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重生以來,陳墨言的生物時鍾就停在了五點半。


    哪怕是賴床呢也絕不超過六點起床。


    可是今天,在這個換了別人的地方,她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的陌生地方。


    結果就是她不但睡著了。


    還一覺睡到了早上八點半!


    睡到自然醒啊。


    她在床上睜開眼,舒服的滾了兩圈,打了個嗬欠才從床上坐起來。


    沒有人催。


    沒有人在外頭扯著嗓子喊,陳墨言趕緊去做早飯。


    所有的一切都由著她自己的心。


    慢騰騰的起床。


    慢騰騰的走出去。


    慢騰騰的準備自己想做的一切。


    這樣的感覺,她有多久沒有體驗過了?


    洗臉,刷牙。


    她在院子裏頭轉了一圈,整個小院隻有三間屋子,另外的兩間都是鎖著的,陳墨言也沒啥好奇的,肚子有些餓,她想了下,昨晚顧薄軒好像買的包子還有好幾個?走到灶間翻找了兩下,果然還有好幾個,院子裏有曬好的柴火,全都是些麥穗杆什麽的,她正想著攏一筐進來生火,外頭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陳墨言擰眉聽了一下,便一臉輕鬆的走了過去。


    打開門,看著門外精神抖擻的人,她眉眼彎彎的笑,“顧大哥,早。”


    “早。”


    她也沒問顧薄軒怎麽過來了,隻是笑著隨他走進來,看到他的眼神看向自己走過來的灶間方向,她眉眼彎彎的一笑,“顧大哥你吃早飯了嗎,沒吃的話我這就去熱一下昨晚的那幾個包子,然後煮些白開水好嗎?”


    不好的話她也沒辦法。


    包子還是昨晚顧薄軒買的。


    “不用你,我帶了些玉米麵,你歇著,我去煮兩碗玉米糊。”


    顧薄軒對她笑著揚揚手裏的一個小布袋,“這裏是三斤玉米麵兒,應該夠你喝幾天的。”


    “……”


    顧薄軒這個新上任的夥夫利落的生火,煮水,打玉米麵兒。


    小半鍋的粥很快煮好。


    陳墨言遞過來兩個鍋,他扭頭看了眼陳墨言,伸手接過去。


    裝了兩碗玉米粥,他幫著陳墨言放好。


    把筷子遞給她,“湊合著吃。”他看了眼陳墨言,頓了下開口道,“等到中午我來的時侯帶些肉和菜,你還病著,身子虛,得好好的補補。”


    陳墨言啃包子的動作頓了下,沒出聲。


    心裏卻是暗自做了決定,她一會就出去買菜。


    她不能再事事靠著顧薄軒。


    ……


    且不提顧薄軒和陳墨言兩人,轉迴何家。


    陳媽媽吃過早飯,搬了個馬紮坐在靠牆角的樹下邊乘涼邊抹眼淚。


    她的命怎麽就那麽的苦?


    不遠處,幫著何家人收好碗筷,把吃飯的桌子擦幹淨的陳敏才直起身子喘了口氣,旁邊她才嫁進來的小舅母就嗬嗬笑著把掃把塞到了她的手裏,“敏敏呀,你把這地掃一下,舅媽我還有點事兒去做,敏敏你乖啊。”然後直接就走了,留下手裏拿著個掃把的陳敏黑了整張小臉。


    想想從昨天晚上到早上她在何家做的這些事兒。


    早知道何家人一個個的都不把她看在眼裏。


    她就不跟著來這裏了啊。


    把地掃好,陳敏也懶得收拾垃圾,堆在屋子一角,生怕再次被何家人逮到去做事的陳敏一溜煙的跑到了院子外頭,靠在陳媽媽身邊,她臉上堆滿了委屈,“媽,咱們什麽時侯迴自己家呀?”


    再在何家多住幾天,她的手都要起老皮了。


    “啊,迴去?咱們……”


    “迴什麽迴,不能迴去啊,我告訴你敏敏,你這迴可得站在你媽這一邊,你爸要是不來接你媽的話,你媽就不能迴去。”何姥姥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走過來,剛好聽到陳敏的話,不禁瞪了她一眼,伸手拍了下陳媽媽的後背,“你個傻的,老陳家的人那樣的欺負你,現在他們要是不來接你迴去,就說明沒把你放在眼裏頭。”


    “你迴去照樣被人欺負死嗎?”


    “那還不如直接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何姥姥伸手戳著陳媽媽的額頭,一臉的怒其不幸,“你說說你,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女兒?被人家逼的都活不下去了,還想著自己迴老陳家?他們老陳家給你灌什麽迷湯了啊,這次你要是敢就這樣灰溜溜的迴去,以後可別說是我的女兒,我可沒你這樣不成氣的女兒。”


    “媽,我……”


    “我什麽,就在家裏頭給我等著,我這次就是讓姓陳的知道,他不來接你咱們這事兒就沒完。”


    一側,陳媽媽的弟弟也聽到了這話,點頭狠狠的附和,“就是,姐你就聽媽的,咱們就在家裏頭好好的住著,他要是敢不來接你,迴頭我幫你去好好的收拾他一頓!”何小弟一臉的義憤填膺,滿滿都是為姐姐著想的好弟弟人設,陳媽媽頓時就感動了起來,她重重的點頭,“行,弟你放心吧,姐都聽你和媽的。”


    旁邊陳敏聽著這些你來我往的對話,卻是恨不得掰開陳媽媽的腦袋看看裏頭都裝了些啥。


    漿糊嗎?


    她姥姥和小舅舅這會兒說的天花亂墜的。


    可她媽怎麽就不想想,他們何家要真的是那種會為她著想的人。


    會時不時的就從她手裏敲詐些錢財,甚至,連自家兒子娶媳婦的聘禮啥的都要她這個出嫁的女兒想辦法?


    她們就不知道這樣會讓她在婆家難過?


    可她們還是這樣做。


    分明就是沒把她這個出嫁女放在眼裏頭的呀。


    現在,她還聽她們的?


    陳敏覺得自己都能想通,想明白的事情。


    她媽卻還一臉感激的對著何家人?


    她在心裏頭氣的,恨不得拽著陳媽媽掉頭就走。


    但是最後,她卻也不想在何家多待,好不容易熬到了吃過午飯,她再次被小舅媽盯著把屋裏屋外的都收拾好,累的都直不起腰來之後,陳敏的眼珠轉了轉,看向在一側蹲著洗碗的陳媽媽,“媽,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作業沒做完,馬上就要開學了,到時侯老師要檢查的,媽你在這裏等著啊,我迴家去一趟……”


    “啊,行,你迴去吧,順便,順便看看你爸他怎麽樣了。”


    最後這句話她是壓低了聲音說出來的。


    還用眼角四處掃了下。


    分明就是怕何姥姥和何小弟責備她。


    陳敏把她一切看在眼裏,有些氣,跺了下腳,“媽我先走了啊,你在這裏待著吧。”


    她才不要再迴來呢。


    何家這一屋子的人,房子也沒有幾間的。


    等到晚上的時侯肯定是還得幾個人擠一塊。


    她要迴自己家!


    陳墨言雖然可惡,但她可比何家這些人幹淨啊。


    想想何家這些人昨晚身上散發著的各種各樣的異樣:汗漬、油腥、說不定還有腳臭。


    陳敏覺得自己要是留在何家,晚上會瘋掉的。


    何姥姥剛好從屋子裏出來,看到陳敏走出去,她看了眼陳媽媽,“這丫頭去哪了,村子裏她人生地不熟的,出去做啥子?可別迷路了。”其實她是擔心陳敏再惹點什麽事啥的,還得她們何家人去給她擦屁股、善後。


    “哦,她迴家去一趟……”


    “你說啥,你這死丫頭,怎麽就讓她這樣迴去了?我怎麽和你說的,你豬腦子啊你?”


    怎麽就不記一句話來的?


    “娘,您這是什麽話啊,敏敏她是個學生,還有作業沒做完呢,迴去拿些書本怎麽了?”


    陳媽媽可是把陳敏放在心尖尖兒上疼的。


    對於陳敏的事,那自然是大事。


    這會兒一聽自家親娘在說陳敏,她有些不樂意的反駁起來。


    何姥姥卻不知道她這想法呀,伸手戳了下她的額頭,恨鐵不成鋼,“你個死丫頭,我可是你娘,我不過是說你兩句,你瞧瞧你這一句接一句的,是覺得我老了,管不著你了是吧?你就傻吧,這世上除了我和你爹你弟,誰會真心為你著想?”


    “娘,我知道你是我為好,我又沒說不是。”


    “你知道就好,我可告訴你啊,這次姓陳的來了,你不能多說啥,萬事有我和你爹還有你弟給你作主,咱們可得好好的教訓教訓那個姓陳的,看他下次還敢欺負你。”口水汢沫都飛濺到陳媽媽的臉上,何姥姥吧啦吧啦的說了一通後,她猛的想起了一件事兒,“對了,陳大方是怎麽欺負你的,他是不是在外頭有女人了還是怎麽的?”


    “娘你說什麽呢,大方他不是那種人。”


    陳大方可是很老實、很顧家的呀。


    怎麽可能像她娘說的那樣不要這個家?


    可是想到自己這次被逼的不想活,可不就是他不想要自己了?


    眼底閃過一抹的澀然,她強笑了下,“娘,不是你說的那樣,我和他就是絆了下嘴,我一時沒想開。”


    下意識的,她隱瞞了陳大方要和她離婚的事兒。


    何姥姥卻是以為她不想和自己說。


    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兒大不由娘,你現在心裏頭隻有姓陳的,連你娘都開始瞞了啊。”


    “娘,我說的都是真的。”


    “行了行了,你說真的就是真的。”


    何姥姥語氣有些不快的起身,然後走到了西邊的屋子裏,咣當一聲關上了門。


    “娘,怎麽樣,我姐她說什麽了嗎?”


    何小弟看到他娘一進來立馬就湊了過來,嬉皮笑臉的,“娘,兒子我可是全靠你了啊。你可不能不管我們。”


    “我倒是想不管,可誰讓你是我肚子裏頭爬出來的?”


    還是生了幾個女兒之後唯一的兒子?


    她要是不管。


    誰管這個冤孽?


    “反正我不管,這次你要是拿不出錢來,秀兒可是說了,她就不生娃。”


    何姥姥被這話氣的臉色鐵青,“行了行了,娘這不是正在想辦法嗎?”


    等到姓陳的過來,她非得讓他好好的出一迴血。


    這樣即能幫著女兒教訓了陳大方。


    還解決了自家兒子媳婦的事兒。


    多好?


    何姥姥為著自己腦子裏的兩全其美很是高興。


    隻是,就是不知道陳大方是明個兒,還是後天來接人?


    被何姥姥掂記著的陳爸爸這會兒正躺在床上起不了身。


    何家那幾個男的下手時可都沒留情。


    各各都是真的下力氣打啊。


    陳敏迴到家的時侯,陳爸爸正忍著全身疼想摸到灶間裏弄點吃的,聽到院門口的動靜,陳爸爸還以為是陳墨言迴來了,心頭一喜,“言言,你總算是迴來了,快點幫著爸生個火,熱一個這個餅子啥的……”


    剛好走進院子裏的陳敏恨不得掉頭就走。


    她能不能現在出去,晚會再進來?


    “言言,言言?”


    陳爸爸扭著身子朝外頭看,發現了陳敏,臉上更高興了,“我還以為是你姐迴來了,敏敏你之前是不是跟著你媽來的?你媽她還好吧,何家那些人對你們好不好,你放心吧,爸再歇歇,吃點東西身子好一點就去把你娘接迴來,咱們這個家不會散的。”


    “爸,你還沒吃飯嗎,我幫你。”


    陳敏本來想尋個理由走人的,不過她似是想到了什麽,眼珠轉了轉,一臉乖巧的坐下生火。


    父女兩人合作,燒了鍋白開水,熱了餅子。


    陳爸爸指揮著陳敏把餅子收好,一人裝了兩碗白開水涼著,他又指著灶間一角的一個小瓦罐道,“敏敏,這裏是你媽醃好的蘿卜,你撿一塊出來切一下,咱們就著當鹹菜吃啊。”


    “爸,蘿卜好難吃啊,沒別的菜嗎?”


    “啊,爸沒去後頭看,應該有黃瓜啥的?”


    陳爸爸略一猶豫,看著陳敏,“要不你去看看?”


    “不用了,就吃蘿卜條吧。”


    陳敏有些嫌棄的聞了下,拿雙筷子隨便撿了一塊,放到水盆裏洗了又洗的。


    看的陳爸爸都有些過不去,“敏敏,這醬醃的蘿卜就是這樣的,不用洗那麽多迴。”


    “我知道了,爸你去那邊等著吧。”


    真是的,光說不做,還時時想著指揮她!


    父女兩人吃過晚飯,陳敏認命的起身洗碗,收拾桌子。


    還好隻有兩個碗。


    她隨手泡在水裏衝了下,撈起來,在一邊的毛巾上擦幹手,看了看黑漆漆的屋子,想了下,她湊到了陳爸爸身邊,“爸,我姐呢,她不在家嗎,她去哪了啊?”好像沒到開學的時侯啊,還有,陳墨言不是去考高中了嗎,這會成績應該沒出來吧,學校也不可能這個時侯有事找她呀。


    那她去哪了?


    對於陳墨言,陳敏本能的好奇她所做的、所有的一切!


    “她,她說是出去了,我,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個同學家。”


    提到自己的大女兒,陳爸爸心裏頭湧起幾分不安。


    腦海裏浮起陳墨言走出家門時一頭一臉的血。


    那丫頭到現在還沒迴來。


    應該沒事吧?


    他也不想想,這眼看著都要過去一天一夜,又要到第二天晚上了。


    要是有事,多少事情也早發生了啊。


    還輪的到他在這裏瞎擔心?


    “爸?”


    “啊,怎麽了,你說……”


    陳敏小心的看了眼陳爸爸,試探般的開口道,“爸,這次我媽那裏,您打算怎麽辦呀?”


    “你別擔心,明天我身子好一點就去把她接迴來的。”


    他想通了,這個家,離了誰也不是一個完整的家!


    以後,他會當好一家之主。


    讓這個家的幾個人過的更好,更和諧的。


    陳爸爸想法很好,很天真。


    他卻不知道再過幾十年後的社會上流行一句話,那就是想法很美,現實,很骨感。


    陳敏聽了她爸這話卻是突然轉了下眼珠,“爸,你去何家的時侯可得小心些,我總覺得我姥她們的態度呀,有點不對勁兒。好像總是竄騰著我媽不迴來似的,爸你可心裏頭有點數呀。”


    “那,你媽說什麽了嗎?”


    陳敏看了眼陳爸爸,搖搖頭,“沒有,我媽啥都沒說。”


    “行了,爸知道了,你去歇著吧。”


    陳敏一臉乖巧的點頭,起身的時侯突然道,“對了爸,我昨天的時侯碰到我們班主任,他說要買什麽試題試卷的,這樣等到上初二時學起來才不會吃力,可是要好多錢,你說咱們要不要買呀?”


    “要多少錢?”


    “……十……十五塊。”


    陳敏本想說十塊的,結果舌頭一打轉,直接多了個五出來。


    “真是去買試題啥的,學習上用的?”


    “是啊,爸我騙你做什麽啊。”她嘟了下嘴,小臉有些泫然欲泣,“爸您一直都不信我,隻相信姐姐說的話,我就知道您一點都不喜歡我,隻喜歡姐姐,姐姐比我會做事,比我聰明,還老是跳級,我就是個腦子笨,沒人要的,你和媽都嫌棄我,我都知道的……”


    “說什麽傻話呢,你是我和你媽生的,我們怎麽會嫌棄你?”


    陳爸爸有些好笑,這孩子,這是吃醋嗎?


    他轉身從背後的床頭櫃上掏出十五塊錢,“有用的才買,別大手大腳的,記下沒?”


    “謝謝爸,爸,我最愛你了。”


    陳敏接過錢,一臉璀璨笑意的道了謝,拿著錢走人。


    看著陳敏的背影,想著陳墨言。


    陳爸爸輕輕的歎了口氣:這五指還有長短呢,哪家兄妹姐妹的沒個受偏寵的?


    言言是大姐,應該讓著妹妹的。


    再說了,他們也沒缺了言言的吃喝啊……


    陳爸爸在自欺欺人。


    時間轉眼又過去了三天。


    就在陳敏各種打聽,想要查出陳墨言到底去了哪裏時。


    陳墨言的中考成績出來了。


    報訊的是陳墨言學校的一名年輕老師。


    一臉欣喜的對上正在院子裏收拾的陳爸色,“請問,這是陳墨言家嗎?”


    “啊,是,請問您是……”


    “我是陳墨言的老師,您是陳墨言同學的爸爸吧,恭喜您,您的女兒在成為了小升初的全縣第一之後,這次的中考,再一次的成為咱們整個市中考學生中的第一名!而且,她的英語,數學語文三科單例第一,每一門都比第二名的成績高出十幾分,恭喜你啊,陳爸爸!”


    一番話說的陳爸爸頭都暈了。


    言言,又考了個全市第一?


    張張嘴,陳爸爸的聲音有些沙啞,“這這,你們沒弄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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