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祺?”疑雲重重,“真的是他麽?”

    “當然是!”

    戴祺?怎麽都覺得有點不對勁,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沒注意他的神色變化。隻見一片樹影斑駁,燈光參差。難怪他說有喜歡的人卻沒有在一起,那次學完自行車,他送我迴寢室後說的那句話讓我著實困惑了許久,現在想來,原來是蘇絮……可是,這樣想著,另一個問題又不可避免地冒了出來。既然中意蘇絮,那麽那一天晚上還跟我kiss做什麽?日後要是被蘇絮知道,他的形象豈不一落千丈?並不是我以為戴祺對我有feel之類的,但如果喜歡上一個女生,卻跟她的室友搞曖昧,這豈不是太瀟灑了點?但轉念一想,我也不見的對戴祺有情愫,還不照樣受了他的kiss?由此說來,極有可能那天晚上他鬼迷心竅,跟我一樣魔鬼附身了,或者瓊瑤一點的話,這孩子在美國呆久了,雖然思想開放,但骨子裏的純情還是沒變,自那晚以後,他才恍然發現自己對蘇絮的感覺,毅然肯定自己的感情方向?

    一切梳理暢通,我不由為自己的分析能力折服。敢情我還真是一個寫情感文的天才,舉一反三,觸類旁通?

    我微微一笑,抱歉道:“我也不知道呢!我們從來沒聊到有關這方麵的事情,不過,”我眨了眨眼,“男朋友是肯定沒有的啦!”

    寢室臥談會也偶爾論及家庭背景和戀愛狀況,蘇絮提到過的僅是她的家庭組成:蘇絮媽媽在她11歲的時候領著她嫁給了一個企業家,還算豪奢,奇怪的是,我們眼前的蘇絮一直以勤儉節約位列寢室第一,對一切奢侈行為避之不及。男友的事情倒一次未提,對外宣布單身。

    失望之情在他臉上浮現,稍縱即逝,“那你呢?”

    “我?”我訝然,伸手比了比自己,“你是問我麽?”

    有些尷尬,寧淩慌忙掩飾:“你別誤會,我對你沒興趣的。”

    有一點點的崩潰,我沒好氣地甩下一句:“放心,我也對你沒興趣!”

    “喂喂!”寧淩拉住我,小心翼翼地盯緊我的反應,小心翼翼地問:“所以說,蘇絮也沒提到過她喜歡戴祺囉!還有,難道你沒有男朋友?”

    “兩個問題的迴答都是:沒有!”我加重語氣。

    “真的?”他明顯不相信。

    “比真金白銀還真!”我啞然失笑,“既然不關你的事,你可真八卦啊!”

    “誰說不關我的事……”他撇嘴自念道。可惜我沒有聽清楚。“雖說不關我的事,但關戴祺的事啊!我這個做朋友的當然義不容辭!”他一臉凜然正氣。

    雖然心裏還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但看見戴祺與蘇絮並肩走進客廳,蘇絮言笑晏晏,笑容恬靜如水,戴祺雖沒有說話,但表情柔和時,心裏僅存的一點懷疑也煙消雲散。我收迴目光,繼續唱:“我的驕傲無可救藥……”

    k歌過後,聚賭時間緊隨而至。尹榕掂了掂手裏的撲克,奸詐地笑:“一星期前我就把牌和賭資給準備好了。”

    頗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是:我不會玩撲克。老爸一不抽煙二不酗酒三不賭博,左家家風純樸,加之外公對我教育嚴格,不良的東西我絕對不學,危險的事情我絕對不做,當然另一方麵,沒用的東西我也懶得去學,這倒是個性使然。學了也是浪費時間浪費錢。

    了解到這一信息後,所有人都是呆愣地看我一眼,尤其是尹榕,眼神之中帶著憐憫和同情。

    好在我有先見之明地帶了本小說來,看看小說,又借了戴祺的手機上網。

    高三上期期末考的第一天晚上,我們寢室的全體成員一反平時嚴謹的學習作風,將複習資料扔在一邊,窩在寢室陽台上聚眾賭博。而當時打算縮在被子裏好好睡覺的我,實在被葉老大等人的吆喝聲吵得睡意全無,於是也幹脆與她們一樣,一屁股坐在陽台冰涼的地板上,一邊玩手機一邊豎起耳朵傾聽走廊上的動靜,謹防生活老師的突襲。

    記憶中,我先是靠著任箋的肩頭,再經由崔小景的懷抱,輾轉倒在葉之熙的懷中。

    這一次也不例外,已經不記得是在什麽時候失去知覺的,腦海中殘存的印象是小說看到一半,實在又困又無聊。尹榕輸得太慘不得一悻悻下場,將我睡眼惺忪,便騰出肩膀讓我一邊看書一邊休息,再後來是蘇絮,然後是石靜……

    早晨的陽光漸亮,泡在我周身的溫暖讓我懶洋洋地伸出右手擋了擋突兀射入的光線,下一秒,與床鋪迥然相異的觸感讓我驚起!枕著祖邇的腿睡過無數次,一秒鍾,足夠遲鈍的我反應過來,與此同時,額頭因為快速坐起而撞到了某種東西。

    “啪”的一聲,書本掉落在近處的地板上。我揉了揉額頭,第一眼看見的是正對著我的門口,剛鍛煉完的尹榕拿著她的pda走進來,見我剛坐起,她笑容古怪:“左左,醒啦!”

    “嗯,哦!”剛起床的迷茫讓我愣愣地點了點頭,卻在她情緒莫測的話後感覺到在我身後還有個帶著溫度的物體,我觸電般的轉身向後看去,隻見戴祺正俯身將腳邊的書本拾起來,低頭,身上蓋著的,是他溫暖柔軟的外套。

    石靜敷著麵膜從衛生間走出來,看不清楚表情:“熬夜超級傷害皮膚,又難受……左左,你可真幸福啊,有先見之明沒有熬到天亮!”

    蘇絮正往餐桌上擺早餐,聽到動靜迴頭,見我醒了,溫婉地對我笑了笑。不知怎的,竟似有些勉強。

    我在做夢!這是我的唯一反應。

    事實其實很簡單,趴在石靜懷裏的我漸漸入睡,贏得正歡的石靜渾然不覺。彼時他們五人均已上場,石靜與戴祺一張沙發,蘇絮與寧淩坐在同一邊,沒有了我,尹榕一個人斜躺著出牌。後來石靜要上廁所,見我睡著,便先將我扶著躺在沙發一側。待她迴來時,我已放鬆身體熟睡,於是她幹脆在尹榕身邊坐下,而沉睡的我自動自發地向著溫暖蹭過去。起初,幅度不大,沒人注意到,但翻身再翻身,兩個小時以後,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我滿意地躺在戴祺舒適的懷中。

    聽石靜帶著壞笑說出這些的時候,我的臉差點沒黑掉。昨天晚上,迷迷糊糊間有些涼意襲來,便本能地向溫暖的熱源靠過去。這是與祖邇在一起兩年養成的劣習和嬌氣,卻沒想到會搞出這樣一件糗事。

    後來尹榕堅持怕我著涼,要將我背到樓上的臥室,但我竟十分不給麵子地巋然不動,尹榕冷著一張臉要拖我起身,卻沒料到我竟直接將她忽略,反而翻身換上戴祺,將頭埋在他暖洋洋的白色毛衣中,無奈之下,戴祺將外套披在我的身上,算是默認了我在他懷裏的暫時居住權。

    洗漱完畢,在餐桌旁坐下的時候,偷偷瞥了眼對麵的人影,我不好意思地埋下頭喝牛奶。

    別墅的廚房不能生火,我們便自帶了牛奶、麵包、漢堡等零碎,運用屋內熱水和微波爐,弄出了一頓還算可口的早餐。

    “唔啊,各位早安啊!”寧淩伸著懶腰從樓梯上下來。

    “早啊!”尹榕馬上搭腔,“十一點了,的確挺早的。”

    寧淩也不介意,視線掃了一圈後,打著哈欠:“沒想到我是最後起床的一個,你們女孩子一個個是鐵打的嗎?”

    我咬了咬麵包,臉紅了紅。論起來,我是最早睡,卻是倒數第二起床的那一個。

    “反正比某人強。”尹榕往麵包上添果醬。

    心虛地吐了吐舌頭在樓梯口套上鞋襪,寧淩埋怨著:“誰叫你們不叫我?我從來都沒有定鬧鍾的習慣。”

    “那是蘇絮不讓叫你,”尹榕陰陽怪氣,“說什麽讓你好好休息……”

    正在分麵包的蘇絮一頓,臉上泛著可疑的紅暈。

    寧淩聞言眼睛一亮,瞬間又恢複成若無其事的樣子:“這樣體諒我的睡眠,蘇絮,你跟我媽肯定談得來!”他作勢歎了口氣,“也不枉費我一個人睡在黑漆漆空蕩蕩的二樓了。”

    他們玩牌玩到淩晨四點,當時三個女生誰也不想費力爬到二樓,於是就勢往沙發上一躺了事。愣是把無辜地寧淩攛掇上了樓。戴祺早已不堪重負退出戰局,被我抱著動彈不得,想要掙脫魔爪是絕無可能的。寧淩無伴可找,隻有可憐巴巴地被趕上樓,據說導致這一後果的緣由少不了尹榕的推波助瀾,有她們在,客廳裏又一直亮著燈,想來戴祺這個有背景的公子哥兒應該不會趁機和我搞什麽曖昧。

    我看了看一心為我著想的尹榕,又看了看蘇絮,再看始終麵無表情吃早點的戴祺,隻覺得他情路坎坷,更何況,還有一個“躲避可疑女生而潛逃歸國”的大背景橫亙在中間。

    “誰要和你媽合得來了?”蘇絮輕聲咕噥。

    “咦,左左。”寧淩裝作沒聽到,在我身旁的空位上坐下,端起自己的那一分牛奶,湊了過來,“昨晚睡得還好吧?”

    隻覺得他的笑容無比之詭異,我硬著頭皮幹笑:“還好。”真是有一點點對不起戴祺呢,我這一覺睡下來,為他追求蘇絮的道路平添了一層曖昧。

    “昨晚上你還念著祖什麽來著?不過你抱戴祺那可抱得真叫一個緊,以前真沒見過哪個女生……”寧淩嬉笑著正要喝牛奶,“啪”地一聲,一個雞蛋從斜前方直接砸到他懷裏,生生掐斷了他接下去的話。

    “漱口。”依舊是低頭是麵包的動作,戴祺說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寧淩嘻嘻一笑,朝我吐了吐舌頭,猛灌了一口牛奶,將摔得稀巴爛的雞蛋一股腦兒擱在餐桌上,撒開腳丫就直接往洗漱間跑:“重色輕友的家夥,我就喝我就喝我就喝!”

    戴祺好似沒有一絲惱意,抬頭望向寧淩背影,眼神反而模糊般柔和了些。觸到我打量的目光,也沒有閃避,挑了挑眉。倒是我窘著臉低了頭。

    唉,有機會一定要問一下有關他躲女生的事兒,蘇絮好歹是我的室友,這點忙還是要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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