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時辰之後,東方微白,一點金光在遙遠的天際將出未出,黑鬆鎮上的小販們已經擺出了熱騰騰的早餐,各路商隊也準備著出發。


    丁齊已經醒來,連續五日的蹲守已經讓他精神疲憊,他去街上買了幾個包子,一碗豆漿,吃完早飯之後才悠哉返迴飛鴻樓,路上倒也沒忘了順便去馬廄看一眼蛟馬!


    然而就是這一眼,卻讓丁齊大驚失色。


    昨天傍晚還有五頭的蛟馬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四頭,而失蹤的那隻正是唐鋒的蛟馬!


    一瞬間,丁齊就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手腳冰涼,愣在原地,


    這時,一個小廝正巧搬著一籃青草過來,丁齊一把抓住那小廝的領口,將其拽到了自己麵前!


    “那頭蛟馬呢?!”丁齊怒氣衝衝的問道,“這裏還有一頭蛟馬去哪了?”


    “走了!”那小廝似乎被嚇傻了,有些戰戰兢兢,下意識地答道,“昨夜亥時,那位客人就領了蛟馬離開了。”


    “夜裏!?”丁齊咬牙切齒,聲音中帶著幾分不敢置信,又有幾分理所當然。


    “哼!”丁齊一把推開小廝,怒氣衝衝的朝著自己的院子奔去。


    得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陳禹昆,唐鋒這個狡詐的小子居然趁夜裏逃跑,而且已經走了近四個時辰,得趕緊追上去才行,否則這次出來可真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丁齊心急如焚,卻沒注意到在他的背後,被他推倒的小廝臉上露出一絲奸笑。


    那小廝一個骨碌爬起來,從竹籃中翻出兩個沾著草屑的綠色麵團,朝兩頭蛟馬的嘴裏塞去。


    果然,聞到麵團上濃重的草味,蛟馬先是頗為抗拒的向後躲避,不過那店小二很耐心的將青草團子遞到蛟馬的嘴邊。


    片刻之後,那兩頭蛟馬終於是不情不願地將團子吞了下去,店小二見狀露出興奮之色,果然如他所料,那兩頭蛟馬舌頭一卷,直接就把那團子生吞了下去。


    茶盞功夫之後,黑鬆鎮北麵,兩個少年身騎蛟馬,絕塵而去。


    蛟馬四蹄翻飛,奔走如風,短短半個時辰便跑出了百裏之遠。


    坐在蛟馬上的自然就是陳禹昆與丁齊兩人,而此時此刻他們兩人都是咬牙切齒,麵黑如炭。


    一路從寒煙閣跟來,苦等五日,耗費了這麽多的時間與精力,結果卻讓唐鋒從眼皮子底下跑了,他們怎麽可能甘心?


    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兩人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追上去,將這個狡猾又懦弱的家夥碎屍萬段。


    噗!


    就在這時,一道古怪的聲音傳入兩人耳中,還不等陳禹昆和丁齊反應過來,瀉藥已經開始起作用了,首先遭殃的是陳禹昆座下的蛟馬。


    不得不說,那位店小二下藥的分量相當足,隻見那頭蛟馬腹響如雷,瀉藥發作就如山洪暴發,一瀉千裏,根本停不下來。


    那蛟馬速度慢了下來,四腿顫抖,最後伏在了地麵上,身體微微抽搐,肚子響個不停。


    沒奈何,陳禹昆從馬背上翻了下來,遠遠躲開那惡臭。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偏偏在這個時候鬧肚子,真是沒用的廢物!


    陳禹昆心中暗罵,臉色鐵青的看著那癱軟的蛟馬,眼中滿是怒火。


    咕!


    丁齊打馬來到陳禹昆身旁,正待開口。


    突然一身悶響從他胯下傳來,好似悶雷作響,陳禹昆麵色陡然變得十分精彩,他以最快速度向後退去。


    下一刻,一團黑色物體自蛟馬後方濺射出來,那蛟馬一陣悲鳴,跪倒在了地上。


    丁齊從蛟馬上一躍而下,一臉嫌棄的跑開。


    “怎麽辦?陳兄!”來到陳禹昆麵前,丁齊愁眉苦臉,“這兩頭蛟馬一起拉肚子,看這樣子怕是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


    “兩頭蛟馬同時腹瀉,而且還恰好是趕在唐鋒離開的時候,這天下哪有這麽巧合的事情?肯定是那小雜碎動的手腳!”陳禹昆咬著牙,恨聲說道。


    “這麽說來,唐鋒已經知道是我們兩個人了?!”丁齊一驚,“他要是迴去告狀怎麽辦?”


    “怕什麽?!”陳禹昆冷聲道,“無憑無據的,由得了他胡說嗎?難道我們便不能去黑鬆鎮遊玩幾***急了我就把他身懷異寶的事情宣揚出去,看到時候是誰急眼!”


    “可惜了!”說道異寶,丁齊就有些心疼,“煮熟的鴨子居然飛了,真是便宜他了!”


    便宜他?也便宜了你了!


    轉頭看了丁齊一眼,陳禹昆心中厭棄,本想拿這廢物擋刀,不曾想被唐鋒跑了!


    “走吧!”待蛟馬狀況稍緩之後,陳禹昆牽起蛟馬,冷聲說道。


    對追擊唐鋒之事,陳禹昆已經不抱希望,既然已經發現了兩人,那接下來唐鋒必定是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趕迴寒煙閣,不會再像來時那般不緊不慢的了。


    自己二人不但遲了唐鋒大半夜功夫,如今蛟馬也被下了瀉藥,今日之內恐怕是無法恢複,能追上唐鋒的希望已經及其渺茫。


    不過希望總在轉角處,牽著蛟馬走了十餘裏,轉過一個彎,兩人突然愣住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眼前。


    十餘丈外的一顆大榆樹下,一個黑衣少年正倚著樹幹休息,離他不遠處則有一匹蛟馬在活奔亂跳的撒歡。


    “唐鋒!?”陳禹昆一聲驚唿,然後麵色沉了下來,他緩步走向唐鋒,臉上露出幾分陰沉的笑容,“唐師弟這是在等我們嗎?”


    “可不是嗎?”見到牽著蛟馬的兩人,唐鋒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我說你們也太慢了,我可是在這裏等了你們大半天了,我還以為你們在半路上摔死了呢,再不來,我可要折迴去搜屍了!”


    “你!”


    聞言,丁齊正欲發怒,不過卻被陳禹昆一把攔了下來。


    “嗬嗬!”陳禹昆笑了笑,“顛簸勞累,頗傷身體,幸好唐師弟沒有反身去找,否則此刻怕是減壽半個時辰。”


    “哦?想不到你對養生還有研究?”唐鋒奇道。


    “養生?不!我不懂養生,隻是會算命!唐師弟你印堂發黑,有血光之災!”


    說話間,陳禹昆與丁齊二人腳步不停,此時此刻距離唐鋒隻有一丈距離。


    “哦?那你有沒有給自己算上一卦?!”對緩緩逼近的陳禹昆恍若未覺,唐鋒雙手環胸,饒有興趣的問道。


    “哈哈哈!”陳禹昆大笑,“自然是算過的,我吉星高照,鴻運當頭,今日將有異寶入手,來日必將稱尊做祖!”


    “上!”


    話音未落,陳禹昆陡然一聲爆喝,兩人一左一右朝唐鋒撲來。


    丁齊抽劍朝唐鋒刺來,而陳禹昆則是借著抽劍的動作在原地緩了半步,雖然也朝著唐鋒襲來,但卻不動聲色的慢了丁齊半拍。


    然而下一刻,出乎兩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丁齊衝過去之後,唐鋒竟是輕鬆一劍將丁齊格了下來,然後飛起一腳踢了過去。


    那一腳突兀而淩厲,寬鬆的褲管勾勒出他腿上緊繃的線條,唐鋒的腿就好似一杆大槍,腳尖如槍頭,狠狠戳向丁齊的小腹。


    嘔!


    丁齊如遭雷擊,唐鋒這一腳將全身力氣都化為一股戳的勁頭,看起來氣勢不大,但是力氣凝練不散,帶來的傷害是恐怖的。


    受此一擊,丁齊雖然沒有很誇張的被踹飛出去,但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丁齊跪在原地幹嘔著,涕泗橫流,他隻覺得小腹處是針紮般的劇痛,腸胃中是翻江倒海,仿佛被人用長槍狠狠捅了一下,丁齊甚至懷疑自己的腸子已經被戳斷了。


    唐鋒抬步跟進,他偏頭朝著陳禹昆森冷一笑的同時,手中長劍已經淩空劈去,同時左腳猛地上踢。


    哢嚓!


    唐鋒一腳踢在了丁齊的下巴之上,丁齊五尺身軀被他踢得淩空飛起,血水從其口中噴出。


    落地之後,丁齊的下巴已經粉碎變形,脖子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口中發出嗬嗬的掙紮聲,眼看已經是活不成了。


    下一刻,長劍交擊,發出刺耳的金屬聲,唐鋒虎口微麻,向後退了兩步,而陳禹昆亦是向後退了一步。


    “廢物!”


    看了一眼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的丁齊,陳禹昆罵了一聲,麵色難看。


    雖然從一開始就沒有對丁齊沒有抱太多的期待,但是他也沒想到丁齊會像雞仔一樣被唐鋒宰掉,這過程近乎虐殺。


    “你的實力,增長的好快!”


    看向唐鋒,陳禹昆舔了舔嘴唇,眼中滿是狂熱,還有一絲忌憚,顯然,他將唐鋒實力增長如此快速的原因歸結到那件異寶的身上了。


    “天賦異稟!”唐鋒很不要臉的說道。


    不過事實上,陳禹昆並沒有猜錯。


    人力有極限,鍛體境的修士雖然力量遠超常人,但是也有其定數!


    趙國一貫以鼎稱力,一鼎為千斤,一般來說,煉血期的極限是一鼎,鍛髒五鼎,易髓巔峰之時,修士便有十鼎之力,集萬斤之力於一身,摧城拔寨隻在頃刻之間。


    以肉身而論,唐鋒此時年僅十二,換做前世能有百斤之力已經不得了了,不過在修煉了驚潮煉血法之後,唐鋒的拳力已經達到了一百六十斤,而此時此刻,他的力量已經達到了驚人的二百餘斤。


    這其中的變化是在黃金左手帶來的,先前吞噬的靈藥少時還不察覺,在毒龍嶺中一口氣吞噬了五種靈藥之後,唐鋒發覺到自己的力量有了一些增長,雖然不大,但也足以讓唐鋒欣喜。


    陳禹昆雖然有提前接觸鍛體功法,但實力比起此時的唐鋒也隻高出一線,唐鋒實力增長的速度出乎了他的預料,讓他感到有些棘手。


    “唿!”


    陳禹昆深吸了一口氣。


    “我和那個廢物可不一樣!”


    他輕笑,長劍橫在麵前。


    “殺生!”


    他吐出兩個字,下一刻,長劍上泛起一抹妖冶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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