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此情可待:你要乖,阿雅【6000】


    他如此強硬,如此狂妄,說話時慢條斯理帶著笑,好像有商有量。


    說完,就真的鬆開了手。


    阿雅的身子連同腦袋不住地輕晃著,無意識的,崩潰狀態下身體的真實抽/搐反應。


    握著刀柄的她那樣子可憐又滑稽,像一隻剛出窩的小白鼠,太小了,太弱了,甚至踮起腳才能刺到他的胸膛。


    席城解開了白色的襯衫衣扣,大片蠻纏的肌理露出,還有胸膛靠左,一條嫩色猙獰的疤痕。


    他直視著她的眼睛,長指慢慢地拎著她的手腕,刀尖從皮膚裏出來,挪了位置,對準那塊傷疤,善意地提建議,“朝這裏捅,阿雅,這個洞是你爸為你做好的準備。”


    什麽意思?


    阿雅通紅恍惚的眼睛望著他,眉峰挑的那樣玩世不恭,襯衫皮帶西褲地穿著,模樣依舊俊美無雙。


    可,這是一個人嗎?


    惡魔。


    死,殺,對他來說是玩笑嗎?


    她又如何揣度得了這樣一個男人的心理,欺負的不就是她小小十七歲,看見水果刀都會嚇得臉色發白嗎?


    他笑著讓她殺了他,說這話時,百分之九十五是篤定的,這雙清弱柔小的雙手,握刀已經用盡了全部力氣和勇氣。


    她不敢的。


    阿雅的行為,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刀尖對準手術傷疤刺下去的時候,阿雅好靜,手都沒有抖一下。


    赤紅莽怔的雙目裏,盛滿的隻有爹地的死,滿腔不可自拔的恨。


    刀尖下去了幾寸?


    血液順著傷口溢出來,染紅了白色的襯衫,越來越多。


    直到猩紅鋪蓋満阿雅的眼眶,她才恍惚驚覺自己做了什麽。


    “不……我不是你,我爹地是警察,我不殺人,不,不……”她嘶叫著鬆開了刀柄,顫顫地後退,染血的細指根根發抖,捂住嘴唇,瞪大了眼睛望著他胸口一把刀,血水滿身而動也不動,仍舊笑笑地望她。


    “瘋子……你這個瘋子……”


    阿雅嚇壞了,顫顫巍巍地撞到餐桌上,那人漫不經心地拔了水果刀,仿佛都不是從自己身體上拔出來。


    旁邊左龍和阿威久經殺場,也都微微變了臉色,城哥的冷臉卻禁止了他們上前。


    胸口的傷口一空,流血更多,他就這樣一邊溢血一邊朝那株小小嚇壞的花兒走過去,溫柔地大手擁住了她的後腰。


    細如枝折,清香誘鼻,他閉了下眼眸,輕吻著阿雅雪白的頸子,告訴她一個成熟男人此刻僨漲的感受:“阿雅,你果然是不同的,你不懂男人吧,越血腥越衝腦。真的刺下來了啊,小手都不抖一下,我的阿雅,哪個男人舍得放過你?看這架勢也知了,艸起來很給勁,恩…會不會給勁兒阿雅?”


    阿雅望著男人脖頸處可怕的喉結,沉睡的獸一般,緩緩滑動。


    笑聲從他的身體發出來,貼著她沉鳴震動。


    阿雅受不了了,這個世界她一點也不認識,她在他懷裏抖壞了,用最大力氣推開他,厭惡地罵他,變態!


    休想。


    她不會就此認命。


    從小長大到的這個世界,難道沒有一點王法嗎?


    阿雅不信,絕不相信,這樣一個萬惡之徒,法律製裁不了他!


    撿起爹地的那份親筆信,阿雅顫顫趔趔奪門而出。


    殘陽如血,在她身後猶如一張巨網,那麽冷酷無情,將她細小的身形要吞沒般。


    阿雅往山下跑,腦袋機械,問問作響,沒有命地跑。


    屋中死寂許久,直到男人傳出低沉的一哼。


    “作孽!”阿嫂手忙腳亂地去找醫藥箱,抖著膽子輕聲數落,“席先生,阿雅小姐怪可憐,您就……唉!”


    他大手剝了襯衣,低頭望那小小的刺口,阿嫂把血都擦了,那道傷口就像她嫣淺的小嘴,柔軟可口,急了也能這般傷人。


    他點根煙衝一衝身體裏的勁頭,拿了創膏亂撒一通,阿嫂望著都心驚膽戰。


    他睞阿嫂,還要調/戲:“又不是你男人,阿嫂你心疼個老母。”


    阿嫂氣壞,“席先生,你該!”


    惹他懶懶勾唇,那般邪肆,真是個壞骨頭。


    吞雲吐霧地望了窗戶一陣,才淡聲吩咐:“左龍,去跟上,阿威留下,等下給我開車。”


    ……**……


    六月,天那樣熱,背脊一片的汗水蒸籠般蒸著身子。


    這個城市繁花似錦,下班時間,到處可見忙碌歸家的人影,每個人都有方向,路燈搖曳下是一個城市虛虛浮浮的麵表。


    阿雅佩服自己竟條條不紊,識得路牌,幾趟地轉乘公交。


    下了公交,九龍區的警署辦公樓近在眼前,阿雅低頭,把爹地的信小心翼翼地展平,手指緊緊擰住在手。


    紅燈一過,小小的身影穿過馬路。


    迎麵而過的行人總要望一眼她的臉,可想而知,浮腫淒慘。


    入了警署的門,到了報案大廳,她站在屋子中央,臉頰上有血,神色又那樣,立刻警司叔叔過來問她,發生了什麽事?


    阿雅說,“我要舉報一個人,這個人害死了我爸爸,我有證據。”


    你警司看她精神極度繃緊的狀態,腦袋一直無意識的顫抖著,領著她到一個格子間坐下。


    阿雅慢慢攤開紙,一字一句說得清楚:“我爸爸叫何敬國,原九龍警署一處的警督,後來加入o記反黑高級調查科,四月的遊輪事件你們內部人員應該都知道,我爸爸死在遊輪上,席城殺的!警察叔叔,你們去抓他!這是證據,我爸爸寫給o記長官陳sir的親筆信,信眾揭露了那個萬惡之徒的真麵目,他想得到我,我還沒成年,他想……想要我的貞潔,我爸爸知道後決然反抗,這才沒了命的,警察叔叔!你們聽到沒有,席城害死了我的爸爸,害死了我的爸爸……”


    她破碎的哭聲引來幾乎整個大廳警察停下手中的事情,他們卻沒有向她靠近,看向她的目光都不一樣,疑惑,震驚,卻又躲閃。


    阿雅死死盯著為她做保安備錄的警司,“李警官,你為什麽不寫下來?”


    “小姑娘,你現在情緒很不冷靜……”姓李的警司使了個眼色,旁邊有女警司立刻走了幾步,拿起座機。


    “給誰打電話!”阿雅猶如驚弓之鳥,黑漉漉的一雙眼睛瞪出來,反應很快跑過去把電話摔了。


    她望著這些一動不動穿正氣警服的辦案人員,舉起那封信,一遍又一遍地跟他們強調:“是何敬國的親筆信,你們看見了嗎?你們可以派人去我家中取我爸爸的筆跡,你們可以對照的,上麵寫得很明了,我爸爸說席城是豺狼虎豹,想奪走我,他是為了保護我才死在席城的手裏,一目了然,你們為什麽不備案,不動,為什麽不去抓他?!”


    “何小姐,你情緒失控了,你先坐下好嗎?”


    “你們去抓人!”


    有警司走到門外撥了電話。


    阿雅看見的。


    她搖頭,恍惚的搖頭,慢慢地冷笑開,收起手中的信,“打給誰?打給席城嗎?你們一夥的,不公正執法,為虎作倀,你們一夥的……我爸爸枉死,他是你們的同事啊!你們良心在嗎?在嗎!!”


    “何小姐……”


    阿雅冷嗤地甩開誰的手,沒關係,香港還有那麽警署,數萬警察中總有一個會公正正義的。


    她不死心,又立刻上了一輛計程車,去別的警署。


    黑夜漸漸,霓虹閃爍這是個不夜城。


    阿雅一家一家的報案,一家一家機械的重複著那些話,給他們看爹地的親筆信。


    在意料中的,絕望來得那麽緩慢而輕盈。


    他們的解決辦法,無一不是閃爍其詞地讓她先冷靜,說她精神過度緊張了,或者根本無言以對。


    然後,他們撥電話。


    眼中的希望一寸一寸被黑暗吞碎,阿雅覺得這個世界真可笑,真滑稽啊。


    席城,居然真的能一手遮天,這些人活的不惡心嗎?唯唯諾諾,都怕了他,有人報案,警察居然直接給他的人報備,打電話,等一個指示。


    原來他就是王法嗎?


    嗬,嗬嗬。


    阿雅從最後一個警署出來,手裏爸爸的信紙蓋住胸口,路邊停著的林肯車後座那人看著的。


    那方小小清矮的身影,釘在石柱旁,頭頂的燈很大,斜斜地把她的影子輪廓出來,曲線拉長,有些婀娜,很是柔婉。


    她慢慢的蹲了下來,抱住膝蓋,肩抖如篩,哭都聽不見聲響。


    到她倒地時,車門終於在男人修長冷酷的長指下打開。


    阿雅被人抱起,布娃娃一樣無聲無息。


    熟悉的氣息,如今她厭惡到頂的男人深重體膚之味。


    他像是柔憐地撫她細嫩蒼白的頰畔,眸光似水如墨,嫋嫋含情,“雖不想讓你失望,可我不是說過麽,結果改變不了,倔丫頭,偏是不信。”


    親了她額尖的絨發一口,吃了滿滿一口幽香,他有笑容,“來,我們迴家。”


    “我還有家嗎?”


    阿雅拿輕笑的眼眸望他,小身子骨在他懷裏,像砧板上被敲死的魚,最後翻騰兩下是死不瞑目。


    他不在乎的。


    這麽一個男人,有什麽善心呢。


    他抱著她上了那輛象征霸主權勢的加長林肯,冷酷的車,無情的人。


    警署的玻璃窗裏,所有人都在看著。


    阿雅望一望穿製服的警察們,再迴頭,靜靜地望著把她抱到身上的男人,“他們是走狗,你是狼頭,席城,終有一日你的死相也會很慘,我睜著這雙眼睛等著看。”


    他貪婪地朝她臉頰耳畔親下來,一點一點,極盡溫柔,壓著嗓音渾不在意:“阿雅,你用語言激怒不了我,反是我稍微一句就能讓你臉紅羞死。”


    前麵司機開車,他的聲音開始性/感,開始放/浪,開始那些男人世界裏的直白不堪:“小小一株,含包待放,誰叫你讓人癢……哪裏癢知道麽?我會死慘?無妨啊,死前也是花下鬼,我這樣的歹人早不作善終想,要…把你撐開,完全歸我,哪一寸都歸我…越說越血熱,恩?”


    阿雅麵無表情,指甲摳進的掌心裏,到底泄露出懼意。


    然而,他不是說說而已的。


    隔板升起,他把她擺好,阿雅隻覺得校服裙裏嗖嗖的冷風,還有男人腕間的力道。


    接下來的一切在她的哭泣哀聲中進行,觀她反應,親她晶瑩的淚珠兒,感受著指尖薄薄阻礙,他好是滿足,低歎如喘,有些咬牙切齒地湊到她耳邊,灼聲吐息:“別怕。怎樣也能憋住了,等你成年歲,你說好不好?”


    身後是司機,他連隔板都沒升,有意讓她心恥不堪。


    那是陌生的感覺,他何其會弄,阿雅漸漸地不住,自己的身體,那些反應,讓她越發尊嚴與薄弱的意識相克。


    身體裏幾股血相衝,暈了過去。


    那人收手,銜起她小小臉畔,是得意,似笑非笑逐吻不休。


    女人,他對付得夠夠的了,何況這樣一株不經亊兒的。


    慢慢地,就服帖了吧。


    ……**……


    阿雅醒來,視界從搖晃到一物一體分辨的清。


    熟悉的臥室,她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他說話時胸腔的鳴震一下一下打著她的背脊,“阿嫂,把晚餐端上來。”


    阿雅從他身上下去,站不穩就摔到了地毯上,她發現自己的校服換了,一套淡紫色的小花睡裙。


    驚蟄隻在臉上晃了一下,她不禁笑,還有什麽關係呢,車上發生的辱事,她已經不潔,髒汙。


    男人雙臂撐在身側,懶散之姿,兩條大長腿斜在她跟前的地板上,足踝優雅交疊,那麽看了她一會兒,俯身過來:“蠕得像小蟲子一樣,還爬不爬得起來?”


    阿雅木然地坐在地上,聽他嗓音,就是這樣一把醇厚的聲音,多能迷/惑人啊。


    一旦溫柔起來,真像個儒雅之士。


    他真是高興吧,將她窩入懷中抱了起來,放到腿上,大手拾幹淨她臉上的發絲,尋到那片小唇,目色一深就要親下去。


    阿嫂進來。


    他渾然自若。


    阿雅澄黑高中的眼圈一瞬不瞬地盯著阿嫂的臉。


    阿嫂心中一震一震,怎事不心虛,可她一個傭人,究竟能做幾件事?


    “阿雅小姐……用餐吧。”


    “大娘,我還沒成年,你看到的事惡不惡心?”——她那麽強,言辭犀利,針對的就是讓那個人老臉掃地。


    阿嫂的臉不敢抬起,戰戰兢兢,舉著手中的筷子。


    那人不做聲,接過筷子,揮腿阿嫂。


    “大娘!你有女兒嗎?”阿雅翻倒盤中食物,站起身,“你一開始就知道這個男人對我所圖?你裝作不知照顧我,大娘,我爸爸去世我無依無靠,這些天是把你當成了親人的,你們讓我覺得這個世界好無恥,好髒汙,沒有善良。大娘你幫幫我,我要離開這,求你幫幫我,我什麽都願意報答你,我要走……”


    盤子被踢碎的聲音,撞到門上。


    “阿嫂。”


    阿嫂立刻出去,關上了門。


    阿雅身子被重力往後一拖,跌入堅實冰冷的懷裏,他用虎口慢條斯理扣住她的頸子,雪白一段,肌膚/軟糯得他粗糲的手指稍微用力,就會搓破。


    男人的薄唇貼在她憋氣漲紅的麵頰上,情緒不好,“惹怒我對你沒什麽好,車上我就講過。小女孩,我肯對你笑是我對你還有興趣,將來我轉身漠視你了,你會像無數經曆過的女人一樣求我一個笑,求我幹一次。”


    阿雅唿吸不過來。


    他別開臉俯身去拿了桌上的煙,一臉淺戾:“我應過你爸爸一句話,你跟了我,我活著一天你一世恩寵,我一個歹路上的賤格之人,自認為能給的隻有這些,也算誠意了。你要乖,阿雅。”


    “你現在就掐死我。”她輕聲說。


    他反倒落然一笑,鬆開修長五指,點了煙抽了好幾口,才慢吞吞地拍她的臉。


    然後,阿雅聽見他低笑地說了一句話。


    “你蠢得我不高興了,掐死你我還能幹屍,你聽不聽得懂?”


    他不是說笑,那樣的徐徐緩緩的眼神,那樣輕笑的語氣。


    阿雅縮在他的影子底下,囚籠一樣的影子,罩住了她。


    他撚了大半截煙,單膝蹲下來,修身西褲的折痕一道一道,他穿米白色的手工皮鞋,實在看著爾雅。


    就是這樣從容而雅,是個十惡不赦的魔鬼,手指捏起她的下巴,指間輕撚,摩挲,朝她吹一口煙霧:“我的脾氣,你盡早摸透。摸不透,我幫你。”


    “今晚這頓飯不吃,你找過的張翠英,她不是去內地了嗎?你有沒有興趣猜猜她的下場?”


    阿雅輕抖起來,一點一點扼住了薄弱的唿吸,不能說話。


    他歪了腦袋,側臉刀削,皺眉望著別處,慢聲慢氣:“給我睡你會舒服的,你從頭到尾注定是我的,第一次在公寓裏錯吻了你,我就記住那種青瓜味了,我還抓了一把小包子,看見了你的衛生棉,淡粉色的,從此忘不掉。後來山洞裏,你發燒不知,我吻你多久。你的初吻是我的,初次你還想給誰,恩?”


    迴過頭來又是那副溫柔淡笑,摸她一動不動的烏發,“站起來,好好吃飯,阿雅,這麽善良的你,不能隻為自己而活吧。”


    張阿姨,張阿姨……


    小小的女孩子,眼底還有什麽,男人好整以暇的笑,還有所有的絕望。


    她是一顆浮萍,沒了爹娘,他是整個宇宙,發動一滴雨水,輕勾指頭,要她生死眉頭都不用眨,斬斷所有她小小的枝椏,那個懷抱冷,卻一意孤行,想要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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