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從天而降的恐怖一擊,唐鋒心中警鈴狂響,驚駭欲絕。


    這一擊絕不是目前的自己能夠抗下的。


    這時,一道恐怖的氣勢陡然從旁邊爆發,林玉庭身上爆發出虎嘯龍吟之音,一道赤色長虹劃破天際,橫劈在了那第一箭上。


    刹那間,那精鋼鑄造的鐵箭瞬間炸的粉碎,濺射的碎塊在雪地上打出無數深難見底的洞,最小的洞口都有碗口大小,就像是被榴彈炮轟炸了一遍。


    然而,林玉庭擊碎的僅僅是第一道射向他的箭矢,此時另一道赤芒已經撲倒了唐鋒的眼前,林玉庭已然來不及救援了。


    轉過頭,林玉庭臉上已經露出了悲切之色,然而下一刻,林玉庭表情卡住,眼中紮紮實實的露出了吃驚之色。


    生死之際,唐鋒的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腎上腺素在飆升,大腦在催促著身體行動,瞳孔放大,心髒瘋狂的跳動著,推動著血液飛速流入四肢百骸之間,下一刻,唐鋒出劍了。


    刹那之間,一抹銀光乍現,絢爛的光華宛如一道閃電般,深深烙印在了在場諸人的眼中,久久難以消逝,暴漲至七寸的赤霞在劍尖吞吐不定,如龍似蛇,清越如龍吟的劍鳴聲響起,即使是那飛星箭淒厲唿嘯的聲勢也難以掩蓋。


    唐鋒的瞳孔放大,竭盡全力的捕捉著那道赤芒,模模糊糊的捕捉到了那赤芒之中箭矢的形狀,他竭盡全力蹲身躲避,同時長劍直擊那從天而降的飛星,唐鋒不求攔下這聲勢恐怖的一箭,隻求能把這箭的方向打偏。


    下一刻,劍與箭相交,唐鋒長劍全力刺在了箭頭的下部。


    劍尖瞬間炸裂,碎作無數鐵片飛濺出去,一股巨力陡然順著長劍傳到唐鋒手上,蛟馬哀鳴一聲,竟是不堪重負的向下倒去,長劍瞬間脫手而出,飛轉著插入了積雪之中。


    在驚潮煉血法的錘煉之下,唐鋒的皮膚堅韌程度早已堪比牛皮,稍微鈍一點的刀都劃不破,但是此刻就像是紙糊的一樣脆弱,瞬間被撕裂,汩汩鮮血從虎口流出,手腕之上陣陣劇痛伴隨著酥麻傳來。


    不過所幸,在唐鋒全力一劍之下,那一記飛星箭被稍稍挑起,陳雲虎這一箭本就是瞄準的唐鋒的眉心,這一點微小的方向變動對唐鋒來說就是生與死的區別。


    赤光唿嘯著自唐鋒頭頂飛過,砰地一聲射在了唐鋒身後的雪地之中,雪地上瞬間多了一個水桶粗細的深坑,數丈深的積雪被箭矢上纏繞的灼熱氣血消融殆盡,就連最底層的凍土層都炸出一個三尺深的大洞,而精鋼長箭則消失無蹤,深深鑽入了土層之中,這相思箭法中的飛星一式的恐怖可見一斑。


    頭頂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灼熱而又熾烈,這一式飛星箭的餘波硬是將唐鋒的頭皮擦去了一大塊,給唐鋒理了個血淋淋的中分頭。


    “你們都快躲到樹林裏去,我去殺那賊子!”林玉庭大喝了一聲,隻是眼中卻閃過一絲陰沉之色。


    唐鋒顧不得頭上的傷勢,飛速奔入了樹林之中,掩藏自己的身形。


    躲在一株巨木之後,唐鋒氣喘籲籲,右手不受控製的顫抖著,點點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雪地之上。


    他伸手摸了摸頭頂,心中暫時鬆了一口氣,萬幸隻是受了一些皮肉傷,沒被那恐怖的一箭掀起頭蓋骨來。


    這次能夠躲開這奪命一箭,多虧了唐鋒遠超常人的敏銳六識,提前發現了山頂上傳來的殺機,雖然隻是短短一瞬間,但是卻多出了一個讓唐鋒反應的時間,否則恐怕根本不等唐鋒拔出劍,他的頭就被這一式飛星箭給爆了。


    躲在巨樹之後,唐鋒將真水符抓在了手中,小心戒備著。


    雖然成功擋下了一箭,但那已經是唐鋒竭盡全力的結果,他付出的代價是右手受傷,長劍也被崩碎。


    在這種狀態下,唐鋒根本沒有再接一箭的把握,若是還有第二箭朝自己射來,那也隻能動用聶清交給他的真水符了。


    其餘幾人也都在樹林中惴惴不安的等候著,連大氣也不敢出,那一箭的聲勢不同尋常,顯然不是普通人能射出來的,即使驕傲如方映寒也不敢等閑視之,她的手中已經同樣扣上了一張黃色的符紙,一旦情形不對就會激發,而林玉庭則飛奔上了牛角山。


    不過出乎所有人意料,兩箭結束之後,久久都沒有第三箭傳來。


    且說那牛角山上,陳雲虎的雙目如同鷹隼般銳利,兩箭射出之後,他就整好以暇,準備轉身走人,然而下一刻他卻眼見唐鋒一劍挑開了他的飛星箭,陳雲虎大感意外,又驚又怒。


    他是自家人知自己事,雖說多年不曾出手,搏殺技藝已經有些生疏,不過他身為鍛髒期修士的底子還在,身具五鼎之力,隨意出一拳都及其恐怖,更別說他還施展了相思箭法中的飛星。


    體術本就是搏殺技藝的巔峰結晶,其存在的意義就是更有效的提高修士的殺傷力,相思箭的名字雖柔美,但其本質仍舊是兇悍的殺人術,本就有五鼎之力的陳雲虎借助相思箭術,爆發出來的威能也就越發恐怖。


    飛星箭乃是相思箭法的第一式,因其箭出之時如流星劃破天際而得名,一箭爆發之下,無論是箭速還是箭矢上的力道都極其可怕,由陳雲虎來施展,就算是易髓期修士也不敢輕慢,一個小小的煉血期修士更是隻有被秒殺的份,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唐鋒居然將其擋了下來,雖然很勉強,但確確實實的擋了下來。


    “媽的,易髓期修士老子打不過,認慫也就算了,你區區一個煉血期的小兔崽子,老子還收拾不了你了?”陳雲虎怒火中燒,心中恨恨,將林玉庭逼迫他的怨氣全部撒在了唐鋒身上。


    咬牙切齒,陳雲虎再次抽了一隻精鋼長箭出來,準備再射一箭,自己的身上還有百裏香,若是不殺了那背著黑鍋的小子,林玉庭是絕不會放過自己的。


    就在這時,一件讓陳雲虎汗毛倒立的事情發生了。


    箭矢還沒來得及搭上弓,一道笑聲突兀至極的從他背後傳來,沒有半點預兆。


    “喔喲喲,我好不容易才追上來,可不能讓你把人殺了,否則我迴去之後可交不了差!”


    心髒狂跳,陳雲虎如墮冰窟,毫無疑問,背後之人和自己屬於敵對的關係,至少他是不會看著自己射殺下麵的人的。


    怎麽辦?他也是寒煙閣的人?要真是這樣的話,他和林玉庭就是敵對陣營的了,他就算不殺自己也不會放自己走,這樣一來,一旦林玉庭上了山,第一件事絕對是殺人滅口。


    噗!


    還不等陳雲虎下定決心,背後之人已經幫他做了決定。


    心髒傳來一陣劇痛,低下頭來,一截雪亮的槍頭從他的心口透出,一滴滴血珠正從槍尖滴落,陳雲虎隻覺得自己的力氣在快速消退,很快,手中的長弓就無力的掉落在雪地上。


    雙目瞪得老大,陳雲虎伸手欲抓那截槍尖,然而他背後之人手腕一轉一收,便將長槍拔了出去,汩汩鮮血從胸口的窟窿中噴湧而出,怎麽堵也堵不住,心髒被紮穿的陳雲虎砰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媽的,早知道就應該先殺了黃麻子的老婆和崽子再出來。”意識漸漸沉入黑暗之中,這是陳雲虎腦袋中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


    “哎喲嗬,上來的可夠快的,得走咯!”探頭了一眼疾衝上來的林玉庭,那人搖了搖頭,飄然而去。


    怒氣衝衝的登上了牛角山之後,展現在林玉庭眼前的一幕卻讓他滿腹的怒氣不翼而飛,剩下的隻有濃濃驚疑。


    陳雲虎居然就這麽倒在了山上,鮮血染紅了山巔,他的胸口是一個手臂粗細的大洞,那形狀顯然是被長槍一擊刺穿形成的,而周圍卻沒有任何戰鬥的痕跡,陳雲虎被一擊斃命。


    麵色冷峻,林玉庭舉目向四周看去,不過卻一個人影也看不到,平靜遼闊的白雪世界此時讓林玉庭的心中感受到了一絲冷意。


    “難道是聶清師姐派了人來保護這小子的嗎?這下事情可難辦了!”林玉庭眉頭皺起,心中暗自念叨。


    在山頂站立半晌,林玉庭細細迴想著外門之中擅長使用長槍的弟子。


    他雖然看不上陳雲虎,但他畢竟是個活生生的鍛髒期修士,能如此輕易的一槍紮死陳雲虎,讓他連反抗的動作都做不出來的人,即使在寒煙閣外門中也絕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然而林玉庭仔細迴想了一遍之後,卻又想不出到底是誰,試問外門中哪一位能有這閑工夫願意給一個剛入門的外門弟子做保姆?這可是非常影響修行的。


    “不論是什麽人,引出來看一看就是了。”林玉庭沉思半晌之後,下定了決心,然後提起陳雲虎的屍體下了山。


    半晌之後,林玉庭從牛角山上下來了,他的手中還提著一個身穿白衣的屍體,隻是此事那屍體的胸口已經被鮮血染的通紅,不過林玉庭的麵色卻不太好看。


    “林師兄,這就是那個偷襲我們的賊人?!”


    見林玉庭手中提著一具屍體,眾人膽子大了起來,跑出來問道。


    “不錯,就是他,這事都是我的錯,此人就是從我手上逃走的陳雲虎,他應該是從豐城一路跟蹤我們,然後在這裏動手殺人的。”林玉庭麵色難看的點了點頭。


    “堂哥,你別太內疚了,這也不是你的錯。”見林玉庭麵色難看,林萱瑤安慰道,然後轉頭看向唐鋒,“唐師兄,這件事真的是個意外,誰也沒想到陳雲虎的膽子這麽大,還請你多多諒解。”


    唐鋒抬起頭,對林萱瑤笑了一下道:“放心吧,出手傷人的是陳雲虎,林師兄殺了他,我應該感謝林師兄才對。”


    笑著看了林玉庭一眼,唐鋒的神情不露任何異樣,心中卻已升起了濃濃的戒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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