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疲力盡迴到公寓,在浴缸裏泡了很久,身上紅紫的地方卻越痕跡明顯。


    眼目放空,茫茫白白,其實她什麽也沒想,累極也無力再想點什麽。


    出來時曾薇薇還在:“我和你一起吧?峻”


    “謝謝不用。鯽”


    她拿了攝像頭借口裝置,轉身迴房,鎖緊了臥室門。


    走到電腦前,深吸一口氣,插進usb接口。


    屏幕彈出小框。


    許願坐下,看了眼窗外漆黑寒沉的十月夜晚。


    玻璃窗上映出她的樣子,女人的側臉精致,線條柔美,膚色白皙使得脖頸上的痕跡和耳側的痕跡很是刺目。


    窗戶縫隙的風微微掃過,仿佛是那個男人留在她皮膚上的幹燥手指觸感。


    怎麽會有那樣一雙舒服的男人手呢,清冷靈活,斯文雋雋,毫無粗糲感。


    她閉眼,再睜開眼底已經無波無瀾。


    點開打開方式,視頻開始播放。


    昏暗的房間,酒店的大/床,背對攝像垮跪在男人身上的女人側影,細如蜂腰,笨拙上下的叢影……


    喘/息暗湧靡靡……


    許願捂住半邊臉,嗓子發幹地快進。


    大約在三十二分鍾的位置,她調整了位置,攝像的角度露出床頭男人如山棱分明的臉部輪廓。


    雙眉緊鎖,舔了下薄唇,鼻梁線條挺拔俊朗,緊閉著眼眸微微痛苦喘/息的斯文又性感的樣子。


    許願摸到鼠標截下,放大,調最高分辨率。


    然而下一秒她整個人都僵住——


    心頭像被灌了一盆冷水。


    她猛地坐正,身子前傾,眼睛距離屏幕近了幾分,鼠標退出編輯頁麵,按視頻倒退。


    視線發白,她又快進。


    快進到後麵第一次結束,她倒下。


    男人胸膛急促起伏,兩人並躺一陣,他突然地翻身上來。


    幾秒的畫麵輪轉裏,陌生男人英俊的五官,斜飛的眉鬢,好看的鬢角發際線輪廓徹底呈現在眼前。


    許願瞪大眼睛,臉色煞白,手指一抖,桌邊的水杯掉在地上,碎裂。


    她唿吸一時扼住。


    “願願?”


    曾薇薇聽見聲響,察覺不對勁立刻過來敲門!


    這人進去那麽久,編輯也該編輯完了,遲遲不出來,裏頭劈裏啪啦的。


    曾薇薇再敲,不見她出聲,身子撞開門。


    “許願!”


    黑暗的臥室,唯有電腦幽藍的屏幕光線照著椅子裏女人慘白的臉。


    杯子在腳邊摔碎,許願腿腳一動,紮到了瓷片也沒有任何感覺,六神無主地迴頭,“微微,我完了。”


    “怎麽了怎麽了?”


    許願輕嗬一聲,不知道該哭該笑,臉上木木的,挪動鼠標,“我弄錯人了,薇薇,睡的不是紀木達,我第一次,什麽都沒了,醫院……”


    她捂住雙眼。


    曾薇薇一驚,奪過鼠標。


    兩秒後,曾薇薇屏息,發出抽的一聲。


    機械地扭頭。


    靜謐的臥室裏,曾薇薇聲音僵硬又憤怒,還有諸多情緒,“許願!你他媽……”


    許願茫然抬頭。


    曾薇薇麵孔清沉,陡然一唿,“這是紀家少爺,許願,你真他媽的,我的溫潤公子,你把人強了!他這麽痛苦……”


    她已說不出話。


    許願怔住,瞪大的杏眸此刻視線錯亂,心中一個大大的gay字滾過。


    她唿吸全無:“……什麽?”


    ……**……


    簡子俊送那人來酒店是大晚上。


    紀老爺子留人在這裏將就一晚。


    /p>


    父子關係每縫變相相親大會就會弄得很僵,簡子俊知道老頭是想讓自己在中間調和調和。


    大一早,寶寶還在吐泡泡就被紀老爺子的傭人敲門叫醒。


    “子俊少爺,我們家少爺還沒起,今天有醫院的股東大會,老爺子托你去叫叫他。”


    簡子俊噘嘴穿衣。


    循著房門號找到豪華客房,敲門三聲:“遇南哥,你老頭叫你起來了。”


    無迴應。


    他繼續輕敲,“宿醉了是不?我叫餐廳那邊送醒酒湯過來?你下午以執行董事的身份要參加股東大會,你老頭說的,快點起來啦。”


    嘈噪的聲響。


    客房落地窗簾拉上的昏暗視景裏,煙頭猩紅的火星明明滅滅。


    室內氣壓低到一個結界,死寂寒沉,空氣中特定的殘留味道被煙霧逐漸彌蓋。


    長毛地毯亂糟糟地弓起,露出一塊幹淨地板,地板上一堆零落的煙頭。


    那修長手指間夾著香煙的男人,挺拔清潤的身軀靠在床頭,微微俯頸,眸底寒惻冰封,五官頹敗,憂鬱無神。


    一條長腿曲起,搭著手肘,煙灰落在皺亂的床單上,他不蹙一下眉頭。


    過了許久,左手抬起,五根漂亮的手指悠長,指尖像那削蔥,幹淨又極具線條感。


    這隻手,遮住了陰鬱的眼眸。


    他唿吸沉到極點,指縫裏,湛黑視線盯著被子下沾血的自己,和不遠處床正中幹涸的血跡,一朵一朵,小小的梅花。


    男人舔了下薄唇,那唇已不如平日溫潤的淡粉色澤,抿成白線,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深眸,沉斂如刃。


    扔掉煙頭,麵無表情起身。


    簡子俊手搭在門上,冷不丁房門從裏麵打開。


    冷風嗖嗖,麵前一道冰寒徹骨的高大身軀,“總監控室在哪裏?”


    “遇南哥……”


    簡子俊上下打量眼前男人,襯衫褲子穿在身上,微微褶皺,他又迅速地踮腳越過男人的肩膀往裏頭看。


    omg!!!


    窗簾緊閉,地毯淩亂,散落衣物,被子一半在地上,床單更亂糟糟,好像似乎依稀還看到紅色點點……


    這空氣中,他吸鼻一嗅……


    嘭——


    門在男人的大手裏,用力關上。


    簡子俊顫顫地扭頭,盯著修長的背影,抽氣出聲:“遇南哥,這裏麵,昨晚上,你……遇南哥你和誰,女的還是男……”


    人一頓。


    簡子俊噤聲。


    現在的遇南哥太恐怖了,渾身戾氣沉沉,簡子俊身體裏血液激湧,隻能忍住。


    可是……遇南哥……是破、破、破那個處了嗎?


    是的吧?


    是的啊!!!


    要天翻地覆了……


    ……**……


    上午十一點,紀遇南一臉冰冷地從總監控室出來。


    總監控室裏,酒店經理大汗滿額,迴頭痛罵:“一群飯桶!現在得罪紀少了,好好的監控怎麽會沒有了?紀少的房間有陌生女人闖入!”


    紀遇南等在酒店一樓大堂,酒店負責人戰戰兢兢趕到。


    男人佇立,身上衣服褶皺掩蓋不了那股通身氣質,眼神碎冷抽一口煙:“給我封鎖酒店,今天還沒走的所有女賓叫到這裏來。”


    下午一點,排查還在繼續。


    紀老爺子聞訊從醫院股東大會上趕過來。


    一進酒店大堂,一臉大怒不過老眼睛眯成了渣,指著一群花季名媛怒喝:“你們誰!誰把我兒子碰了?!”


    轉個身,一臉哀戚:“兒子啊,事已成此,你也節哀,想是那女孩實在對你惦記饑/渴,衝動下做了不可挽迴的事!這裏麵的女人都不是嗎?沒關係,你別著急,我昨晚扔掉的那疊照片裏肯定就有一個是采花大盜,我們慢慢找,一定要找出來對你負責任!你可是黃花……”


    “您能閉嘴嗎。”紀遇南頭痛欲裂,走遠,抽煙。


    背對兒子,老頭比了個yes!是女的,女的耶,不是男的!


    他老紀家祖宗保佑啊!


    實在忍不住,舔巴巴地湊過去,猶豫再猶豫,鼓著膽子,“兒子,就是那個什麽……昨晚上那女的把你了幾次啊?你是在人家裏麵還是外麵……就是有沒有把小種子給人家肚子呢,幾成把握我能抱上小孫孫?”


    抽煙的人慢慢迴頭,一笑傾城:“再說我去結紮。”


    老頭瞪眼,委屈的,默默捂住自己嘴巴。


    ……**……


    宴會酒店廣場對麵不起眼的樹底下。


    一輛白色女款寶馬,車窗緊閉。


    過了片刻,踩著高跟鞋的女人收起遮陽傘,敲了敲車門。


    許願立刻開門。


    曾薇薇鑽進去,一臉凝重,“願願,事態比較嚴重。”


    許願一聽,心也跟著驟然沉下。


    曾薇薇說:“紀少醒來發現自己被女人那什麽了,大怒!現在封鎖整個酒店,我剛才在外麵遠遠地看,是一臉陰沉恐怖。他作為一個有節操的gay,估計是不能容許自己和女人……那是絕對原則上的錯誤!我跟你說過吧,他多年潔身自好,好像是因為心底有一個‘摯愛’,現在完蛋了,你毀了他對他摯愛的忠誠。”


    許願唿吸一聲一聲短促,小臉蒼白。


    誰錯了人已經是個笑話,怎麽會大錯特錯撲倒了這位正東家公子爺?人家是個gay啊許願你把人辦了!


    可是,他是gay,為什麽她那麽幾下,他就有反應,第一次是她強,那第二次他翻上來呢?


    就算是下了藥,純gay難道骨子裏不應該是聞到女人的味道就皺眉躲得遠遠的嗎?


    如此看來,這人男女通吃?


    錯也不全在她,他不硬,她能得逞嗎?


    錯就錯在,她是理虧一方,是預謀的一方。


    眼下情況隻能求佛祈禱自己不被查出來,要是被這個紀少爺查出來,她一定死無葬生之地!


    毀了他的gay貞操啊……


    人生為什麽這麽多苦難?


    衝動下想走個捷徑,捷徑不成,還搞錯了對象,現在醫院生死存亡,更是縹緲。


    “薇薇,拜托你了,我消息沒你那麽靈通,紀少爺這邊的情況你第一時間跟我說,嚴重的情況下我隻能卷鋪蓋再逃到國外去了,紀家人我得罪不得,他們這種公子爺玩人,玩一個死一個,不是我們小羅羅能應付得了的。”


    曾薇薇憂心忡忡,點點頭,“交給我吧,紀少有什麽動作我都通知你。”


    ……**……


    許願恍恍惚惚躲在公寓好一段時間沒出門。


    泰仁醫院的股東大會,她隻參加了兩次。


    得知許藝那邊也沒靠上紀家小姐,許願心裏稍微平衡。


    一周過去,曾薇薇那裏卻沒動靜。


    許願把不住這個紀少究竟什麽心思?是不是這事兒就當他人生的一個汙點,翻篇了?


    如果是這樣,她謝天謝地,這種烏龍,悄悄地埋死在心底,她也不願再想起。


    ……**……


    周三的股東大會,許願參加。


    意外之外,竟等來了關於泰仁醫院的新安排。


    不知道怎麽迴事,原先料定的德輔醫院院長紀建軍執意收購泰仁醫院的決議沒有再提。


    關於泰仁醫院收購的議案暫且擱置。


    泰仁醫院不但可以繼續開院,接收病人,還將會得到德輔醫院部分技術支持,作為德輔醫院的合作性醫院。


    將變成一家主打教學的醫院。


    會議下來,不光許願吃驚,看許藝的神色,她應該事先也不知道。


    許濤在醫院聽到這個消息,也是驚喜。


    後來許


    願通過劉叔打聽,才大略知道原因。


    德輔醫院內部聽說換主了,新上任的執行董事眼界開闊,和老一輩的想法截然不同。


    與其強行收購改造,變成自己的醫院,不如相互取長補短,共同進步。


    許願開始對德輔醫院這個開明的新頭頭感興趣了,很有謀略,並且隨和,不同紀建軍油鹽不進。


    ……**……


    泰仁醫院保住,媽媽周雪娟暫時那顆心放下來了。


    許願也得以暫時喘口氣。


    醫院重整旗鼓,有德輔派過來的專業職業經理人輔助管理,關閉的偏冷科室和辭退的護/士正在新開和召迴來。


    最近a市遭受天氣災害。


    急診室兩台國外新進的高級檢測設備也重新開了,經費下來,急診室開始接收病人。


    泰仁在虎視眈眈的股東們眼裏,尤其是王佳外係那一派裏,又成了一塊肥肉。


    現在許濤住院,病情反複。


    許願冷眼看著,恐怕就等他一閉眼斷氣,王佳許藝那邊必定大動作。


    她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讓媽媽周雪娟孤注一擲。


    但是想要打進董事決策層不是那麽容易。


    許濤依舊固執不準許願參與董事層麵的事務,以毫無管理經驗為借口。


    許願不得不收斂氣性,為了日後暫且忍氣吞聲,在許濤一再架空下,答應互換條件。


    她在泰仁從實習醫生底層做起,許濤就答應留她在董事層一個席位。


    實習醫生從醫,許藝從醫院管理。


    兩人起點差了大截。


    周雪娟得知這個決定很是氣憤,要去找許濤,許願攔住。


    實習醫生將流實習醫生,她在國外的博士學位不是拿著玩的,怎麽說也是許家大小姐,那些住院醫師不至於把她當粗使丫頭使喚,應該很快就能進手術室。


    一旦嶄露頭角為泰仁救治病人,有一兩次疑難雜症的成功救治案例,零死亡率,她往上走會越來越平坦。


    這麽美好地幻想著。


    實習醫生的第一天就開始了。


    許願大清早做準備,到了泰仁,和其他普通實習醫生一樣,換上莊嚴的白大褂,梳整頭發,在護/士帶領下去開會分批。


    她和其她五個人分成一組。


    有人帶他們出來。


    站在醫院走廊,等待教學醫師過來認領。


    許願迴頭,仔細看急診室,今天第一天,被分到的就是醫院最忙最生死存亡的科室。


    進進出出的病人,醫生,忙又井然有序。


    說實話,相比管理層麵的勾心鬥角,她對醫學充滿熱愛,可能外公和媽媽周雪娟都曾是醫生的緣故,從小耳濡目染。


    正想的走神,帶頭的護/士長拍拍手:“大家靜一下,我們歡迎今天帶你們的導師,德輔醫院過來重量級專家,紀遇南教授。”


    許願沒怎麽聽清,迴頭,看見走廊光源的盡頭走來一道極其挺拔修長的身影,長腿修長,步伐沉穩,踩在地板上,叮咚一聲一聲,像敲在心上。


    藍色細條紋襯衫,黑色修身長褲,短發柔軟,五官線條分明在柔光裏盡顯清潤出塵。


    他微微垂頸,額前碎發隨風拂過深邃鬢角,遮住一雙修長的眼眸。


    陰影下,許願隻看見這人挺直的鼻梁和安靜抿起的薄唇,下顎線條行雲流水,並不十分淩厲,卻隱隱有種攝魄的壓迫感。


    他臂彎裏拎著那純白的白大褂,似漫不經心,很安靜。


    等他抬頭,許願一雙眼睛徹底僵硬。


    男人偏頭聽著護/士長說什麽,微微點頭,淡而紳士,深邃眼眸卻並未注意眼前一組小實習醫生,而是微蹙眉瞧著急診室單床上的病人以及門外推進來的急救病人。


    護/士長“紀醫生,請問您有什麽需要補充的?”


    他仿佛才看見眼前這一排,開腔淡而應付:“都自我介紹一下。”


    “紀醫生您好,久仰大名,我叫吳卓,27歲,xx大學醫科學院畢業……”


    許願渾身的骨頭都定住了一樣,耳朵嗡嗡嗡聽著最左邊的實習醫生自我介紹。


    她僵硬地扭頭,還有四個輪到她。


    心跳如雷打鼓,轟隆鳴響,她眼睫打顫,視線再不敢往前頭看。


    腿腳不著痕跡往後挪,挪到這一組人後麵,再往後,糾結地閉著眼睛蹲到急救架後麵。


    ……蒼天大地六主神明……


    這是什麽情況???!!!


    這個男人……


    為什麽……會在這裏……


    導師,叫獸,她的?


    可否先容她去死一死……


    ---題外話---這兩天出鬼了一直進不了評論區【怒火】。昨晚更不上也通知不了大家,現在我更新都不知道怎麽通知大家已更,鬱悶,網絡問題。今天就這一更,五爺去搞網絡,還要忙自己的事,明天接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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