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沒有乞求你的施舍!”

    齊衫雨眼中霧氣翻湧,像一隻敏感又倔強的灰天鵝。

    蘇曉看看周圍,幸好這會沒什麽人,他連忙點點頭:“行行行,你先坐下吧。”

    齊衫雨用手拭去眼角的淚水,捏緊拳頭重新坐了下來。

    蘇曉遞過去一張紙巾,他頓了頓:“你剛才說,條件隨我開?真的?”

    齊衫雨雖然強作鎮定,但眼神中還是有些慌張:“你,你想要什麽?”

    蘇曉笑道:“你還能有什麽?”

    齊衫雨看了看自己,悲哀得笑道:“除了我自己,沒了。”

    蘇曉將杯裏的酒喝去一半:“這麽說,也就隻能以身相許了。想被包養嗎,齊同學,可以花天酒地那種?”

    齊衫雨搖搖頭:“我不想花天酒地。”

    “我說的是那種生活條件,至於你想怎麽變,是你的事情。不過我可以先告訴你,我也確實不喜歡純粹的花瓶。來,你先過來。”

    蘇曉向她招招手。

    齊衫雨猶豫了兩秒鍾,最終像妥協一般,從桌子對麵,坐到蘇曉這邊。

    蘇曉箍著她的肩膀。

    “想好了嗎,確定要這麽做。”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約你在酒吧見麵嗎?”

    “用酒來壯膽?”

    齊衫雨點點頭。

    “怪不得一開始你一句話也不說,喝了半杯下去,才說個不停。我最後再確認一次,你真的想好了?”

    “你答應我,我就想好了。”

    “真的要當女主角?”

    齊衫雨迎著蘇曉的目光:“我有學過表演,如果你不信,可以考考我?”

    蘇曉伸手點起她的下巴:“那你現在哭個給我看看。”

    齊衫雨的眼睛逐漸朦朧,沒一會兩行清淚順勢落下。

    “哭起來都不用緩衝嗎?”蘇曉心說。

    他道:“我怎麽感覺你有點哀莫大於心死呢,這樣吧,笑個給我看看,要很燦爛的那種!”

    齊衫雨擦掉淚水,醞釀了一會,忽然抬頭,露出一個驕陽燦爛的微笑。

    上至眉眼,下至瓊鼻,甚至連雪白的牙齒,都在微笑。

    笑得蘇曉都有種開春的味道。

    他倒吸了口氣:“沒想到你這麽專業!”

    齊衫雨轉瞬又恢複之前冷淡的表情,她有些局促道:“現在可以了嗎?”

    蘇曉突然間有股很想抽煙的衝動。

    他讓酒保從櫃台拿了一盒煙,抽出一根,齊衫雨很乖巧得給他點上。

    重重吐出一口濃煙,蘇曉看了她一眼:“影視拍板後,我會給你請一個專業的表演老師,你跟著好好學一段時間,通過考核,我答應你的要求,如果通不過,乖乖做好你的本份就可以。雖然你很上進,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你要學會抓住我的心,如果哪一天你抓不住了,別怪我。”

    蘇曉在微笑,但語氣卻冰冷,比之前齊衫雨談到她父親時還要冰冷。

    他畫了一個圈:“不許胡鬧,不許背叛,隻能順從!十二個字,能做到嗎?”

    齊衫雨簡直看到了另外一個蘇曉。

    一個不容絲毫反抗的蘇曉。

    她忽然笑了,笑得肆無忌憚:“蘇曉,其實你跟我是一類人。”

    “哦,哪類人?”

    “一旦透露自私,便瘋狂赤luo。”

    “女孩子家家的,說赤luo不好。”

    “我隻說一次。”齊衫雨吐了吐舌頭,冷不丁在蘇曉臉上啄了一口:“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花瓶,希望你記住,我很脆弱的,不要把我砸碎了。”

    蘇曉抬起她的下巴:“既然脆弱,就努力錘煉自己,爭取扔在地上還能再彈起來那種!對了,我喜歡有彈性的感覺……”

    齊衫雨臉一紅,蘇曉的手在她臀部捏了一把。

    兩人幾乎緊挨著,蘇曉能看見她的每一根睫毛,鼻息中全是她淡淡得,類似檸檬的清香味。

    “走!”

    “去哪?”

    “這裏就是商業街,你想去哪,就去哪?”

    齊衫雨呐呐道:“你,你要帶我去買東西嗎!?”

    蘇曉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能花多少,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真的嗎?”齊衫雨愕然抬起頭。

    沒有女人不愛美,哪怕天生麗質,也不會喜歡粗布麻衣。

    更何況齊衫雨這件粗布麻衣上,還有一個刺眼的小洞。

    事實上,這已經是她為數不多的好衣服,除了校服以外。

    蘇曉付了酒錢,跟齊衫雨來到萬古裏的三樓,三樓全是奢侈品店。

    “緊張嗎?”

    齊衫雨攥緊了小拳頭,點了點頭。

    奢侈品跟她從來都是兩個世界的東西。

    她見到,奢求過,但從未擁有過。

    “我,我突然有點怕,蘇曉。”

    “怕自己這個樣子進去,會被人瞧不起?”

    齊衫雨低下頭,微微點了兩下。

    蘇曉摸了摸她的腦袋:“沒事,你在這等著,我去去就來!”

    齊衫雨在原地等了十分鍾,周圍人來人往,都是衣著光鮮。

    見到衣著寒酸,偏偏又姿色出眾的她。

    一些油膩的中年男人的看得心動無匹,而女得則看得生厭。

    好在包裹那副皮囊的衣服,爛的要命,給了她們還算愉悅的享受。

    齊衫雨感受周圍異樣的目光,心裏砰砰直跳。

    某個瞬間,她想過立刻撒腿就跑。

    但蘇曉一直沒迴來。

    事實上,蘇曉在不遠處的角落裏看著,他的身後,有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正恭恭敬敬得伺候著。

    蘇曉打了個響指:“開始吧。”

    “好的,蘇先生!”

    西裝男掏出無線通訊:“各單位注意,目標:三樓穿藍色上衣的美女小姐,你們想賺多少錢,能賺多少錢,看你們自己。現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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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樓,轟然間!

    所有的奢侈品店,都有店員魚躍而出。

    仿佛山崩海嘯一般,齊齊湧向齊衫雨。

    齊衫雨還沒迴過神來,一個個奢侈品店的店員,圍繞在她身邊。

    有打開儲物膠囊,撐起試衣間的,也有搬出化妝間,提供各色彩妝的。

    有亮起水晶鞋櫃的,也有各色珠寶首飾。

    有旋轉的香水盞,更有數不清的香包和奢侈的衣物。

    它們都圍繞一個中心點:齊衫雨。

    所有的奢侈品店店員急切卻又不失涵養得介紹自家產品。

    齊衫雨被龐大的陣勢,一時弄得有些愣神。

    就連周圍經過的男男女女,也都被這前所未有的陣仗,弄得有些咂舌。

    這場麵,得是多大的土豪才能辦到?!

    蘇曉緩緩從遠處走來。

    站在齊衫雨旁邊。

    他點起一根煙,一隻腳勾著,踩在背後的柱子上,同時上半身微微躬著,看著齊衫雨:“怎麽樣,幸福嗎?”

    齊衫雨失神得望著他,冷淡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片紅雲,她重重點頭:“嗯!幸福!”

    蘇曉也笑了。

    其實齊衫雨說得沒錯,她跟自己確實是一類人。

    都是這世界上,孤獨又始終倔強的靈魂。

    他們倆的相遇相交,更像是兩個孤獨的靈魂在抱團取暖。

    蘇曉一邊抽煙,一邊看著齊衫雨臉上的紅雲。

    恍惚間,想到一句話。

    “這世上真情話本就不多,一位女子的臉紅勝過一大段對白。”

    “衫雨。”

    “嗯?”

    蘇曉衝她豎起一個大拇指:“你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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