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師兄說的是,是我欠考慮了。”唐鋒做恍然狀,然後麵帶歉意對胡離說道,“胡大哥,不好意思了,我實力低微,去了恐怕也隻會添麻煩,這次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嘴上這麽說著,唐鋒心中卻在思索著可能會引起林玉庭監聽的原因,他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了一點,由不得唐鋒不多想。


    “不礙事,俺也就是瞎找找,十有八九是找不著的,你們不跟著我瞎跑也好!”胡離笑著說道,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好了,兩位師弟,早些進屋去睡吧!這妖獸兇殘,你們恐怕不是對手,以防萬一,後半夜就由我來守夜吧。”


    說著,林玉庭走到火堆旁坐了下來,他的笑容溫和,但是語氣中卻滿是不容置疑的味道。


    唐鋒的心砰砰直跳,林玉庭此舉大有深意,說他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也行,但是將其理解為看守唐鋒亦無不可,唐鋒早就在懷疑林玉庭,心中自然是傾向於後者。


    不過有一點,唐鋒卻有些不理解。


    為什麽林玉庭突然變得這麽緊張起來?難道自己在懷疑他的事情已經被發現了?


    躺在火炕之上,唐鋒的麵色在黑暗之中陰晴不定,思索著這背後的隱情。


    “哎,唐鋒,睡了沒啊?給你個好東西!”


    這時,王澤小聲說道,同時擠了擠唐鋒,伸手遞過來個東西,雖然黑暗中看不清王澤的表情,但是唐鋒能想象到他擠眉弄眼獻寶的樣子。


    “什麽東西?”


    唐鋒伸手接了過來,在手裏摸了摸,卻是一個小布包,輕輕一揉,能感覺到有某種粉末顆粒在其中,湊到鼻子前聞上一聞,有淡淡的草木香味從中傳來。


    “香囊?你給我這個東西有什麽用?”


    唐鋒有些古怪的問道,給大男人送香囊?這個王澤不會是因為瀉藥的事情對追求林萱瑤死了心,興趣悄然發生了變化吧?


    這麽想著,唐鋒不動聲色的朝外邊移了移,和王澤拉開了距離。


    “王澤啊,你要相信自己,你和林師妹乃是天生一對,就算不靠方映寒,你也能追到林師妹,千萬不要輕易放棄啊!這個香囊,你還是送給林師妹吧,說不定她一感動,就被你騙,咳,追到手了呢?”唐鋒語重心長的說道。


    “唐鋒!你果然是我的摯友!”王澤大為感動的說道,他一把抱住了唐鋒,嚇得唐鋒整個人身體繃得筆直,全身汗毛倒立。


    很快,王澤就鬆開了唐鋒,笑嘻嘻的說道:“不過你放心,這個香囊我總共做了三個,你,我還有林師妹正好一人一個,林師妹的那份兒,我已經給她了。”


    “喲,王澤,看不出你除了煉藥之外還有這麽獨特的愛好啊,居然喜歡做香囊,還一做就是三個,可真是夠心靈手巧的!”鬆了一口氣,唐鋒把玩著手裏的香囊,出言調侃道,“說說吧,怎麽突然送個香囊給我?這香囊應該有什麽特殊的用途吧?”


    “嘿嘿,算你識貨。”王澤嘿嘿一笑,“我好歹也是未來煉丹大師,普通的香囊怎麽好意思拿得出手呢?這是我為了平時采藥特製的藥粉,對驅蟲有奇效,隻要帶在身上,保證絕大部分蟲子都不敢近你的身。”


    “驅蟲藥?”唐鋒一愣,有些奇怪,“你怎麽突然想起來給我驅蟲藥了?這麽冷的天氣也會有蟲子?”


    聞言,王澤一愣:“你沒發現?你之前身上有蟲子啊,我都聞到味道了,不過那味道很淡,現在都已經沒了。”


    蟲子?消失的氣味?


    唐鋒心念電轉,突然想到了某種可能性:“你說清楚,你到底是看到蟲子了,還是隻聞到了蟲子的味道?”


    “看倒是沒看到,不過你也知道的,我的鼻子一向很靈,絕不會聞錯的。”王澤信誓旦旦的說道。


    王澤說已經把一份驅蟲香囊交給林萱瑤了,那也就是說他是在自己在外麵轉圈的時候給林萱瑤的,所以他聞到氣味的事還在此之前,也就是紫貂未死之時!


    “最後在問你一個問題,你說的味道,是不是在這裏?”黑暗中,唐鋒伸手在王澤身上點了一點,所指之處正是王澤的肩膀。


    “是啊,原來你知道那蟲子啊,剛才還裝傻。”王澤咕噥道。


    “隻是之前感覺到好像有東西在那裏停了一下,具體是什麽我沒看清,聽你說我才知道是蟲子。”唐鋒笑了起來,他將香囊收入了懷中,“這驅蟲藥我收下了,謝啦,胖子。”


    “叫我壯士!”


    “好的,胖子,睡覺吧,胖子。”


    融融暖意從火炕之上散發出來,一股倦意用上心頭,兩人很快便睡了過去。


    咚咚咚!咚咚咚!


    “唐師兄,王師兄,起來了,我們要出發了!”


    也不知睡了過久,再次醒來之時,門外傳來了叩門聲,林萱瑤在門外喊道。


    翻身起床,太陽還未升起,天色隻是蒙蒙亮,屋內仍舊異常昏暗。


    推開門,門外其餘幾人已經收拾整齊,胡離也已經空手歸來,就等著唐鋒和王澤二人了。


    一番收拾之後,眾人踏上了路途,風雪之中,七人向東而行。


    時至中午,眾人麵前出現了一道明顯的坡道,斜坡綿長,延伸出去不知多遠,眾人明白這是到了青衣江的江邊,過江之後再走四天即可到達朔風城。


    在北地的冬日,渡江自然是無需乘船的,浩蕩如青衣江也擋不住凜冽的北風,十餘裏寬的江麵結上了厚厚的冰層,進入了漫長的冰封期,眾人就這麽策馬在江上疾奔。


    “停!”


    行至一半,林玉庭突兀高喝一聲,勒住了馬,凝神望著腳下的冰麵。


    不知道林玉庭又要搞什麽花樣,唐鋒心中一緊,凝神戒備著,他藏在袖袍中的左手暗扣真水符,暗暗向胡離靠近了幾分。


    停在原地,很快,唐鋒也察覺到了些許異樣。


    眾人座下的蛟馬無一例外的打著響鼻,時不時抬起爪子拍擊一下雪地,顯得很是躁動不安,細細感受之下,似乎有一股細密而微弱的震動從雪地上傳來。


    疑惑著,細細分辨了兩三個唿吸,唐鋒的麵色陡變。


    “快離開!”唐鋒高喝一聲,聲音中帶著駭然與驚懼,高唿的同時猛地打馬向前跑去。


    然而唐鋒這一喊仍舊是晚了,話音未落,一道哢嚓之聲已然傳入眾人耳中,清晰無比,眾人頓時豁然變色。


    循著聲音看去,隻見一條漆黑的裂縫出現在了白色的雪地之上,而這僅僅是個開始。


    第一道裂縫的出現仿佛引發了某種連鎖反應,冰層碎裂的哢嚓之聲連綿不絕,無數觸目驚心的裂縫紛紛出現在了雪地之上,好似密密麻麻的蛛網,冰層之下的撞擊之聲也越發的清晰。


    轟!


    下一刻,厚重的冰層轟然破碎,奔湧的江水將破碎的寒冰卷走,冰河破碎,露出了冰層下青衣江的真麵目。


    卻見無數黑甲怪魚密密麻麻的聚集在江水之中,瘋狂的跳躍著,以它們厚重的頭骨撞擊著冰層,無數黑甲怪魚合力,竟是將厚達五尺有餘的冰層撞得粉碎。


    眾人驚叫著,紛紛落水,而此時,最先往外跑的唐鋒也沒能逃出冰層破碎的區域。


    眼看即將落入冰河之中,唐鋒厲喝一聲,猛然在蛟馬背上一蹬,整個人騰空而起,衣袂鼓蕩,宛如鵬鳥橫空,撲出去近五丈之遠,朝尚且完好的冰層撲去。


    然而還不等唐鋒落地,他眼前的冰層便哢嚓一聲裂了開來,然後被卷入了江水之中,他這一躍看來依舊是無法擺脫落入冰河之中的下場。


    心中一沉,唐鋒在半空中長吐一口氣,然後猛地抽出了腰間長劍。


    鏘!


    一抹銀色匹練伴隨著悠揚的劍鳴練劃過長空,唐鋒將劍身一轉,朝著堅硬的冰層插去。


    砰!


    唐鋒的身體狠狠撞在了冰層之上,雙腳之上傳來刺骨的濕冷,已經落入了水中,不過他的身子卻牢牢吊在了冰上,劍身完全沒入了堅冰之內,而唐鋒的左手也扣住了一處冰塊的斷層之處,就如同一隻攀在懸崖峭壁之上的大馬猴。


    不敢耽擱,唐鋒雙手發力,就要爬上冰層。


    然而,就在唐鋒發力之際,一道哢嚓聲響起,他麵色陡變,自手上傳來的反饋說明,他的力道落了空。


    噗通一聲,下一刻,唐鋒與破碎的冰塊一齊落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洶湧冰冷的江水湧來,刹那之間,唐鋒被水淹沒,不知所措。


    在這個時節落入青衣江中是極其危險的,且不說青衣江中可能存在的水族妖獸,光是那洶湧奔騰的冰冷江水就足以致命。


    青衣江中的江水湍急,一旦被卷入冰層之下,厚達五六尺的堅冰根本不是唐鋒能打穿的,冰冷的江水會大大加快體力的流失,想要用水磨功夫打出一條通道也沒那時間,屆時唯有一死。


    沒有了冰層的阻隔,寒冷無比的氣流直接吹到了水麵之上,溫度在飛快下降著,那瘋狂躍動的黑甲怪魚也承受不住這般低溫,很快就離開了此處。


    這時,林玉庭易髓期修士的恐怖實力再次顯現,他悍然頂住了青衣江中的激流,甚至逆流而上,一手撈住方映寒,一手抓住林萱瑤,將兩人拋上了岸。


    胡離的表現亦是不遜林玉庭,落水之後,他宛若江中磐石,江流石不轉,任由江水衝刷都巋然不動,他一把甩出長鞭,卷住了王澤,將他拉過來之後甩到了岸上。


    有林玉庭和胡離在,這一次落水有驚無險,很快,落水之人就被陸續撈了起來,唯有唐鋒,此時已被卷入了冰層之下,不見蹤影。


    林玉庭與胡離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紮入了水中,向冰層之下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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