎子去上晚班,田素懶得迴去,直接抱著睡著的小妞妞迴了她的房間。


    陳墨言一家三口和顧薄軒四人坐在院子裏頭說話。


    “怎麽樣,衣服合不合身?”


    賀子佳是個女人,又是當媽的。


    一心隻想著讓自家女兒有個完美婚禮的她自然是想到所有的細節。


    新郎的禮服可不就是個最重要的一環麽?


    “很合身的,一點都不用改。”


    “那就好,我也能放心了。”


    不過下一刻她又想起了別的,“那婚宴現場呢,你有帶阿軒過去看吧?讓他走走,熟悉一下地方什麽的,可別到時侯找不到地方什麽的出了差子。”


    陳墨言撲吃一聲笑了起來。


    “媽,你想的真周到。”


    “誰讓,我是你媽呢?”


    賀子佳笑著在陳墨言腦門上戳了一下,一臉的笑意。


    直到,晚上睡覺的時侯。


    田子航看著賀子佳吃藥,最後沒忍住開了口,“不舍得了?你放心吧,那小子答應過我的,他不會讓言言隨軍,以後也還是會住在咱們這裏的,所以,言言和咱們不會分開的。”特別是賀子佳現在這種身體狀態,哪天說不定就真的出大事,這樣的情況下,陳墨言更是不可能離開這裏,離開帝都遠去的。


    “不是,我就是想起了……”


    話說到一半,賀子佳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輕輕的歎了口氣。


    半響後,她從窗外漆黑的夜色裏頭收迴眼神,看了眼眉頭微擰的田子航,笑笑。


    “我沒事,天不早了,睡吧。”


    田子航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沒出聲。


    睡下之後的賀子佳翻來複去的,好半天沒睡著。


    田子航也沒有出聲。


    直到,心懷有事的兩個人最終沉沉睡過去。


    賀子佳心裏頭裝著事情。


    第二天頂著個黑眼圈出現在大家麵前。


    陳墨言被嚇了一跳,“媽,你這是怎麽了,沒睡好嗎,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不是不是,媽隻是,隻是想起一些往事,真的沒啥事。”


    賀子佳這樣說,陳墨言雖然心裏頭有些疑惑,但卻還是沒多說什麽,隻是挽了她的手扶她坐下,眉眼彎彎的笑,“媽,咱們現在不是好好的麽,日子越過越好,生活越來越好,一家三口又團圓了,過去的那些事情還想它做什麽?您剛不也說了麽,都是以前的事情,咱們隻看以後,啊?”


    “嗯,媽聽你的。”


    早飯吃罷,陳墨言去廚房裏頭收拾。


    顧薄軒自然是幫著她一起的。


    兩個人忙活完,又跑去一旁的書房打了幾個電話,定下了一些事情。


    時間已經一點點的走到了十一點。


    顧薄軒開車去接周呂他們幾個,陳墨言也沒和他一塊去。


    自己帶著小花出去辦事了。


    家裏頭,田子航在書房。


    賀子佳是越想越有些坐立不安的。


    到最後,連田素都看的不對勁兒了起來,“嫂子,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呀?”


    “啊,沒有啊。我,我沒事……”


    田素看著眼神有些遊移的賀子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嫂子,估計整個家裏頭的人都發現你有心事了好不好,就你自己還不知道,傻傻的和別人說沒事,你呀,真不知道我三哥那腦子,怎麽就喜歡上了你……”


    這也就是賀子佳心思向來是個單純的。


    之前又記憶模糊了那麽多年。


    雖然看著是腦子不好。


    但換個角度想,何嚐不也是變相的保護了她?


    這會兒聽到田素這樣說也不以為意,隻是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呀,當時我還被你哥的話嚇了一跳呢。”她想起了兩個人年輕那時侯的事情,不禁眼神裏頭全都是水一般的笑意,看的田素忍不住都羨慕了起來,“行了行了,知道你和我三哥青眉竹馬,兩小無猜……”


    田素的話聽的賀子佳紅了臉。


    坐在椅子上半響,賀子佳突然歎了口氣,扭頭看向了田素,“素素,你是不是也認識那個女孩子?”


    “啊,我認識哪個女孩子?”


    正在低頭哄著懷裏小妞妞的田素一下子抬起了頭。


    滿臉的霧水,“嫂子你說的哪個女孩子?”


    “就是,就是那個,那個孫成寶的女兒……”


    “聽說,她叫孫慧是吧?”


    話已經說了出來,賀子佳的語氣倒沒那麽結巴了,到最後,她看著田素微擰的眉頭,趕緊出聲解釋道,“你別多想,我,我就是忽然想起來了,就想著問問那個孩子,她,她怎麽樣了你知道嗎?”


    “你有見過她嗎,她長的什麽樣兒?”


    “一定也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吧?”


    “可愛?我說嫂子,你可別侮辱可愛這兩個詞了啊。”


    田素本來不想說什麽的。


    哪怕她們姑嫂兩人的感情好,可這些事情也不是她能多嘴的。


    可是這會兒聽到賀子佳嘴裏頭說出來的話。


    忍不住撇了下嘴,“那個女孩子不知道有多可惡呢,她呀,沒少找咱們言言的麻煩,還有,她喜歡一個男孩子,可偏偏那個男孩子是言言的高中同學,竟然喜歡咱們言言,她不說自己不讓人喜歡是她自己的原因,竟然把原因歸到咱們言言身上,牽怒起她來,我就沒見過這樣存臉皮的。”


    “還有嫂子,你不知道,她到最後竟然想著假扮咱們言言,不要臉的說她才是三哥的女兒……”


    氣唿唿的罵了一通。


    田素看著賀子佳複雜至極的臉色,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說那麽多了。


    畢竟,那個女孩子可是三嫂打小養大的……


    她三嫂向來是個心軟的。


    這相處了二十餘年。


    多少是有感情的吧?


    不過,這樣可不行,言言還有自家三哥可是討厭死了孫家那一夥呢。


    還有就是,最後那個孫成寶也算是間接的因為三哥三嫂而亡。


    這些可就注意了和孫家再沒有緩和的餘地!


    三嫂要是真的對那個丫頭心軟什麽的。


    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所以,田素直接開口道,“三嫂,在這件事情上你可不能心軟呀。”


    “啊,我沒有,我真的就是突然想起來了,也不知道那孩子現在過的怎麽樣……”


    “她過的怎麽樣都和咱們沒關係。”


    這聲音平靜,但聽在賀子佳的耳中,卻帶著斬釘截鐵的堅決。


    是田子航。


    他剛才站在書房門口,把兩個人的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


    這會兒再也忍不住直接開了口。


    “子航,我真的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真的就是昨晚突然一下子想起了這個人。


    想著都是同樣的年齡,言言如今總算是結婚,有了一份屬於她自己的幸福。


    也不知道那個孩子到最後會是甚樣的結果……


    她沒想到自己這麽隨便一想,一問。


    竟然引出大家的不高興。


    “子航,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想和她怎麽樣的,誰是我女兒我心裏頭清楚的很。”


    聽著她這麽一說,田子航的臉色才稍緩。


    他看著了眼賀子佳,“我知道你向來心軟,可是也得有個度,雖然說當初的事情她也是個無辜的,可是,她長大之後是怎麽對你的,大學期間又是怎麽對待言言的?還有,就憑她著,竟然也敢想著唬弄我。”


    “真以為我田子航的女兒隨便是個人都能當的嗎?”


    聽著田子航平靜卻犀利,半點不留情份的話。


    賀子佳隻能沉默的點點頭。


    ……


    家裏頭田子航和賀子佳的這場別扭和算不上口角的口角。


    在外頭的陳墨言自然是不曉得的。


    她正拉著小花買東西呢。


    亂七八遭的,隨便看中什麽就一個字兒,買!


    然後,不過是一條街走下來。


    兩個人手裏身上大包小包的提著,掛著……


    小花都無語極了,“言言姐,差不多了吧?”


    “啊,還早呢,再去前頭轉一圈……”


    小花看著噌噌往前走,生龍活虎般的陳墨言,不禁抽了下嘴角。


    這,算不算是婚前恐懼症?


    話說,言言姐不會放她大哥鴿子,逃婚吧?


    她要不要和大軒哥說一聲?


    站在大街上,小花的腦洞,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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