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四層琳琅滿目是各色各式的男女款羽絨服。選了個較熟悉的品牌店，我挑了幾件合眼的，拿到戴祺身旁比了比，反複看了看也沒對比出哪個更襯他，索性將好幾件羽絨服掛在一起，踮腳幫他取下圍巾：“你就一件件試吧。”
戴祺似有無奈：“原來你也有購物狂的一麵。”
我接過他的大衣搭在臂彎，笑眯眯地晃了晃食指：“錯錯錯，自己買東西，我興趣不大。與人結伴逛街替人挑選評價到別有一番滋味在其中。”
以前廖可和覃鬱就喜歡在每次購物衝動爆發之際不忘捎上我在一旁做評審。我一向誠實，好看就好看，難看就是難看，一是一二是二，絕不會在他們傾心於某件新衣卻穿得像隻熊的時候勉強自己說善意的謊言。在我數次將他比作頭頂冒黃的竹竿之後，覃鬱雖忍不住爆發過許多次，直接撂下衣服兜頭甩到我頭上，但次數多了，也隻能習慣我這位諍友的逆耳忠言。畢竟，後來不乏事實來證明我評價的正確性。
那時覃鬱不止一次憤憤道：“要是那天有人能在他喜歡一件衣服時能得到你大爺的肯定，老子一定要自稱一聲小弟！”
我的品位是有目共睹的挑剔，可這個慣例放到戴祺身上卻不再適用。我看他一件件依次將我挑中的衣服換上，不管湊近看還是退遠觀察，所得出的結果隻能全然說明眼前這人果然是傳說中的衣服架子，穿什麽都好看。
戴祺大大方方任我看：“冥冥中有種被你送進實驗室顯微觀察的體驗。”
我托著下巴歎氣：“你隻需站在那兒試穿就夠，我卻要費腦筋決斷替你買哪件是好了。”
戴祺的目光在那一堆衣服上輕飄飄掠過：“這七件你要是都習慣，全買下也沒什麽。”
“雖然我向來讚成規律有序的生活，七件買來一天換一件當然很好。”我掏出銀行卡眨了眨眼，“可我不容樂觀的財政情況不允許啊。”
“你買單？”他眸光微眯。
我挺腰竭力作大款狀：“當然！”不過事實卻是，七件之中哪一件的價格標簽都足以讓的我的錢包泄氣。
修長的手指在那幾件羽絨服中翻過，定在其中一件上：“就這個吧。”
我故作意外表情：“我還以為你會推辭。”
“為什麽要？”戴祺迴之我以理所應當，揚眉淺笑，“情侶之間互贈禮物是可貴的心意，我喜歡你，隻會開開心心收下。”
“好吧，看在你這勉勉強強算甜言蜜語的份上，我就不追究那時你堅決拒收我那瓶冰紅茶的事了。”
“你真記仇。”他抱怨。
“你形象太鮮明，我即便想忘也難。”我和他拌嘴。
“可見一個人太有存在感也不是完全的好事。”他將身上穿著的那件羽絨服脫下，改換最終選定的那件。
我將他原先的大衣收起疊好，放進店員拿來的手提袋中，迴頭就看到他正將拉鏈拉到衣領處。
這是件深黑色的羽絨服，盡管顏色稍顯冷調，可穿在他身上卻愈發顯得皮膚白皙斯人如玉。
我摘下自己的紫色格子圍巾替他圍上，滿意地打量自己的傑作：“還是格子的更襯這件衣服。”
戴祺皺眉看向我空蕩蕩的脖頸：“你呢？”
不係圍巾就出門，我非得活活被凍死不可。我順手將他那條深條紋圍巾圍上：“當然是係你的。”
由店員指引，我很快就找到最近的收銀台結賬。
望著票單上赫然在目的四位數價碼，我認真考慮著要不要稍稍挪用些外公留下的遺產再為戴祺多買一件。古來就有為美人一擲千金的案例，沒曾想我也有落了窠臼的今天。千金沒有，幾千塊倒是支付得起。然而戴祺在這寒氣逼人的北方也待不了幾天，隻想到外公罵我色迷心竅敗家子的可能，我也就悻悻然打消這個興奮上腦的念頭。
付完款迴去，一眼就看到手提袋子沉默等在櫃台旁高挑削瘦的身影。來往看衣服的顧客不少，情侶也不在少數，戴祺孤身站在那兒，吸引了不少打量的目光投過去。
“要是有哆啦a夢的神奇口袋，我就能將你裝進袋裏滿世界跑來往過去未來，誰也不讓看到。”收據交給店員確認，我轉頭望向戴祺，念念有詞。
“誰也看不到，那我豈不要被悶到窒息。”他好笑地一手提袋一手牽著我往下走。
我想了想：“好吧，姑且容許你偶爾探出頭來透透氣。”
這對話真是幼稚到極點。可誰說愛情不是這樣呢？攜手在一起，世界就完滿得好似所有人都蛻化到孩童期，一個會心的笑容能滿足。
扶梯旁的廣告牆倒映著我們的模糊身影，我迴頭再次望向戴祺，誰知恰巧撞上他黑深澄澈的目光。
戴祺輕輕笑出聲：“怎麽，還沒看夠？”
我煞有介事地環顧四周：“縱觀整個商場，將羽絨服穿得最好看的人就站在身邊，我當然要一飽眼福。”
“可見你眼光獨到。”他眸光清越，心情很好的模樣。
“可見我審美之大眾。”能當挑衣助手也並不是徹底的好事，盡管能置身事外地給出最客觀的評價，但同樣也在某種程度上說明我的眼光與大多數旁觀者一致。
不過顯然戴祺不這樣想，他搗弄完手機，合上蓋，握在手裏，神色淡然：“這需要分衣還是人。”
“如果是衣呢？”我問。
“勉強算大眾。”他答得誠實。
自己說是一迴事，被人打擊是另一迴事。我頗沮喪：“那人呢？”
說話間已經下到一層，他牽著我往外走，似笑非笑：“在選人方麵，你至少獨具慧眼。”
原來竟是挖好坑等我跳。
我想起另外一件事：“你剛剛是不是拿手機拍了我？”
他將手機放迴袋中，也不否認：“將你難得花癡的表情及時抓拍下來了。”
明明有各種瞬間可供選擇，卻偏偏備選了最令人窘迫的一種，我不客氣地直接攤開手：“手機拿來，刪掉。”
“不要。”戴祺的迴應是幹脆將衣袋扣上，鄭重地瞥我一眼，“以後如果有人送冰紅茶，我就將這張照片拿給對方看。”
“……我們兩個可以去比拚吉尼斯愛記仇記錄。”
戴祺似有無奈：“原來你也有購物狂的一麵。”
我接過他的大衣搭在臂彎，笑眯眯地晃了晃食指：“錯錯錯，自己買東西，我興趣不大。與人結伴逛街替人挑選評價到別有一番滋味在其中。”
以前廖可和覃鬱就喜歡在每次購物衝動爆發之際不忘捎上我在一旁做評審。我一向誠實，好看就好看，難看就是難看，一是一二是二，絕不會在他們傾心於某件新衣卻穿得像隻熊的時候勉強自己說善意的謊言。在我數次將他比作頭頂冒黃的竹竿之後，覃鬱雖忍不住爆發過許多次，直接撂下衣服兜頭甩到我頭上，但次數多了，也隻能習慣我這位諍友的逆耳忠言。畢竟，後來不乏事實來證明我評價的正確性。
那時覃鬱不止一次憤憤道：“要是那天有人能在他喜歡一件衣服時能得到你大爺的肯定，老子一定要自稱一聲小弟！”
我的品位是有目共睹的挑剔，可這個慣例放到戴祺身上卻不再適用。我看他一件件依次將我挑中的衣服換上，不管湊近看還是退遠觀察，所得出的結果隻能全然說明眼前這人果然是傳說中的衣服架子，穿什麽都好看。
戴祺大大方方任我看：“冥冥中有種被你送進實驗室顯微觀察的體驗。”
我托著下巴歎氣：“你隻需站在那兒試穿就夠，我卻要費腦筋決斷替你買哪件是好了。”
戴祺的目光在那一堆衣服上輕飄飄掠過：“這七件你要是都習慣，全買下也沒什麽。”
“雖然我向來讚成規律有序的生活，七件買來一天換一件當然很好。”我掏出銀行卡眨了眨眼，“可我不容樂觀的財政情況不允許啊。”
“你買單？”他眸光微眯。
我挺腰竭力作大款狀：“當然！”不過事實卻是，七件之中哪一件的價格標簽都足以讓的我的錢包泄氣。
修長的手指在那幾件羽絨服中翻過，定在其中一件上：“就這個吧。”
我故作意外表情：“我還以為你會推辭。”
“為什麽要？”戴祺迴之我以理所應當，揚眉淺笑，“情侶之間互贈禮物是可貴的心意，我喜歡你，隻會開開心心收下。”
“好吧，看在你這勉勉強強算甜言蜜語的份上，我就不追究那時你堅決拒收我那瓶冰紅茶的事了。”
“你真記仇。”他抱怨。
“你形象太鮮明，我即便想忘也難。”我和他拌嘴。
“可見一個人太有存在感也不是完全的好事。”他將身上穿著的那件羽絨服脫下，改換最終選定的那件。
我將他原先的大衣收起疊好，放進店員拿來的手提袋中，迴頭就看到他正將拉鏈拉到衣領處。
這是件深黑色的羽絨服，盡管顏色稍顯冷調，可穿在他身上卻愈發顯得皮膚白皙斯人如玉。
我摘下自己的紫色格子圍巾替他圍上，滿意地打量自己的傑作：“還是格子的更襯這件衣服。”
戴祺皺眉看向我空蕩蕩的脖頸：“你呢？”
不係圍巾就出門，我非得活活被凍死不可。我順手將他那條深條紋圍巾圍上：“當然是係你的。”
由店員指引，我很快就找到最近的收銀台結賬。
望著票單上赫然在目的四位數價碼，我認真考慮著要不要稍稍挪用些外公留下的遺產再為戴祺多買一件。古來就有為美人一擲千金的案例，沒曾想我也有落了窠臼的今天。千金沒有，幾千塊倒是支付得起。然而戴祺在這寒氣逼人的北方也待不了幾天，隻想到外公罵我色迷心竅敗家子的可能，我也就悻悻然打消這個興奮上腦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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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話真是幼稚到極點。可誰說愛情不是這樣呢？攜手在一起，世界就完滿得好似所有人都蛻化到孩童期，一個會心的笑容能滿足。
扶梯旁的廣告牆倒映著我們的模糊身影，我迴頭再次望向戴祺，誰知恰巧撞上他黑深澄澈的目光。
戴祺輕輕笑出聲：“怎麽，還沒看夠？”
我煞有介事地環顧四周：“縱觀整個商場，將羽絨服穿得最好看的人就站在身邊，我當然要一飽眼福。”
“可見你眼光獨到。”他眸光清越，心情很好的模樣。
“可見我審美之大眾。”能當挑衣助手也並不是徹底的好事，盡管能置身事外地給出最客觀的評價，但同樣也在某種程度上說明我的眼光與大多數旁觀者一致。
不過顯然戴祺不這樣想，他搗弄完手機，合上蓋，握在手裏，神色淡然：“這需要分衣還是人。”
“如果是衣呢？”我問。
“勉強算大眾。”他答得誠實。
自己說是一迴事，被人打擊是另一迴事。我頗沮喪：“那人呢？”
說話間已經下到一層，他牽著我往外走，似笑非笑：“在選人方麵，你至少獨具慧眼。”
原來竟是挖好坑等我跳。
我想起另外一件事：“你剛剛是不是拿手機拍了我？”
他將手機放迴袋中，也不否認：“將你難得花癡的表情及時抓拍下來了。”
明明有各種瞬間可供選擇，卻偏偏備選了最令人窘迫的一種，我不客氣地直接攤開手：“手機拿來，刪掉。”
“不要。”戴祺的迴應是幹脆將衣袋扣上，鄭重地瞥我一眼，“以後如果有人送冰紅茶，我就將這張照片拿給對方看。”
“……我們兩個可以去比拚吉尼斯愛記仇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