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子琳看向秦穆青,心中抽痛,臉上冷哂,“得意什麽變態?你電腦控製點一下飛過去一隻火箭,你很厲害?”


    “公平和君子,有用嗎?像他這樣任我玩在鼓掌中?”


    秦穆青很不以為然,輕揚慢笑,“這才燒了一塊皮,一點肉你就心疼成這樣?那接下來怎麽辦?”


    席子琳懶得理他,全當狗吠。


    秦穆青從口袋裏拿出遙控器,對著大屏幕一點,各個攝像點畫麵縮小成四方格溲。


    八個方向,分別不清楚的密林裏,死傷慘重。


    他搖搖頭,食指點著下顎,衝她轉過身來,眼睛裏笑意滿滿,“是我設置的機關太密了?也是,畢竟是人肉,機關是機關,不過這點小傷難不倒他,他從小到大就跟快鐵皮似的。”


    又笑了:“哦,天氣預報,等下有場暴雨,這麽濕熱的氣候,就怕感染哦。恧”


    席子琳看著他,定定地盯著。


    惡心,你也就囂張蹦躂這麽一會兒了。


    他有那麽容易倒下,他就不是秦穆之了,就是為了讓你這個變態看戲自/慰而已。


    秦穆青沒走,專門留下來陪她看。


    時間推移,秦穆之帶隊前進,腿上那道燒傷做了簡單處理,他眉頭都不皺一下。


    席子琳卻不免擔心,一道一道的雷點機關,他隊伍的人不多時又少了兩個。


    他臉色看著也不太好,行動密集,需全神貫注,衝破機關時又要耗費大量體力。


    他肯定發燒了。


    等下還有暴雨。


    她真沒想到秦穆青居然走這麽變態的一招。


    讓她親眼目睹,他一步一步受傷的全過程,這種痛是沒辦法鎮靜的。


    她堅信他一定會堅持到第八關,隻要過了秦穆青那次不經意透露的第八道關口,那就是說距離她所在位置是最近的時候。


    現在,無論他受怎樣的折磨,她都得打碎牙齒往肚子吞,靜靜等待,時機到來。


    屏幕裏出現暴雨。


    暴雨加大時,畫麵又出現一道機關,秦穆之一隊剛從山坡下去,經過水渠,水裏麵突然掃槍無數。


    速度太快,過水的隊員毫無察覺。


    席子琳驀地看向秦穆青!


    秦穆青斂眸一笑,盯著屏幕,徐徐道:“燒傷的口太淺,暴雨看著一時半會兒不會停歇,如果加一道槍傷,再加一點劇毒蛇的咬傷,是不是能讓他難受點兒?”


    毒舌?


    席子琳臉色擋不住地沉白,看向屏幕。


    水裏人仰馬翻,狀況慘烈,她視線朝上,夜視監控清晰度調大,水的對岸,草叢異動。


    秦穆青又把畫麵調大一些。


    密密麻麻的毒舌,一溜一溜鑽出來。


    席子琳唿吸減慢,盯著屏幕裏還在水裏戰鬥渾然不知的男人,他躲過了水裏麵的槍彈,緊鎖眉宇救了小路衝向對岸。


    她唿吸全無,攥緊拳頭,心裏默念,不要,不要……


    屏幕突然黑了。


    秦穆青和聲朗笑地看著她赤紅的眼,慘白了的臉,“你該休息了,小辣椒。”


    “把屏幕打開。”


    秦穆青得意地大笑,收住笑容,輕蔑冷嗤著轉身往門走:“他不是你的戰神嗎?區區幾十條毒蛇他對付不了?哦,那些小家夥們是我從非洲淘迴來,好生養了三年的,以往嘛,我喜歡把戰俘往它們窩裏丟,最厲害的一個俄羅斯間碟,也不過撐了五分鍾,倒下了。”


    他略略迴頭,“不知道穆之,什麽運氣呢。”


    開門的瞬間,席子琳撲上去,“給我把屏幕打開!”


    可是身體毫無力氣,肌肉就像散水一樣,她摔在地上,一旦運力,身體便是劇痛,痛得她哆嗦。


    秦穆青嘖嘖一聲,溫柔地撈起她,輕笑地把她抱迴床上,“你的樣子,看著好痛苦。”


    “你不得好死。”


    秦穆青挑挑眉,“目前來看,不見得呢。這是第四關。第八關,他才能進到無機關區,也就是我們所在的這棟神秘大樓,才有資格和我進行決鬥。”


    說完,他揚聲大笑著走出去。


    席子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身體的劇痛讓她渾身都是冷汗。


    肌肉鬆弛劑裏麵還加了別的抑製劑,否則她一運力,不該是這樣生不如死。


    她沉下心思細細琢磨,秦穆之到第四關了,前途兇險,還有四關要熬過去。


    那些毒蛇……


    她閉上雙眼,血紅的雙目一時刺痛無比,心跳她無法控製,一聲一聲仿佛要把她折磨致死。


    祈禱,她隻剩下祈禱。


    還沒見到她,他怎能倒下,怎會倒下。


    ……**……


    監控勢裏,秦穆青盯著床上平躺的女人,她在哭。


    這份焦心徹骨的折磨,不像是假裝出來的,他能分辨清楚。


    這證明,她真的焦急了。


    同時也證明,她並不確定秦穆之能不能撐到最後。


    也就是說,秦穆之那邊沒什麽蹊蹺,就是單打獨扛死闖。


    有電話來。


    秦穆青接起,那邊人叫他名字,是幾年前給他和幽靈內部搭線的一個軍火販子,中東人,在烏克蘭控製著部分勢力。


    那人說道:“你在美國北部的窩點出了點事。”


    “什麽事?”秦穆青皺了下眉頭,他下午才叫人徹查防範,迴報說的是國內國外都沒動靜。


    這證明,秦穆之那幫子沒有那麽長的手腳,動他各地方的勢力。


    “也不是大事,北部你的一個賭場有幫派鬧事,我已經幫你盯住了,不過美國警方也在盯,你派人跟那邊處理一下,警方我不負責。”


    警方盯上了?


    秦穆青眼睛斂了一下,北部那邊的警方他打點得好好的,拉斯維加斯哪個賭場暴戾豐厚,他的經費這幾年全靠那裏支撐。


    警方那邊少不了油水,怎麽翻臉又查?


    他申請的正是美國某黨的z治庇護,這很要緊。


    他交代那邊的親信處理,鎖眉盯著監控看了會兒,秦穆之這邊慘況連連,看著也是這樣。


    便起身,吩咐機關布置師好生給秦穆之款待著,人去了會議室,親自和美國那邊聯係。


    一時他腦海裏又閃過疑慮,不過轉而作罷,如果是席子琳和秦穆之在美國那邊搞的鬼,他們兩何必繞那麽大彎子,不痛不癢呢。


    他們兩個現在命不自保,動他美國的賭場有什麽用?


    這麽想,他倒排除了。


    ……**……


    席子琳昏昏沉沉,看不到天黑天亮,時間在她這裏仿佛滯停。


    算著送飯的女人進來過兩次,又給了洗漱的一次性用品,應該已經過了一天了。


    秦穆青沒有出現。


    屏幕也沒有再打開,她不知道秦穆之到底怎麽樣了。


    情緒折磨到現在,她有些遲鈍,不知道是死寂,還是沉靜。


    門口有響動,她撐著胳膊探起腦袋。


    人進來時燈是關的,一秒後,門關上,燈打開。


    是之前給她注射肌肉鬆弛劑以及送飯的女人,瞥了眼一動沒動的餐盤,女人走過來:“秦sir讓我帶你過去。”


    “去哪兒?”


    席子琳見她手裏拎著密實的黑布,知道要蒙她眼睛了。


    “迷宮裏多少人活著?”她問。


    女人也不多話,有些功夫,輕鬆摁住一份力度都不能使的她,綁好眼睛,推她起身。


    席子琳依舊抓住她的手,“我問你,還有幾個活著!”


    女人輕嗤著笑,“反正馬上你就見到秦sir了,問他不就是。”


    說罷,領著她就出去。


    席子琳是第二次走這個地方,和上次注射迴來是相反的方向,她在黑布下睜開眼睛,仔細地感受光線明暗的變化,同時控製著腳下的步子大約半米多左右,數著腳步。


    走到底一百步的時候,轉了下方向,光線亮了些。


    她應光側目,有細微的風。


    女人推她背轉身,她進去一道門。


    門在身後關上。


    席子琳等了幾秒,摘下黑布,眯起眼睛承受明朗的光線。


    這是一間臥室。


    秦穆青雙腿交疊坐在沙發裏,放下酒杯,向她招手。


    席子琳打量,依舊沒有窗戶。


    她走過去。


    秦穆青給她倒酒。


    她沒動。


    男人抬頭略笑,“還是喝點好,我怕你等下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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