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5:此情可待:阿雅小姐,你想點辦法【6000】


    沙發靠背擋住了窗外能夠透進來的光線,可她麵容雪白,清美可看。


    他一直不覺得和她之間年齡差有多少,因為她沒給過距離感。


    張梓銘記憶不錯,仍記得五歲半時,她給自己做的那碗楊枝甘露,她笑起來,也像那果汁的水兒一樣,清甜清甜。


    和母親張韻玲,和圍繞在他身邊的所有傭人,都是不同的。


    那份笑容,平淡中透著待人的溫和自持,不是拘謹,不是戰兢,也不是母親張韻玲那種讓人感到壓抑和固執的疼愛。


    在自己的手,距離她的臉越來越近時,少年的腦海裏想的是,他也交過女朋友……


    當他迴神,蹙起鋒銳的眉,為什麽麵對她,會莫名其妙想到‘女朋友’這個詞……


    一時混亂,指腹已經悄然觸及她的臉頰,睡顏安靜,有柔柔的發絲遮擋。


    不知為什麽,他的手忽冷忽熱,進一寸,又退一寸,他的身形保持覆蓋在她上空的姿勢,有些久了,微微搖晃。


    他認真地,也不知在想著什麽,那樣看著她。


    或許還想用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畔,想知道是什麽感覺,什麽樣的溫度,是否真的有體香……


    他這麽做了,伴隨扼住的唿吸,發緊的喉頭——


    突然的手機響!


    手下的人微微地動,他那幾根手指電擊了一樣,緋紅閃過了少年的臉廓,慌不擇路。


    阿雅皺起細眉睜開眼。


    手在摸手機。


    視線往上才看到了佇立僵直一臉冰冷的少年,阿雅微微一愣,看真切些,有些嚇住。


    “梓銘?”


    他不不吭聲,眼裏冒著殺氣和憎,不知為什麽,這樣看著她。


    阿雅不明白,那憎卻不是對著自己的。


    張梓銘踹一腳玻璃著,聲響非常大,嗓音咆哮,“吵死了!”


    阿雅連忙去找手機。


    接起來。


    “小舒?”


    她清醒許多,站起身,才發現屋子裏黑黑,八點已經過了。


    走到牆邊開了燈,阿雅迴頭看一眼,張梓銘邊吼邊轉過身:“誰他媽讓你開燈的!”


    阿雅想捂手機也來不及了,咆哮傳到了手機那邊。


    “媽咪!誰兇你?”


    “電視裏的聲音……”


    阿雅囫圇,走到窗邊,細柔聲問:“小舒吃過晚飯了吧,在寫作業嗎?給媽媽打電話什麽……”


    “嗚嗚!嗚……”熟料,小家夥卻突然大哭起來。


    “怎麽了?”阿雅懵頭,又急,“小舒,告訴媽媽怎麽了?”


    可是哭了一陣,才啜啜泣泣地囁喏:“媽咪,小舒疼……頭好疼呀,生病了,好痛……”


    “怎麽生病了?中午語音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家裏阿嫂呢,你爸爸呢?”


    “阿嫂去給我買藥,爹地不知道啊,我好暈……媽咪,你來看我,好想媽咪,好難受啊……”


    阿雅臉色都白了一層,問了幾句,小家夥迷迷糊糊又說不清,更讓她心急,細細哄了兩句,掛斷電話,阿雅撐了把額頭,轉身迴到沙發邊,拿了包和外套,急匆匆地往門口走,“梓銘,糯米排骨是蒸好了的,暫時隻有那個菜,你將就著先吃點,你弟……小舒他生病了,我……”


    “嗬。”他忽然轉過來,一把擒住阿雅的手臂,往前蠻橫地提了提,“我當你對我幾分真心,這變臉變得讓人目不暇接。”


    “不是的,小舒他哭得厲害。”


    “現在去把菜吵了!你顧著哼哼唧唧的兒子,我晚上吃什麽?”他眼裏鋥鋥的火。


    阿雅安靜了一秒,大幅度掙開他,在他的眼神鄙視下挪開了臉,輕聲歎氣:“別孩子氣。”


    “你兒子那麽多人捧著,席城是吃屎的?差你一個?!”


    “我去看看放心,你如果不想吃糯米排骨,那我到樓下的時候給你叫幾個別的菜。”


    張梓銘勾起唇,猛地推了她一把。


    阿雅皺著眉頭,“你是大人了,要講理。”


    “滾!”


    “梓銘……”


    張梓銘把門打開,一把將她搡出去,“滾蛋,別他媽再來我這!”


    嘭嗵——


    阿雅望著緊閉震顫的門,去摁了電梯,又迴頭看,糾結的眉心越來越重,仍是踏進電梯。


    下樓後立刻招了輛計程車,一路上無數次讓司機加速,給小家夥打電話,卻沒有接,打座機,還是沒人接。


    阿雅攥著手機,一頭的冷汗。


    好不容易捱到了小洋樓,阿雅跑下車,雕花的大門沒有關,她跑進去,別墅正廳的大門也開著,阿雅推開:“小舒?小舒?!”


    客廳明亮,光線照著每個角落,阿雅眼睛所到之處,擺飾如常。


    滿心疑惑,一樓的房間裏,大娘開門走出來,“阿雅小姐,你怎麽迴來了?”


    “大娘,小舒呢?”


    “恩……”大娘看她神情焦急,更疑惑,指了指樓上。


    這是,樓梯上傳來細小的腳步聲。


    阿雅繞迴去,到客廳正中,看見那抹香蕉色的小身影,心落了一半:“小舒!”


    “媽咪,”


    小家夥一步步下來,小腦袋有點低。


    阿雅走幾級樓梯,一把摟過來,雙手捧著小小的臉蛋,“哪兒不舒服了?恩?”


    手指觸摸,不燙啊,上上下下的細看了又看,哪裏都沒異常啊。


    席嘉舒抿了抿小嘴,抬頭望,發現媽咪的臉漸漸有點涼,他快速地伸出小胳膊摟住媽咪的大腿,臉上去蹭。


    阿雅提開,“怎麽迴事,嘉舒,你騙媽媽?”


    “不是的。”


    “可你沒生病,打你電話不接,知道媽媽多著急嗎?”


    “媽咪,你聽我解釋。”


    阿雅微冷的目光,表示ok,蹲下來。


    小家夥卻拉她的手,難過地說,“媽咪跟我上來,爹地在房間裏躺了一天了,爹地生病了,可是脾氣好壞,我和阿嫂還有姑姑讓他去看病,他都把人轟了出來,我好擔心,才撒謊的,媽咪,你不要批評我好嗎……”


    他生病了?


    姑姑?


    阿雅捋了捋,跟著兒子一步一步上樓,“姑姑來家裏了?”


    “昨天半夜來的,來了就和爹地在吵架,吵得很兇!”


    “姑姑說讓姑父也過來,能幫忙什麽的,爹地他……他就發了火,說關他們屁事!滾迴去之類的話,別的我也聽不懂,我不知道怎麽辦……是傍晚的時候爹地睡著了,姑姑就急急忙忙出去了,也不知道是迴內地了還是幹什麽去了……”


    阿雅還是兩年前見了一麵子琳。


    那時候子琳來香港,找到了她,勸了很久讓阿雅迴去,勸不動,子琳脾氣躁些,負氣就走了。


    能讓子琳匆匆趕迴來,還要帶上秦家四爺,發生什麽事了?


    他又是怎麽迴事,和親妹妹吵什麽呢。


    席嘉舒踮起一雙短腿,小手輕輕地旋門,阿雅覆蓋上去,幫著兒子一起把主臥厚重的沉木門旋開了。


    不濃不淡的煙味,首先撲鼻。


    一室漆黑。


    “媽咪,開燈嗎?”


    阿雅等了等,稍微適應了黑暗,輕聲說,“爸爸好想睡著,不要開了。”


    “恩,你聞聞,房間裏好不新鮮……”小家夥皺著俏挺的鼻子。


    兒子的意思是,這人超過一天沒出這間房了,可以感覺到,溫度有些偏高,空氣悶。


    那張大床,鼓起一道修長的影子,一動不動,定製的床,長度過二米三,他的腿剛好到床尾,白色的蠶絲被掖到胸口,兩條胳膊在外麵。


    “爸爸沒有吃藥嗎?”


    “海醫生阿姨來過,可他不吃,隻說累了些。但海醫生阿姨說爹地是發燒了。”


    病是肯定生了的,連帶的房間的整體溫度都高出許多。


    “爹地脾氣真臭,也不準我和阿嫂進來,擔心死我了。”


    “小舒乖。”


    “媽咪,”小家夥立刻捏住阿雅的細指,輕輕扯了扯,“媽咪,你不會不管爹地吧?”


    母子倆站在離床一米多的位置,阿雅的視線輕輕朝床頭一瞥,模糊的輪廓,睡著了,短紮的硬發仍是豎著,兩道入鬢的眉,蹙得深結。


    眉心的川字溝壑裏,淌著水珠,流下臉頰,也有些滲進了深褐色的眉。


    她微微斂目,小家夥又把她的小拇指捏了捏,有些緊張地仰頭,目光漆閃閃地看著她。


    阿雅無聲踱步到落地窗邊,蘊著勁兒確保不發出聲音地推開了一點玻璃門,微風能淌進來了,帶來了新鮮的空氣,拂過她的眉心,燜窒的感覺好了些。


    她稍迴頭,小家夥矮矮的個子,墊腳在床頭,伏著小身子緊皺眉頭地看。


    又抬頭,擔憂地望著媽咪。


    阿雅解開外套的衣扣,脫下來輕聲放到一邊的躺椅上,紮起連衣裙的衣袖,“過來吧,爸爸睡覺輕,別打擾了。”


    “媽咪你不走了吧?留下來照顧爹地了吧?”瞧見她把衣服放下了,是個察言觀色的。


    阿雅心中微微歎氣,點點頭,“小舒去樓下,讓大娘上來一趟。”


    “哦!”


    “噓——”阿雅比手勢。


    “噓。”滿滿一個小笑臉。


    噔噔噔就出去了。


    阿雅雙手抱胸,輕柔的身子,就站在落地窗邊,距離床頭稍近,隨這夜一樣的目光,如它般的默默,卻比它的顏色輕柔,靜靜地瞥向那有濃重男性唿吸的那一側。


    他睡著的樣子,都像是在打仗,混戰,殺戾,深皺的眉心,沉重的唿吸。


    深凹的眼窩,山峰的鼻梁,薄刃緊抿的唇,鐵一樣沉而俊的輪廓,看著可惡,可又泊泊生出一絲牽掛,心疼。


    大致他,一輩子都是這樣。


    小舒說的迷糊,大娘上來,阿雅仔細地問了一遍,才知道他發燒有幾天了,男人小毛小病根本不管,忙進忙出,昨天和子琳大吵一通,氣急攻心,今早直接起不來。


    “可算阿雅小姐你來了,我和小少爺,小的小,老的老,就是大小姐奈席先生也沒一點辦法。”


    大娘走到門口,又說,“阿雅小姐,你想點辦法。”


    阿雅點點頭。


    “我下去熬個老薑水,小少爺啊,隨我下去把你爸爸的藥拿上來。”


    小家夥不明就裏,阿雅來了,精氣神也迴來了,風火輪地跟著大娘下去了。


    阿雅抬起細指,撓撓額頭,索性他在昏睡,大娘給他倆騰地方也沒什麽。


    阿雅不用顧忌。


    她走到床邊,觀察了一會兒,見他是真睡得沉,動靜大點也弄不醒了。


    輕手輕腳一點點掀開了被子,底下都是濕的,慢慢地掀走,換上了另一床幹的。


    再去浴室接來一盆冷水,用毛巾浸濕了再望他額頭上放。


    他陽火氣太重,也不知道物理降溫有用沒用。


    結果是,作用不大。


    “得喝藥。”大娘皺眉說。


    阿雅也知道,問題是,鐵一樣抿緊的雙唇,怎麽給掰開了喂進去?


    大娘把藥融到了水裏,“小少爺,你喝飲料的吸管呢,拿一根來。”


    席嘉舒跑到自己房間裏,拿來了。


    阿雅接過來,往他兩片唇裏塞,可根本沒有縫隙,試來試去都不行。


    “這可怎麽整?”大娘抱怨。


    席嘉舒湊過來,捏著媽咪的手臂,建議道:“我看過電視,是男主角喝一口,然後喂女主角,媽咪,顧不了那麽多啦,你和爹地親親,親親就送給爹地了。”


    阿雅的臉,一僵,可又紅起來。


    偏大娘還點頭,“阿雅小姐,你試一試。”


    “……”


    “總不好我和小少爺來啊。”大娘歎氣:“席先生根本不生病的,都起不來的情況,哪裏是輕的?這裏裏外外都要他張羅……”


    阿雅端著碗,去看他,沒有醒的跡象。


    她低頭,張嘴抿進一口,俯身,雙手輕捏住他的上下唇,隻等那一開功夫,唇堵上去,貝齒微開。


    水在兩人的唇間流溢,阿雅閉著眼,臉頰發熱,他的氣息太近,溫度好高,藥苦,他嚐到了,眉深深擰起,渴了很久了吧,本能地吸,當他的she尖觸上來時,阿雅渾身一僵。


    幾乎以為他要醒了,嚇她,可他卻又沒了動靜。


    她的冷汗仿佛又縮迴掌心毛孔裏,臉暈得不知怎樣一個色,起身又灌了一口,再渡下去。


    不知道喝到了幾成,來迴灌了好幾次,總該也入了些到肚子裏吧。


    可是磨人。


    碗空了,大娘欣慰地轉身下樓,嘮叨:“就說身邊還得是有個女人……阿雅小姐,等著,我再把薑湯弄上來。”


    阿雅氣怒:“歇歇吧,枕頭都是濕的,別費勁了。”


    大娘掩嘴一笑,本也是開玩笑。


    阿雅坐下來,小家夥一條腿晃啊晃地靠在床邊,暗光許許,黑黑的大眼睛閃閃亮,跟阿雅美美地說,“媽咪,將來我長大了,是不是也能這樣喂我喜歡的女孩子啊?”


    “敢說這話。”阿雅臉紅得不行,掩飾的朝向一側,牽過兒子的小手,想了想嘀咕:“可別像你這爸爸,無情卻到處風情。”


    “什麽意思呢?”小呆瓜仰頭。


    “壞生的意思,小舒要當壞人嗎?”


    “可爹地說人不可能是絕對的好人,該壞的時候壞,該好的時候好,暢快恣意,隨心於欲。”


    阿雅在兒子像背課文的話語裏,沉默了。


    他於她,不就是隨心於欲?一個欲字而起,賠了她的一生。


    母子倆靜靜陪著,夜深露重,也不知幾點了,小家夥精神好得不行,爹地在床上,媽咪在躺椅裏,他們在一個房間裏。


    席嘉舒也在這個房間裏!


    纏在媽咪懷裏,滾來滾去,阿雅幾次唬都沒用,“明天上學不?”


    “明天請假我可以跟miss李打電話,說我爹地生病了,全家都要照顧他!”


    “誰教給你的臉皮厚?”


    小家夥努努嘴,是朝床那邊。


    想的也是,言傳身教。


    “媽咪,我不愛喝牛奶。”


    “恩?那不行啊。”


    “爹地說我沒喝過母/汁。”


    說到這個話題,她一心愧疚,“sorry,媽咪那時候身體不好。”


    “那我現在能不能補喝?”


    小手去掀她的衣服,阿雅才知他衝的是這個,不知道小腦瓜裏想的什麽,她無奈:“小舒,你都過四歲了啊。”


    “可是班裏的徐茜茜說他弟弟三歲半,還在喝呢,說能長壯壯,小舒瘦,想快點長壯了。”


    “不是啦,小舒……”


    掀起了就去找,虎頭虎腦,阿雅悶笑不能,“媽咪沒了啊,小舒,別鬧……”


    小家夥爬上來,阿雅笑得不行,打鬧間把小家夥一提,提到床沿,壓著他爸的腿了,等阿雅察覺時已經晚了,那一下盾得夠重,又或許是他沾了藥意識清了些,總之他醒來了。


    阿雅還被掀著衣服,兒子的一隻手還在上頭,亂糟糟的轉眸去看,他也不知幾時醒來,猩紅的眸,怔忪,可卻看得清,暗光下黑漆似海,靜靜地,微微蹙著眉,打量著眼前他的兒子,還有生下這個兒子的,那個女人。


    阿雅思維當機幾秒,刷地爆紅臉龐,拔下衣擺,把小舒的手捉下來。


    他很渴,喉結幹澀地滑動了好幾下,屋子裏靜悄悄的,小家夥也發現爹地醒來了,是不敢講話。


    不知一分鍾還是兩分鍾,阿雅讓兒子坐好,微繃著小臉,她走到床另一側,鬥櫃上有水壺,水溫溫的,正好,她倒了一杯。


    遞過去。


    他伸臂緩慢,眼神瞧著她,接過了杯子,粗糲的手指也碰到了阿雅的指緣。


    那一瞬間,阿雅覺得身上的汗毛起來了,心有尷尬,不知和兒子打鬧被他看去了多少,匆匆收迴手,她低頭看向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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