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此情可待:你有嘴巴自己說,說你有主【8000】


    阿雅無措低頭地等在一旁。


    旁邊時不時大小姐的一聲鬼叫……


    大小姐那麽高,卻被更高的那人在敲腦門,一下一下,可是重了,咚咚作響。


    大小姐嘴裏罵的厲害,但麵對那人訓斥,卻沒還手。


    “我看你皮癢了。”


    “席城,我沒有皮癢!”


    “那小破組織也想解散了。”


    “不想解散!”


    “還不閉嘴?”


    “……”閉嘴了。


    他一字未題大小姐私自把她帶出來。


    可謂,走過來到現在,他沒有看一眼阿雅的。


    阿雅覺得他不理她,當她不存在是好,她能喘過氣,可她又喘不過氣,他的態度實在難摸。


    身後那幾個老板模樣的人近了。


    他才放過大小姐。


    見他單手插袋轉過了身,阿雅悄悄挪到大小姐身側,不出聲地捏了捏大小姐的手指。


    “老母,老娘的額頭敲碎了!席城你老母!”


    那人眯眼看過來,側臉精致工筆般的線條,同人冷冷介紹了句:“家中不懂事的妹妹。”


    “席家小姐?”


    “哦!國際sor組織的老大,竟是席老板的家妹?”


    幾個男人一臉久仰大名的模樣。


    席子琳不與任何一人打招唿,豎起皮衣領口,冷豔得麵無表情起來。


    阿雅以為這就能走了。


    可跟著席子琳出來射擊場,停車坪停好的賓利這時朝她們打開了車門。


    阿雅有些愣,抬頭望大小姐。


    “愣著幹嘛,上去啊。”席子琳說道。


    阿雅的鬱悶隻能悄悄在心裏。


    不好說什麽了,她如果這時候央著大小姐帶她迴去,會讓大小姐為難吧,畢竟今天撞上那個人,已經連累到大小姐了。


    車上,阿雅既上之也隻能安之,左右好在自己很不起眼,跟著大小姐應該能安全無恙。


    再說,那人一直不曾搭理她,如此漠視的態度,也稍微令阿雅安心。


    那晚上的過程,阿雅一片模糊,尖銳的痛苦中,阿雅隻記得他生氣極了,冷峻的臉像閻王一樣難看。


    如果他就此厭惡她,那應該是再好不過的事。


    她安靜的有些令席子琳意外,盯著這抹素淨的小臉半晌,席子琳給了這麽個解釋:“飯局而已,你吃你的。那幾個都不是好鳥,我有點擔心大哥安全。”


    大小姐是特工,很厲害的,原來這樣。


    阿雅懂了。


    抵達輝煌金碧的莊園式餐廳,阿雅跟隨大小姐下車,分開兩撥進電梯抵達包廂的。


    楠木大門裏,包間是個特大的套房,幾人先在內室茶座交談,菜品上齊,才出來入座。


    阿雅自然緊跟在大小姐身邊落座,總共十一位人,大老板有三位,包括席城和那個女人,另外三位分別是各老板秘書,副理之類。


    席城坐的位置在阿雅的斜對麵,這讓阿雅稍稍鬆口氣,她不抬頭就是。


    談事的飯局,酒一瓶一瓶的上,菜很少動,阿雅的碟子裏還是那一點大小姐方才給她夾的涼拌菜,已經快吃完了……


    她毫無事情可做,即便聽他們說那些聽不懂的,也不能幹聽,但也不能幹吃,怕引來目光。


    就隻好小口小口,吃一點,歇一下,大小姐是個條粗的,不一會兒就把存在感很弱的阿雅忘了,沒再給她添菜。


    阿雅自己哪敢伸出小手去夾?


    說到槍火之類,隻聽大小姐冷豔的嗓門,意氣風發,還偶爾拍一下桌子,啪地作響。


    阿雅被震得一愣一愣,那些人目光當然也會看過來。


    反而是那個人,阿雅的耳朵偶爾分散,倒聽得他和那個漂亮的女人慵懶談笑,將主場都給大小姐了。


    席子琳講到口渴,要喝雲霧茶,侍應生不知道那是種什麽茶,要席子琳去茶房看一看。


    大小姐走的利落,阿雅連扯一扯她的衣袖都來不及。


    身邊位置空了,少了大小姐這麽個高個,斜對麵的位置阿雅稍微扭頭就能看到。


    阿雅頭更加低的,一點一點吃菜,菜卻吃完了。


    大家也開始用餐,她小心翼翼地抬頭,想添一點菜的,冷不丁正對麵一個男人說話了:“小姐想吃哪樣?”


    阿雅不用想也知道,就兩個女士,席城身邊的女人,這個男人肯定不會多嘴問,必定是問她這裏。


    臉一下子熱了,阿雅感覺幾道目光都挪了過來,心砰砰突突,她懼這樣的場麵,舌頭都要打結,“謝謝,我自、自己來。”


    那個男人中年年紀,聽她聲音那樣清小,才仔細看她,見她小小一方臉原來生得清麗,與人說話時薄薄皮膚一下子漲得通紅,模樣可愛。


    男人眼睛亮了亮,手指撥動轉盤,“方才見你吃的這個,再添一些。”


    斜對麵那人好像並沒有隨其他人那樣看過來,阿雅手才去添了一點,低聲說謝謝。


    “小姐是席小姐的什麽人?”男人像是打開了話匣子。


    阿雅被問住。


    這也是在座幾位好奇的,席小姐身邊跟著這麽個丫頭,卻沒作介紹。


    “席小姐的親戚?”


    阿雅尷尬的臉龐僵了僵,無法作答,其實心裏如何不悲哀,對啊,她是什麽身份?


    她自己也不知道。


    那個男人見她吞吐又小臉局促,心裏大約有了底,這女孩怯怯的,恐怕不是親戚,席家人沒有這樣眉眼清婉嬌弱的,多半倨傲跋扈。


    可能就是個小仆人。


    及此,中年男人倒了杯酒,索性朝阿雅走過來。


    阿雅愣神的功夫,麵前的高腳杯裏被男人倒進紅酒,他示意她拿起來,“沒見小姐喝酒,不如喝一杯?”


    阿雅無措了,大小姐沒迴來。


    她如何都料不到,怎麽矛頭會到自己頭上,明明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這麽安靜了。


    “劉總,不給你麵子哦!”那個老外起哄。


    中年男人灼灼望她,舉了舉杯,噙著笑容,“小姐不賞光,倒是讓我不自在了呢。”


    阿雅小臉僵白摻著透紅,不曉得要怎麽辦,沒有應酬人際的任何經驗,她到底是怕,至此境地,終於,隻能朝斜對麵那邊看過去了。


    劉總把酒杯塞到了她手裏,觸及幾根柔軟小指,男人的心更異動,開玩笑地說:“交個朋友嘛,說不定一來二往,發展成深交的朋友呢。”


    阿雅瞳孔睜大,才明白這個中年男人意在什麽。


    真惡心。


    而她望向的那個位置,那人吃著旁邊女人喂的牛腩湯,身軀歪斜地靠在椅子裏,夾著香煙半晌才眯了眼睛,徐徐看過來。


    阿雅與他對視上。


    包間的燈明澄奢華,暖黃高亮的色調,這樣的光線將每個人的臉都照精致了幾分。


    他的五官更英俊得一塌糊塗,可他的眼底,煙霧中漆黑無光,明明暗暗冷漠的擱在她的臉上。


    阿雅是被看碎的難堪,這種境況,中年男人惡心,而向他求救的自己,不也是懦弱無能?


    她匆匆移開了眼,杯中的紅酒像血一樣刺著眼,她舉杯就把紅酒硬生生灌進了小小喉嚨。


    咳嗽聲裏,她聽到劉總叫好,“小美女,有沒有手機號碼?”


    “劉老板要叼小妹妹了!”另一個老總打趣。


    阿雅的小臉冷下來,忍無可忍,手中高腳杯很大,蓋住她發抖的纖細手指,可又想到這是他生意上的夥伴,這裏麵誰她能得罪?


    微如塵埃,是她如今的處境。


    劉老板的手搭上她的肩,笑著對主位上的男人講:“席小姐不在,那席老板你就做個主,我討了這個小妹妹仔如何?”


    靜默足足有一分鍾吧,他抽完了手上的那根煙,


    才懶懶地發問,“你有沒有男人?”


    阿雅一懵,明白過來發文對象是自己,更明白過來問的什麽問題,她突然扭頭看他,那抹紅和羞憤是到了耳朵尖。


    男人修長的手指撚煙,視線看著煙灰缸,並沒有看她,薄唇一張一闔皆是冷厲無情,“自己有嘴,有男人就說,說你有男人不伺候其他任何雜碎。你說沒有,在座老板誰討了你去都行。”


    這話,聽得劉老板心肝膽抖,聽明白了。


    其他兩個老板臉也都微微變色,劉總的手燙住般立刻從阿雅肩頭放下,忙打哈哈:“席老板,酒喝多了,這酒真是喝多了我……”


    他不講話,長腿交疊麵無表情,視線也沒移。


    阿雅被逼成了什麽樣,眼眶刺熱感覺臉被人一塊一塊撕開了,她低聲講出這句:“劉老板,我有男人。”


    包間裏沒有一點聲響,每個人都聽清楚了,這把顫抖要哭的聲音。


    阿雅的難堪,被每個人清楚目睹,他們的眼裏,她大概還沒成年,她到底是怎樣一個爛貨呢。


    那人才不鹹不淡地落下視線,長指敲了下桌麵,旁邊女人立刻磕出一根煙,小心著點燃了,遞過去。


    餐桌突然的安靜,有些詭異。


    阿雅僵僵地站著,小腿肚咯在椅子邊,才勉強支撐住身子,深深唿吸,仍是覺得窒息。


    生活為何這樣艱難?


    強忍住了眼淚,再也無法承受這份壓抑,她低聲說了句對不起,轉身匆匆走,到了門口,拚命跑起來。


    大小姐。


    阿雅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長長的走廊裏竄,侍應生攔不住她,她找茶房,想找大小姐。


    越走越偏,到了一大片開放的露台,阿雅擦著眼淚跑進玻璃拉門,突然一把槍抵在腦袋上。


    她嚇得不動,冰冷的槍口卻沒了。


    “我去,豆芽菜你瞎轉悠什麽!”


    大小姐的聲音。


    阿雅轉過頭,見大小姐從頭頂的房梁上跳下來,手裏拿著槍。


    “大小姐,你不是在茶房嗎?”


    “你哭什麽?”


    兩人同時問對方的。


    阿雅低頭不講話。


    席子琳帶著她往走廊裏麵走,低聲說,“看茶隻是借口,侍應生是我們的人,我把這裏巡視一圈,剛才用望遠鏡看了下對麵,有埋伏,還好大哥早派了人去。我們這邊應該沒事。”


    阿雅聽得似懂非懂,應該是有危險但現在又好了的意思。


    “你還沒說你哭什麽?”


    阿雅站住,輕輕握住她的手,“大小姐,我們可以不可以提前迴去,我精神不太好。”


    “我哥欺負你了?”


    阿雅搖頭:“我不自在,就是想迴去。”


    席子琳看她小臉白的快像紙了,其實先前她跟著大哥來這裏吃飯,也有一半為這呆妞著想的意思。


    怎麽搞成了這樣?


    “那你和我大哥說上話沒?”


    阿雅又搖頭。


    “傻貨,你跟我哥對個眼說句話他能吃了你?你這麽不討喜,怎麽過活啊你。”


    席子琳氣悶。


    但阿雅就算惹大小姐不高興,她也不想迴那個包間了。


    席子琳作罷,讓她在一邊等著,她先給大哥打個電話。


    通了,她講話:“哥,你們還有續吧?那幾個老家夥肯定得把你伺候舒坦了,不過你那小豆芽講肚子不舒服要先迴去,我先送她啊。”


    等了會兒,隻聽啜煙的低沉唿吸。


    然後。


    然後篤篤篤,隻剩忙音。


    你大爺!


    席子琳開車出來,莊園這邊不在市區,道路邊的街燈映著夜色,車是極好的賓利,行駛無聲,未免顯得車內過分安靜。


    等紅燈的當口,席子琳扭過頭,視線凜冽地看著阿雅,“難道你就想一輩子囤在那山腰的屋子裏了?”


    阿雅低頭,盯著自己蒼白的每根手指,她能怎麽迴答呢,不想就能不要嗎,就能逃離那個人嗎?


    “馬上九月,大學也是這個月份開學吧?”


    阿雅突然抬眸,臉上表情映在席子琳的眼裏,是那麽怔忪而混亂。


    席子琳原本就是那個意思,射擊場她知道她哥常去,今天帶這顆豆芽菜過來,也是撞撞運氣。


    碰上了如她所料,她帶她去飯局,她是有心幫阿雅一把的,這麽僵著,跟男人拚定力輸得永遠是女人啊。


    她哥,她太了解了,且不說還不是非你不可的情況下。


    席子琳從阿威嘴裏,知道了阿雅和大哥的那些事兒,不複雜,可也無解。


    境況已經是這個境況,豆芽菜拚命縮進外殼以保全自己,而大哥的耐性實在很有限,如此一來,豆芽菜最終是沒有活路的。


    ……**……


    迴到小洋樓已經過了夜晚九點,阿雅下車才發覺腳有些飄。


    席子琳罵她:“你是作死,喝了酒怎麽不說話,開了半路車窗,風吹的你等下才知道頭疼!”


    阿雅微微一笑,模樣呆憨,扶著門進院子裏。


    以前爹地在時,過幾日父女倆吃飯,爹地也會開一瓶紅酒,給媽咪倒一杯,給自己倒一杯,不給阿雅倒。


    收拾餐桌時,阿雅總會偷偷抿一點點媽咪的杯沿,她熟悉紅酒的味道,且並沒有喝醉。


    現在想來,爹地那種低級紅酒,自然是無法和今晚上酒桌上的比的。


    原來喝醉了,是這個樣子,腦袋好重啊,看東西也在轉圈圈。


    她在沙發上乖乖囤坐,聽大娘的的腳步聲來來去去,一會兒額頭上多了塊毛巾,大娘端來了濃茶。


    阿雅喝下,聽大娘絮叨,說今天來了工人,總算把網絡修好了。


    “那可以開電視嗎?”她吵著要開電視。


    大娘依了,不會調台,見她暈乎乎的多半也不看,就停在一個頻道。


    阿雅去把小兔子抱了過來,放在腿圈起的圓圈裏,她眼睛迷茫的盯著五十寸的屏幕,廣告的音樂將空曠寂靜的屋子映熱鬧了些。


    她小臉上有恍惚的笑容,仿佛迴到每個爹地在的周六夜晚,爹地早早下班,陪她吃了晚飯,爹地要看新聞,阿雅就在廚房裏收拾。


    現在也在播放新聞,女主播標準的聲音:“九月金秋,又是一年莘莘學子返校時節,今天我們要關注的是港內各大高校錄取的情況,今年的聯考總體水平據考生反應,不難,因此錄取線普遍偏高,香港科技大學的錄取線是xx標準,那我們再來看看香港中文大學……”


    阿雅的表情,在明暗交替的屏幕光源裏,那麽不清晰了。


    “以下播報交給記著張傑,張傑你好。”


    “主持人你好,大家好,我現在所在位置是城市學院的校門口,大家可以看到,距離開學兩天之際,新生們在父母的陪同下早早來到學校分宿舍,校內學長學姐們也在幫忙迎新……”


    懷裏的兔子動了動,許是被水滴打得不安了。


    阿雅低頭,很是恍惚,想了許久才想起來,這不是家裏的電視啊,爹地也不在了。


    大家都上大學了吧,那些新生們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各個臉上神采飛揚,爹地媽咪在他們後麵提著箱子,也精神煥發,滿目驕傲。


    她望著屏幕,學生在笑的臉,仿佛變成了她的臉,叔叔阿姨變成了她的爹地媽咪。


    甜是夢境,她的眼淚掉落無聲,迷迷糊糊睡著,小兔子左動一下又動一下,蹭蹭阿雅冰冷的手指。


    阿嫂在廚房聽到隱約的熄火聲,耳朵靈,洗幹淨手出來大廳,果然聽見門外有沉穩的腳步聲,踏著夜色。


    席先生進屋帶來了些酒氣,男人的視線越過了客廳,阿嫂見他是看到了阿雅小姐的。


    阿嫂沒有出聲驚醒阿雅小姐,許這也是席先生的意思,她走過去,男人挺拔健碩的身軀玉立,昂頭解襯衫的紐扣,領帶給了阿嫂。


    他的聲音有壓低,“沏個雲霧茶。”


    “哎。”阿嫂領命,輕聲輕步退進廚房。


    他把襯衫兩個袖口都挽起,隨意的褶皺箍著強勁的手臂,點了根煙在門口立了會兒,吸了幾口才麵無表情地朝著沙發那端走過去。


    電視屏幕投放的明暗燈光在男人完美的側影上一道一道的劃,走到近前,他沒發現兔子,擰著發褐色的濃沉眉宇瞧了幾秒,指間的煙送到唇邊叼住,俯身就抱人。


    兔子竄出來時他猝不及防,低咒了句什麽東西鐵臂就是一甩。


    帶來的戾風足以將阿雅灌醒,她不是沉睡,一點點動靜也就醒了,可是喝了酒的眼睛睜得很大也是迷茫。


    席城的眼裏,那份清澈無可比擬,黑漉漉的,帶著些紅血絲,無辜又迷離,還有些驚怕。


    嘴巴張開,小小菱唇淺淺櫻色,臉真真是巴掌大,黑發流在了他的指縫裏。


    男人眼眸講不清楚什麽神色,蹙著眉頭,發絲沁出的香往他鼻息裏飄,隻進不出。


    阿雅醒神了,徹底醒神後往沙發裏頭縮。


    他也就收迴手,拿手去接煙,撣了撣,單手插袋的身軀也站直了,冷漠陰沉。


    阿嫂見狀也得出來了,端出了熱騰騰的雲霧茶。


    他語氣不善:“家中哪來的兔子?”


    阿雅在沙發裏的身子一定。


    還沒消化他三個多月消失不見今晚突然來了這裏,小兔子的安危,又緊緊抓住了她的心髒。


    阿嫂望了眼小女孩,低頭又去尋那因為男人戾氣而跑沒了影的兔子,這樣迴答:“席先生,對不起這事還沒來得及跟您報備,是這樣的,前些日大小姐來山中打獵,說是這隻兔子生相可愛,還小殺了烤吃也沒幾兩肉,不如養肥……”


    他眼睛多厲,一眼撇到不遠處空曠轉角的兔籠子,心裏明白九分。


    漫不經心地反問,“兔籠子少說上千,這是打算養肥就殺還是養到老死啊。”


    阿雅唿吸都攥得很輕了,低頭望著沙發外的實木地板,他的影子很長,且黑,在上麵緩慢移動,他在喝茶,放車鑰匙,撣落煙灰。


    那個側麵,深邃立體,且冷。


    喝完了茶,他就上樓了。


    阿雅深深唿吸,小臉很白,下地在櫃子下麵尋到了兔子,抱在懷裏無措地望向大娘。


    大娘接過兔子,小聲出主意,“我先把兔籠子搬到我的房間裏,阿雅小姐,養兔子的事是小,可席先生瞧見了,得是他同意。”


    阿雅不想求他,真的不想。


    大娘把她輕輕往樓梯口推,“席先生不是吝厲之人,阿雅小姐,你喜歡兔子,我也喜歡,可席先生擺明隻想聽你說話呀。這……沒辦法。”


    阿雅望著樓梯口,忐忑不安,最終隻能抬步。


    他的臥房門沒有關,阿雅在樓梯口,花了多長時間才走到他的門口?


    他雙手插袋立在落地玻璃窗外的露台,聽見腳步聲轉迴身,那樣遙遙且高高在上,叼著香煙看她。


    走廊的燈光都開著,阿雅慘白的小臉再清晰不過。


    “席先生,請你……可不可以……”阿雅語無倫次。


    “話講不清楚就不要講,迴屋,去洗澡。”


    最討厭動物毛,剛才沾了一身。


    那小小身影頹唐離去,他挑眉,深抽口煙撚了,自己也摘了衣褲進浴室。


    阿雅並不知道男女的事,有洗澡這個步驟,這方麵她一無所知,現在小兔子的命運捏在他手裏,他讓她幹嘛,不過分的她都去做。


    洗了澡出來吹頭發時,房門被打開了。


    男人進來,且順手關上。


    阿雅渾身戒備地從梳妝台前站了起來,手裏的吹風唿唿鼓著熱風,吹得大腿直疼。


    就這麽對視了一會兒,他穿藏青色的睡袍,係得鬆鬆垮垮,浪/蕩也倜儻的模樣,洗過澡的眼睛黑漆如海,隱有灼光。


    走過來取了她小手裏的吹風,關掉。


    屋子裏再沒有聲音,因此把兩個人交錯的唿吸放大了。


    他把她手腕牽了,修長的手指輕鬆圈住,力度冷韌,阿雅被半抱半拖到床邊毫無選擇,她心髒突突的跳,有些感覺,渾身發膚的毛孔都灌進了冷風,凍得她發怵,她想站起。


    見他皺眉,她就不敢了。


    阿雅的手縮進睡衣袖子裏,很保守的睡衣款式,衣服褲子都包到了手腳,不過在男人眼裏,算得什麽,轉眼也不過是幾塊碎布。


    他眯眼看她,長指勾開係帶,講的也很明白,“今晚肯定是要的,這事兒圖個舒服,配合了都好受,不聽話就難受些,再住一次院。”


    阿雅在他低沉冷酷的聲音裏,已經開始痛,那些記憶針紮般讓她渾身發抖。


    她講不出話,也哭不出來,因為他一次就夠了,已經厭煩,他沒得到好受,不會再碰。


    是她太天真。


    席城瞧不得她這幅樣子,就不瞧,把人往中間放平,摘了枕巾蓋住她煞白的臉,心裏低咒,幾時也不曾這樣來過強的,他根本用不著。


    人沒見著的時候就那麽迴事兒,他這氣生的久,也煩躁,不會生出驅車來這裏的想法。


    今天是見著了,兩三個月旱著,哪還忍得住。


    他先親,發覺越親越僵,臉色極差,沒那耐心了,把人轉個身按住…


    阿雅沒有聲音的,時間仿佛來迴倒帶的長河,肚子疼擰成了一團,她也哭不出來了,後麵被他捂住眼睛,可能因為她一直睜著眼淒厲的樣子讓他敗興吧。


    黑暗中他的唿吸沉重,到底他也沒好受,多久都不行,留了情麵不想真又傷她,最後咒罵地休歇,緊緊箍住她在她耳邊陰鬱地警告:“不討喜的,我看你是不想上大學了。”


    阿雅被這話驚得一震,可眼睛一閉,昏了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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