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2:此情可待:沒見過我真正發火的樣子吧


    迴到房間才發現手指有些發抖,阿雅怕他安排的司機在樓下等久,隻換了校服的上衣,裙子沒動。


    做了七十二個多小時的準備,當她出來臥室,手中也不過一個小包。


    客廳的水晶吊燈照著她下樓,小足一步一步,落在男人專注的眸底。


    他在抽煙,穿黑色襯衣,交疊了一雙長腿靠在沙發裏,英俊如玉中,有一股戾王之氣。


    低眸撣煙灰,又抬眸睨她小小一雙係帶的圓頭皮鞋,白色及膝腿襪:“學生妹的衣鞋都不換?那種地方…”


    有些不滿。


    阿雅繃著小臉,作這些時日總對待他的臉色。


    當他視線瞥到她小腰間挎著的包,看得兩秒記起來,才有點好臉色,低沉地讚了一句:“當時在法國看中,就覺得適合你不過,小小巧巧。”


    阿雅還是不講話,下到樓梯口,清瞳朝他的方向遊了一下,鵝蛋小臉是有點熱了。


    男人抽著煙,低低啐罵:“小呆瓜,再看我試試。”


    阿雅知道自己討了他的好,惡心也是在內心。


    “我走了。”


    他站起來,身形立刻高大得影子立刻罩了過來,在她身後聞著一縷幼香跟到門口,他單手插袋,用煙頭指著劉光明:“護好人。”


    阿雅沒有去看兩個男人在夜色中的眼神交匯。


    一路暢達。


    用的班會的錢,所以去的是一般的pub,吃飯唱歌一條龍,放鬆可以,喝酒不行。


    這家pub位於九龍商業地段,離九中三四個街區。


    阿雅出來電梯時看到了簡軒儀。


    他身邊站著孫清夢,三人有過短暫對視,劉光明在身側,阿雅假裝活波與旁邊的女同學站到了一塊兒。


    “阿雅小姐,我在樓下等你。”——劉光明反身。


    阿雅低頭,恩了一聲。


    女同學好奇問那是誰,都見過阿雅爸爸的。


    阿雅細指一僵,這十天要麽他送到學校,要麽劉光明送到學校,女同學們八卦,早就起疑了。


    她深深唿吸口氣,確定自己活著,安慰自己,今晚這樣的難堪受指的日子會結束的。


    吃飯時,阿雅與孫清夢在一桌,兩個女孩子年紀小,強自鎮定,但都有些心不在焉。


    阿雅幾次從窗戶口往下望四麵街市,劉光明那輛白色奧迪停在顯眼位置,人站在車邊抽煙。


    街頭兩邊,沒見席城身邊的熟麵孔。


    她稍稍鬆心,家裏要出來時,她做的很好,確定席城沒有起疑。


    一群孩子吃飯很快,ktv在二層,轉了戰場,兩個大包廂才裝得下五十個學生。


    阿雅與孫清夢沒有坐下,攥著心跳看手表。


    八點鍾,包廂門外簡軒儀走過。


    孫清夢立刻推阿雅,阿雅同旁邊女同學揚聲說:“我好像胃不太舒服,和清夢去一趟洗手間,你去麽?”


    那女同學搖頭,兩人出去後,女同學與班長閑聊,“何阿雅說胃不舒服,班上誰帶了胃藥麽?”


    此時阿雅和孫清夢找了個無人的衛生間,一同進入,在裏麵匆忙互換衣衫。


    兩人下著都是校服裙,白腿襪和圓頭小皮鞋。


    出來時一人戴上了連帽衫的帽子,突然抽搐,蹲下嘔吐得走廊一地。


    阿雅摟住孫清夢,用身子擋住她的半個臉,著急大喊:“我同學犯病了,吐了好多,救命!領班在哪裏?!”


    一瞬間走廊圍了好多人。


    救護車來得出奇的快,兩個包廂的同學們作堆擠在走廊裏,一波一波地跳下樓梯,這個時段ktv人滿為患,門口更是紛繁雜亂,進出不得。


    混亂中救護人員幫助一個女孩子將抽/搐的病人抬上了車。


    劉光明能擠到人群裏來時,救護車已經絕塵而去,他揪住一個學生:“你們班裏誰出事了?”


    一幫半大不小的孩子們嘰嘰喳喳,有女孩子在人群裏喊:“何阿雅!穿連帽衫那個,何阿雅之前就和我說胃痛,吐了走廊一地,真是急死人!”


    劉光明一定,急急走向奧迪,上車拿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


    救護車是中心醫院派出的,走了兩個街區卻忽然拐道。


    車後廂裏,救護人員望著兩個抱在一起的女孩子,並不多話。


    阿雅遞給清夢紙巾,“辛苦你了,清夢。”


    “阿雅,你真的想好了麽?你不肯告訴我真正原因,我…”孫清夢眼眶一紅,“舍不得你,今日一別,幾時再見?你保證與我幾時再見?”


    阿雅茫然盯著玻璃窗戶,兩目茫紅,內心如鼓,前麵一片渾濁,血液中卻有種逃出生天的奮感。


    珍惜與好朋友相擁的每分每秒。


    車在一段無人公路停下,救護人員催促,“快些。”


    阿雅取出小包裏的信息證件,一次性手機,和爹地媽咪的小寸合照,落得如此下場,走時淒楚。


    把包挎到孫清夢身上,她義無反顧跳下了車。


    救護車又開走,仿佛那抹跳下去的纖細身影,不過是一縷煙霧,消散在夜中。


    阿雅沒有走過夜路,生活的十七年總體來說是寧靜平和的,爹地沒有讓她吃過苦。


    而今跨過公路欄杆,迎麵順著坡地摔下,手中小電光是她唯一的希望,草叢裏也不知怕蛇鼠蟲蟻了,一路窒息地狂奔。


    這個地方,從和簡軒儀計劃的那天起,阿雅不敢來實地看。


    每天上下學都有接送,她小心翼翼,如今走過,全憑地圖上的感覺和天命。


    能望到碼頭的燈塔了。


    阿雅眼角泛霧,臉被海邊風刮碎般,唿吸漸漸跟上。


    ……**……


    電話來時席城正在一處場子的包間裏,她走後他在別墅左右無事,出來轉轉,等下驅車去接她,作這個打算的。


    場子的經理正在訓新來的妹妹仔,一批都矜著掛著,客人捏一下調一下,笑得僵硬。


    他興致好,叼著根煙看了半天,經理有他看著,更加尷尬,發起脾氣。


    “別嚇住了人。”


    這人倒溫柔,穿得黑襯黑褲,一米九幾的身高站時玉立無比,一身貴族男人氣,他眯眼啜煙,手指懶散弄了一下排頭的小姑娘,那姑娘顫得不行,臉都漲紅。


    他瞥向經理,“這不是能叫麽。”


    經理汗顏,“您上手,哪個不仙死仙死的?”


    那被他惹了的小姑娘幾度看來,經理瞧他似笑非笑的壞樣,討好道:“沒開過的,您領了去,長得也花骨朵似的。”


    他上下慢慢打量,笑道:“白蒲大,腰不夠細,艸,對著石更不起來。”


    經理噎住,心說如今到底是個什麽口味了?


    一通電話讓城哥臉色沉下去,摔了煙頭就走了。


    阿威開車,後座聽他在和劉光明通電話,“胃疼?她沒有這毛病,看清楚了人?”


    林肯狂飆幾分鍾,席城靜靜盯著窗外霓虹馬路,這香港在他的眼中,一年一年不一樣,他的直覺太準。


    又給劉光明打過去,這下沉了聲音:“九龍二區的pub到中心醫院,救護車開多少分鍾?現在過了多少分鍾?劉光明,你腦子不夠用了。”


    阿威一凜,朝後視鏡看過去,那人叫他停下,點了煙笑得陰鬱,“軒儀在哪裏?問!”


    阿威趕緊打簡軒儀的手機,打不通,又打簡霆雲的,各處都打了。


    他眯眼,身形沒動,手指夾著的煙頭灰卻掉在了黑色西褲上,那是渾身的戾氣震落的。


    阿威總算悟過來,“城哥,莫不是軒儀這小子和那豆芽菜……”


    “誰是豆芽菜?”


    阿威想割自己舌頭,這時候去惹他,“何小姐……”


    他抽口煙,吸得狠了,火星猩紅,嗓音聽來仍是漫不經心透了:“這麽一點年紀跟我玩,背我送的包,也會諂/媚了。”


    “阿雅小姐會從哪裏走?機場,車站,還是……”


    他望著煙,笑得棱角一寸寸殘酷。


    ……**……


    阿雅到了碼頭,拿一次性手機給簡軒儀的打電話。


    少年不知道從哪裏跳下來,迎風而立,過來握住她冰涼的小手,看她臉容泛青:“還好麽,歇一下。”


    阿雅搖頭,不想出一點意外。


    那個人的洞察力,醫院一旦發現是清夢頂包,趕過來也快。


    簡軒儀牽著她,兩人一同往港口跑。


    黑夜靜靜,水麵蕩著一點煢煢微光,一艘普通輪渡停著,甲板上站著一個黑碩的男人。


    “大副。”


    阿雅朝男人點了下頭,轉過身,“不知道要怎麽感謝你,連累了你和清夢,我到內地會跟你說的人聯係,他應該很快會查來,我盡快從東北港口出國。”


    簡軒儀什麽也沒講,拉著她上了甲板。


    “簡軒儀,就此別過吧,”


    “大副,領我們去底下船艙。”


    “簡軒儀?”


    少年俯頸望下來,清光中女孩子婉婉婷婷的眉眼臉畔,他握住她雙肩:“你別反對,阿雅,我想好了,跟你一起走,一路護你。”


    “你瘋了!”阿雅驚愕。


    少年的力氣,擁下來時阿雅竟推不開,他在她耳畔熱語衝動:“你一個女孩子我怎麽放心?反正聯考我也懶得考,祖業也不想繼承,阿雅,我……我隻想與你一起。”


    “簡軒儀!你說這種話!清夢還在醫院,你……”


    “是我糊塗,阿雅,其實我喜歡你。”


    阿雅聽不得這話,惱怒推開他,他卻越摟越緊,死不放開。


    旁邊大副的悶喊聲響起,兩個纏在一起的少男少女驚蟄中迴頭,都是眸光死死僵住——


    空曠的港口,碼頭也不算寂靜,輪船唿哧唿哧的發動聲,阿雅卻耳骨發顫,聽見那緩慢有序的掌聲。


    那人身形被大燈照得拉長了無限,他挺拔安靜地佇立在碼頭邊緣,眼睛在黑暗中望不見瞳孔本來的顏色了,比阿雅腳踩的船下的海水更徹骨沉黑,無盡的黑,似笑非笑,兩手輕輕擊出掌聲。


    阿雅像被冰封住了一樣,時間和空間也定格了。


    身上簡軒儀蓋下來的重量突然變得好重好重,少年的體溫是熱,阿雅卻寸寸骨寒,與那個人對望。


    他沒有再走近一步,擊掌幾聲,雙手落入口袋,拿正眼瞧她,開腔是淡淡笑意,“給我這麽大個驚喜。阿雅,沒見過我真正發火的樣子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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